因那□□来自波斯,甚是罕见。赵双查探一番,便知道太子妃的娘家归义节度使与波斯来往甚多。宫中潜藏的探子,从太子妃的密室里找到了这一种□□。更是听到了太子与太子妃的一道对话。
既然楚元茂这般歹毒,那就休怪自己不客气。只要把楚元茂的把柄,微微提及,起个头,自然有鲜于桑翰接手,将事情闹大。
让楚元茂焦头烂额,看他还有没有时间想些害人的毒计!
武德帝见到陆安澜夫妇俩,倒是颇为高兴的样子。
“可真是一双璧人!”武德帝笑道。
陆安澜与谢如冰忙拜谢武德帝赐婚成全。武德帝受了礼,让他们起身,道:“陆安澜,你如今娇妻在怀,又立了大功,发现了吴越国的宝藏,如今你在家赋闲也够久了,再过三日,就回朝当差吧!”
吴越国的宝藏确实在洞庭湖高岩岛,就在数日前,陆安澜安排的将领已将宝藏转移。
“臣拜谢陛下开恩,让臣下再次伺候陛下!”陆安澜听得武德帝如此说,又一次跪倒拜谢。
武德帝心中觉得陆安澜敲打得也差不多了,让他回来,才好继续他讨伐南方诸国的事情。有了宝藏,军费不再是大问题。他就用吴越国的宝藏,去攻打楚国。
这件事最合适的人选,是陆安澜。
武德帝说三日后陆安澜就可复职上朝,对于新婚燕尔、刚刚尝到甜头的陆大人来说,只恨不得每日有二十四个时辰,好叫他好生怜惜疼爱谢如冰。
食髓知味,他今日才知道什么叫温柔乡,什么是软红泣露。
打皇宫回来,谢如冰着实累坏了,睡了一整个下午,方觉得恢复了过来。可是,待吃过晚饭,陆安澜却早早进了内室,一双眼直勾勾地看着谢如冰。
谢如冰拢了拢衣襟,道:“你说今天给我睡个够……”
话音未落,人却已被打横抱起:“过两日,我要上朝了。到时候,随便你……”
谢如冰惊呼:“骗子!骗子!”
很快,室内传来含混不清的娇喘声音,床帐微微晃动,又是半夜方歇。
于是,接下来两日,两人就这般耳鬓厮磨地过去了。陆安澜终究是忍了二十几年,一朝得了趣味,恨不得只沉浸其中,不愿清醒。
好容易陆安澜终于去上朝了,谢如冰才松了一口气。她休息了两日,睡得昏天黑地,方觉得恢复过来。
这一日,她正在用早膳,就见红菱进来回禀:“夫人,宁晚处的丫鬟来请您过去,说宁晚有话同您说。”
谢如冰有些诧异,很快用了早膳,前往宁晚的小院。
进了去,就见宁晚有些焦急地站在廊下,手里抱着宁安。宁安有些恹恹的,闷闷不乐。
“宁姐姐,这是怎么了?”
宁晚请谢如冰进了屋,叹了口气,道:“陆大人一直想知道我真正的身份,但是要查到却不是那么容易的。我本想着,一直隐瞒下去。可是,这几日,我看宁安闷闷不乐,才突然想到她一个孩子,正是活泼好动的时候,困在这小院子里,如何能开心?不如我坦白了,陆大人给我自由。”她顿了一下,看了一眼谢如冰:“但我担心陆大人知道真相后,很可能会把我作为交易条件,让我回契丹去。谢妹妹可否帮我劝说陆大人,不要将我送回契丹?”
谢如冰听了,便大致明白宁晚的身份了。恐怕是契丹可汗或者哪位王爷的姬妾,才会存在交换的可能性。她斟酌道:“我会劝说他。但就怕他未必听我的。他……将情意看得淡,看重的是利益。你有无可以提供给他的有用信息?”
宁晚想了想,道:“我会给他提供有用的信息。”
第64章 通敌 ...
这一日, 陆安澜下朝,回到府中,得知此事, 便与谢如冰一起, 前去宁晚的小院。
宁晚甚是冷静, 道:“我本欲隐姓埋名,只是,不曾想受了谢小姐的恩惠,不得不报,透露了身份。我此前一直不愿透露身份, 不过是担心陆大人来日将我遣回契丹。若大人能答应我, 绝不强迫我会契丹, 大人想要知道关于契丹贵族的事情, 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若是旁人,陆安澜自然是不会接受这等条件的。但因谢如冰在一旁听着,且宁晚确实救了谢如冰, 陆安澜软和了语气, 道:“你能知道契丹之事,我自然也有探子, 难不成你有什么只有你自己才知道的秘密?”
宁晚点头:“正是。若非如此, 我又如何敢向大人您提我的条件。”
陆安澜想了想,道:“我答应你的条件。若非你自愿,绝不送还契丹。”
宁晚淡笑:“陆大人就是爽快!”她顿了一下, 道:“我乃契丹丞相耶律重光的侍妾,宁安便是她的女儿。”
陆安澜心中早有揣测,赵双去契丹上京打探消息,自也是有怀疑的对象,可是,目标全在于契丹可汗的几位手握兵权的儿子身上,却不成想是丞相耶律重光。
他微微诧异:“听闻耶律重光喜好男色,年三十未婚娶,无侍妾,前些时日刚刚开始议亲。”
宁晚苦笑:“我是汉女,身份低微,因为偶然,怀了宁安,他在山间设了外院,命人看管。因此,外间从无人见过我们。”
陆安澜看着宁晚姣好的面容,问:“那你说的秘密是什么?”
宁晚道:“耶律重光实际上是耶律可汗的私生子,可汗心中爱重他的母亲,实则意欲将他认祖归宗,立他为嗣。然后,中宫所出六王爷也备受群臣支持,可汗一时受到制肘。”
陆安澜沉默半晌,笑道:“好,你放心,我不会将你送还耶律重光的。”
耶律重光乃是契丹的主和派,他乃契丹可汗的宗亲,能力卓绝,主张同大周互市贸易,维持边境和平,与民休养生息。但是,他只是一介臣下。目前,契丹老可汗的几个掌握兵权的儿子,均是主战派,不管将来何人登基,对大周边境来说都是直接的威胁。
然而,如果耶律重光顺利认祖归宗、成为储君,那么,边境的和平则是可期的。
陆安澜略一思索,计上心头。楚元茂想要对他下手,他正好给太子殿下泼泼冷水。
陆安澜既然已经问清楚,就解了宁晚的软禁,只是为了保护她,还让护卫守着。
一切安排妥当,唯独谢如冰回到房中,仍旧有些心有戚戚。
陆安澜见她蹙眉不语,问:“这是怎的了?”
“女子在世,真是半分不由得自己。宁晚那般美貌,又温柔贤淑,聪明能干,那耶律重光说弃也就弃了。她曾同我说,耶律重光为了获得助力,要娶妻纳妾,偏偏又不肯放了她,她寻了机会,才跑了出来。”
说罢,一双眼直瞅着陆安澜:“是不是天下男人都是这样的?为了权势地位,情意深重又算得了什么。”
陆安澜将她抱到自己膝上,刮着她的鼻子,笑道:“你个小白眼狼,这是怀疑我么?我跟那耶律重光怎么会一样呢?你如今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是我向陛下求来的。”
谢如冰抱着陆安澜的腰身,蹭了蹭他的胸口,闷闷道:“你可是为了让陛下放松警惕,所以才求娶我呢?”
陆安澜将她的下巴抬了起来,双目与自己对视,叹了一口气:“傻丫头,你究竟要怎样才肯信我?你既然嫁给了我,做了我的妻子,可是一辈子的事情,不,是生生世世的事情,可别想跑了。”
说罢,热烈的吻印在了谢如冰的唇上耳畔,又是一番云*雨。
接下来月余,夫妻俩如胶似漆,陆安澜复职,虽然忙碌,却也不忘时时慰藉娇妻。他年岁渐长,此时娇妻在怀,恨不得日日灌溉,早日生个娃儿。
到了九月底,御史左大人的一封奏疏,呈递到了武德帝面前,称枢密使陆安澜与契丹人私通,通敌叛国,罪证确凿,理应抄家灭门,五马分尸。
罪证也一并呈报了上来,是陆安澜与契丹丞相耶律重光的信,确实是陆安澜的笔迹无疑,写着“合作”云云。还有人证,是赵双在上京安插的探子,亲自与耶律重光送信之人。如今收押在归义节度使在京中的宅邸地牢里。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一众官员交头接耳,再看看陆安澜,却依然是气定神闲。
武德帝看着折子,又看了看义正辞严的左大人,神情有些变幻莫测。
半晌,宝座之上的武德帝方缓缓问道:“左大人,你是如何发现陆安澜意图不轨?”
左大人道:“陆大人的妻子收留了一对母女,因为是从幽州来的,臣下就留意了,着人去查。那人正是契丹丞相的奸细,前来与陆安澜接头的!臣截下来的信件和在上京抓到的探子也证明了此事!”
武德帝听完,有些微微出神,半晌道:“这倒叫我想起前朝闵帝时的一桩事情来。二十年前,招远将军府也是被人状告私通契丹,抄家灭门。”
他说完这一句话,就不再说话了。大殿里一片寂静。过了良久,又听武德帝道:“你们不少人都曾与招远将军同朝为官,当年的事情,且说说,你们有多少人觉得是真的?”
众人一时揣度不准武德帝的意思,依然沉默不语。
陆安澜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他一直认为,武德帝很可能便是当年陷害父亲的人,毕竟,招远将军倒台后,得利最多的是武德帝一门。
可是,如今武德帝公然在金銮殿上发问,那极有可能,武德帝也并不是直接陷害父亲的人。毕竟,一般人是不欲别人知道自己所做下的恶行的。
陆安澜面色沉了下来。好在他此刻被人冠以通敌叛国的罪名,也无人疑心他与招远将军府有旧。
等了半晌,偌大的殿上无人应答。武德帝点名:“既然是左群发现的问题,那你先说说吧。招远将军府通敌叛国,是真是假?”
左大人慷慨陈词:“臣当年也在京中任职,听说人证物证俱全,招供得清清楚楚,自然是真的。”
陆安澜看着左大人,不由得冷笑。这个老匹夫!不过是人云亦云!
武德帝垂眸,又问工部侍郎:“严尚志,我记得你早年曾在禁卫军,是你们去抄的家?可见过所谓证据?”
严尚志抱拳回禀:“陛下,臣当年只是一个普通侍卫,奉命抄家而已,证据证物并未曾见过。因此,此事真假如何,微臣确实不清楚。”
武德帝又问了几个人,答案大同小异,因大多数人未曾见过证据,都不知是真是假。
武德帝唇边一抹冷笑,道:“前朝闵帝昏庸,误信小人,错杀良将。你们可知,如今招远将军府还有后人,想着要申冤。此等通敌叛国之事,竟也这般随意地拿来说,真是能耐了!”
下了朝,武德帝宣召太子、陆安澜、左大人及证人同到外书房。
左大人小心翼翼地呈上了书信,武德帝看了看,里头确实写着合作之事,但具体合作什么,却没有说。
武德帝不由得问道:“合作的是什么事?你没问清楚?”
左大人道:“陛下,与契丹人合作能有什么好事,必定是卖国的事情!”
武德帝又命传证人,那名上京被抓来的探子已是伤痕累累,见到陆安澜,一把扑过去:“大人,小人无故被抓,他们严刑拷打,小人受不了了,他们逼着我把他们备好供词我都签了。求大人原谅我!”
左大人的脸色煞白,上前几步,指着那证人道:“你这小人,竟敢堂上翻供!你当初可不是这么说的!”
陆安澜整了整袖子,面上带着一丝愠怒:“左大人,这是枢密院的探子,你却私设刑堂,屈打成招,你这是何意?”
左大人不禁嚷道:“他分明是你的私兵!却说什么枢密院探子!莫要颠倒黑白!”
陆安澜冷哼一声:“左大人,你口口声声说这是我的私兵,这是我私通外敌,然而,这般大事,你却根本不知我究竟和耶律重光做了什么合作。左大人,我想你该去查清楚,我究竟和耶律重光说了什么,再来弹劾我不迟。”
左大人见陆安澜如此淡定,心中的底气有些不稳。但想一想,自己人证物证俱在,又何须受他恐吓?当下道:“你莫要狡辩抵赖了!”
却见陆安澜朝武德帝行礼:“但请陛下主持公道。”
武德帝一张脸早已拉了下来,看着左群,将那折子掷到左群脸上,斥道:“你真是个蠢的!那耶律重光乃是主和派,如今契丹老可汗年迈,契丹各方势力都想夺取汗位。若是耶律重光登基,对我大周有利!陆安澜不过是就此事与耶律重光协商,你去凑什么热闹,啊?”
左群听着,诧异得张嘴。
武德帝看到他这样,挥挥手道:“退下去退下去!实在愚蠢得很!”还是谢明时看着说完多了。
左群出了一身冷汗,退了出去。陆安澜也在他身后退了出来,从他身边经过时,冷冷地说了句:“左大人的一番心意,陆某领下了。”
左群还待说些什么,陆安澜已经大步离去。
第65章 忠仆 ...
外书房里只剩下皇帝和太子。皇帝的脸色比方才还差, 劈头盖脸地骂道:“你是储君!陆安澜这般能臣,你没半分倚重的心思。你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他与契丹丞相联络之事,早已回禀了朕, 你却是不是以为这一回可以扳倒他了?你心胸如此狭隘, 为父对你实在是失望至极!”
这话口气极重。楚元茂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求武德帝饶恕。“父皇教训得是。儿臣得了消息,以为他要对大周不利,来不及仔细查探一番。下一回我再也不敢了!”
武德帝冷哼一声:“下一回?下一回?你以为次次还有下一回?”
太子后背的汗涔涔而下,连连磕头:“父皇饶恕!”
武德帝看他这般畏首畏尾的模样,愈发厌恶, 当下挥退。
楚元茂自地上爬起, 躬身退出。眼中闪过一抹阴狠的光。
他知道, 自己这一回恐怕是着了陆安澜的道。陆安澜想废太子, 他不会让陆安澜有这个机会的。
却说陆安澜回到府中,就见午膳已经摆好,谢如冰却仍在房中踱步,一众下人静悄悄的候在一旁。
“怎的还不用膳?耽搁许久, 少不得肚子饿了。”
谢如冰见他回来, 大喜过望,可眉间仍旧有一丝隐忧:“我听说有人弹劾你通敌叛国, 说是证据确凿, 我有些担心。”
陆安澜拉着她的手,将她按在椅子上:“都是子虚乌有的事情,与耶律重光合作之事我早已禀报陛下, 弹劾我的人不过是跳梁小丑,蹦跶不了几天了。你呢,放宽心,吃多些,养好身子是正经事儿。”
谢如冰见陆安澜回来了,又听武德帝已经知情,自然不再担心,欢欢喜喜地用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