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包袱里是什么?”
“是一些旧衣。”顾思凝忙说:“丫鬟们偷懒,我就想要去自己丢了。”
“是吗?打开看看。”
顾思凝哪里肯打开。
可她只是一个姑娘家,手无寸铁,哪里敌得过豫王一个男人,在推攘之间,包袱的绳结松开,整个包袱都掉在了地上。里面全是顾思凝积攒下来的首饰与银钱,却是让顾思凝脸色煞白。
豫王冷冷地哼了一声,面色比方才还要难看:“你也想要逃?”
她整个人都害怕地发起抖来,抖得像个筛子,不敢抬头去看豫王的脸色。
但出乎她意料的,豫王竟然没有多做什么,甚至一句话也没有说,转身便离开了。
顾思凝摸不清楚他的意思,可被他抓住,也不敢再有多余动作,连忙将地上的东西收拾好,抱着自己的包袱小心跟了上去。
她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夜里,睡梦之中,顾思凝迷迷瞪瞪梦起上辈子,她恍惚有些分不清梦境与现实,正在囫囵之时,忽然感觉到有人抚摸过她的手脚,让她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
屋中黑漆漆的,静悄悄的,什么也瞧不见。
顾思凝迷蒙地闭上眼睛,正想要翻过身换个姿势继续睡去,才刚抬起手脚,却感觉手脚好似被绑住了一般,行动受到阻碍,让顾思凝彻底清醒过来。
她想要抬起手,却发觉不知何时有几根布条将自己的双手双脚绑在床柱四周,令她挣脱不得。
“什……!”顾思凝刚想惊呼出声,抬眼便看见一道黑影坐在床边,让她吓了一大跳,剩下的话也一下咽回了肚子里。
那道黑影缓缓起身,去桌前点燃了蜡烛。
她这才看清,原来此人是豫王。
豫王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眉眼中满是郁色,也或许是灯光昏暗,竟衬着他像是地狱阎罗,只让顾思凝魂都吓没了半条。
“王、王爷?”她咕咚吞咽了一下口水,想要往后退去,这个念头才刚升起,就被布条束缚了动作。顾思凝更慌了:“王爷?你……你怎么了?是你把我绑住的?”
“是本王。”
豫王缓缓朝她靠近,他走进了,顾思凝才看见,他手中拿着一沓湿漉漉的纸。
顾思凝没由来的心中慌张,她奋力挣扎起来,可那四根布条绑的很紧,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豫王靠近自己,手中湿漉漉的纸也朝她靠近。
“王……呜!”她才刚张开嘴巴,便有一张湿纸落下覆在她的面上,将她口鼻糊住,她倒吸一口凉气,却没有呼吸到新鲜的空气,只有一嘴湿意。
“唔……唔!唔!”
窒息的感觉霎时传来,顾思凝说不出话,更无法拿下脸上的湿纸,只能更加用力的挣扎起来。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呼救声也越来也急,越来越微弱,数不尽的痛苦将她淹没,她只感觉眼前一阵阵的黑暗涌上,努力挣扎,却无法改变分毫。
豫王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目光冰冷,只看着她的挣扎,没有动容,心中只有快意。
“你也想逃走?”
“长宁侯府与豫王府都没了,你却还想要置身事外?你爹把本王害成这样,若非是他忽然反悔,几次加害本王,本王如何会落到这种地步?”
“唔唔!”
顾思凝想要开口说,那是长宁侯的决定,又与她有什么关系!
可她说不出口,什么也没有办法说,只能听着豫王冰冷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话中没有一丝情意,只有满满的恨。
“长宁侯府没了,你倒是活了下来,他们把本王卖了个干净,就为保你一条命。你这贱命一条,是他们赔给我的,竟然敢不听我的意愿,想要逃走?”
“当年可是你们长宁侯府要攀富贵,那么想逃,你就留在这儿,哪都别去了。”
不!不是这样的!
无数的痛苦将她吞没,顾思凝逐渐失去意识,可在意识彻底沉入黑暗之前,她仍然挣扎着,还想起上辈子来。
她带着满心欢喜,从长宁侯府回来,睡前仍然惦记着自己亲爹娘的温声细语,只等着再过几日,自己的亲爹娘就要将她接回家中。
一睁眼一闭眼,她就从前世到了今生。
她重来一回,本该是要过上好日子。
怎么能落到这种地步!
怎么能……
就这么没了……
绑在床柱上的布条紧紧地绷直,将床柱拉的吱呀吱呀响,晌久,那声响却忽渐渐停息,布条也软软的垂了下去。
再也没了生息。
……
豫王府的日子过得如何,与叶明蓁一点关系也没有。
豫王被软禁,顾思凝这个豫王妃也没法出府来,一夜之间,京城里所有关于她的消息便都没了,无人再多分注意力给他们,众人赴宴聚会时,也没有人再提起曾经如何风光的豫王妃,仿佛此人从未有过。
只有虞曼音在与叶明蓁见面时习惯性地提了一句,才刚起了话头,后面的话也不知道该如何说了。
她愣了好半天,才道:“我已经好多日未听到她的消息,也不知道过的如何了。”
叶明蓁笑了笑,反问她:“你与薛侍卫相处的如何了?”
听她提起这件事情,虞曼音的注意力便立刻被吸引开。她的脸颊羞得通红,女儿心事被这样大大方方的说出来,让她十分不好意思,但即便如此,她面上依旧满是欣喜。
“下月初二,我就要与薛公子定亲了。”虞曼音双眸亮晶晶的,悄悄与她说:“我爹娘都说,薛公子是个大好人,若是让我嫁给薛公子,他们都放心,也对薛公子十分满意呢!”
“这样就好。”叶明蓁也为她高兴,“薛公子是个靠得住的人,虽然有些迟钝,可粗中有细,家中人也简单,与你再适合不过。”
虞曼音听着,便更加高兴,忙不迭拉着她说起薛侍卫的好话来。二人就在东宫之中,说话时也没避开外人,薛侍卫今日当值,他耳力灵敏,只听着从大开的窗户里传出来的好话,虽是身体站得笔直,面色绷得正经,但露在外面的耳朵和脖颈却红成一片,所有心思都飘到了屋中去,只恨不得能够多听一些,再多听一些。
等到齐承煊从外面回来,便看见自己的得力下属浑身上下僵硬的像块木头,甚至连反应都慢了好几拍,他喊了一声,好半天,薛侍卫才回过神来,连忙向他行礼。
齐承煊:“……”
他满腹狐疑,可屋中二人的话题早就换了一波。
齐承煊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进去之后,只对叶明蓁说了一声:“豫王妃没了。”
叶明蓁与虞曼音正在说着平日里的趣事,骤然得知这样一个消息,一时也愣了半晌。
她下意识地问:“怎么没了?”
“豫王府那边传出来的消息,说是不慎跌入湖中。”齐承煊漫不经心地道:“豫王府如今变成这样,下人照顾不周,没有人在旁边看着,也没有及时救上来,就这样去了。”
叶明蓁怔了半晌,才道:“可惜了,顾夫人说了那么多,才保住她的一条命。”
“许是老天爷后悔了。”
“什么?”叶明蓁一时没听明白。
齐承煊不答,又问:“蓁蓁,你的生辰打算怎么办?”
作者:早上好,本来想熬夜一口气把完结写完的,结果坐了一个通宵……?早知道我就早点睡了早点起来码了_(:з」∠)_
越到完结越不想码字,一本书就快结束了,有点恋恋不舍……
等我睡个觉,起来就完结了,唉
第153章
叶明蓁的生辰是在冬日。
她刚出生, 就遭逢昭王逼宫, 连抓周满月都来不及办, 就被奸人掳走,后来更是丢了十六年。去年找回来后,国公府大大操办了一场, 可也只有这么一回,她就嫁进了皇宫之中。
叶夫人觉得亏欠了她, 可只办一回生辰宴, 哪里能够将前面十六年的都补回来。叶明蓁去年的生辰宴办的极为风光, 叶夫人可劲儿的想要将好东西都给她,这回也不例外, 早早就已经备好了她的生辰礼。
齐承煊自然也不例外。
前年他寻来了稀罕难见的珍宝,虽是贵重,可却被叶夫人的心意比了下去,让他颇为不甘心, 今年便是早早就在做准备, 想要在叶明蓁面前争足面子, 压过所有人一头。虽然因为长宁侯府与豫王的事情分走了不少注意力, 可他抽空时也在偷偷准备,只是瞒着叶明蓁, 要给叶明蓁一个惊喜。
也因是如此, 他反而比叶明蓁还要更加期待她的生辰宴。
叶明蓁反而并未有太多想法。
叶夫人与太子的心意她都明白,只是去年已经热闹了一回,她就心满意足, 相比起大操大办,只要爹娘与爱人都陪在身边,她便十分满足。只是太子一片心意,她也不好拂了去,便只好跟着点头,无论齐承煊提出什么,她都点头应下。
京城入了冬,白雪洋洋落下,给红墙朱瓦覆上一层霜白。
临近叶明蓁的生辰,非但是齐承煊上心,连皇帝皇后也在意起来。一年就这一个日子,皇帝也愿意多一日热闹,至于皇后更不说什么反对的话,后宫事宜皆是由她操持,她也十分上心,与底下人对了好几回细节。
其他人都这样上心,反而让叶明蓁有些不好意思。
她的生辰都过了这么多年,哪里有这样大了,还越办越是热闹?
反而齐承煊还有几分理所应当的模样:“这可是你嫁给我后的第一回 生辰宴,为何不能办得热闹?一年仅有这么一回,第一年也就只有这么一年,当然是该多上心些,若是错过了,往后哪里还能再有一回第一次?再说了,也只是在宫中,把你爹娘和瑞王叫进宫中,只是家宴,热闹就热闹了,旁人还能多说什么?”
几句话说的叶明蓁哑口无言,索性便任由他去办。
她的生辰前几日,宫人送来生辰宴上要穿的衣裳,有两套,一套是她的,另一套是太子的。叶明蓁听椿儿说,这竟然还是太子吩咐下去,命人特地做出来的。宫人将两套衣裳挂起来,只看一眼,便立刻能看出其中的相似之处。
叶明蓁:“……”
好吧,太子也不是第一回 这样高调了,鸳鸯佩都还挂在她腰间呢。
叶明蓁好奇转过头去,问宫人们:“这几日太子行踪神秘,今日又去了何处?”
宫人也是一问三不知。
最近朝中无大事,齐承煊本该悠哉待在宫中,叶明蓁一个人将书读完了,还想要与他探讨一番,可这几日,太子好像是在忙什么大事,每日到夜里才回来,白日里,叶明蓁遍寻不到他的身影,问起来时也是言辞闪烁,神神秘秘的。
似乎是在为她准备着生辰礼。
这般神秘,让叶明蓁都忍不住好奇了起来。
日子眨眼便到了她的生辰这天。
天儿一早,齐承煊率先醒了过来,他轻手轻脚的,等收拾整齐了,才去将叶明蓁叫醒。
皇宫上下所有人都已经动了起来,为今日的宴席准备,虽是家宴,可却一点也不简单,御膳房从一大早就开始准备今日的膳食,每一道都十分精细,也处处照顾着宫中几位主子的口味。
叶明蓁睁开眼后,便想着要去寻自己的生辰礼。
宫外也送了不少东西进来,全都是平日里交往密切的夫人贵女相赠,叶明蓁从中挑出虞曼音与叶夫人的,却遍寻不到自己想要的那一个。
她心中困惑,又重新找了一遍。
齐承煊走过来:“怎么?”
“这里面没有殿下送的东西。”叶明蓁疑惑地转头看他:“今日是我生辰,殿下还不打算将礼物拿出来吗?”
这些日子,太子一直神神秘秘,不愿意与她透露一点消息,叶明蓁好奇了许久,谁知道等到自己生辰却也没找到。
齐承煊微哂,道:“我的贺礼这会儿还不能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