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绵脸红,但没有不许。因为她心底有个小秘密没与任何人说过——这是她最喜爱的一种抱法。
在她与蔺夫人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见面时,蔺夫人就是这样抱着独子离开她的。
那一抱让施绵羡慕了十多年。
但这样确实不太雅观,她心中小路乱撞,肩背上的疼痛都被难以言表的欢喜冲散了,这样过了条长廊,才勉强压住情绪,羞涩道:“你怎么这样抱我啊?我又不是小孩子……”
严梦舟听她声音有异,抬头对着她道:“背上不是伤着了吗?”
背上伤着了,不能触碰,就只能这样抱了。
施绵放在他脖颈处的手指动了动,轻轻“哦”了一声。
“怎么了?”严梦舟又一次抬头看来,面庞正与她胸脯持平。
距离极近,施绵胸前几乎能感受到他呼出的热气。
她微微含胸,空出一只手缩在前面,单手搂住严梦舟的脖子,水凌凌的双眸含羞带怯地低下去,从严梦舟双眼看到他鼻尖,再撇到他耳朵上。
而严梦舟的目光因她的动作而移动,落在她胸前,凝住不动了。
不出两息,他后颈被不轻不重地挠了一把。
严梦舟抬起眼,看见施绵轻咬着下唇,红艳艳的夕照霞光跃过院墙扑在她白皙的面颊上,仿若为她新染了一层胭脂。
她眸中映着夕阳余韵,泛起金色的水波,娇艳欲滴。
施绵发现他盯着自己不动了,护在胸前的手攥起,对着他“嗯——”了一声。声音柔柔的,缠着拨不开的糖丝一般,施绵自己都说不出这是什么意思。
严梦舟移开视线,抱着她进了屋。
后院里的东林大夫闻讯而来,在外间为施绵脉诊。
他有两个徒弟,十三最让他发愁。这暴脾气的徒弟幼时愤世嫉俗,不肯学好的,长大后性情被掰正了点儿,但着实不适合开医馆。
就该做个走方医,只要地方换得快,就没人能看出他脑筋有问题。
另一个徒弟是施绵,这个最让他忧心,小时候精心细养,少见外人,长大后,性情纯善,手中有利刃也不会轻易刺出。
他是这样看待施绵的,所以听闻施绵将防身药洒在别人伤口上时,惊讶又欣慰。
“全部倒她伤口里了,会不会疼死她啊?”
东林大夫心底的欣慰因她这句话没了,恨铁不成钢道:“心慈手软,打小就教你对待恶人不必留情,你是一句也没记住啊。”
施绵坐在凳子上,眼神左右地飘,没能回声。
那药粉本是冲着人眼睛去的,遇水即化,只要有丁点粉末入眼,就会产生剧烈的烧灼感,让人痛不欲生。但并不致盲,疼个三五日就能恢复如常。是十三琢磨出来给施绵防身用的。
全部洒进严少夫人小腿伤口中,她怕是会痛得生不如死。
东林大夫可不管别人,给施绵把了脉,道:“脉象上看是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心神未宁……也就是去年十四让人送回了雪莲,否则……”
否则就回京这几个月的时间,够她死上几回了。
施绵因东林大夫的话记起那个送药的道士,道士在小叠池住了段时日,施绵记得还算清楚。
她很确定,今日从太子府离开时看见的人影,就是那个道士。可他怎么会出现在……
“她背上的伤可要验一验?”严梦舟的声音把施绵唤醒,她脸一红,高声抢答:“不用!”
严梦舟不与她争辩,只看着东林大夫。
东林大夫漫不经心地扫视过他二人,眼神转了转,捋须道:“为防万一,当然是查验一下更好,不过小九毕竟是姑娘……”
“师父你!”施绵瞪大眼睛,惊怒道,“你胡说,明明不需要的!”
在医术上,施绵的威信远不及东林大夫,严梦舟环顾四周后道:“外间不便,请师父移步内室。”
东林大夫笑了,颔首道:“那你先帮小九做准备,老夫去拿药酒过来。”
“你骗人,不用的!”施绵挣扎着不肯与严梦舟去内室,真的需要脱衣触诊的话,她不会不答应,可现在她的伤势根本就不需要。
这会儿与严梦舟回了屋,她就得被脱光了……
拉扯的样子太难看,屋中没外人,严梦舟干脆箍着她的腰将她抱进了屋中。
施绵看见东林大夫离开,还贴心地把房门合上,气得心口不断起伏,却不敢挣扎,就怕闹出动静引来更多人。
被放在床榻上,严梦舟一松手,她就翻身坐起来,严肃道:“根本就不需要查验伤处,师父骗你的!他也不会来查验!”
“他骗我这个做什么?”
“他为老不尊,耍弄你玩的!”
严梦舟坐在她身边将她脚上鞋袜脱掉,伸手去拆她头上朱钗,这个施绵倒是应许的,乖乖配合着他了。
岁数长了以后,她那一头蜷曲的软发不像幼时那样明显了,加之常日梳着发髻,看不出与寻常人不同。
现在青丝散落,松软地铺在身上,像弯曲缠绕着的茂盛藤蔓。
乌黑长发有一半垂落在胸前,将清丽脱俗的人衬出几分娇媚。
严梦舟多看了她两眼,扯下她腰间的环佩,再去解她腰带。
施绵按住他的手,手掌贴着腰腹传来的热度,使她心慌气急,“与你说过不用的!”
严梦舟目光在她脸上圈巡一周,善解人意道:“我不介意。”
“你不介意个什么啊!”施绵抬起手在他肩上打了一下,见他不依不饶一定要来解自己的衣裳,又在他腰间蹬了一脚,借力往床榻里面缩去。
“这是看诊,大夫是你师父也好,是陌生人也罢,我不介意你因此被看了身子。”
“闭嘴啊!”施绵抓起床头的软枕打他,被他抓住了腿,看着他攀着自己双腿上了榻,又来解自己衣裳,施绵惊叫,“你走开,不准碰我!”
就在外衣解开时,外面响起迟疑的叩门声。
施绵惊得猛抽一口气,急忙捂住了嘴。
“咳!药酒、放门口了……”菁娘的声音传来,断断续续,听着尴尬极了,“师父说了,用药酒把淤青揉开,过几日就不疼了……”
施绵顾不得羞惭了,瞪向严梦舟,严梦舟怔了怔,下榻去外面见菁娘。
“只需要揉药酒?东林大夫亲口说的?”
“是呢。十四你看,要不还是我来……”
“我来。”
“咳,那给你了……”
施绵在里间听着外面两人的对话,恼羞蹬了下床褥,腿上传来细微的痛感,才记起自己身上有伤。
她侧着身子小心翼翼地摸摸手肘,听见关门声,水润的眸子转动着,慢吞吞将半开的外衣褪了下来,再去扯外裙。
严梦舟掀开纱帘,就见她侧身坐着,紧贴着玲珑身躯的里衣勾勒出姣好的曲线,浓黑的长发与雪白的里衣形成鲜明的对比,在狭小的空间里,宛若水墨画中走出来的娇柔美人。
之前与施绵同床共枕都是在熄灯后,床帐内不见光亮,这还是他第一次清楚地看见施绵仅着里衣的模样。
“跟你说了他骗你的,你非不信……”施绵嘀咕着,纤细的手指勾住了里衣的系带,轻轻往外一扯,系带散开,里衣松动,露出了一抹鲜艳颜色。
施绵红着脸飞快瞟他,小声道:“还不快合了帘子?”
严梦舟将摆着药酒的托盘放在床边,去外面洗了手,回来后把两侧的帘帐全部放下。
帘帐遮得密不透风,他转过身,施绵的里衣已经褪了下来,身上仅余一件小小的兜衣,被光裸的手臂与浓密长发半遮半挡,隐约可见胸前撑起的鼓胀弧度。
带着侵袭感的视线让施绵心悸,她偷偷瞄了眼严梦舟的手掌,记起那只手从身上抚过带来的震颤,蜷着身子扯过锦被,用后背对着他了。
单薄的肩胛骨上有一片青紫的淤痕,在白皙的肌肤衬托下,看着触目惊心。
“他骗我这个做什么?”严梦舟锁眉坐下,目光偏转,看见她手肘处的擦伤与上臂乌青的掐痕和指印,眸中划过一丝阴翳。
“耍你玩的。”施绵不知他在想什么,满心的羞赧,声音又轻又细,“他说你就信,你笨死了……”
严梦舟在她说话时,已将她后背与一侧肩膀扫视了一遍,扯动她堆在腰间的锦被,“趴下来。”
施绵只敢偷瞄他,动作太快,没看清他的表情,想再瞄一眼,又觉得难为情。
直接暴露在他面前太让人为难,她犹豫了下,一手挡在身前,一手撑着床榻,向着里侧翻身,徐缓地趴了下去。
刚空出两只手,搭在腰间的锦被就被彻底掀开了,凉气袭来,施绵不自觉抓起了身下的褥子。
她只知自己的腰身与背上的兜衣绑带也暴露了出来,不知侧腰上又是一大片骇人的乌青。
“他就喜欢耍人玩,以前在小叠池,二狗做饭难吃,他说没胃口不动筷子都是假装的,其实每回都背着你与十三,跑到竹楼这边蹭吃的。他还骗你脱衣裳给我认穴位……”
施绵看不见身上的伤痕、严梦舟的表情,更不知他所想,脸偏向床榻里侧,两手紧抓着褥子,欲盖弥彰地说个不停,“……他老早就哄骗我看你的身子。你笨蛋,到现在都不知道……唔——”
背上绑带被解开,滑落在褥子上,与此同时,紧束着饱满胸脯的兜衣传来松动感,施绵蓦地收声,咬紧了牙关。
“让你看我身子做什么?”
“兴许是怕你……”她声线不稳,打着颤道,“……怕你中看不中用。”
作者有话说:
离完结还有几万字呢,几万字要好几天才能更完,就是还有一段时间。
才看见前几天被投了月石,手动感谢~
第76章 雨幕
施绵伏趴着, 面朝里侧,耳边听不见声音,里侧纱帐上也空空的, 连严梦舟的影子都看不到。
她猜测严梦舟正盯着她后背看, 这想法使她身上泛起细小的疙瘩。她双臂收紧, 紧贴着腰身,紧紧夹住滑落的系带。
等了很久,她都觉得冷了,也没见严梦舟有动作,施绵心中打鼓, 声若蚊蝇问:“你还要不要给我抹药酒了?”
这句话像是把严梦舟喊回神了,施绵背上的长发被拨开,从柔滑的肌肤上滑下,厚厚的堆积在床褥上。
严梦舟将药酒倒在掌心, 搓热了之后,轻缓地将手掌覆上那片乌青。
掌下纤细的身躯颤抖了一下, 紧绷如拉满了的弓, 随着他手掌的揉动, 淤青处未见变化, 倒是周围白皙的肌肤透出了淡淡的粉色。
严梦舟屈膝坐着, 目光聚在那片淤青上, 问:“我哪里中看?”
没回应, 他继续问:“又是怎么不中用?”
背上被揉按着,心里烧灼着,施绵如坠火炉, 偏着头悄悄咬住拳头, 不准自己发出额外的声音。
等她稍许适应了身上的力道, 才缓缓松了口,将手背上的齿印压在褥子上,轻喘一声,道:“脸是最中看的,其余的我怎么知道,都是他们说的……我又没用过……”
背上的手霍然加重,施绵惊呼出声,本能地低腰耸肩想要逃离。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错乱的呼吸声贴近,严梦舟俯身凑到她通红的耳边说话。
衣裳垂落至施绵背上,带起阵阵瘙痒,她僵挺着微不可查地向上爬了下。发现爬不开,把脸埋进了褥子里,声音翁翁的传出来:“知道啊,我在调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