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料之中的事,阮英虽然有些失望,不过不算不能接受。
“陛下对杨公子是势在必得吗?”阮英更得问问清楚。
“虽说得之我幸,不得我命。至少我想努力过。再者,知他难言之隐后,他所顾忌的对我而言不值一提。”云锦绣坦率而言。当然,云锦绣道:“其实我不知他心中是否有我。”
此话叫阮英听得忍不住笑了,笑得云锦绣心情那叫一个不好,这是他该笑的?
“陛下怎么就觉得杨公子心中没有陛下?”阮英笑归笑,视线从未离开过云锦绣,是以察觉云锦绣的不悦,那不得赶紧解释。
“有吗?”虽然有时候云锦绣是觉得杨觉的心中或许是有她的一席之地的,可是杨觉不管她怎么暗示,都不愿意与她靠近。
甚至外头都传出她被算计,与人有肌肤之亲了,杨觉依然镇定自若,这不是坑吗?
云锦绣不太确定,阮英被咽得一时也是不知如何作答才是。
好在,阮英道:“陛下不是已经出手?想试试杨公子心中有没有陛下。”
言外之意云锦绣清楚得很,但也正是因为清楚,云锦绣显得有些为难,“如果我告诉你,正是因为这一回的试探让我更不能确定他的心里有没有我呢?”
阮英一顿,为难地捉捉头,这要让他说杨觉的心里肯定有云锦绣,万一要是云锦绣将来被杨觉明明白白地拒绝,云锦绣会不会找他算账?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阮英难免怂了!
“你不是一向足智多谋,如今要你为我出谋划策了,为何不说话了?”阮英那表情云锦绣看在眼里,拧紧眉头不满地催促阮英快出主意。
“陛下想必暗示过了。那不如明来?”阮英额头落下一滴汗,其实不太明白的是,云锦绣怎么会把这件事归到他的头上,认为他可以帮忙想出能解决她麻烦的办法?
这少年少女的事,说实话,阮英其实不是很擅长!
不过,瞄了云锦绣板起脸似乎在考虑他出的主意是否可行,阮英突然不敢吱声了!
这个时候要说他不擅长,云锦绣能饶得了他才怪!
正所谓多说多错,他要是不想被云锦绣迁怒,最好想想能有什么好主意帮到云锦绣。
云锦绣盯着阮英,在等着阮英的下文。
“之前不是有人用过了?陛下何妨借鉴一二。”阮英说到这儿轻咳一声,对于自己竟然想出那么一个歪主意其实不太好意思。
但是吧,就云锦绣在朝廷上放的那一番话。她既然是皇帝,她身边的男人是谁其实不重要。
反正全天下的人都盯着她的肚子,只要云锦绣能生出子嗣,那个男人是谁其实真不重要。
只不过让人如何也想不到的是,云锦绣刚放了这话,接着竟然就被人算计了。
也不知是谁有那么大的胆子,竟然敢对云锦绣下了药。
当然,这云锦绣跟人春风一度的消息瞬间传得沸沸扬扬,满长安的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同样也是让阮英颇感诧异。这明摆着就是有人在背后推手的啊!
念头一闪而过,阮英本能是想查的,结果宫中传来消息,云锦绣不打算查,看起来好像对那借机爬上她床榻的人十分满意。
阮英待有所耳闻,当时就更觉得不对劲了。
依他对云锦绣的了解,这可不是一位乐意被人算计的主儿。再者,有人能在云锦绣身上下了令人意乱情迷的药,将来未必不会取云锦绣的性命。
再宽容大度的云锦绣,也不可能不拿自己的小命当回事。
是以,这里头绝对有问题。
阮英心里犯嘀咕,再看王申等人没有一个想提此事的。
行,既然这些人都不提,云锦绣也同样不提,他们就都不提吧。云锦绣反正不会让自己吃亏。
今天云锦绣如此急切的将他叫进宫来,是与他问策不假,何尝不是让阮英确定之前的猜测。有些人的算计怕是也料不到会帮上云锦绣一个大忙吧。
要不然云锦绣也不可能会知道,杨觉有什么难言之隐。
啧啧啧,算计云锦绣的人啊,要是知道自己成了云锦绣计划的踏板,不知道会不会被气死!
阮英感叹之余,心下也是松了一口气。主意,那不是有人给了吗?
“杨公子医术高明,你不会不清楚。”云锦绣当下否定了阮英的主意,对杨觉动手脚,这不是自打脸吗?
阮英轻轻咳嗽一声道:“陛下不是想知道杨公子心里有没有你,再没有比用在陛下身上更一举两得的事。”
???云锦绣一怔,可是细细一想就觉得,这么一个主意确实不错是吧!
阮英收获云锦绣赞许的眼神,赶紧抹了一把虚汗,看样子这关是过了!
“不过,陛下也说了,杨公子医术高明,那就得提防着药性以医术可解。否则陛下难达目的。最重要的一点是,陛下切忌不可伤身。”阮英真是觉得他这个臣子太难了,竟然要给云锦绣出那么一个主意。
但是吧,他不出好像也不太行,这不是怕云锦绣乱来吗?
万一云锦绣要是伤了身,他更得气死!
第162章
最后, 阮英被云锦绣赶了出去,至于阮英的叮嘱云锦绣到底有没有听进去,阮英也不能确定。
只是出了云锦绣的殿门,阮英捂着脸那叫一个心虚。这辈子他是如何也想不到自己会给一个女郎出主意, 用药把一个郎君拿到手。
啊, 盼着云锦绣和杨觉能成好事, 别再有同样的事为难他了啊, 他受不了!
“你这是怎么了?”阮英站在门口良久,不断地向满天神佛祷告,被前来寻云锦绣禀告事情的宁栖梧捉个正着。
就阮英这模样,傻子都看得出来肯定是出了什么事。
宁栖梧想到这些日子宫里宫外流言蜚语不少,马上追问阮英。
阮英做贼心虚地抬头,一看宁栖梧连忙道:“啊,没事, 没事。”
骗鬼呢?他这反应说是没事, 鬼都不信。
但是阮英指着里头道:“陛下, 陛下在里头, 宁侍中请, 请。”
这么恨不得赶紧把宁栖梧打发的架式, 宁栖梧道:“近日宫里宫外的传言不少,都与右仆射有关?”
“不, 绝没有的事,这怎么可能和我有关。”阮英听得那叫一个头大, 这种事怎么可能跟他有关系。他是吃饱了没事干才会把云锦绣的那点事闹得沸沸扬扬, 天下皆知。
宁栖梧细细一品, “与你无关, 看来你是知道与谁有关。”
嗯, 阮英瞅了宁栖梧一眼,且道:“宁侍中也是聪明人,果真猜不到跟什么人有关?”
有些猜测不可能只有阮英一个人有,是以阮英从云锦绣那里得到了肯定,他那么一说,宁栖梧肯定也能懂了!
“竟然是陛下吗?”果不其然,宁栖梧一听立刻恍然大悟,不过确定这一点后并没有让宁栖梧高兴,相反宁栖梧拧起了眉头,“看来有人在算计陛下。”
阮英理所当然的开口道:“预料中的事。”
宁栖梧瞥了阮英一眼问:“陛下找你出什么主意?”
靠!阮英自己出的主意都快差点把自己吓死了,他能老实告诉宁栖梧。
“宁侍中寻陛下有事,我就不打扰宁侍中了。”开什么玩笑,他打死都不能说。阮英决定走人!
这么落荒而逃的架式,更让宁栖梧眯起眼,莫不是他给云锦绣出了什么馊主意吧。
比起他们关心的重点不同,前朝安静太平了些日子,却闻江南有自称是司马家之后称帝,短短半个月里竟然夺取了扬州等地,号称有十万大军,扬言要夺回他们大晋江山!
消息传回长安,同时还有另一个消息,建康被困,太上皇云承下落不明,云氏一门竟然都被那号称司马家的后人拿下了!
“陛下,江南的形势极为严峻。”朝廷上得到一连串的噩耗,更怕的是云氏落于叛贼之手,威胁于云锦绣,那云锦绣就不得不为他们所掣肘。
云锦绣听着却是冷冷笑着,“没想到啊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再碰上有人用云氏威胁朕的人。”
咔嚓!闻云锦绣所言,一个个控制不住地抬头,云锦绣这意思是啥?
其实也没有啥,不过是让他们知道,云锦绣对于被人威胁的事并不高兴。
“自称司马氏的人来势汹汹,既有十万大军在手,又挟持云氏族人,陛下,不可轻敌啊!”底下的人不确定云锦绣是不是把话听进去了,那也得先提醒云锦绣,别不把这回事放心上,要是一个闹不好,云氏一族可能就得落得一个只剩她一人的结局。
云锦绣瞥过明显比她更心急的人,“轻敌。朕从来不曾轻敌,尤其不敢小看朕的敌人。
“江南之地,世族盘居,新旧势力交替,有多少是迫于无奈归顺于朕的,朕有数。所以,你们以为朕知不知道这十万大军是从哪里来的?”
谁也没有想到这个时候的云锦绣竟然提出这样的问题,怔怔地望着前方,不太确定要不要接云锦绣的话。
云锦绣冷笑道:“十万大军。也好,江南之地,看在你们世族得天独厚,载文化传承的份上,朕免不得松一松手,让你们想清楚是不是要真心归顺。
“既然你们有人要打着司马家的旗号和朕作对。司马家,你们看样子很是害怕面对这自称司马家的人!
“可惜,你们怕,朕可从来不怕。就那样的司马家,弃国弃民,他们有什么资格统治这个天下。
“别说他们已经灭族,就算他们不曾灭族,依然坐于那皇位之上,我照样敢让他们把皇位给朕让出来。他们若是不给,朕就敢打到他们不得不给。”
没有人能够想到,云锦绣竟然会如此霸道,完全就是一副天下唯我独尊,若敢不从,她必灭之的架式。
作为追随云锦绣多年的人,自清楚云锦绣敢这么放话,底气是从何而来。
司马家不能与之抗衡的胡族们啊,一个个都是被云锦绣收拾掉的。就连匈奴这样的强国,不是也败在云锦绣的手里,不得不退出西域,归于祁连山吗?
既然当初司马家的人不是这些胡族的对手,如今也断不可能会是云锦绣的对手。
“陛下,末将请出战,平定逆贼之乱。”这时候武将之中有人出列,腰板挺直地相请之。
“杀鸡焉用牛刀。”没有想到云锦绣闻之却不屑之极。
啊?十万大军啊,云锦绣竟然如此不把那所谓的十万大军放在眼里,以为不值得朝廷重兵出动吗?
“传朕诏令,凡放下刀枪归于我大熙之人,朝廷以厚待之。若能生擒作乱者,以作乱者官阶高低而赏。具体的你们定,擒住作乱之首者,封侯,赏千金。”云锦绣说着不需要底下的将士们亲自动手,一连串的诏令下达,这是打算乱人心,且让这些逆贼自相残杀。
这话里话外完全没有提及云家的人呢?
“但不太上皇和云氏族人?”云锦绣不提,底下的人要是得不到云锦绣的准话,也是不好办事。故,这时候就得有人出面问个清楚。
“我云家人不是蠢货。拿下我云家人想要挟朕,他们怎么就能确定我云家人会吃同样的亏?”云锦绣眼中尽是自信,丝毫不觉得自己应该要为自家人心急。
“那不管吗?”云锦绣话里话外的意思听得人胆颤心惊。
好在他们终于反应过来,不管怎么样,得问云锦绣一句准话啊,谁能不怕云锦绣只是一句玩笑,云家人真要出事,将来极有可能要跟他们秋后算账。
“不用你们相救。但若云氏的人助你们平乱,听听他们的意见可以。”云锦绣显然并不觉得云家人需要人专门去救。
可是一个个听着云锦绣那毫不在意的语气,其实很是想问问,云锦绣这么干就真不怕出事?
然而有些话云锦绣都已经说过一回两回了,再问云锦绣都是同样的说法,不用管云家的人。
有人就不禁想了,云锦绣莫不是想借所谓乱贼之手,把云家人解决了?
有这个想法的人可不少,比如王申就挺担心地到云锦绣的跟前问:“陛下,陛下既为帝,从前的过往能不计较的最好就别计较,不可落人于柄。”
云锦绣正让人脱下厚重的外袍,取下头上的冠,闻王申所言,无奈道:“先生怕我借刀杀人?是以为我恨咱们那位太上皇到容不下他的地步?”
王申无奈道:“有些事臣不太了解,却也总是希望陛下能待人更宽厚些。过去的事总是已经过去,未来更重要。”
“先生莫不是以为我得了江南之地,天下人喊着归顺于我,我便信了这些口蜜腹剑的世族会真心归顺于我?江南乱起这是预料之中的事,我岂能不防。”云锦绣才是真正的无奈,这怎么觉得她会杀人灭口呢?她又不傻,怎么可能在关键时候犯蠢,落人于柄。
王申仔细打量云锦绣,发现云锦绣真没有玩笑之意,可见在云锦绣心里,确实没有借刀杀人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