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情十分委屈。
沈晔额上的青筋跳了跳:“我等会儿就去找爹娘。”
一时又决定换个话题,“听说你外出赴宴,竟然弄伤了手,甚至和人家姑娘争执,安国公府中的教养就是这样吗”
沈芝略一思忖,诚恳道:“反正我在安国公府里的教养是长成这样了。”
“你就是这种态度对你大哥的吗”
他大怒,身为安国公府的嫡长子,未来安国公府的继承人,他见识才学无一不出色,但是在沈芝的面前,却步步败退。
“你这些年学的礼仪诗书学到哪儿去了,女孩子的柔婉乖巧你一点没有,倒是长成一副伶牙俐齿的模样你看看你全身上下,有哪一点可以和凌姐儿相比。”沈晔斥责道。
“怎么没有”沈芝瞪大眼睛,煞有其事的望着他:“我长的好看讨人喜欢,心地善良聪明伶俐。”
“你,你”沈晔显然被沈芝的振振有词怔愣了下,他当下也不多说了,直接插入正题:“你以后不准欺负凌姐儿,知道了吗”
“我何时欺负她了,大哥拿出证据来。”沈芝无辜的脸。
沈晔抬头对,望着沈芝那张笑倩兮的脸,沈晔觉得头疼,今日的沈芝的确和从前有些不同了,但越是这样,他心里的不可操控感越发强烈。
若是他今日不能辖制住沈芝,恐怕一辈子都要被沈芝骑在头上了。
不可以。
他是长兄,是未来的一家之主,怎么能被沈芝压制。
沈芝很不喜欢沈晔,是因为沈晔在读书上虽然有几分天赋,但脑子却很像周氏,经不得人怂恿,而且他和沈凌关系好,她怂恿几句,沈晔为她出头不奇怪。
但若是和沈凌的关系多好,也不见得,因为沈晔还比起周氏还有些自私自利,唯我独尊,多了个沈凌,对于沈晔来讲,也就是国公府多了一个联姻的对象。
在他心中,他的权势利益最重要。
这也不奇怪,身为安国公府的嫡长子,世间大多数人都是捧着他的,再加上沈晔从小读书就好,简直是周氏的心头肉,宠着纵容着,等后来安国公发现不对的时候,他性格成型,很难再扭转回来了。
而沈晔望着沈芝,决定下狠药了:“芝姐儿,你如今有爹娘护着,但爹娘早晚有一天会不在的。”
啧啧啧,开始树立他大哥的权威了,以势逼人。
也是,对于沈晔这种自认为权势最重要的人,自然会觉得这招会让人害怕的。
她笑了下,不以为意:“爹娘不在了然后呢”
“你可想过,将来在安国公府当家做主的人会是谁芝姐儿,我劝你好生想想对大哥我的态度。”沈晔望着沈芝,仿佛怕她听不清楚,咬字缓慢而清晰。
沈芝闻言,心中哂笑,面上却一惊,然后望着沈晔露出渐渐有些害怕的神情,好像领会到什么事实一样。
但还是强撑着道:“我是国公府的小姐,无论什么时候,我都是国公府的小姐,这是绝对不会改变的。”
沈晔见沈芝害怕了,心中微喜,沈芝娇纵但胆子小,且过惯了有人撑腰的富贵生活,用这种事威胁她果然比好生讲道理要强。
当下黑脸道:“国公府的小姐那也要看看是有没有人撑腰的小姐。”
再接着缓慢地说:“芝姐儿,你若是乖乖听话,将来你出嫁了,国公府定然是你的娘家,你随时可以回来,但你若是继续如此,将来我可不会宠着你,一个没有娘家的女人会如何,我不用多说,你也是会知道的吧”
沈芝似乎真的害怕了,只是撑着最后一丝骄傲道:“我哪儿不听话了”
沈晔反问:“你那儿听话了”
怕沈芝不明白,他清楚地告诉她说:“听话的意思是我说什么就是什么。”沈晔说着,见沈芝仿若受到惊吓,他知这是他树立长兄威严的最好时刻,皱眉冷声道:“不然以后爹娘不在,你就只剩国公府小姐的名头”
沈芝望着沈晔侃侃而谈的表情,余光望着门口,难以察觉的勾了勾唇角。
话落,半合的房门哐当一声被人推开:“混账东西,你就是这样想的”
沈晔还没有反应过来,一脚就被安国公踢到膝盖上。
第10章
沈晔一僵,连腿上的疼痛也顾不得,愕然道:“爹爹,你怎么会在这里”
安国公喘着粗气,文雅的脸上冷眉倒竖,不回答他的话,只道:“林管家,去拿家法过来。”
沈晔看着安国公的眼神,心里发慌,他爹平日里对他们都是笑眯眯的,从不轻易发脾气,但若是生起气来,绝对不可能轻易放过她们。
当下想要解释:“爹爹,我和芝芝只是开玩笑,不,不是真的。”甚至还复杂的望着芝芝:“芝芝,你说。”
沈芝身体微抽,做出害怕的样子。
安国公本在气头上,见沈芝面露惊恐,再一脚对着沈晔直直地踹了过去:“混账东西,还敢威胁你妹妹。”
膝盖上的疼痛袭来,沈晔脸色骤变,这时候林管家拿着家法走了进来,安国公府的家法是一根细细的藤条,还没有人的小指头粗。可越是细,落在身上就越痛,沈晔脖子缩了缩。
“爹爹,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对芝芝说那种话。”沈晔连忙跪下了。
若不是这人是沈晔,沈芝真想赞他能屈能伸。不过既然是沈晔,这句称赞就变成了毫无骨气。
“既然知道错,那这二十鞭也是该受的。”安国公从管家手中拿过鞭子。
安国公教训人雷厉风行,当下也不让沈晔去祠堂,直接就拎着沈晔去院中,毫不留情的抽了二十鞭,沈晔刚开始还忍着,到了后面,边哭边求饶。
但安国公不为所动,重重地抽了沈晔二十下,又叫人将沈晔拖下去。
沈芝站在门口,听着沈黎的惨叫,心里爽的不要不要的。
沈晔惹怒国公爷被责罚一事不到两个时辰,传满了整个国公府。
沈黎得知后,也坐不住了,对沈芝笑道:“这下大哥恐怕气死了,他平日里最好面子,今天被爹狠狠处罚,看他还有没有脸用一种看废物的眼神看着我。”
另一边,周氏望着安国公,却是急了:“晔儿才高八斗,连老师都称赞他做的一手锦绣文章,他日春闱,必定榜上有名,我生的几个孩子中,就数他最有出息,你怎么能下手这么狠”
安国公重重地放下茶盏:“读书不是让他去写锦绣文章,做文章先做人,他如今连人都没做好,读书再好有何用”当下安国公就冷着声音将今日所听闻说了出来,恨声总结道:“你听听,这就是他对妹妹的态度。”
周氏怔愣了下,小心翼翼地望着安国公道:“晔儿不也说了,是芝姐儿先口出不逊的,你是不知道芝姐儿那张最嘴的厉害之处,这件事晔儿不一定”越说周氏见安国公望过来的目光越发沉重,周氏的声音越来越低:“就算是晔哥儿的错,他可能就是一时着急了。”
话罢,慢慢低下头,不敢直视安国公的眼睛。
倒是安国公冷冷地笑了一下:“周氏,你偏心也要有度。”
周氏心里一惊,这时安国公已经起身,“儿女不睦,也不只是他们自己的责任,往日里我不想说你,但你对芝姐儿和凌姐儿的态度,当我不知道我将凌姐儿当成亲生女儿,但却也不能委屈芝姐儿。”
“我看在你是她亲娘的份上,对你的所作所为多有忍耐,但你给我记住了,她是我嫡亲的女儿。”
话落,安国公断然起身,径直往外走,临走之前,还甩下句你好生想想。
周氏顿时如坐针毡,国公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沈晔被安国公教训了一顿,也没给他时间在家里养好伤,五天之后,就让人将他送去了景山书院。
沈黎听后心中再爽,他这幅模样去了景山书院一定会被书院里的学子好奇,而沈晔其人最好脸面,恐怕接下来一段时间都要夹着尾巴做人了。
沈芝心情也好,临春苑收拾结束,她挑了个日子,从丽苑搬到临春苑去了。其实早些日子沈芝就可以搬去,只是安国公知道她要换院子后,又说临春苑虽然有人收拾,但到底许久不曾住人,然后又找工匠重新修葺一道。
如此一来,国公府上下都知道国公府最好的院子整修后要给三小姐住。然后又有人问,那二小姐去不去临春苑住啊,当下就有知道的下人相互道,二小姐去住三小姐的丽苑。
是以有些清楚沈凌来历但是不好处理掉的知情人嘴上虽然不说什么,心里却是暗道,这收养的到底不如亲生的。
不知道内情的仆妇也叹,还是是芝小姐得宠。原来姑奶奶没开口可以住临春苑前,芝小姐住的是除临春苑最好的院子,如今她去住临春苑,这凌小姐才能去住丽苑。
沈芝没时间去猜测丫鬟婆子想的什么,但沈凌却天天为此银牙暗咬。
尤其周氏还对着她道:“凌姐儿,芝芝已经搬去临春苑,你也早些日子去丽苑住吧。”
沈凌一直避免提起这件事,今日听周氏这么说,脸上的微笑挂不住了。
她艰难地道:“那丽苑要不要修葺番。”这样总不至于输给沈芝太少。
哪知周氏听了摇了摇头:“丽苑芝芝一直在住,前两年才修葺了,如今却是不用。”又握着沈凌的手道:“何况根据大师所言,凌儿早些搬过去对身体好。”
沈凌眼睛一酸,差点没气出眼泪。
沈芝得知这件事后,心里暗爽,原来周氏脑子简单也不全是一件坏事,沈凌自尝恶果。心里痛快了一遭,沈芝则带着月桐出门时也喜滋滋的。
不过她倒不是去玩耍,而是为了赚钱,安国公府有钱可是不是她的,再者说,她想要派人去当年沈凌生母救周氏的蜀地打听,赚银子这件事必须得提上议程。只有让周氏清楚沈凌生母不是因周氏而死,沈凌最大的保命牌才会没有。
恰好,前些日子然月桐寻的铺子也已经有结果了,曲正选了几处合适开香料铺子的店面,等着她去定夺。
沈芝花了一天的时间挑选,比较喜欢城东洒金巷的那间铺子。
洒金巷的人流量不算很大,但出巷右拐,再过一条街,就是帝都有名的繁华之地。
且这家铺子本来就是做香料的,他们的香不错,积攒了一批顾客。若是买下这家铺子,装潢都不怎么需要大改。
还有一点沈芝很满意的是,这家铺子因为自己制香很少,他们的香都是从其他作坊进货,他们只进行售卖,若是沈芝同意还是在他家的老主顾进货,价格还能便宜一点。
沈芝会制香,将来也是打算培养自己的人制香卖香,但事要一步一步来,现在这个情况,她只能进货来卖。
这家铺子的香她十分满意,若是人家不提香是从哪儿进的货,沈芝也打算打听的。
当下就问了。
只是没等老板回答,这时铺子里进来个少年,一进门,直接道:“要一两安神香。”
林老板叫人去称香,沈芝听见有人来,下意识抬头看去,这一看却惊住了。
这少年穿着干净的圆领绸缎衫,约莫十六七岁,模样普通,扔进人群堆是找不出来的。
沈芝却顿时想起一个人,沈凌的亲堂弟。
沈凌的亲堂弟似乎叫缪昌允,沈芝记得他名字的原因是上辈子她十五岁左右,缪昌允来过一趟安国公府,她当时已经和沈凌彻底撕破脸皮,厌屋及屋,对于和沈凌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也懒得搭理。
倒是后来月桐给她说过一件事,说她曾看见沈凌给了她堂弟一笔钱,让他不准乱说话。
沈芝当时没放在心上,沈凌家并不是官宦世家,她家祖上三代,都只是小地主而已,到了他父亲那代,才入了仕途,但是除此之外,沈凌父族却是没有其他人入仕。是以来向沈凌打秋风很正常。
但这时沈芝却想起了件别的事情。
沈凌亲娘之所以会死,是因为当年上香时遇见了山体滑坡,当时马车里除了她们三人,还有一个人就是沈凌的亲二婶,也就是缪昌允的母亲。
沈凌二婶当时给出的口供和沈凌是一样的,都说沈凌亲娘是为了保护周氏才被巨石砸死的,如如今虽然沈凌二婶死了,但如果她将事实的真相告诉了她的儿子呢。
不然为什么沈凌会偷偷给缪昌允一笔银钱。
第11章
沈芝想派人去蜀地打听关键就是是打听沈凌堂弟知道不知道什么,而眼前的这个少年长的却非常像沈芝的堂弟。
不过沈芝只在二十多年前,不上心的看了那么一眼,眼前这个少年虽然和记忆中有些相似,但沈芝也不敢确定,而且记忆中,那人还要一年后才来帝都。
她想着见少年要走,当下叫过曲正,偷偷对他道:“找个人跟着他,看看他在哪儿落脚。”
曲正不明白沈芝为什么这样做,但做下人的关键就是忠心,既然沈芝有吩咐,曲正立马就出去了,对在门口等着的小林子叮嘱了几句,小林子是他的帮手,这些天也时常和他一道跑腿。等事情吩咐好,曲正又才进了铺子里。
进老板已经继续在说他们铺子进货的事情。
“我们铺子里的香是在洒金巷后面的赵家进的货,二十多年都是这样,赵家人实诚,他们的香也不差,姑娘你既然要做香料生意,进货不如考虑一下他们家。”
“既然如此,不知可否去拜访一下。”她心里已经定了买这家铺子,若是有稳定可靠的货源,也不想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