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头疼。”阮老夫人也很无奈:“我这几日又没有睡好觉,头疾又犯了。”
阮清川说道:“你要多注意保养。”
他伺候了阮老夫人喝汤药,就准备走了。
阮老夫人却叫住了阮清川,嘱咐他:“我瞧着你媳妇最近的精神很不好,你有时间了多陪陪她吧……以后若是衙门没事了也早点回来。”
阮清川点头应下了。
天气很好,太阳高高的挂在天上,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立了春,和冬日的寒冷就是不一样的。
立春的阳光,处处带着温暖和灿烂。
皇城,慈宁宫。
一大清早的,皇后宋氏就过来找太后娘娘诉苦了,“母后,皇上非要让臣妾想法子召了阮阁老的妻子进宫来……臣妾苦劝,皇上都不听。还望您能劝一劝皇上,有些事情是真的不能做。”
阮清川是什么人,他是内阁阁老,做过皇上的太傅,现在还是太子的太傅……可不是寻常人家的男子,任由你去欺辱的。
“什么?”太后皱紧了眉头:“你说的话可当真?”
宋氏应“是”。
她叹一口气:“皇上就像着魔了一样……阮夫人是很美,但是也至于让皇上什么都不顾了吧。”
说实话,自从皇上登基之后,她就像是突然间不认识他似的。皇上开始变得多疑又敏感,甚至于沉溺于女.色,以往做太子爷的克制和刚正突然像消失了一般。
那阮清川是辅佐皇上的重臣,这可是先皇亲自任命的……皇上登基还不足一年,翅膀还没有硬,他到底是想做什么啊。
太后的太阳穴突突地跳,摆手让宋氏退下,“这件事情你就别操心了,我来和皇上谈一谈吧。”
无论如何,她也不能让皇上做出霸占臣妻的行径来。
皇后宋氏松了一口气,又给太后娘娘行了礼才走出慈宁宫。
太后娘娘打发宫人去唤皇上过来。
不大会功夫,朱由卿就到了。
太后娘娘是在正殿见的朱由卿,她摆手让闲杂人等都退下了。
朱由卿倒是一脸无谓的模样,兴许是夜里没有休息好,眼睛下面都是青的。
他端起手边的盏碗喝茶水,还懒洋洋的打个呵欠:“母后,您唤朕过来有何事?”
太后娘娘打量了自己儿子一番。
她也没有隐瞒,直接开门见山:“皇上,你就非要阮夫人不可吗?”
朱由卿愣了愣,随后俊眉微皱。
他没有回答太后娘娘的话,却反问道:“是皇后来您这里了?”
太后娘娘叹息一声,儿子说出了这样的话,虽然没有直接回答她,却也和回答她差不多了。
她点点头,很是严肃:“皇后她也是为你好,不想你做出回不了头的错事来。你已经贵为皇上了,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哪怕是择期选秀……母后也是允准的。只是那阮夫人,你万万不能动她。”
历朝历代的皇上选秀都是要等到登基一年后方可进行的,这是规矩。
但规矩到底是人定的,能定自然也能破。
“母后,您说的话我都能明白。”朱由卿也很苦恼,俊秀的脸皱成一团:“阮阁老曾经还是我的太傅,无论是何缘由,我都不应该这样做……”
他停顿了一下,接着往下说:“但是我自从见了阮夫人,夜夜都能梦到她。她就像九天仙女一样,已经印在我的脑子里出不来了……我也不想做被后人耻笑的君王,但是我也没有办法啊。”
他在除夕宴会上一见到阮夫人,就觉得神魂颠倒,什么廉耻和尊荣都给忘记了。
太后娘娘面露震惊,“皇上,你自己什么都懂,还要强行去做?”
朱由卿玩味地笑了笑:“母后,我也不知道。”
反正他的眼里心里就只剩下阮夫人了,别人也都是不能的。
“胡闹!”太后娘娘气到把手里一直端着的白玉盏碗都摔了,“哀家不允许你这样做。”
她的儿子是九五至尊,坐在了天下人都想坐的位置上,是要受万人敬仰的。
她绝不允许有人去坏了儿子的名声。
朱由卿丝毫没有被太后娘娘给吓住。
他不动声色的喝完盏碗里的最后一口茶水,站起身来。
“母后,儿臣是皇上了,不是以前任由您责打惩罚的孩子了。现如今整个天下都是儿臣的,儿臣想纳一个女子进宫又有何妨呢?”
太后的脸色彻底白了下来,她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儿子幼时曾养在她身边几年,那时候先皇还没有立太子,她便总想着儿子能在先皇的面前表现的更优异一些……对他确实是挺严厉的,但是也真的都是为了儿子好。
太后闭了闭眼,咬紧了牙关:“皇上,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你就是恨哀家也好,感激哀家也罢,哀家都不在乎。但是阮夫人她绝对不能进宫,除非哀家死了,再也管不到你了。”
朱由卿的脸色已经十分难看了。
他拂袖而去,却不敢真的和太后娘娘顶着来。太后娘娘再不好,也是他的生母,他还是要顾忌一些的。
阮夫人的事情……也只能是从长计议了。
皇城的柳枝吐了新芽,看起来嫩绿一片的。
正月十五上元节一过,年就彻底走远了,也是在这一日,皇上在朝堂上宣布由朱由原的嫡长子朱允朝代替他去拜访琉球。
此旨意一出,朝堂的各位官员皆面露惊诧……琉球不过是一小国,素日都是求着过来天.朝纳贡的,要亲王的世子爷去拜访琉球,还打着代替皇上的名号……就有些不可思议了。
再者,朱允朝也不过几岁的年纪,还是个孩童呢。又怎能去拜访琉球?
首辅宋延明率先发出了质疑。
朱由卿却说:“自然不会让世子独自一人上路,朕也安排了礼部的官员陪同,另外还派了朕的近侍锦衣卫去保护世子的安危。朕也是着实为世子考虑的,宋爱卿就不必担忧了。”
他说完话,还特意去瞅了一眼阮清川,却发现阮清川正低着头在看干净非常的大理石地板,像是根本听不到他说话似的。
皇上一开口就像在堵他的嘴一般,宋延明能听的出来,自然也不再问了。好在也不是什么大事,就任由皇上去做吧。
朱允朝毕竟年纪还小,过了上元节之后,哭哭啼啼的同母妃李惠郡告辞,坐马车离开了燕京城。
李惠郡想到婆母和父亲的死亡,此时见儿子也被朱由卿给莫名其妙弄走了……直觉就很不好。
但是她面对朱由卿,不过一介女子,又能怎么办。只能在儿子走后痛哭了一场。
从燕京城出发,整整走了三日,朱允朝一行人就到了东海,准备坐船过去琉球。
但是还没有登上船呢,小树林里就冲出来数十个骑马的蒙脸人,一言不合直接就动了手。不仅抢砸了皇上朱由卿带给琉球君王的一些个礼物,还把朱允朝从马车里拉出来给带走了。
赵临作为锦衣卫指挥使,首当其冲的去阻拦。
他带着一帮强悍的锦衣卫,向来是战无不胜的,竟然对这些个蒙脸人毫无招架之力,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个个受了伤。
消息传到燕京城,朱由卿气的骂了赵临一通,“我有自己的打算,结果都被你给弄乱了。”
赵临的右胳膊还藏着厚重的白色麻布,有鲜红的血渗出来,看起来惨不忍睹。
他右眼睛还肿着,一说话就疼的直喊“嘶”,“那群贼人太凶狠了,都是一群不要命的。我瞧着世子爷在他们手里也不会有好下场。说不准这会儿已经遇害了。”
朱由卿“嗯”了一声,语气里含了喜意:“当真?”
赵临重重的点头:“属下不敢有所隐瞒。”
只要朱允朝一死,他的计划就不会变。到底朱允朝死在谁手里,朱由卿都觉得无所谓。
他立刻吩咐赵临,“你着人在事发的当地去寻找朱允朝,若是他还活着,就直接杀了。若是遍寻不到就直接把朱允朝死的消息,传给西北的朱由原即可。”
他就不相信朱由原能一直忍耐下去,若是实在不可行,还有最后一招。二月初三是他的寿诞,他就召了朱由原回来燕京城,再设法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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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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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章 (二更)
赵临领命退下了,当天夜里就去大兴阮家找了阮清川。
他其实也谈不上十分相信阮清川,但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已经容不得他相信或者不相信了。
“阮阁老,我都是按照你说的去做了。希望你也能如你所言,阻止皇上和英亲王兄弟俩互相残杀。”
阮清川给赵临道了谢,又亲自倒了一盏热茶水递过去:“……我能保证不是朱由原主动挑起的事端。但你也知道,皇上是一国之君,岂能任由我左右。”
赵临抿了一口热茶水润喉,觉得阮清川的话听起来有些古怪,但具体哪里有古怪,一时半会又说不上来。
他悻悻地:“那就好。”
赵临在阮清川的书房里坐了一会儿便离开了,临走的时候,是阮清川亲自送的他。
赵临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在某些方面是尤其敏.感的。他发现阮家的护卫好像比着往常多出了不少,又着意往四周看,这些人来来往往的在庭院里巡视,好像和一般的家丁也没有大的区别。
夜深沉。
天上的星星一闪一闪的,像极了夏日的萤火虫。
英亲王妃李惠郡刚从宫里回来。她双眼哭的通红,整个人都摇摇欲坠。
她一接到儿子被贼人擒走的消息就坐马车去求见了皇上,皇上对她避而不见,她只能去找皇后娘娘。
皇后宋氏安慰的也敷衍,“皇上已经安排锦衣卫又去寻找了,王妃还是安心在家里等待吧。”
李惠郡恨的牙根止痒,口腔里都咬出了血腥味。
她心里明知道都是那狗皇上搞得鬼,却不能直接说出来。
守门的护卫看到李惠郡回来,立刻上前行礼,“王妃,大兴阮家来人了,说要见您一面。”
“大兴阮家?”李惠郡温婉的面容上闪过疑惑,随后又问道:“人在哪里?”
“被管家请去前厅了。”
李惠郡“嗯”了一声,扶着侍女的手往前厅走去。
过来英亲王府的正是张建,他身穿程子衣,见了李惠郡便拱手行礼。
李惠郡打量了一番张建,问道:“先生是?”
张建笑着说:“我是阮阁老的谋士,此次前来,是阮阁老带话给了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