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期见着阿瑜随着知景的引路往府内走去,倒也放下心来,兹便驾车走了。
这厢阿瑜紧跟在知景的身后,看着府内四通八达的回廊,若是没人带路,怕还可能会在这儿就绕路了。
“你叫什么来着?”知景刚也听到了庆期唤这女子叫阿瑜姑娘,但她两一看之后就是互不相容的,也就没必要叫的如此亲切,阿瑜,倒也是个好名字。
阿瑜想也不想的开口言道:“唤我阿瑜就好。”
“姓氏呢?”
话音一落,听着知景询问她的姓氏,阿瑜眼里闪过挣扎,也不知道该如何去说,也不能那般去回。
本姓李,唤蕴之,如今沦落到风月之中,也该忘却前尘了,自己如今已是瑜娘子了,若说是姓李,那又有谁信呢,就她这眼前卑贱的身份,怎还配得上国姓呢。
及笄之前那个鲜衣怒马的郡主,离她已经很远很远了,远到她都快要忘记了她在王府的时候得以承欢父母膝下,无忧无虑小郡主的生活。
“没有。”阿瑜缓缓闭上眼睛,终是开口说出了这刺心二字。
“没有?怎会没有?”知景眼中一片狐疑,像是不信阿瑜的话。
连她作为成国公府的奴婢都是有名有姓的,只是在府中,那些主儿都喜欢只唤下人名,不喜带着姓氏唤奴才。
这活生生一个人,怎么会连姓氏都没有,想来是不愿告诉自己,不说就不说,还以为她稀罕知道呢。
看着阿瑜听到她问话后,闭口不言的模样,知景不再自讨没趣,一言不发的继续领着阿瑜往前走去。
第13章 深夜翻墙
月照当空,月光洒落在院中的路石上,阿瑜坐在院落里的石凳上,晚风拂过,单薄的背影略显萧瑟,阿瑜趴坐在那儿发楞,心思早就不知道跑哪去了。
忽得墙角传来一阵窸窸窣窣怪异的声音,这声响传进阿瑜的耳内,让她不禁吓得站起了身,往后退了几步,随后徐徐往发出声音的地方探去。
隐隐绰绰看见一只手攀在墙头,阿瑜本想唤人过来,而后又想到这松林馆好似就只有她和知景,若是这人是进府内偷盗的贼人,那就凭两个弱女子还难以和他正面对抗。
如今就只好暂且不声张,倘若喊出声来,倒是可以惊动知夏过来,但也会把那翻墙的人招惹来,到时候怕是来求财的贼人迫于形势进行谋命。
阿瑜小心的踩着步子,往花丛内躲进去,借着丛中茂密的枝叶藏着,她看见那人手脚娴熟的越过了墙头,跳了下来。
看那装扮也不似贼人,依托月色,阿瑜能看见是一位身穿紫色的衣袍的青年男子,长得周正极了,腰间还别着一把折扇。
跃下墙头后,那男子还轻拍了拍手上的灰,那一身作派怎么看都不像是来偷窃的贼人,倒像是这府内不想惊动其他人的晚归主人家。
这般一想,不由得放松了警惕,但也不知道这人到底是谁,故而阿瑜并没有从藏着的草丛中现身,反倒是继续蹲在那里静观其变。
那人倒也是奇怪,翻墙进来后也没进房内,只是在方才阿瑜坐过的地方坐了下来,从怀里掏了掏,拿出了一个小巧的酒皮囊。
青年面带忧色,就这酒皮囊的嘴口饮着,阿瑜看着他半天,这夜里草丛中飞虫也多,她不好做出动作来驱赶,但飞虫在她面前扰着她。
她忍住脖间被咬后的痒意,想着趁那人在饮酒不注意周遭环境之际,悄悄的离开此地。
在她留神着那头的动静时,却没有留心看见脚下的枯枝,一脚踩上去,“嘎吱”一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这声响终是引得那人偏过头来,阿瑜这下避无可避了,两人视线相对,阿瑜能看见青年脸上尚未反应过来的神色,忧虑中带有一点点的懵。
像是没有想到这块地方除了他之外,还有另外一个人。
“你……你是谁?”含糊不清的话从青年嘴里问出。
阿瑜看着这人还带有酒意的双眸,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喝醉,“那请问公子,你又是何人?为何攀墙而入?”
“你问我是谁?我……我自是……自是……”
青年手中拿着酒囊,手指头一下指着阿瑜,又指回了自己,一边说着话,但话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完就一下子倒在了石桌上。
阿瑜本还等着他的回话,但眼前这人估计是酒量不太行,一下就把自己喝懵了,如今喝昏在了这里,阿瑜倒也不用再担心害怕了,就这一个已经喝的没有了意识的人,就算怀有不轨,想来也对她构不成威胁。
但一个大活人在院中的石桌伏着昏睡,阿瑜也不可能能回到房内安稳的睡下。
微作沉吟后,往知景的所住的的院子走去,远见着那房内还燃着烛火,稍稍心定,上前而去轻叩门。
“来了。”门内传来知景的声音。
知景打开门来,看见阿瑜,想来这女子事还真多,这夜里还找来,也不知道何事。她面上疑问窦生,不动声色的看着阿瑜。
“有一男子攀墙进院内了,不知是不是府上的熟客。”阿瑜神情稍许凝重,开口向知景问道。
知景听罢,惊疑片刻后反应过来,“那人呢?”
“喝醉了,还在院内昏睡。”阿瑜很是无奈,却倒也觉得虚惊一场。
“我看你院中还有烛火,想来你还没歇下,就想来问问你,那人可是府中熟客。我看他着一身紫衣贵气的的样子,且又不像是入室盗窃,只是拿着酒囊袋在院中独饮。”
阿瑜还算是平静的样子,镇定的把这事和知景道着。
“着紫衣?这倒是有点像表公子,那表公子三更半夜来这干嘛。”知景压低声音细语道。
“什么?”阿瑜听着知景的呢喃,一时间没有听清晰,不由询问道。
知景看了一眼阿瑜,随后道:“我随你去看看,你且先进来等我一下。”
阿瑜顿了一下,随着知景走进了她的房内,看到她从挂珠帘幕的那一侧的木衣架上拿下外衣穿上,而后稍加整理了一番仪容,正要往阿瑜这边过来之时。
而后又转向了一旁的软塌,小心的拿起那上面的一身外袍,阿瑜看着知景轻柔的把那外袍缓缓折好,轻扑了下表面的褶子,看起来格外珍重的模样。
那软塌侧旁桌上还有着没来得及收好的针线花棚子,看着那外袍的款式,应是男子的衣袍,阿瑜还隐隐看见那靛蓝色的长袍上的绣着流云纹,针脚紧密,样式极其符合当下的新潮,看起来像是知景自己绣制的,还费了不少的苦心。
知景身为成言的通房,这件衣袍为谁而制,不用想也已然知道,兹唯有成言一人才会让她如此尽心尽力罢。
看见知景为成言制衣种种,阿瑜心中不由得酸涩,随后眼圈不由得一红,撇开头来避开知景投来的目光。
“走罢,我和你去看看。”说着知景向前走去,也没发现阿瑜此时翻涌的心绪。
两人一前一后的往阿瑜所住的小院而去,绕过回廊,穿过小路,到那块地方之时,哪里还看得见那个醉酒的男子呢?
不仅没有看见阿瑜口中说的那位行为举动怪异的男子,知景反而看见的自己日思夜想的世子坐在那石凳上,闭目养神。
知景虽是难以置信,生怕自己看错了,毕竟已经好些日子没看见世子了,她一脸的欣汴抛下身后的阿瑜,一路小跑到了成言的身侧。
“世子,你许久未归,奴婢……奴婢……”
成言抬手打断了知景的话,面无表情看着眼前这个愣头愣脑丫鬟,“退下。”
知景面上一顿,欣喜的模样就这么僵在了脸上,但也不不敢违背成言的指令,神情不自然的稍稍往后而退,但目光一直追随着成言。
她看着成言的视线看向自己的左侧方向,她随之朝向一路看了过去,看着那里站着的是阿瑜,她动了动嘴唇,却发现怎么都发不出声来。
阿瑜看着知景面上的神情,心中对她充满同情,却又无可奈何,她了然知景对成言的心意,但成言的心是捂不热的,恐怕她终究会像前世的自己一样痴心枉付。
更何况,如今的自己和知景还处于对立面,对她动恻隐之心是一回事,可她自己的处境却也容不得她把成言给让出去。
“怎么杵在那里,过来。”知景离开这方院落之时,耳边仅仅是传来世子对着阿瑜温和的话语。
她闭了闭眼,强忍着眼泪,只想赶紧离开此处。
阿瑜看着知景离去的背影,又看了一眼成言,只见成言像是不耐烦的模样,一脸催促他的表情,显然对她还不过去不虞了起来。
“刚刚这儿的一个男子呢?你看见了吗?”阿瑜向他走近,抛去刚刚的一些复杂心思,还是问出了内心的疑虑。
“他翻墙进来的?吓到你了?”成言一连向阿瑜问道,静静的抬头看着阿瑜。
阿瑜闻言后,想着既然成言对那人根本不加防备,而且面上平静的样子,想来那人是他相识之人,也就不想多嘴再问什么。
只是淡淡的答道:“他翻墙的时候发出声响,我当时坐在院内,随之听见了,起初倒是吓到了,后面发觉好似没有恶意,没和他正面对上,去寻知景了。”
“你倒是冷静,寻常女子看到陌生男子闯入,早已吓坏了,你这小女子在这等境况下反而有如此的思索。”
成言看向阿瑜之时,目光中带有一丝丝的探究。最后也只是觉得阿瑜不光是有美的皮相,还有着缜密的心思。
阿瑜愣了愣,倒也不觉得成言是在夸她,反而觉得有一番取笑之意,还把她称之为小女子?
“那人是我表弟,和你年岁估计相差无几,是个混不吝的性子。我让庆期把他送回去了,他不知道这间院子住进了你,这才有深夜翻墙一事。”
听着成言一起子话,阿瑜后知后觉成言这是在回答她刚刚向他相问的问题。
而后又听成言开口道:“看这天色晚了,反倒是你怎么没去安睡,是不习惯?”
成言用指腹磨了磨手上佩戴的扳指,寻思着刚刚阿瑜所说她听闻声响之际还在院中坐着,不由得温声问道。
“任谁在一陌生的环境下,想来都不能安然入睡。”阿瑜想了想,迟疑一会后,倒也没有必要说些其他的含糊过去,随即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世子,怎么深夜而回了?”不过阿瑜最后想来还是得对成言关心一番,不然一直若是面色冷淡,对着成言不愠不火,倒是自己的不是了。
第14章 缱绻绵绵
“我看你向来聪慧,你倒是说说我为何而归。”成言看着阿瑜脸上所呈现出来的关切,微扬嘴角低声问道。
阿瑜眼看着成言眼里的笑意,一时间觉得他像是在逗弄于她,“世子的心思,又岂是我所能揣摩的。”
这说着说着间,倒是把阿瑜的小脾气给闹了出来,她如今也不是个嘴上功夫能饶人的,几个月在花满楼经风妈妈的诱养,也算是知道了男子的劣根性。
顺着他顾着他,往往并不是恰当的相处之道,若是自然而然的耍耍小性子,男子反而还会觉得甚是有趣,就和逗弄小宠一样,这似有非有的撩拨像极了欲擒故纵的手段。
阿瑜边说出口这话,边嗔怒的扫了成言一眼,秋波微转,格外撩人。
“别和我这般生分,为何而归你也应是一清二楚的。院内的猫儿就差伸出她的爪来挠人了,再不回来恐怕她更是会张牙舞爪。”
成言从石凳上起身,抬起手拂过阿瑜的白皙无暇的脸,顺着垂下的发丝挽到耳后。
阿瑜未动,她能感觉到成言手上的茧子,磨得她脸上发痒,听到他嘴里说着的猫儿,一霎那间并没有反应过来,眸中带有疑惑复看向成言。
院内哪有猫?
“你呀,你呀,该让我如何说才好呢?”成言这下笑意怎么都遮掩不住,眉眼间尽是柔和,不似往日的难以靠近。
二人之间没有什么距离。就差贴身而立,阿瑜看着成言黑眸中映着的身影,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后知后觉才知道了他话中的意思。
恼怒之余,倒是想到向来不言苟笑的成言以往哪会开这般玩笑,不知是哪般出了差错,竟会和她调笑,眼中的宠溺也不似作伪,阿瑜不由得沉浸在那情意之中,难得没有出声去呛他。
看着阿瑜这乖巧的模样,一双眼睛潋滟的望着他,成言嘴角噙着笑,心早已被阿瑜勾人的眼神给撩动的不复平静。
孔武有力的双手隐隐能看见青筋浮现,成言把手扶在阿瑜的细腰间,而后慢慢的往前倾去,他用双手环住了阿瑜不盈一握的楚腰。
成言颔首低头,眼前佳人绛唇微阖,唇珠一点轻翘,诱着他不由自主的向那方小嘴而去,轻吻上了薄薄的唇瓣。
起初,他还是轻缓且悠闲地探寻者,吻的舒缓悠长,渐渐地成言食不知其味,这点浅尝即止的滋味还不能让他有所满足。
骤然间,阿瑜能感觉到唇齿间不复存在适才的温柔,反倒是充满了侵占的气息,带有着成言没有规律的气息声,微微伴随着喘气。
缠绵的吻让阿瑜不禁身子轻抖,薄唇间的气息已然被掠夺,此刻的她忘记了如何去呼吸,这一下子间没有跟随着成言,混乱下皓齿轻咬,直接把成言还在阿瑜嘴唇的作怪的物件给咬出了一道小口。
二人间唇瓣相伴,嘴里伴有着一丝铁腥味,这味道不禁让阿瑜一个激灵,意乱情迷间找回了些许意识。
回想起刚刚激烈的拥吻,阿瑜不由得心里一酥,她那颗本是封藏起来的心还是会为了成言而跳动,亲密之时自己还是会忘记所有的一切。
舌尖的小伤成言并没有理会,反而是食不知髓的想再尝试一番,但逐渐清醒过来的阿瑜哪会让他再进行一次。
抬起纤手轻轻推动着成言的肩膀,想让他就此放开,皓齿一阖无声的推却,这一切反抗的动作更是让成言执念顿生。
唇齿相依被拒绝了之后,成言倒也无甚反应,但那棱角分明的嘴唇徐徐下移,在阿瑜的颈间停留下来,轻拱含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