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言一听她问道,恰似随口说道:“半月后,就该离开江南了,你难道要带着针线笸箩在路上赶制?还是说戋戋一件中衣,要拖着到京都才给我做好。”
看起来像是随口一说,可成言始终惦念着阿瑜听此之后的反应,便静静的紧盯着她的神情。
“原是这样啊,什么?世子你说离开江南回京都?”阿瑜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后知后觉听进去了成言的意思,便不由得在后放高了声音。
成言要走了话,听这话中的意思,是不准备放她离开了,筹备带她一同回京。
可她根本就不想去京都,也不想再进那成国公府了,看来应是得早点找机会哄骗成言把身契还予她,若有了身契她就能恢自由之身,便可以由贱籍改为良籍。
一想到能过上自己想过的生活,她便觉得一切都有了盼头,眼眸里充满了期待。
成言见阿瑜并没有什么让他不虞的反应,也没有闹着说要离开,便以为她是愿意跟着他回京都的,柔情似水的看着阿瑜,言语中一片温和回道:“嗯,这处事情差不多快办完了,该是回京都了。”
阿瑜慢慢低下了头,状似被成言看的害羞的样子,她看到了成言眼里的愉悦,可她恐怕是不能如他所愿了,她心里想的皆是如何逃开成言的身边。
但成言不知阿瑜这一想法,还当是她改变了主意。
一人不言,另一人自恃,这才造就了皆大欢喜的误会。
……
成言说着半月差不多在江南的事情就了结了,便是一切就快要尘埃落定。
因廖子齐偏要自作自受,把那几个与他背道而驰的人逼得无路可走,这才让成言有机可乘,从他们手上拿到了廖知府为子侄谋取私利,同其他官员相互勾结,行贿赂之举,帮参加乡试的纨绔子弟调换考卷,让那些真正中榜的人榜上无名。
如今成言还同廖子齐和廖珩来往,不过是先稳着他们,让廖子齐再从那些以他为首的人手里凑齐银两,来助岷州灾情脱困。那群人自是同流合污惯了,想来贪污受贿了不少银子,该是让他们尽数吐出。
恐怕如今廖子齐还在做着能被太子重用的美梦,他怕是不知道就该大难临头了,成言接到从京都来的密信,太子直言说道,证据确凿之后,其牵扯的官员,一律严惩,绝不姑息。
这一日,成言听紧守在廖知府那处的暗探言,府上现有着一群江南官员聚集在书房密谋事情。
成言便拿着搜集而来的证据,带着林旭及其手底下的人手,直冲廖知府府上而去,想要一网打尽。林旭本就是担任的是通判一职,应是辅佐知府处理政务的,可这些年,明里暗里被廖知府针对,给推挤掉了一些权力。
如今证据确凿,由不得他廖知府狡辩,林旭该是行使他的监察官员之权了。
到那府上时,门房看一群人来势汹汹,就赶忙进去禀告了。
还不等成言带着人行至书房,便见廖知府自己先出现了,他见成言和林旭站在一起,心中闪过不好的念头。
看着这二人身后的人手个个手持刀剑,气势汹汹,但廖知府按耐住心中的不安,好言好语对着成言并指着他身后的人群说道:“世子,这是什么意思?”
“我是何意思,廖大人不知道吗?”成言目光如炬的直视廖知府,言语中尽是冰冷。
“恕在下愚钝,着实是不懂世子你这话的意思。”廖知府看似一脸正气的回道。
成言冷笑,怒斥廖知府,说道:“你等贪官污吏,鱼肉百姓,滥用职权,还在这给我装傻充愣,你当我是好蒙骗的,可笑。”
闻言,廖知府脸色一变,不过很快便恢复了过来,幽幽的说道:“不知世子是听何人所言,对我有如此之深的误会,但在下勤勤恳恳数年,从不曾有任何懈怠,把江南治理的妥妥当当,怎么可能是世子口中所说的贪官。”
继而成言不假思索念出了几个官员的名字,说道:“想来廖大人一定耳熟,他们可皆是你的同僚,都已经向我如实招供了,你妄图在江南一手遮天,贪赃枉法,罪名昭著。”
廖知府背后感觉到一阵寒意,额间不自觉的冒出了冷汗,可还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皱着眉头说道:“这是污蔑,他们究竟是何居心要陷害于我,世子,你不会就这样相信了他们的一派胡言罢?”
第28章 身处险境
“杨大人,”成言顿了顿,当即扬声说道:“如今证据确凿,容不得你狡辩,来人给我拿下。”
“你们这是私自扣押朝廷命官,本官要上奏朝廷,参你们一本。”廖知府看着自己被成言他们的人手给包围住了,威胁叫嚣道,面上早已不复方才的平静。
“是非定论,廖大人心知肚明,文帝三年至文帝十年间,你同其他官员,相互勾结收受贿赂,让些无能无才之人,得以举进士由江南解送入京参试。文帝四年,你同地方商户暗中售卖官盐,官盐私售,我还真不知道你是胆大妄为好呢,还是自寻死路。”
“这一桩桩的罪责摆在这里,廖大人你还想抵赖吗?”成言寒声道。
闻言,廖知府身体如筛糠似的,面露惊恐,像是不敢相信他所做的事情怎么会败露的如此彻底。
……
成言和林旭带着人把在廖知府府上的那些官员尽数抓了起来,廖珩当时趁乱扮作府上的小厮逃走,赶往廖子齐府上寻求对策。二人商量了一番后,觉得不能坐以待毙。
即使不能威胁到成言,那也得让那位身份贵重的成世子付出代价来。
他不是看重那府上藏着的美娇娘吗?还一直隐着那处宅子,可他们在江南立足已久,还会不知道什么地住些什么人吗?
待他们二人把他的美妾给抓了,倒要让他们看看他有多在意那小娘子。
廖子齐之前匆匆瞥了一眼那绝色佳人,心里可是一直惦念了很久,成言这段时日戏耍着他们,如今他们暂且没有其他法子来给成言添堵,那就给他的美妾吃点苦头,谁让那美娇娘跟错了人呢。
阿瑜如今还不知道暗地里有两条毒蛇蠢蠢欲动,成言不在松林馆中,没有人管着她,她倒是自在极了,闲暇之余在房内给成言绣着那件中衣,心里边还盘算着如何哄骗捏在成言手中,属于她的身契。
可不知道是不是想着事情,未顾及手上的针线动作,阿瑜没留神扎到了手指,指尖很快就渗出了细小的血粒,不经意间滴在了那件月白色的中衣上。
看着那滴血渍,她的内心不知为何不安了起来,总感觉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
突然,阿瑜听到了像是什么东西倒在地上的声音,她起身,想往外头去看看,可刚打开门,便见着一个人站在门前,化掌为刀劈在她的后颈上,还没给她出声的机会,她就失去了意识,晕了过去。
昏迷前,眼睛微微眯着的时候,看到眼前晃过的是两个人的身影。
廖子齐及廖珩二人在松林馆府内躲藏着,绕了几圈,好在府内的下人也不多,他二人才得以不被发现。
他们能找到阿瑜的所居的院子,还多亏了竹香,廖子齐也算是花满楼的常客,难免会在楼里看到过竹香,自然也是对这个还算有点姿色的小丫鬟留有印象。
他倒是对这个小丫鬟在松林馆感到奇怪,而后一想,若是那位美娇娘出自花满楼的话,带一个丫鬟出来这也倒不稀奇了。
真的得来全不费工夫,他二人便跟竹香一路到了一处幽静小院,待踏进院中时,从后方直接把那丫鬟给劈晕了过去。
竹香倒下的时候,廖珩随即接着把她放在地上的时候,不甚耐烦,弄出了点声响,这才惊动了阿瑜。
不过好在有惊无险,打晕阿瑜的时候没有惊动府上其他人,他二人合力小心的把阿瑜弄到后墙头,准备背着阿瑜攀过拦着的那堵墙。
可他二人并没有注意到暗处有一人在偷偷的看着他们。
知景那天被世子训斥后,一直不敢出现在世子面前,而今想着若是和阿瑜假意相处好的话,那世子会不会消消气,一旦有了这个念头,她便想着趁世子不在府上,缓和缓和下与狐媚子之间的关系。
可还没进院中,便远远在外头看见了地上躺着个活人,那不是狐媚子身边的丫鬟?想她好歹也是世子的通房,可连个从外头来的人都比不过,她都还不配拥有自己的贴身侍女。待她成为世子的妾室后,指定得求着世子予两个侍女给她。
知景慢慢走了上去,推了推竹香的身子,没有丝毫反应,她仔细一看,这倒是有点像被人打晕了随意丢在了地上。
见此情形,她感觉到不妙,待经过廊庑的时候,便见着墙头有两个陌生男人,其中一个男人的背后还背着那个让知景恨之入骨的人,借着墙体的遮挡,她默不作声,只是看着阿瑜被人给带走了。
待人慢慢消失在知景的眼前,她心里想的皆是,这狐媚子被人掳走了,就算后面安然无恙回来了,清白不论还在不在,那可都是说不清了,看她还怎么去争夺世子的宠爱。
……
阿瑜缓缓清醒过来,入眼的是透着红色的帐幕,可头上传来的昏重感让她眼前叠影重重,她甩了甩脑袋,用力挣开眼睛,这才发现了她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
刚想撑着坐起来的时候,便发觉两只手被捆在了一起,动弹不得。
还不等她弄清楚是怎么回事的时候,房内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阿瑜下意识的闭上了眸子,装作还没苏醒过来的样子。
“这人也绑来了,而后该怎么做,是拿着她借此威胁那不识好歹的世子,还是直接一了百了,杀了。”廖珩看向堂弟说道,他倒是怕区区一个女子,不能让成言有所忌惮,还不如杀了她泄愤,就是白费了他们一番功夫罢了。
廖子齐说服廖珩去把阿瑜掳来,也没和廖珩透露出他对阿瑜的歹心,现如今人都给绑来了,何不趁着机会,泄泄怒火,便飘飘然的说道:”直接杀了多可惜,这般极品的人间绝色,不享受一下谈何说得过去,我倒还没尝过世子的女人是何滋味呢?”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这档子事,我看你是被美色冲昏了头。”廖珩横着的眉头,扬指怒骂道。
自己的父亲被成言抓了,廖珩一下子没有了主心骨,都快要急疯了,想着自家堂弟没准能有法子,这才听从了堂弟的,把阿瑜从松林馆掳来。可不曾想,平日里廖子齐重美色就算了,到了这个时候,居然还不着调。
“行了,行了,快别说我了,我不想了还不成吗?人给绑来了,现在就看这美娇娘在成言心中的位置了。”廖子齐想着先稳住廖珩,既然堂哥没有那个意思,那就只好等他不在的时候,自己照样能偷偷得偿所愿。
放在这里的美人,哪有白瞎的道理,更别说她是成言的女人,要不是成言不讲信义,他怎会落得这番田地,就算现在还没查到他身上来,可捏在成言手中的证据始终都是他头上的一把刀。
从廖珩的嘴中,他已经知道了乡试舞弊的事情已经败露了,到时若是追究到他头上,他怕也是不会好过。
听着廖子齐的话,廖珩以为他打消了邪念,便慢慢平静了下来。
“那接下来该怎么办,要派人知会一声,还是等成言自己找上门来。”廖珩对成言已经咬牙切齿的痛恨了,若不是他,父亲也就不会下狱,便话中对成言直呼其名,也不管敬不敬这回事了。
廖子齐心里想的是,若是等到成言找上门来,他就没有机会一解心中的惦念,现在该是把堂哥打发走,他才好行事。
“要么就先派人送个信条,但千万别声张,若是能让成言自己把手中的证据给毁尽,那就再好不过,可这还是要看这女子在成言心目中的地位了。”
廖子齐说是这么说,但他始终都觉得,成言定是不会拿证据换阿瑜的,不过是一个女子而已,虽是娇艳至极,可若有权势在手,还怕会没有娇娘美妾吗?
即是这样,何不让他先痛快一番。
“那我现在遣人去办,你在这守着,别给我乱来。”廖珩看着廖子齐肃然道,临走之前还特地叮嘱了一番。
阿瑜听到这话,心里涌起了一阵害怕,她虽是阖着眼眸,但也听出来了说话的这二人是廖珩及廖子齐,廖子齐之前看她的眼神就让她感到很不适,方才听得他说的污言秽语,便更是觉得他对她有非分的企图。
这样一想,一阵恐惧铺天盖地的向阿瑜涌来,可她知道就算开口说话,也没有理由拦着廖珩不让他走。还不如假装没醒过来,若廖子齐真的觊觎她的话,她到时也有机会给他致命一击。
过了片刻后,阿瑜能感觉到门被缓缓关上了,可让她心里咯噔一下的是,她好似听到解衣裳的声音,细碎的杂声虽小,可在阿瑜的耳中这声音被无限放大。
阿瑜恐慌极了,可还是按耐住了内心的不安,竭力让自己看起来还是昏着的样子。
“怎么还没有醒过来,不过没醒也不妨碍爷办事。”廖子齐自言自语道,一脸急色的把自己身上的外袍脱了丢在了地上。
第29章 惊险万分
阿瑜能感觉到廖子齐向她靠近,而后她察觉到了自己外衣的领口被慢慢的掀开,耳边传来的粗重喘气声,让她的心揪了起来,手不由的害怕瑟缩了一下。
廖子齐脱着阿瑜的衣裳,待想一睹身前风光的时候,觉得束缚在阿瑜手上的绳子碍事极了,便随意的松开那绑着的结,之后把那解开的绳子往身后一抛。
碍着他行事的绳子没有了以后,他伏在阿瑜的身上,刚想伸手往里探去,低着头准备往那秀颀的玉颈上辗转流连时,阿瑜倏地抬起了脚,凭感觉往他下身猛的一踢。
给了他一脚后,阿瑜害怕没踢实,不足以让他伤中要害,便想着再补一脚的时候,可廖子齐骤然往阿瑜的身侧倒了下去。
趁着他疼得龇牙咧嘴,难以忍受的用双手捂住下身的时候,阿瑜胆颤心惊的迅速环顾了下四周,看着一旁的被褥,想也不想的掀起往廖子齐的头那处蒙去。
她拼命地按住那挣扎的地方,廖子齐的双手双脚剧烈的扭动着,可阿瑜忍住心中的惧怕,一直蒙着那被褥死命的往下压。
“呜……呜”低沉压抑的喘气声从被褥下方传来,渐渐地廖子齐挣扎的厉害的身子痉挛了起来。
未几,被褥下面好像没有没动静,见此,阿瑜不仅没有松手,余惊未消仍不停手的用力按着,可手上的动作垂垂的脱力了。
待回过神来,她一下子跪坐了下来,看着生死未卜的廖子齐摊在面前,阿瑜颤颤巍巍的向那靠近,迟缓的伸出手往那套着的被褥掀起,待掀开来之后,她看到了廖子齐憋红的脸有丝发青。
阿瑜犹豫了一下,尽管心里十分发憷,但还是不放心的伸出手往鼻息那处探去。
可未曾预料到的是,紧闭着眼睛的廖子齐猝然睁开了眸子,翻身把阿瑜死命的压在了床榻上,双手掐扼着她的脖颈,发怒且狞笑的开口说着:“你这小娘子,心倒是挺狠的,差点就命丧你手了啊。”
“瞧瞧你这如花似玉的脸蛋,爷还真舍不得动手。”廖子齐拿起一只手,慢慢拂过阿瑜的脸。
阿瑜感觉到他的手在她的脸上慢慢的打圈,而后轻拍了一下,她心里泛起一阵恶心,倔强的把脸转到另一侧去了。
“别给我敬酒不知吃罚酒,就凭你刚几乎要把爷给弄死了,爷让你死上千百回也不为过。”廖子齐喘着粗气,恶狠狠的瞪着阿瑜说道。
廖子齐越说越来气,方才差点就阴沟里翻船了,若是真死在这小娘子手里,他的面往哪搁,边说着手上的动作不自觉的扼紧。
被他掐着脖子,一阵窒息感传来,都让阿瑜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看着身下的小娘子小脸不自然的红了起来,眼睛里慢慢冒出了血丝,肉眼可见的青筋在前额两侧冒出,廖子齐感觉到了一阵快感,他想着适才的滋味,报复起来越发的痛快。
待阿瑜差点背过气去,脖颈间的手骤然又松开了。
“咳,咳咳。”阿瑜扶着自己的脖子,剧烈的咳嗽了起来,本就憋得通红的脸这下子更加红了,颈间留有的那道勒痕也红的格外刺目。
随即,不等她反应过来,“啪”的一声,廖子齐的手掌挥在了阿瑜的脸上,把阿瑜打的整个人都觉得天旋地转,耳朵传来一阵鸣音,这一巴掌比之前挨的知景的那一下疼太多了,她感觉到了脸上火辣辣的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