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之……我误会你了,我就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
林仙之深知,她眼下能指望的人也就只有面前的朱岩了,沈家是个火坑,她就算怀了身孕也不是绝对的保险,尤其是这孩子还不是沈从良的。
“外人如何猜我想我说我,我皆不在意,可是世子,你怎可也那般地猜测我呢?我是那等着下贱的胚子吗?那沈从良,便是百个千个,也不及世子您一根手指头!”
林仙之说着,轻轻地握住了他的手,那纤纤玉指,轻轻地扣了一下他的手心。
“仙之……”
朱岩愧疚无比地抱住了她,满心的思念愧意一下子涌了出来,他的唇情难自禁地寻着她的小嘴儿,只恨不得用这行动来证明他对她的渴望。
“世子……”林仙之唔咽一声,就软倒在了他的怀里:“世子,仙之只得你了,望你以后都莫要再误会儿了……”
“不会,再不误会你了……”
朱岩的承诺化为一声声低吼,彻底沉沦在她柔软之下。
直到烛台燃尽,床上那风云才算是停了下来。
林仙之轻轻地搭在他的怀里:“世子,我与沈从良,并未有过那事,我的人早给了你,我不过是割了指尖血充当,他当时被药迷了,根本不知道,才会误会我与他有了那事儿。”
朱岩本还为此心中有隔阂,此时一听,顿觉胸口欣喜,他激动地握着林仙之的手,深深地唤了一句:“仙之。”
“可是我与腹中的孩子当怎么办呢?难不成真要认那沈从良做父吗?”
“我会想办法的,本世子的孩子,又怎能认那狗东西做父!”
林仙之等的就是这一句话,她眼下,也只得这一条路了。
入了朱家便是做妾,她也能凭着自己的手段,慢慢地爬上世子夫人之位。
崔淑柔,林雨兰,她迟早要叫她们后悔对自己所做的事情!
两人又是一番温存,直到天色大亮,朱岩终于是不舍地站了起来:“我得走了,你只管安心养胎,一切放心,这一回我定会好好筹谋,不会再叫你失望了。”
“世子,我等你来接我们母子。”
“好。”朱岩终于依依不舍离开。
……
……
翌日,沈二夫人亲自带着厚礼,领着沈从良前来林府道歉。
林老爷去上是朝,是老夫人亲自接待,林雪芙恰好过来,便让老夫人留在了偏厅里。
真的是每见一次沈二夫人和沈从良,林雪芙就觉得胸口有一团火被燎起来,尤其是看着沈从良,她总不免想起上一世他对自己的打骂折辱,每忆起,便有种冲动想要冲过去一刀送入他的腹中。
坐在偏厅,她借着喝茶的动作,垂着首,掩住了自己满心满腹的恨意,只故做平静地听着正厅的对话。
“老夫人,从良昨夜里喝了些酒,一时糊涂犯了浑,做了那般叫人生气的事情,我与二老爷深感愧意,一夜无眠,今日早早便赶紧领着他来给您赔罪了。”
有些意外,她记得沈二夫人可不是那么好相与之人,可这一次过来,却是态度十分恳切,一来还叫沈从良跪在了堂中。
沈二夫人的确是不把林家当回事,但是她却不能不把沈从白当回事。
林老夫人向来精明,自也不愿为了那么一个没血亲的姑娘与沈家结仇,见二夫人态度如此恳切,沈从良一来还跪了下去,便也摆了摆手,一副慈爱大度地说道:
“叫姑爷起来吧,这天寒地冻的,伤了膝盖就不好了。”
沈从良本就是不情不愿,要不是惧着大哥的威严,他根本不肯来,更逞能让他跪着了,是以老太太这才开了口,他立刻就站了起来。
沈二夫人也是心疼儿子,自家儿子连她都没跪过,这会儿给别家老太太跪,她心里也不快,看着儿子站起来,这才一番好听话地说着:
“还是老太太心疼从良,要我说啊,就得让他跪个两天,下回才会警醒些!”
对方是不是有心道歉,老太太哪能看不出来,只是本就不在乎的,也就不去计较,她只缓缓地说道:
“也幸得昨夜色姑爷未曾见到仙之,若不然指不定闹出令人遗憾之事啊!”
“老夫人这是何意呢?”
“仙之昨夜里吓得险些晕了过去,我便叫人传了大夫,大夫号了脉,说是她已经有了月余的身孕了。”
“这是真的吗?仙之怀上了?祖宗保佑啊,这可是大喜事!”沈二夫人一听这事,顿时眉开眼笑。
沈从良阴沉着脸,站在一旁不吭声。
“仙之眼下在哪儿呢?快,让她出来,我接她回府里好生将养着。”沈二夫人笑眯眯地说着,想了想又对一旁的沈从良道:“不,让从良亲自去接她,并好生地与她赔个礼。”
“我不去!”沈从良一听脸色更难看了。
“姑爷就不要去了,眼下仙之吓得不轻,再动了胎气就不好了。”
“是是是,我去,我亲自去。”沈二夫人就盼着儿子能有个后,眼下听了这消息,只欢喜不已。
林老太太早早就叫人去通知林仙之说是沈二夫人带着沈从良来赔罪了,她心中一番犹豫后,便开始装病了。
虽她眼下怀着孩子,回了沈家沈二夫人为了她肚子里的小的,也会好生地保护她照顾她,但是这孩子月份不对,终究是个问题,在林家还能使着法子,回了沈家,就怕出了茬子。
沈二夫人一听说她在床上起不来,再想到自己这不省心的儿子,也有些担心领回去后万一真叫儿子给害得落了胎,那就是真的对不起祖宗了。
于是一番安抚后,便叫林仙之先在林府里养着胎,待晚些再接她回府。
随后回了沈府后,沈夫人就叫人拉了半车子补品吃食用物给林仙之带过来。
随后沈从良又被沈二爷给禁足两个月,这事才算是暂了。
林仙之也被留在了林府里养着胎,老太太虽不喜她,但是倒也未曾苛刻,重新调派了几名丫鬟妈妈去她的咏梅阁侍候着她。
正月过了,京城的雪也停了,春风拂过,梅花渐渐落了,柳枝开始长出嫩芽。
自那一夜沈从白说了那吓人的话后,她便害怕见着他,不过自那夜后,他倒是没有再来。
林雪芙心想着他也许那夜就是临时起意,回头想想就反悔了,所以没有过来。
如此自是最好不过。
她是决不愿再入沈府,一想到要面对沈从良还有沈二夫人,她便觉得恨意浓,若真的是日日相处,她保不定哪一天没忍住就拿刀子捅他们了。
至于沈从白……他是好,但是她与他是无缘分的。
如此就这么散了才好。
……
春雨一落,天气转暖,各家各府的宴会诗会聚会便多了。
林老太太年事已高,许多宴席都不怎么去赴宴,多是林二夫人带着姑娘们去赴宴。
因着林雪芙的懂事乖巧,上回又帮她收拾了娟姨娘,是以林二夫人也对她上了心,倒是回回不落地带着林雪芙,还送了林雪芙两套金头面。
林雪芙出外走动得多了,便又有两三家瞧上了她,上门来说亲的,但是门户不大,老太太都没有看上。
林雪芙意识到这样下去并不好,于是称了病,卧了床在家中不再去赴宴。
老太太想要的孙女婿是身份家世好,位高权重的,可林雪芙却深知高嫁的女子在夫家,总是不如低嫁平嫁的女子好过。
而且她叫大哥哥细细地查过了,刘宗平家世简单,虽有一个寡母脾气不甚好,但是没有杂七杂八的亲戚,她只需到时候好好运筹,日子应当也是好过。
眼下只等着他领了差事,父亲兄长再使使力,赶紧把这亲事定下才可安心。
左盼右盼,总算是盼到了刘宗平这边也正式接了领了差事,正式入了翰林院当了差,虽是个从七品小官儿,但是这却是在皇帝跟前的差事,他又年轻有为,只要好好做,将来前途不可估量。
加之他自打上一回在老太太寿宴上见了林雪芙一面后便念念难忘,时不时都往林尚书面前走动,还请了太傅说辞。
林尚书越瞧越满意,再加上林博峰在后头推着,便也就同意去说服老太太。
只是不曾想老太太这头还是没有松口答应,老太太一开始的确是觉得那刘宗平还不错,但是这段时间下来,她觉得自家孙女生得娇美动人,又温柔乖巧,且现下跟着二媳妇操持着家事也是做得有模有样,越瞧越觉得还能配个更好的。
林雪芙不好出面,只好由着大哥哥出面,同刘宗平暗示了自家父亲十分满意他,只是家中老太太有些不舍得孙女,那刘宗平确实是个聪明也有心人,听了大哥哥这边的意思,立刻就提出要亲自上门求亲。
还说了若是老太太一回不答应,他就来二回,二回不答应他就来三回,总会求到老太太同意把三姑娘嫁给他。
正想着这事儿,门外就传来了小丫鬟急急的报信声:“外头,外头有人来求亲。”
“是谁?”小菊一听,瞧着比姑娘还急,跑到门口大声就问。
“说是位姓刘的公子,带着厚礼上门求亲。”
“知道了,你且再去打探打探,有什么情况就回来说。”
“好的小菊姐姐。”那小丫鬟是在外院那儿撒扫的,同小菊玩得甚好,应了一声就又跑回去了。
“姑娘,瞧着这回应当是能成了。”
“嗯。”林雪芙低下了头,看着手里的帐本,勾了勾嘴角。
应当是能成了,毕竟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对象,刘宗平除了家世,余的方面都不差,老太太那人最是好面子,刘宗平若是能做到三登门求亲,这亲事准就成了。
她的心这才稍微松懈了些,只是不知为何,却并没有想象中开心,倒是脑海里突然间就想起了沈从白。
心里头有些微烦。
可是她烦什么呢,与他是不可能的了。
就这么断了吧。
不要再想他了,生生地掐了心头那根线儿。
可就在她努力着想把这事念头给掐断时,就听到门外方才那小丫鬟又跑着过来,大着嗓门喜气地喊着:“恭喜姑娘,恭喜姑娘,又有一位公子来求亲了!”
又有一位?求亲?
林雪芙愣了一下,终是看不进去帐本,站起来就往外走。
那小丫鬟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却是笑得眉眼弯弯:“三姑娘,小菊姐姐,环儿姐姐,你们猜猜,这一回是哪家公子呢?”
“哪家?”小菊性子急,大声地问着。
“是那宁,宁江侯爷啊!后面带着一队子求亲的人,拉了老长的礼,我站在门那儿,打一眼望去都没瞧完有多少。”
林雪芙只觉得心头‘咯登’一下。
环儿与小菊听了,也是愣在了当场,好半晌反应过来,回头看向了姑娘。
“姑娘?”
“小菊,你去外头看看……算了,我去看看吧。”林雪芙想了想,这事情叫她一下子竟是不知如何是好,总觉得像云里雾里,梦一般的。
沈从白来求亲?
他怎么就来求亲了呢?
林雪芙去了正院的时候,正院里已经来了不少人了。
不仅林大爷老太太,连着林二爷也惊动了,府里的长辈全齐在了花厅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