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绵这才撑起身子,软绵绵地道 : “端过来吧。”
墨画见她肯吃东西了,欣喜地将粥端了过来,一口一口地喂她喝下。
宋绵喝了粥,胃里也舒服了些,吃饱喝足后便又重新睡下。
.
安安稳稳地睡了一个晚上,宋绵醒来时精神面目好了许多,整个人的面色瞧着也红润了些。
墨画替她宽衣 : “姑娘可要出去走走,这淮南虽不及咱们京城繁华,却也是个不错的地带。”
“也好。 ”宋绵在屋子里待了整整一天,的确是有些闷了。
主仆二人刚走到楼下,就撞着了程予。
“程五叔。”宋绵规矩地向他问好。
小姑娘虽面色红润了些,可看着依旧有几分憔悴。一身素色襦裙衬得她身形柔弱,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
“昨晚可有歇息好?”程予关切道。
“多谢五叔关心,我已经好了许多。倒是因为我的缘故,害得五叔您不能及时赶到京城。”宋绵内疚道。
“无妨,此事怨不得你。”程予道。
墨画瞧了瞧外头,疑惑道 : “今日也不知什么节日,外头热闹的很。”
店小二听得,答她道 : “这位姑娘有所不知,今日可是三月初三上巳节,也就是俗称的女儿节。”
墨画算了算日子,道 : “去了趟扬州,倒是把日子给过糊涂了。今日果真是上巳。”
平日里在京城,上巳这天宋绵也会同京中的名门闺秀出门踏青赏花。
淮安城锦绣繁华,街道宽敞,却还是因为行人太多而显得略微拥挤。
宋绵默默跟在程予的身侧,一路上皆是无言。
街边传来阵阵吆喝叫卖声,宋绵这才记起她此次来扬州忘了给亭玉他们带些手信回去。
她倏地顿住脚步 : “五叔,我想去买些东西,您不用管我,自个先去逛逛吧。”
程予却耐心道 : “无妨,我同你一起去。”
宋绵见他面上并无不耐之色,这才答应。
三人随意进了一家首饰铺子,铺子的掌柜一瞧他们的穿衣打扮便知是非富即贵之人,便一味地给宋绵推铺子里的东西。
宋绵四处瞧了瞧,倒觉得那珠子不错,便让掌柜的拿来给她瞧瞧。
掌柜的笑嘻嘻地让店里的伙计去取 : “姑娘且看,咱们店里的珠子可谓是色泽光华,手感细腻,这全天下也很难得出一颗的。”
墨画听了,却在心里笑话这掌柜真是个乡巴佬。他们姑娘自小在侯府长大,什么珍奇宝物没见过。这珠子虽不错,可没掌柜的说的那般旷世奇物。
宋绵捻起一颗,放在光下瞧了瞧,倒也觉得不错,便让掌柜的包几条珍珠璎珞给她。
侯府里都是些姑娘们,送些珠宝首饰是最合适的。宋绵又给连氏年氏二位舅母买了几个镶绿宝石镯子,给长辈的,自然是要更昂贵的好。宋绵又替殷老夫人选了串白玉佛珠。
可这女眷们的礼物是挑好了,可大舅舅二舅舅还有殷诏表哥的呢?宋绵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各自送他们一套文房四宝、笔墨纸砚是最好的。
就连墨画也是赞同道 : “侯爷和大公子皆是读书人,若是收到姑娘您送的笔墨,定是极为高兴的,尤其是大公子。”
墨画这最后一句说的颇有深意,恰巧被一旁的程予给听了去。他看着那笔墨纸砚的神色,却是与寻常不同。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我是直树呀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022
(?′з(′ω`*)?棠(灬? ε?灬)芯(??????ω????)??????最(* ̄3 ̄)╭?甜?(???ε???)∫ ?羽( ?-_-?)ε?`*)恋(*≧з)(ε≦*)整(*  ̄3)(ε ̄ *)理(ˊ?ˋ*)?
街上行人如织,如过江之鲫。
淮南城东与滁州毗邻,东南与庐阳接壤,西南又与皋城相连,倒也是盐商镖局常经之地。
宋绵走在半道上,忽然被行色匆匆的路人给绊了一下。她一个趔趄,一时没站稳。
墨画瞧见了,赶忙要去搀她,却已经被一旁的程予抢先了一步。
宋绵稳住了脚跟,只觉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清淡又缥缈的香味,那是一种说不出却也道不明的香,闻过一次便很难再忘记,实乃世间难得。
“小心。”
耳边传来男子清冽却又透着担忧的声音,宋绵一抬眸,便望进那双清冷如月的眼睛里。
宋绵不得不承认,这程家的男子相貌皆是上乘,更是世间难寻,仿若那画本子里所写的谦谦如玉少年郎,千金难求。书上所云的“有匪公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想必说的便是程予这样的人物。
宋绵出神了片刻,才抽回被程予搀着的手,垂眸道谢道 : “多谢五叔。”
程予淡若收手,神色淡淡。
三人行至河边,河岸上围满了人群。墨画凑上前去瞧,转头欢呼道 : “姑娘,这边在放花灯。”
在花灯上祈愿,是人们的一种精神寄托。人们总喜欢把美好的祈愿寄托于神灵,因为世事无常,梦境难圆,所以只好把那零碎的希望寄予在虚幻的神话里。虽知不过是骗人的把戏,却也乐此不疲。
“姑娘写了什么?”墨画见自家姑娘写的认真,好奇问。
宋绵刚落笔,便将写好的花灯给她瞧。
精巧绚丽的花灯上,是一排齐整飘逸的簪花小楷。
身侧的程予淡瞥一眼,却已将花灯上的字迹默念于心 :
“一世长安。”
程予望着宋绵唇边浅淡的笑意。
这看似平淡无奇的心愿,却也是大多数人此生难求的。
将花灯放进水里,随着湖泊渐行渐远。
宋绵望着满池的绚丽颜色,只盼这一世老天爷能圆了她这简单的梦。
从河岸回到街上,迎面走来一位卖冰糖葫芦的小贩。
“这位爷,给你身边这位漂亮姑娘买串冰糖葫芦吧。”那小贩吆喝道。
程予还未来得及开口,便听得宋绵道 : “不用,我不喜欢吃这个。”
一旁的墨画听见,却是疑惑 :“姑娘,你从前不是最喜欢吃糖葫芦的?”
宋绵微怔。她上辈子的确是最喜欢吃糖葫芦的,常常让墨画偷偷溜出门去给她买。可后来嫁了人,渐渐地,便也不喜欢了。
程予听了,倒是挑眉 : “喜欢糖葫芦?”
“是啊,姑娘从前最喜欢吃了,三天两头的都要让奴婢出门给她买一串回来。只不过这段时日,却再也没见姑娘说要吃,奴婢也觉得奇怪呢。”墨画道。
宋绵刚在心里暗怪墨画多嘴,转头就见程予买下了一串糖葫芦。
“哟,谢谢,谢谢这位爷。”
程予出手向来大方,零钱都不用那小贩找了。
“给。”
宋绵望着面前颗颗饱满、晶莹剔透的糖葫芦,只好讪讪接下 : “多谢五叔。”
宋绵也数不清,这是她向程予道过的第几次谢。总之自从认识他起,他帮过她的次数,已经是很难算的清了。
她将糖葫芦放在嘴边,轻轻咬了一口,依旧是记忆里酸甜软糯的香甜。
她孩童时期特别喜欢糖葫芦,她娘亲每回带她上街,总是要买上一串。后来她娘走了,她也常让墨画去买,只不过再也没有儿时那般的滋味了。
果真是物是人非事事休啊。
程予凝视着宋绵。
她吃的小心翼翼,小口小口地咬着,粉嫩的嘴唇因沾了糖葫芦的糖衣,更显红润莹泽。眼中却很莹亮,像是在记起了什么美好的回忆。
走着走着,宋绵便将那串糖葫芦给吃完了。
恰好路边又有人在卖糖葫芦,程予便还想再买一串。
宋绵连忙阻止 : “五叔不用了,我吃不下。”
程予这才作罢。
宋绵嘴角忍不住上翘。其实她上辈子特别希望将来有那么一个人,能像她娘亲一样,会为她买糖葫芦。只不过上辈子她以为程棠会是那个人,现在想想,真是可笑。
她忍不住自嘲,她曾经可真是错的很离谱啊。
.
又过了大半个月,马车终是到达京城。
宋绵一回府上,殷亭玉便过来瞧她来了。
得知宋绵给她带了礼物,殷亭玉欢喜道 : “快给我瞧瞧,是什么礼物?”
宋绵将买来的珍珠璎珞给她 : “这是在淮南城买的,另外我还带了些扬州城的桂花糕回来,你可要尝尝?”
“好呀,我最喜欢桂花糕了。”殷亭玉向来是不和宋绵客气的,一屁股就坐下了。
墨画将红漆桌案上的那一裹桂花糕拿来,摆好了才给殷亭玉端过来 : “亭姑娘可尝尝,这扬州城的桂花糕,可比咱们京城的正宗些。”
殷亭玉尝了一块,也是称赞 : “这桂花糕花香味浓些,入口又甜糯可口,的确不错。阿绵你可真好,还能去江南游历一趟回来,我整日的都待在这侯府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闷都快闷死了。”
宋绵见她噘着嘴,闷闷不乐的模样,笑着道 : “我听闻你同傅家三公子的亲事前不久才刚定下,说是日子就定在明年开春。都是快要出嫁的姑娘了,还天天想着玩,若是大舅母知道了,定是要说你的。”
“谁要嫁人了,我才不想嫁呢。”殷亭玉说这话时,耳根子都红了。
宋绵见她这副娇羞模样,笑着打趣她 : “那你舍得你的傅家三公子啊。”
“哎呀,阿绵。”殷亭玉听了瞬时羞红了脸,恼羞成怒道 : “等你以后许了人家,看我怎么笑话你。”
宋绵知她恼了,也不再打趣她了 : “我这次回京,给你、茗玉姐姐和怜玉妹妹各买了串珍珠璎珞,你瞧瞧看喜不喜欢?”
“你送的我自然是喜欢的,倒是便宜了那殷茗玉。”殷亭玉心中略微不悦。
“我虽也不喜她,但样子还是要做的。若我只给你和怜玉买了,府里的人定是要传我不待见茗玉的。珍珠璎珞是你们三人各一条,可这桂花糕,却是你和怜玉才有的。”宋绵心知殷亭玉向来是小孩子心性,于是笑着开慰她。
“这还差不多。”殷亭玉一想到那殷茗玉吃不到这样好吃的桂花糕,心里也甚是解气。她忽然想起一事,说 ,“阿绵,你可知你不在京城的这段时日,我母亲娘家的蓉儿表姐来了。”
殷亭玉在心里思虑了许久,还是决定将这事说了出来。毕竟这些年来,她兄长对宋绵的心意,她又岂会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