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什么问!除了他还能有谁!”
梁庭和秦皓他们也赶紧跑过来,将盛怒的陆臻拉开了:“陆哥,冷静一下。”
沈括理了理被弄乱的衬衣领口,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神情。
陆臻一口咬死了火是他放的,然而陆嫣却觉得,沈括纵使讨厌陆臻,但放火伤人,绝对不至于。
那些年,沈括极尽手段对付陆臻,但是他所做的每一件事却都是合情合法,行事磊落坦荡,做什么都是摆在明面上去做,从来不曾暗箭伤人。
“爸,不是他做的。”陆嫣死死攥住陆臻:“如果是他,他会承认的。”
陆臻愤声说:“你和他才认识多长时间,你凭什么相信他!”
“我...”
陆嫣顿了顿,坚定地说:“不凭什么,就是相信!”
当初,她曾经找到沈括,苦苦哀求他放过陆臻。
那时,已过中年却依然英俊的沈括捏着她的下颌,说可以,留在我身边,我放过他,帮你们清还所有债务。
陆嫣看着老爸每天被债务人追得东躲西藏,狼狈不堪,同时终于痛下决心,搬进了沈宅。
甚至她都已经做好了被这个大魔头欺负死的准备了。
可令她不曾想到的是,沈括谨守君子之风,连她一根头发丝都没有碰过。
他只是想利用她,让陆臻痛苦罢了,却没有趁人之危。
无数个夜晚,陆嫣走出房间门,都能看到沈括站在偌大的落地窗前,手里袅着半根烟,背影孤独。
有些时候,她甚至对这个大魔头动了恻隐之心,觉得他心底肯定藏着巨大的悲伤。
……
陆嫣信誓旦旦替沈括担保,他说不是他做的,那就一定不是,如果是,他会承认的。
陆臻显然不相信沈括,只觉得陆嫣这小丫头绝逼是看他长得帅,胳膊肘往外拐。
“你和他这才认识几天,你凭什么相信他!”
陆嫣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能咬牙不语。
沈括敛眸,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小女孩,心里燥燥的。
是啊,她才认识他几天,凭什么相信他。
梁庭也劝陆臻道:“我也觉得,沈括不会做这样的事,你冷静一下。”
陆臻激动地说:“就算不是他,那也绝对是他那几个兄弟,摆明了他们生意不如咱们,就耍这种阴谋诡计!”
沈括偏头望了望自己身后的几个幸灾乐祸的兄弟,将打火机盖子摁下来,沉声道:“如果真的是我的人干的,我会把放火的家伙揪出来。”
“老子凭什么相信你!”
“信不信随你,反正也不是为了你。”
“那你为了谁。”
沈括看了陆嫣一眼,小丫头脸蛋被浓烟熏得有点脏,看上去颇为狼狈。
他眼角挑了挑,睨着陆嫣,冲陆臻挑衅一笑——
“你猜啊。”
10、10
“你猜啊。”
沈括嘴角挂起一抹轻狂雅痞的微笑,望向陆嫣。
陆嫣避开他的视线,心跳突了突,虽然明知道他是为了激怒陆臻,才故意这么说,但...…
没有女孩能够抵抗沈括这般直白的目光
他毫不掩饰的炽热眼神,彻底惹怒了陆臻。
陆臻猛冲过来,一拳砸向沈括:“你敢打她的主意!老子弄死你!”
沈括敏捷地退后一步,偏头躲开。
陆臻眸子通红,活像一头愤怒的狮子。
他对陆嫣意图不轨,这让陆臻暴躁无比,梁庭他们几乎都快拉不住他了。
幸而警察及时赶来,拉开了陆臻,见他趁乱寻衅滋事,索性直接将他扣进了警车。
陆臻怒吼道:“放火的人是他!你们抓老子干什么!抓他啊!”
没有证据,警察当然不能随便抓人,但是陆臻的寻衅打架却是被逮个正着,而且反抗拘捕,所以民警直接上手铐了。
陆嫣见陆臻被抓,急得不得了,还想跟他一起上警车,被梁庭及时拉住。
忙乱中陆嫣回头,沈括远远望着她,单手理了理衣领,嘴角依旧挂着淡薄的笑意。
很多时候,陆嫣都能感觉到,两个男孩之间的针锋相对,其实并不简单。
陆臻性子直来直去,讨厌沈括的原因可能很单纯,仅是简单的看不惯。
但是沈括其人,他的心很小很小,爱与恨于他而言,都很奢侈。
陆嫣不知道陆臻到底做了什么不可饶恕之事,能让他隐忍蛰伏十多年,谋划这一场复仇。
若只是因为少年时这些鸡毛蒜皮,似乎太简单了,不足以酝酿成刻骨的恨意。
那天晚上,正好赶上陆简出差,人在美国,陆臻是被后妈施雪娴从警局提出来的。
大宅灯火通明,施雪娴板着一张脸坐在沙发上,陆臻站在大厅正中间,陆嫣则站在他的身后,讪讪地望着施雪娴。
陆简不在,这个家终究是由主母施雪娴说了算,陆嫣看施雪娴这来势汹汹的模样,恐怕不会轻易放过他们了。
“杀人放火,陆臻,你可真能耐啊!”
施雪娴完全没了在陆简面前温柔客气的模样,她板着脸,冷冷地看着陆臻:“赔钱是小,要是有人死了伤了,你可是要进去吃牢饭的。”
陆嫣从老爸身后探出头来,辩解道:“警察都说了,是有人故意纵火,但是跟陆臻无关,你可别乱讲。”
施雅坐在母亲身边,挽着她的手,添油加醋道:“是在他租的场子里出的事,他就必须负全责!妈,既然陆爸爸让你管家,这件事你可不能不管,必须给他点教训!”
陆嫣翻了个白眼,什么陆爸爸,施雅未免自我感觉太好了吧,陆简可从来没认过她。
施雪娴按了按女儿的手,大概是示意她放心的意思。
“陆臻,平时你在外面胡天胡地,我都从来没有说过一个字,但你今天闹出这样大的祸事,作为你的继母,我也不能不管。”
施雪娴站起身来,走到陆臻的面前,清了清嗓子:“按照你爸定下的家规,我是要对你进行惩罚的。”
“随你的便。”
闹了一整天,陆臻困极了,他打了个呵欠,说道:“要罚就快罚,老子要睡觉了。”
施雪娴让仆人拿了棍子过来,陆嫣看到那拇指粗的棍子,吓了一跳。
在她的年代了,家长一般不会体罚小孩子,更不会准备这么凶悍的棍子,但是在她爸成长的年代里,小孩挨打那可是家常便饭。
施雅看了眼躲在陆臻身后的陆嫣,乐悠悠地说:“妈,这件事陆嫣也有参与,她当时也在歌舞厅,要罚就该两个一起罚!”
施雪娴问陆嫣:“你也在?”
“在、在又怎样!”陆嫣壮着胆子说:“这根本不关我们的事,如果不是陆臻当时冲进火场及时疏散,肯定会有人受伤,你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就随便打人!”
施雪娴淡淡一笑:“既然你也参与了,那就跟你哥一起受罚。”
陆臻将陆嫣护在身后,冷冷地看了施雪娴一眼,压着嗓子道:“你敢。”
“长辈惩罚晚辈,就算你爸回来,也不能说我的不是!”
施雪娴当然不会自己动手,她将棍子交给了身边的一个男仆,下令道:“给我打!”
男仆稍稍还有些犹豫,不太敢动手,主要若是陆简开口,他肯定毫不犹豫就打了,但是施雪娴...说白了也不过是个后母。
再者,陆臻就算了,这位二小姐可是陆简的心头宝,要是打坏了,那还得了。
施雪娴见自己使唤不动仆人,怒不可遏,高声道:“有什么问题我担着,你要是不动手,今天晚上就给我滚蛋!”
男仆见自己的饭碗不保,终于还是拿着棍子走到了陆臻身边,扬手落下一棍,打在陆臻的手臂上。
只听一声闷响,陆臻的手臂出现一道清晰的红杠。
他咬了咬下唇,身体一缩,感觉整个手臂都麻了。
陆嫣见施雪娴竟是来真的,激愤地说:“就算是爷爷,平时也不会轻易对陆臻动手!你一来就上棍子,太过分了吧!”
施雪娴因为极度的憎恨,眼角轻微颤栗着,沉声说:“这小丫头也给我打!”
陆臻眼疾手快,将陆嫣护在怀中,背后结结实实又落了一棍子。
他闷哼一声,显然很疼。
陆嫣恶狠狠地看着施雪娴,说道:“我不会放过你的!”
施雅操着尖锐的调子说:“妈,快打她!朝她脸上打!”
陆臻抱着娇小的陆嫣,整个身体都成了她的保护墙,没让她被伤及分毫。
然而就在这时,两辆奔驰豪车驶入花园大门,鸣了两声尖锐的喇叭。
施雪娴诧异地问:“谁来了?”
仆人匆匆进屋,慌张地说:“是夫人!夫人回来了!”
“什么夫人!”施雪娴冷声道:“我才是这个大宅的夫人!”
她话音刚落,几个穿西装的保镖陆续进屋,为首的那人走上前直接卸掉了仆人手里的棍子,重重扔在地上。
陆嫣好奇地朝门边望去,只见一位穿小西服一字裙的直发女人走了进来,女人年纪约莫比施雪娴少长一些,打扮相当干练简洁。
跟她的气质相比,平日里只会打麻将的主妇施雪娴就逊色远矣。
陆嫣盯着她那妆容精致的脸看了半晌,恍然想起来,这位不就是她的奶奶孟知宁吗!
虽然陆臻和陆简关系不好,可是小时候,这位慈祥的奶奶却经常来家里陪她玩儿,每次都要给她带好多零食和新裙子,可疼她了!
奶奶是孟氏集团的独女,自小才艺昭昭、能力出众,年纪轻轻便继承了孟氏地产,现在是孟氏地产的董事长。
或许也正是因为她的能力太强,性格刚烈,以至于和同样能力出众的陆简水火难容,日子才会过不下去,早早地便离了婚,各自生活。
那些年陆臻的事业,也多亏了奶奶的帮助,才会顺风顺水一路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