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若初说道:“画像上那人长得又不如你好看,随缘查查吧。”
公子初明明只是喝茶,怎么说的都是醉话?昨天囚室里字字珠玑,那么针锋相对的试探虚实,这会儿却来这套花前月下的糊弄谁?
糊弄跟随了一路的眼线看客么?
随着公子初的这队人马,明里暗里跟着的都是摄政王府的人。孟如川熟悉母亲那些部众的行事风格,此时他们并没有出现。
他不禁苦笑,笑自己还在奢望着母亲会来救他,做了三年的梦怎么就醒不了呢。
“没想到公子出行,这么多人明里暗里的护着。”孟如川说了一句。
符若初笑答:“是啊,本来我只有二百护卫,如今可以省下一半人马在府里歇着,又不必我花银子养人另雇护卫,还能保我出行安全无忧。与摄政王谈的交易,实在是划算。”
孟如川早已想明白这层妙处,却觉得公子初显摆聪明的样子特别好看,就那样大胆看着,入神。在摄政王府受了三年委屈,现在摄政王的人免费护卫,怎么想也觉得不亏。
公子初的狐假虎威玩的高明啊。偏偏摄政王不敢不派人跟着。人不能少,万一遇到别的势力将他劫走了,鸡飞蛋打,为别人做了嫁衣;人又不能太多,要不然怎么能让那些魑魅魍魉有胆子动作?所以必定都是一个顶多个的精英高手。
这调动人力,拿捏分寸,费脑子的苦差事,全是摄政王的人在操持。
而以身做饵的公子初,却只用一路吃喝,放松心情,等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因为他们的目标是他,又不是公子初。
只要关键时刻,公子初溜的快,保住了小命,就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当晚日落时到了灵隐山后山,入住一处乡绅的别苑安顿下来。这院子是闵七早上派人来租的,以往都是招待上山进香的外地人。本地富贵人家大多在这片山中修建有别苑,自己不用,宁可空着一般也不会租给外人。能修得起别苑的人家,不差外租房子赚的那点钱。万一遇到个来历不明的,再招惹麻烦就不划算了。
这处别苑的乡绅本要迁居回南方老家,谁知别苑恒产价高一直处理不掉,这才托人一边寻着下家接手,一边外租赚点外快。
这乡绅的别苑,并不是达官显贵那种豪华的格局,房间虽然不少,却并不是很高大张扬。里外总共就三进院落,前院里歇车马,中院里安置仆从,后院是主人带着亲眷住。
一百护卫都只能是自己扎营,住在院子周边的林地之中。
不过这院子有一处好,有一眼温泉,传说这泉水能美容养颜,因此也有专为了泡温泉而租院子的。
仆从们有条不紊的安顿行李。
符若初进了正房,召唤了闵七问话,左右屏退闲人,连月香都不让跟着,却放了孟如川在身边侍奉。
“闵七,上一家来租院子的你已经打听清楚了,与我们没什么妨碍吧?”符若初看似随意的问了一句。
“回禀公子,属下探知上一家是二皇子已经放出宫外荣养的奶娘,却用化名伪装外地客商的亲眷在这里租住了一个月。这才离去不到五日。”
南昭这位二皇子,并不是今上的孩子,而是先帝的儿子。今上三年前即位之时才十七岁,为先帝服大丧三年,彰显孝道,今年底才会迎娶皇后。
今上的弟弟,二皇子刘懿,因生母江贵妃早亡,自幼就寄养在先帝的皇后名下,与嫡长的今上年龄只差不到两岁,亲密无间相处融洽。
南昭国法规定,皇子未满十八岁之前暂时没有封王的都可以留在皇城之内居住。一旦封王袭爵就必须离开杭城。今上对外宣称舍不得二皇子这个唯一的兄弟,所以一直没有下诏封王。大家对刘懿仍称呼其为二皇子。
好在今上尚未大婚,也未有子嗣,暂时不会搞混。刘懿在下月也将满十八岁,封王离去。
符若初皱眉道:“我与二皇子见过数面,他时常与杭城之内的显贵子弟宴饮,从未显露出什么过人才华。喝酒吟诗都有客卿代劳,琴棋书画弓马骑射没有一样能亲自上场显摆的。他唯一喜好就是品评美人,每次赴宴,身边的美人从来没有重样的。”
孟如川当年帮母亲做事,对杭城的这些显贵尤其是皇室诸人都有一些了解。
当年先帝的弟弟益亲王刘琺谋逆,控制了杭城内外水陆要道,还率兵困住皇城。应该是二皇子的人冲出了封锁,给摄政王报的信。
孟如川随母亲入宫行刺之时,亲眼见到是二皇子一直陪在今上身边,以身做盾,不离不弃。在外人看来,今上与二皇子的兄弟情绝对深厚。
孟如川还知道,益亲王最初想过拉拢二皇子。毕竟二皇子与今上并不是同一个母亲,还编造了二皇子生母江贵妃是被皇后毒害而死的假象。亏得二皇子身边那位奶娘识破了阴谋。否则今上怕是活不到摄政王归来。
母亲提过二皇子那个奶娘江周氏,说这个女人不简单。经历过那一场谋逆宫变,皇城内外死了多少人,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江周氏却活的好好的,肯定知道不少秘密。
原该在杭城内荣养深居简出的江周氏,为何化名神神秘秘跑来龙隐山中租乡绅的院子住呢。这个院子真的很没有品味,常年居于宫中之人怕是根本看不上。
难道公子初的人也查到了什么蹊跷之处,趁着有摄政王的护卫在,顺便调查一二?还是说二皇子并非表面上那种平庸之人,一直处心积虑谋划什么,又故意避开了权势滔天的摄政王?公子初怀疑那一日金盏失手,砸了大公子刘勋的美姬,与二皇子有关?
御赐的金盏,拿到宴席上显摆完了,不该是放在盒子里妥善收好么?究竟是什么人拿出来,又砸向了公子初那一边呢?
第15章 愿闻其详
符若初在上一世虽然没有卷入的这么深,却能从各种结果反推当初的真相。
二皇子刘懿终究没能离开杭城,结局是突发急症而死。算算时日,也就是今年底的事情了。记得二皇子下葬的那一日,南昭的皇帝亲往皇陵祭祀,哭晕数次。
符若初现在细细思量,那位比南昭新帝还年轻两岁,一直健康的二皇子究竟是怎么死的?恐怕并不是得了什么急症,也或许根本就没有死。新帝最终能搬倒摄政王,收回军政大权,在外没有个信得过的兄弟为他谋划奔走,很难成事。
符若初记得,二皇子死后,闵七一直很忙,似乎在查什么线索。她却还埋怨闵七不务正业,打探那些杂七杂八的事情有什么用,那只是南昭皇室的龌龊事而已。
现在她随口吩咐让闵七找龙隐山上的地方住,闵七就找着了二皇子的奶娘住过的院子,是巧合还是故意而为?
有孟如川在场,闵七也不愿多说。符若初却觉得孟如川看起来好像是知道许多内情的样子。直接套话,还是忍着什么都不问,等水到渠成了,孟如川自会对她说。
“闵七,你先下去休息吧。夜晚驻防要小心谨慎,摄政王那边虽然跟来了不少高手,但是关键时刻还要靠自己人。”符若初安抚了一句。
闵七木讷着应声,终于是没有多说一个字。
符若初拉着孟如川到榻上坐好,一脸无邪的问道:“听说令尊孟澄海有经世治国之才,寒门出身考了状元的功名,任职之后六部都呆过,提了不少良策。比如南昭首开先河的商税,还比如……”
孟如川却淡淡道:“在下三年前才知道,那人是在下的父亲。以前,只远远见到过,从未当面说过一句话。家母不喜欢招待恩主的时候,有碍眼的人在。”
符若初敏锐的发现了一个问题:“你与令慈之间似乎并不是那么亲密?这也是你笃定她不会来救你的缘故么?”
“像在下这种体弱多病的拖油瓶,家母不喜欢也不足为奇吧?”孟如川惨笑着反问。
符若初却道:“说亲爹不认外室子这种事我是信的,不过亲妈明知道儿子受苦却不管的,天下间真的少有。你和令慈之间或许有什么误会,也可能她并不是你亲生母亲?随便一说,请勿见怪。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愿闻其详。”孟如川以前也有过怀疑,那可能不是亲娘,不过毕竟她教养他长大,养母与亲娘又有何区别?是他做的仍然不够好,才没能得到她的牵挂。不过公子初既然想讲故事,他便乖乖当个听客,有吃有喝榻上歇着,不费什么力气让公子初高兴,挺好的。只要是公子初温和的对他说话,说什么都行,声音真的很好听。
符若初讲的是她的庶长兄符若尘的事。
“我们北燕与南昭一样,都尊重礼法。无论皇室公卿或者庶民百姓,男人娶正妻之前,可以纳妾有通房,却不能留子嗣。我皇兄的生母是我母后的婢女,怀孕在我母后之后,却因着误食了别人谋害我母后的毒药,早产生子。皇兄比我早出生一个月,却比我晚了一年才学会说话走路。
自我出生之后,宫中所有人都只逢迎母后和我,没有人在乎出身卑微看起来病怏怏傻呆呆随时都会死的庶出皇子。只有他的母亲冯才人,拼尽全力维护着儿子。诞下皇子的宫女,一步登天了也只是封到才人,除非能继续得到圣上恩宠,否则且要熬着年头慢慢晋升位分。
才人与别的妃嫔共用宫室,吃穿用度和身边服侍的人比我母后差远了。冯才人却毫无怨言,人手不够就亲力亲为照顾儿子,将最好的餐饭、最好的布料都留给儿子,攒下月银遍寻良药给儿子调理身体。没有半分精力花在自己身上,争宠之事更是从不参与。
直到我皇兄长到五六岁,终于能自己吃饭如厕,会些简单的应对言辞,人前礼仪还算周全。大家都以为姿容不错的冯才人肯定要开始争宠,为其子谋前程或者借用皇子为她自己谋富贵了。谁料冯才人却求我母后恩准,让她能带着儿子去北境守皇祖陵。冯才人用自己后半生的荣华富贵,换的是儿子远离宫闱纷争。
父皇曾许诺,等我皇兄成年之时,会封他一个闲散王爵。他虽然从小长在北境苦寒之地,却能与母亲逍遥自在,不会经历宫闱之内的血腥倾轧,实在是幸运。当年冯才人如果没带着我皇兄去守陵,多半来南昭为质,就是我皇兄的差事了。”
“那令兄一定是一个被母亲期待的孩子。冯才人将儿子当作珍宝一样宠爱,才会不在乎皇宫内的浮华虚名,只为儿子的安危,心甘情愿去苦寒之地。令兄当年若没有走,怕是也活不到能当质子的那一天啊。”孟如川幽幽叹息,而后又缓缓说道,
“那么公子,如果将来你与并不喜欢的人生了孩子,你也会如此珍爱他们么?他日你回到北燕继承王位,少不了三宫六院,那些女人们多是政治联姻,容貌未必好,性情也可能很糟。她们或许心中另有所爱,却只想着与你生孩子保住自己和家族的荣华富贵……家母当年生下我,也可能是留住恩主的手段,也可能我的出生只是不被期待的意外。”
“令尊令慈如何对你,我并不是你或他们,没有资格指摘。我只说我知道的人和事,开阔一下你的见闻而已。”符若初觉得孟如川还算是很克制冷静的没有直接驳斥她的话,也可能是她的话他根本不会往心里去,左耳朵出右耳朵进,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她也不喜欢将自己的思想强加给别人,然后她回答他的问题,
“既然你问我,那我会说,如果我足够强大,就不会用后妃之位作为筹码,笼络人心收买下属,弄一堆我不喜欢的女人在后宫;如果我足够强大,就能够守护住我在乎的人,给他们最想要的生活。至于我的孩子……应该只会与我喜欢的人,在确认那人也喜欢我的时候,才会出生吧。”
孟如川不可思议的看着公子初,质疑道:“你这么小,知道什么?女人想生孩子,可不是男人能控制得了。”
“洁身自好不就行了。”符若初不以为然。何况她又不是男人,此生也未必真的会遇到一个能让她心动到为其生孩子的男人。
这一世,她会一直是北燕嫡皇子,她筹谋的也是如何顺利继承皇位,她现在可没有心思谈情说爱。
至于美男子,收集在身边赏玩养眼,这是休闲,并不是正经事。如果这个美男子恰好足智多谋武功高强,还愿意听话好好干活,那已经是她赚了,不能奢求更多。她不想在感情上超越了界限付出,也没有资格要求别人在感情上回报她。这账她算的明白。
第16章 开个价码
孟如川这会儿就算想破头,也想不到公子初心中琢磨的那些内容。他只是暗中好笑,公子初讲了个别人的故事,以为能安慰他,其实费力不讨好。
但是公子初为什么要对他这么好呢?被亲妈嫌弃的他,究竟哪里值得?就为了山海图的线索,也不至于这样。莫非他的底细已经被公子初查明白了?
不会的,外室宅中,知道他武功深浅的人不多,没有死的那几个都是母亲的忠实部众,应该已经藏匿在暗处蛰伏。以摄政王的能力都找不到线索,从没人怀疑是他杀死了大内第一高手段伟诚,那在衙门里和江湖中都是悬案。区区公子初更是不可能猜到那件事与他有关。
“有些人啊,一直没有被人正常对待过,所以稍微过上一点舒服日子被人嘘寒问暖就疑神疑鬼。”符若初见孟如川眼中忐忑模样,又讲道,
“你不必瞎想,我对自己人一贯如此关照,哪怕你有许多秘密不想对我说,我也不逼问。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我要你对我的臣服与忠诚,不打算用强用骗。我想等你自己想通,或者等你提条件,用你觉得公平的方式。完全脱离摄政王的掌控,我现在做不到,所以我不会强求你心甘情愿交出我要的东西。”
公子初倒是个磊落的人,孟如川暗中评价,又别有用心的问:“那么今日之行与二皇子的秘密有什么关连?公子恐怕不是只为了找医圣传人这么简单一件事吧?”
“如川对此有何看法么?”符若初象征性的问了一句,并没有期待孟如川会答出什么。
谁料孟如川却说:“在下猜测二皇子与摄政王之间有些龌龊,杭城内外都是摄政王的眼线。二皇子的奶娘却化名跑来这里租院子,是有什么事不想让谁知道?”
“一个荣养的奶娘说不得有什么个人隐私,行事神秘,只是不想让主子们知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呢?”符若初一脸不以为然的样子。
孟如川笑道:“公子别装了,如果想听在下说故事,就直说。反正这种事在下也是捕风捉影,权当话本子讲讲给公子解闷。”
“好啊,我最喜欢听话本子了。不过听说书也要给赏钱,你讲故事,有条件么?”符若初打趣了一句。
没想到孟如川真就开了价码:“那公子听得满意之后,还请赐在下细细看看您那根七星伴月青玉簪,可好?”
“好!”符若初答的很是干脆。这是他的试探么,看看她的底线?希望他能给出一个让人满意的消息呢。
月香指挥着仆从们将行李安置好,再进到正房之内,已经是晚饭的时辰。
只见孟如川与公子坐在榻上,一边喝茶一边聊天,气氛相当融洽。
公子上一次笑得如此开心还是在北燕姜后身边的时候。孟如川究竟讲了什么趣事,还是说他肯招供需要的线索秘密,公子这才如此高兴呢?
“月香,你来的正好,坐下歇歇,一起听听新的话本故事。”符若初招呼了一句。
月香提醒道:“公子,奴婢还要去催饭食,不知今晚公子是否要与随行的侍从们一起宴会?”
符若初这才注意到时间那么快就溜走了,明明才与孟如川说了一会儿的话而已。是她的心神早已不是少年,才会觉得时光飞逝吗?
“你让陈奉主持,宴请随行的侍从和护卫。就说我赶路乏了。”符若初编谎话都不打草稿。平心而论陈奉这个人大面上的应酬都没有出过差错,只不过,他的心有点大。是不是自以为有本事的男人都这样呢?
眼前这位孟如川,明明曾经历过那些苦痛折磨,为什么仍保持着温润与释然,看起来云淡风轻的样子。是太会装,还是本性如此,不染世俗。他在乎的又是什么呢?
招揽属下,给他们所需要的,而不是别人以为的金银权势,那才是对症下药,结下更为牢靠的誓约。不过孟如川渴望的或许是亲情关爱,这……符若初觉得比较难给。
要不要找个知冷暖的绝色佳人,填补他的心,日日陪伴着他。据说娶了媳妇的男人,就会忘了娘。
刚才,孟如川透露了一个很重要的信息。旧时光
早在当年,摄政王千里勤王,率兵剿灭益亲王,并不是什么先帝托孤下了密旨忠勇孝义。而是新帝与摄政王的一场交易,先帝用亲政之前的权力为筹码,让摄政王发兵救驾。负责联络摄政王的正是二皇子的人。
摄政王这名号是新帝继位时封的,作为交易之中的一部分承诺兑现。对外声称是先帝弥留之际特意写了圣旨,托孤给摄政王。不过三年前,新帝已经十七岁,古有十六岁继位亲政的帝王,十七岁的新帝身为太子多年,协理朝政,明明已经无需再设一个摄政王托孤揽政。
可是这三年,新帝以守孝进学为由,只象征的出席大朝会,将摄政王批过的奏折盖盖玉玺而已,朝政都是摄政王一手把持。新帝表现的就像是一个合格的傀儡。
再过三个月,新帝年满二十,加冠、大婚,在世人看来,这是正经的成人了。这也意味着摄政王就要逐渐归还权力给新帝。对于摄政王而言,他肯定不甘心放权。
一旦沾染了那至高无上的权力,就很难戒掉了。
上一世刚来南昭不满一年的符若初,是不敢有这种断言的。但是现在的她,知道七八年之后,新帝终于将摄政王给搬倒了。这说明新帝与摄政王之间,绝对不是表面上那种和睦的关系。
符若初叹了一口气:“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并不存在先帝托孤,一切只是一场交易。那么摄政王与新帝的决裂只是早晚。结局无非两种,一种是摄政王获胜,新帝退位禅让,亦或者新帝生个儿子,继续当摄政王控制的傀儡皇帝,稚子继位到下次亲政十几二十年,摄政王还可以继续逍遥。另一种情况,是摄政王被新帝搬倒。看起来平平无奇,一向风花雪月不理政务的二皇子,就变成了一个关键人物。”
第17章 陈年旧伤
符若初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的很低。月香站在门边侍候,怕是也听不清。
只有坐在符若初对面的孟如川能够听得清楚。
孟如川的眸子里显出了惊艳之色,心内更是波澜起伏。他没想到自己才刚吐露这种消息,公子初就能如此透彻分析,还将二皇子的关键点破出来。
“二皇子的确比表面上看起来有城府,有本事。”孟如川说道,“他手下有几个武功不俗的江湖高手,当年能在益亲王封了杭城围困皇宫的时候冲出去,联络到兵强马壮据守一方的摄政王,谈成那笔交易,可见是有勇有谋之辈。先帝一共四个亲弟弟分封在外,实力都不弱,封地紧邻京畿的益亲王谋逆,拉拢了周边封地两个兄弟,让那两人按兵不动,防着在最远处的摄政王,那时他还不是摄政王,而是襄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