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只是猜测而已,太后娘娘可不像是特别有耐心的,若是她今年入园子,且不说别的。若是她今年不肯去畅春园,那……明言,你务必多用些心思,将琴瑟同德盯得紧一些,还有几个阿哥那里,也让人盯紧了。”松格里慢条斯理放下茶盏,冲着明言吩咐。
明言郑重的点了点头,常嬷嬷则是继续皱着眉头:“若是太后娘娘进了畅春园,就不会使手段了吗?”
“那也未必。”松格里无辜的眨了眨眼睛,除了明言外,四个仔细听着的明丫头都有些无语。
“那您……”常嬷嬷无奈的开口。
“不过是她若在园子里,咱们也好掌控些,毕竟两个园子之间不远,有什么消息也能及时传递,可若她在宫里,咱们在园子里,真发生什么,有可能来不及处理。”松格里也没卖关子,笑了笑说道。
“奴婢一定盯紧。”明言上前一步认真道。
“嗯,你们也别太担心,也许是我想多了,不管怎么样,水来土掩,兵来将挡就是了。”松格里揉了揉额头轻声道。
虽然她说的轻松,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总有些不好的预感,只是她也不甚在意就是了。
一如她所说的,她并不畏惧太后出招,她可不觉得自己会输给太后。
可就是这份自信,到了后头也确实差点儿让松格里摔了个跟头,这是后话。
等到了六月底,蝉鸣都开始多起来的时候,四爷下令让人准备去园子里头。
永寿宫的几个奴才包括李福海在内,一直都特别警惕寿康宫那边会闹腾,可直到大家都住到了园子里,也没发生任何事情。
太后也没有说什么,就直接住到了畅春园里,带着几个还没有能去各自儿子府里头荣养的太妃,每日里都过得特别悠闲。
时间一久,明秋几个不自觉也就放松了些,明言虽然没有放松警惕和对各处的把控,可心里也确实是安稳了许多。
弘晖已经十九岁了,按理说早两年就该大婚开府了,可是因为三年国孝,眼下并没有出宫。
他的三个兄弟也都是如此,所以松格里就直接让他们也从南三所跟着搬到了圆明园里头,跟着一起过来的还有几个有子嗣的妃嫔,十七岁的三格格塔纳和刚十岁的四格格也都跟着自家额娘住了进来。
松格里这些年从未为难过其他妾室,只要她们听话懂事不找麻烦,甚至能够活得特别滋润。
这些有子嗣的妃嫔们都非常了解了,所以不管是不是心甘情愿,也还没出孝期,大家都老实的很。
在园子里住了一个多月,松格里整个人都养得更慵懒了些,让四爷每每看到就忍不住狼性大发。
这也不怪四爷,他们两个人都是怕热的,而圆明园里头多水,白天还需要用点儿冰,晚上连冰都不用,这人一舒服了,就容易犯懒,更何况最近什么事儿都没有,松格里过得再逍遥自在不过。
到了七月末的时候,弘旸在晚膳后过来琴瑟同德找松格里。
松格里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孩子们就住在杏花春馆,离她也不远,这些时日都过来的比较勤快。
“等等你怎么自己过来了?果果呢?”松格里听到宫女们请安的动静,头都没抬就笑着问。
“果果去找二哥玩儿了,我……我有事儿想要跟皇额娘说。”弘旸难得小声说了一句,松格里有些惊讶的抬起头,放下了自己手中正在调配的香料。
“怎么了这是?咱们家等等也会害羞了啊?”松格里没忍住笑着调侃了一句。
没想到这句话说完,弘旸也没辩驳,只是脸更红了些,脸脖子根儿都有些发红起来。
“额娘先让姑姑们退下去嘛,儿子……儿子有事儿想要跟额娘说。”弘旸两只手扭成麻花一样,别扭又害羞,看的松格里嘴角抽了抽。
“行了,现在可以说了,到底怎么了?是出去骑马的时候看上哪家姑娘了?”松格里笑着问,她知道前几日弘旸跟自己结交的几个权贵家年龄相仿的小伙伴出去骑马了。
“不是……”弘旸坐在松格里对面,面红耳赤又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的样子。
“儿子……幸了个宫女。”吭哧了好半天,弘旸才眼睛一闭,视死如归的说了出来。
“噗……”松格里没忍住一口茶喷了出来,完全没浪费都喷在了自己儿子脸上。
弘旸羞恼的抹了抹自己的脸,当即就要下榻离开,他本来就觉得不好意思,额娘还……额娘太坏了!
“诶诶,是额娘不好,额娘是有些惊讶,不过你今年都十七了,幸了个宫女也不算什么。”松格里赶紧抿唇忍住自己唇边的笑,拉住了弘旸。
“跟额娘说说,是瞧上那个宫女了?过后可有让明微给她喝下避子汤?”
“额……没有,明微姑姑还不知道,我昨儿个喝多了,我也不知道怎么……所以我今儿个还没……没回去呢。”弘旸不好意思的坐在松格里面前,楞了一下才小声道。
松格里闻言,本来充满揶揄和哭笑不得的神色顿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一抹深思。
“你说你喝醉了,幸了个宫女?”松格里拉着弘旸坐回了软塌上,特别温柔地问。
弘旸莫名抖了一下,乖乖点了点头。
“是你那儿的宫女?”松格里声音还是很温柔,眉头也挑了起来。
“嗯。”弘旸继续乖乖点头。
“呵呵……来,跟额娘说一下,你是跟谁喝多的。”松格里摸了摸弘旸的脑袋,笑得特别明媚,可眼神中全是冰冷之色。
作者有话要说: 三更18点哦~写完今天的三更,还有三个方案,感觉跟三干上了……悲伤~
快月底啦,小可爱们要是心疼枸杞的话,记得给枸杞浇灌点儿营养液哦~
奶你们么么哒~
第157章 有孕(三更)
“呵呵……来, 跟额娘说一下, 你是跟谁喝多的。”松格里抹了抹弘旸的脑袋,笑得特别明媚,可眼神中全是冰冷之色。
“那个……我前几日不是跟吏部侍郎家的朱嵩和保泰皇叔家的广恩出去骑马了么,正好跟瓜尔佳氏威勇候家的阿林保,我们打了一架, 正好不打不相识,昨天我跟广恩一起出去,碰上他, 就去喝酒了……”弘旸没看到松格里的眼神, 低着头不好意思的交代。
“本来也没想多喝, 后来阿林保和广恩拼酒,广恩不敌, 当时……就……就喝多了。”
“回来后的事儿你还记得吗?”松格里不动声色,语气仍然很温和。
“模糊……记得一点儿, 儿子以为……以为是做梦呢。”弘旸脸色更红了些。
其实从十四岁开始他就已经会模模糊糊做些让他羞于启齿的梦了, 但是他不喜欢那些围绕在他身边的宫女身上那些千奇百怪的味道,所以从来也没有过什么想法。
几个阿哥里面,果果还小, 弘晖是还不愿意开窍,弘昀早就幸了人事姑姑, 他还从来没有……
昨晚他只是觉得梦里竟然会很疼,然后也比平时更加舒服,等醒过来看到满身痕迹的宫女羞红着脸躺在他旁边的时候, 说实话弘旸整个人脑子都是空白的。
等他反应过来,他已经衣冠不整的躺在了还睡得香甜的果果身边。
所以也就没被人发觉,只有他的常随禄寿知道这件事儿,可他也知道国孝期间这样是不好的,怕明微姑姑先发现,索性过来自己交代,争取宽大处理了。
松格里也确实是处理的非常宽大。
“明言,你进来。”松格里高喊了一声。
等明言进来后,松格里直接在她耳边吩咐了一些事情,明言没有多说什么,点了点头就去找明谨去了。
“李哥哥,你亲自去找苏培盛,跟他说……”明言一出了门先在李福海耳朵边上说了些什么,才出了琴瑟同德,李福海也赶紧跟着出去。
“等等,你都十七岁了,这种事情……是很正常的,但是你毕竟还没有大婚,所以这种事情眼下也不适宜给那个宫女身份,等到过了孝期,你要是喜欢她,到时候额娘跟你阿玛说,给她个御赐的身份。”松格里吩咐完以后,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安慰着有些不安的弘旸。
“……额,没有的额娘,到时候就让她做个侍妾就行啦,不然不合规矩,我……没什么感觉。”弘旸先是大咧咧的说了一句,最后一句又有点脸红。
可他是真的不喜欢那个宫女,这都来到圆明园一个多月了,那个宫女是内务府新派过来的,一直呆在书房外头,都没近过他的身,昨晚能到了他床上去,想来也不是个安分的。
弘旸只是喜欢玩儿,又不是傻,相反他有时候赤子心,看得比弘晖有时候还要清楚。
幸了的宫女,他也没狠心到让她消失,可是对这样有野心的丫头,他也不准备宠爱她。
“嗯,也行,额娘的等等长大啦,等明年除了服,就给你和你大哥选福晋。”松格里笑着调侃他。
弘旸脸红了一下,随即理直气壮起来:“儿子要好看的!”
“……好,要好看的!”松格里无语,摇了摇头应和道。
“那儿子就先回去啦?”弘旸说完了事儿,心里一放松又活跃起来,咧着嘴看着松格里嘿嘿笑。
“行,回去泡个澡,瞧你这一身味儿,都馊了,果果没说你?”松格里笑着拍了拍弘旸的肩膀。
弘旸想起果果捏着鼻子鄙视的样子,鼓了股腮帮子:“儿子告退。”
松格里被弘旸逗的乐起来,弘旸出了殿门还能听到松格里的低笑,忍不住脚步就更快了些。
直到明秋进来,松格里脸上的笑才落了下,低垂着眼眸整个人都有些低气压。
“若是一会儿万岁爷还没忙完,就让李福海再过去催一下。”
“是,奴婢知道了。”明秋感觉得出来松格里眼下心情不好,跟明实对视了一眼,轻柔应下来。
四爷到了戌时末才过来,一进门就挥退了伺候的人。
“粘杆处没查到什么消息,那个宫女的来历没什么问题,瓜尔佳氏最近也没跟什么人有来往。”四爷坐在松格里对面,看着松格里有些冷漠的脸色有些好笑。
“也许就是个宫女想着往上爬而已,儿子大了,你别太草木皆兵。”
“哼,我生的儿子,我还能不知道?你见弘旸什么时候爱喝酒过?早不爬床晚不爬床,这一环一扣,万岁爷别说您觉得正常?”松格里冷哼了一声。
“那你那边查到什么了?”四爷挑着眉头问。
“……没有,但我觉得……跟太后脱不开关系。”松格里抬起眼眸看着四爷。
“也不是没有可能,但是朕一直派人盯着寿康宫那边,并没有发现有异动。”四爷捏了捏鼻梁,并没觉得松格里无理取闹。
实际上两口子都知道,经过内务府的事情,他们跟太后已经不同以往那般和睦,为了避免出岔子,不管是松格里还是四爷,都派人防备着太后。
“也许并没有这么简单,毕竟……万岁爷还没有立储。”松格里思忖了一下,慢慢道。
“你是说可能是弘昀?”四爷有些惊讶,也有些好笑。
“那倒不大可能。”松格里摇了摇头,她了解弘昀,更了解武氏,她们不会这么大胆。
“可若是有人不想让中宫嫡子有机会做下一任皇帝呢?”松格里话说的非常大胆,若是换个人,四爷估计会大怒或者杀了对方。
可……这是自家媳妇儿,还是跟他有共同秘密的媳妇儿,说就说了呗,舍得离是咋的。
“所以你觉得会是太后?难不成就没有别人看你不顺眼了?”四爷忍不住笑着调侃了松格里一句。
“我得罪过得多了去了。”松格里翻了个白眼,慢条斯理说完,站起身往室内走。
“话说,儿子都懂事儿了,朕也不能……”四爷被松格里慵懒的姿态迷住,忍不住跟着上前,被松格里推了一把。
“去泡澡,刚闻了你儿子酒后臭烘烘的味道,你又来熏我。”
“……”好的时候是她儿子,不好的时候是他儿子,怎么什么都是她有理呢?
恨得四爷……直想更狠一些抢地盘。
两个人虽然因为弘旸的事情有些犯堵,可谁都没特别凝重,毕竟一个粘杆处,一个明言,对宫里头和圆明园里不说掌握百分之百吧,起码百分之九十九是有的。
就算有闹妖的,有两个打老虎坐镇,量那些魑魅魍魉也翻不出他们的五指山。
明言和明谨已经处理好了宫女的事儿,将她看管在了弘旸屋里头,也灌了避子汤,并不担心有什么大事儿闹出来。
如此认真对待,只不过是容不下蝼蚁上赶着给他们找恶心罢了。
所以两个人还算愉快的度过了一个夜晚,除了将杏花春馆看得更严了一些外,并没有多忧虑。
直到一个月后,已经灌下了避子汤的宫女被曝出怀孕,并且不是松格里和四爷的人发现的,二十直接被御史在正大光明殿里捅了出来。
“三阿哥在国孝期间,有如此糊涂逾越之事,这是不敬不孝,请皇上明鉴,给天下人一个交代。”老御史信誓旦旦的一番话,直接让四爷脸黑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