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说完了,没说的了,谢凛才问:“不嫁给我,你想嫁给谁?”
“徐承昀?还是赵斐?再或者别的男人?”他直勾勾的盯着她,一字一句问。顿了下,压低音色继续,“想知道我为什么娶你是吧?”
“很简单,想让你做我的女人。听清楚了没?”那架势如果卿九思没听清楚,谢凛会明明白白的再说一遍。
卿九思脸不自觉就红了,咽了咽口水,都不敢直视谢凛,目光太炙热了。她整个人像是要烧起来似的。
谢凛勾了下唇,接着说:“现在来说说安宁。她喜欢我,对,她是喜欢我,可这天底下喜欢我谢凛的女人那么多,我都得娶吗?”
“喜欢我是她的事,跟你没有丝毫关系,跟我也没有丝毫关系。再者,就是没有你,安宁也不可能嫁给我,这辈子都不可能,身份不允许。”
“她要因为这事记恨你,说明你俩缘分尚浅。”
“以后不能因为这些事闹了,知道吗?”
“……”
卿九思像是被下蛊了般,随着他的节奏点头。
-
谢凛把卿九思送回院子后,去了书房,整个人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了会儿,片刻一黑衣人出现在跟前。
“主子。”
“如何了?”谢凛睁眼看过去,漫不经心的问了句。
黑衣人:“大梁皇帝病危,起了内讧,大梁人前段时间就混入京城,是为了找流落民间的三皇子。”
闻言,谢凛直起身子,“三皇子?”
黑衣人:“是,属下确认过。”
好一会儿,谢凛重新靠回背椅,揉了揉眉心,“嗯,下去吧。”
片刻,敲门声响起,“大人,少夫人过来了。”少夫人也就是卿九思,虽说两人还没成亲,但板上定钉钉的事,翁阳大长公主欢喜得很,早就给府里下人打过招呼了,一定要亲切的称卿九思为少夫人。
谢凛顿了下,“让她进来。”
“是,大人。”接着门被推开,卿九思一袭月华锦裙,双手放在腹前,走进去对谢凛说:“祖母让我过来叫你过去一道用膳。”
谢凛用鼻音“嗯”了声,站起来又应,“走吧。”
两人一道出了书房。
卿九思恍惚得差点被门槛绊倒了,好在谢凛眼疾手快将人揽住,才虚惊一场。
“在想什么?”问完,谢凛又叮嘱道:“走路的时候就好好走路。”
卿九思心里确实藏着事。之前在马车里她被谢凛说得哑口无言,后回去冷静了一番,忽地想起谢凛说,就算没有她,也不可能娶安宁,这辈子都不可能,最后还加了句身份问题。
前面能理解,谢凛这种活得张扬恣意的人,只要不喜欢,不想娶,任何人都奈何不了他,哪怕是皇帝。
可后面来个身份不允许,身份能有什么不允许的??
她就想不明白了。
看着卿九思欲言又止,想问什么又顾忌着什么不敢问的样子,谢凛不由放软了声音,“想问什么?”
卿九思了憋了好一会儿,实在耐不住好奇才吐出来,“安宁……”
“嗯?”
“你真的从来没想过娶安宁吗?她那么喜欢你,并且又是尊贵无比的公主,性子又那么有趣可爱……”卿九思还真想不出为什么,哪怕是一瞬间也没有吗。
谢凛果断的回:“没有。”
“为什么啊?”卿九思直勾勾的看着他,像是要把他看穿。
两人对峙了片刻。
谢凛亲昵的捏了捏她的鼻子,哑声问:“这么想知道?”
天色徐徐暗下来了,卿九思还是不自然的躲了下,好在他看不到她发热的脸颊,而后似小鸡啄米的点头,表示她真的很想知道。
“因为,我跟她一个爹。”谢凛压低身子,在她耳边吹了口热气,漫不经心的说。
???
什么!
卿九思震惊的后退一步,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还是理解错了。
一个、个爹,那不就是意味着谢凛跟安宁是兄妹,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那谢凛是皇上的儿子?!
谢凛则面色如常,拉过愣愣的卿九思继续往前走,低声说:“现在知道为什么了,不是因为你,不用对安宁愧疚。”
“她早晚会有这么一天。”
听他这么一说,好像瞬间心里对安宁的愧疚真的烟消云散了。
一不小心就搞到了这么个大秘密,卿九思还没有彻底消化,咽了咽口水,不知所措。这么隐晦的事被谢凛大大咧咧的说出来了。
是相信她还是太相信她了!
第41章 遇害
光阴似箭。
一晃又到了冬天, 大雪纷飞,翻了年,卿九思及笄在即, 婚礼也筹备起来了,礼部早在皇帝的吩咐下提上了日程。
勉强算是皆大欢喜。
卿九思自从知道谢凛是皇帝的儿子后, 每每对上安宁没了愧疚感,接憧而来的是心疼, 怎么就是这种孽缘。
但是她又不能告诉她真实原因。两人到底是形同陌路了。
她也更能正视自己的身份了, 或许是听多了别人称呼她为“都督夫人”,还有一个是, 她与谢凛的关系也逐渐融洽,毕竟翁阳大长公主的心思一直放在两人身上,日日都在研究怎么才能让两人感情更好。
而谢凛对她也确实挺好的,卿九思觉得也差不多了吧。说起来,她这个身份能嫁给谢凛绝对是高攀, 并且谢凛除了性格阴晴不定,让他人摸不着头脑, 其它方面真的没话了, 就拿京城的公子哥来说,再混个十年、甚至二十年也赶不上谢凛。
这些日子她三天两头入宫, 大半时间都在慈宁宫陪着,太后心里的隔阂也少了很多。谢凛每每忙完事都会去接她,两人好不好,太后都看在眼里, 见卿九思好了,自然心里也就没什么了。
又是美好的一天,卿九思早早起来,同翁阳大长公主和谢凛一道用了早膳,便与谢凛同乘马车入宫,谢凛去了御书房,她径直往卿远的住处去。
“阿远!”一进宫门,就看到卿远坐在方桌前闷闷不乐,不知想什么,旁边的书童像是在劝慰什么也不听,一直摇头。
“阿远,你怎么了?谁惹你不开心了?”
卿远一把抱住卿九思,瓮声瓮气的喊了一声:“阿姐。”
卿九思低头看他,摸了摸脑袋,温柔的问:“阿姐在呢,你怎么了?一副不高兴的样子,快说说。”
顿了好一会儿,卿远才说出心里话,“阿姐以后是不是不会喜欢我了?”
“怎么会这么想?”卿九思不信卿远会无缘无故说出这种话,接着追问道:“阿远,这些话是谁告诉你的?还说了什么?”
卿远一脸犹豫。
后来还是说了,“他、他们说阿姐成亲了就有自己的孩子了,不要我了,都督大人很凶,很可怕……”
他一抽一抽的说,真是伤心到了极点。
闻言,卿九思拉着他到一旁坐下,轻声细语的说:“阿远,阿姐怎么会不要你呢,你是阿姐最最最重要的人,就算阿姐以后有自己的孩子了,你在阿姐心里还是排第一,以后可不能听别人胡说了,知道吗?”
卿远的眼睫早已被泪水打湿,眨巴眨巴,脸上还带着一丝犹豫。他也不是小孩了,阿姐嫁人了,阿姐不会永远跟他在一起,他明白这个道理,可还是止不住伤心。
说起来,阿姐还没及笄,就被赐婚给了谢凛。这是为什么,卿远知道,却又无能为力,如果他能再强大一点就好了。
这样他就能保护阿姐了。
阿姐也很不容易……他一定要快快长大,一定要成为阿姐的依靠。这样想着,心里顿时充满了力量。
夫子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他是男子汉了。接着卿远抬手一擦,目光坚定的说,“阿姐,我长大了,我再也不听别人胡说了。”
“嗯,阿远长大了。”卿九思欣慰的笑了。她之所以这些日子频繁进宫,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害怕卿远会感到无助和失落。
两人相视一笑。打小相依为命,一起长大的两人默契十足,哪怕什么都不说,都能感到岁月静好。
一晃到了用午膳的时辰,之后没多久谢凛身边的人就过来了,卿远舍不得,心里对谢凛的怨不由又增加了。
干嘛要娶他阿姐啊。
却还是装作开心的样子送卿九思出去,让自己变强大的想法更强烈了。
卿九思彻底放心了。
阿远好像一夜之间真的长大了不少。
男孩子嘛,生为卿家人,就注定了要比他人承受得很。
-
上了马车,见谢凛正磕眼假寐,卿九思下意识放轻了动作,却不料鼻子一痒,“阿嚏”了一声,许是刚刚走着走着被冷到了。
今年的冬天比往年似乎更冷,早早就下雪了,一眼望去都白雪皑皑。
尴尬。
谢凛抬眼看过去,见小姑娘站得笔直,笑也不是,哭也不是,一下将人拉过来,小手冰得跟什么似的,裹在掌心暖了暖,压低声音问:“冷?”
两人同吃同住这段日子,定是少不了亲密接触,却从未越线过,且他的眼里没有一丝欲,是真切的关心,卿九思感受得到,慢慢也是随他了。
这个动作也无比自然。
他的掌心灼热,像是一团火,掌心还有茧,有一点点硌人,一时分神,她点了点头,又连忙摇头。
她怎么敢说冷。想到前一段日子,初雪,飘飘扬扬,院子美如画,她在春枝和秋雨的感染下也去出去堆了雪人,结果夜里就开始发热,喉咙疼得话都说不出来,本来夜里不想惊动任何人的,可她实在受不了,也就让春枝去找府医了。
这一找,便惊动了翁阳大长公主和谢凛,两人火急火燎的赶来,翁阳大长公主还好,对她一贯温柔有加,询问了后只轻声责备了下,谢凛就不一样了,大动干戈的不仅惩罚了春枝和秋雨,还把她狠狠训斥了一顿。
可后来也在她床边守了一夜,替代了春枝和秋雨的活。
卿九思还真有点感动。
她怎么还敢说冷。本来早晨出来的时候还好,没想到刮起了风,凛冽得刺骨,好在马车里暖烘烘的。
谢凛一边帮她暖手,一边说:“冷就多穿点,不可逞强。”
卿九思眸子微垂,细若蚊声的说,“不冷。”
“那方才是被呛到了?”
“……”卿九思无言以对。
隔了会儿,又听到谢凛低低的说:“都这么大个人了,马上要成亲了,怎地还不会照顾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