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真的百年不管人间事,却为了我三番两次相救,呼之即来,为什么?
我是个爱看小说,爱写小说的人,爱情故事里常有的那种“过尽千帆皆不是,斜晖脉脉水悠悠”的深情期盼,曾经让我多少次落泪感叹。如今被青衣道士用来安在此处,此词此情瞬间变色。
是啊,虽然猛地听上去好像有些不妥,但细细想来,真是一针见血。郁廷均修身九世,遇到的女人何其之多,都以童男终身。他不惜与其师姐生死成仇,都不肯与其合好。为何,会独对我好!
我摸着我脸,又瘦又小,只剩下了巴掌宽,常年睡不好,还有一点青色的眼袋。
这副皮囊,显然不够美色去打动他,他自己就比我好看。
那是为什么呢?
我不肯相信,他对我好,只是为了护我两年的生命,护我到阳数自尽。
我着急地在自己的身上,找着他有可能喜欢的优点,最后越找越失望,心里越来越慌乱,最后将头钻到枕头下面,闭上眼睛自言自语:“郁廷均啊郁廷均,你说啊,你为什么独对我好?”
这时,突然传来开门的声音,我一骨碌翻身爬了起来,向门边看去。
第一百零六章 我想见见他
来的是陈浩。
我当时心里有刹那间的说不出来的失望。
但随即又有些高兴,因为他可以帮忙给我老爸传话,解决那个一尸两命的问题。
“苇苇,你吃过东西没有?”
他手里提着一个饭盒。
我闻到了饭菜的香气,突然饿坏了,连忙接过饭盒。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
“陈师哥,你觉得我有没有病?”
我边吃边问。
“没有!”他冲口而出,随后又说:“就是有病,也没有关系,我们可以慢慢地治。”
我点点头,“好,你相信我没有病就好。我家肯定赔不起那一尸两命的钱,你去跟我爸说,让他请法医去鉴定一下孕妇的死因,她是死于中毒。”
陈浩推了推眼镜,怔怔地看着我。半天才点头:“好。钱倒是可以赔得出来的,但是如果真的是死于中毒,我们可以讨得一个清白。”
说着他立即站了起来,“我马上赶过去,以免他们心里有鬼。将人提前火化了。”
我有些感动地叫住他:“陈师哥,你这么相信我?”
他轻笑了一声:“我当然相信你,不管什么时候,你说什么,我都相信。”
我心里一酸,抬起眼睛,看着他问道:“陈师哥,你说,你为什么要喜欢我?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我有什么好?”
他看着我。想也不想地回道:“喜欢你,没有想过理由,对你好,也是自然而然的。没有原因。因为喜欢你,你身上所有的一切,我都觉得好,包括你的坏脾气。”
说着说着,他的声音变得温和柔软,我立即摆摆手,示意他快点离开。
我不想这些话,都被他说完。
我心里期望,这些话,要我心爱的男子说给我听,那才会是一种甜言蜜语。否则,就是逆耳的话了。
吃过饭,我睡了一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发现了老爸对我的爱,我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变得坚强了。那抱剑的青衣道士给我讲了那么一个故事。我竟然反而还能吃能睡起来。
我被开门声弄醒的时候,看到门外是两个男人的身影,心里有些惊吓。因为我自从听到那几个医生护士的话后,怕那两个男医生晚上会来欺负我。我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背个精神病患者的名声,受欺负了出去说给人听人还不信!
不过没有想到进来的是刘连彬和石家兄妹,我大惊之后随即大喜,不敢相信地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他们三个人看着我一脸好气又好笑的模样,“你终于还是被当作精神病患者抓起起来了。”
我拍床,“什么叫终于?说得好像这里应该是我的归宿似的!”
他们一起笑了起来。
我看向刘连彬,轻声问道:“连彬哥这两天有没有感觉什么异样啊?”
他愣了愣,偏着头认真地想了一下,皱着眉说:“有。心里空空的,嘴里会不由自主地叫,卢苇。卢苇!哈哈哈……”
“哈哈哈……”我们都被他逗笑了。石重荫还笑着意味深长地瞥了他一眼。
“昨天你回来,电话也不打一个。我们打你的,你又不接,然后我们处理完事情后,下午去了卢家村,你的房间门都没有锁,被子也折叠得整整齐齐的放在床上,以为你还在,谁知等你等到晚上不见回去。”
刘连彬白了我一眼,长长的抱怨词,“谁知你竟然径自跑回城了,如果不是中午看到那么爆炸性的新闻,我们还在四处寻人呢。”
别的话我都没有往心里去,只是有些奇怪,我明明是踢开被子背起包就走了,谁给我折的被子?灵异真是天天有。
“卢苇,我们这一教真的出事了。”石重荫接着说:“你知道吗,那几个同门的道士,参加完我爷爷的道场后,在结伴回去的路上,出车祸了,三死一伤!”
我听了头皮一麻,怔了半晌后突然想起了那个青衣道士,“你们上次说的那个抢走你们天师剑的人,是一个抱剑的道士是吧?”
他们三个人闻言愣了愣,“对,一个抱剑的青衣中年道士。你提他做什么?你见过他?”
我想了想试探地问道:“你们觉得他是好人还是坏人?”
“估计不是什么好鸟。”刘连彬哼了一声。
我又沉吟了一下,说:“我看到一个抱剑的青衣道士,让我跟他学道。你们说呢?”
他们三个人不敢相信地看着我,半天没有说话,最后石重阳说:“如果他是很正派的人,倒也是好事,他很厉害的样子。”
我终于还是没有跟他们说,我奶奶去世那次,就是那个道士整他们。只模糊地说了一句:“他有可能是跟你们是敌对的。”
他们立即炸毛:“那就不行,不跟他。如果跟了他学道,到时候我们狭路相逢遇到了,斗法的时候,我们下不去手!”
我白了他们一眼,“斗法的话,你们不是下不了手,而是出不了手,因为我要学的活,肯定比你们厉害!”
他们三个人笑着要打我,我看到门外站着的护士看着我们,惊得眼睛要瞪出来。
石重荫说:“卢苇,要不要你再梦到郁廷均的时候,你求他,求他带你学道,让他给你梦传。真的,如果我们谁能学到一丁点一路道长的道术,就好了。”
我听到郁廷均三个字,心里一涩。却重重地点点头:“好。我确实想见见他。”
我要问问他,有关精魂粗魄。我不是真的从一开始,就陷入了他设的局。
我要问问他,有关对我独好。千帆过尽皆不是,我有没有可能是他在等的人?
我要问问他,青青子衿,悠悠我心,这八个字,是什么意思。
……
已经有两天没有看到他了,心里想他想得发疼。
“你们谁给我留个电话。我以人品担保不偷窥个人隐私。明天我从这里出去之后,你们在外面接应我,我直接跟你们去湘西……”以亩岛巴。
话还没有说完,耳边就响起了一阵怪异而刺耳的笑声。
第一百零七章 我收了你
我们回头看去,只见那个给刘连彬他们开门的护士,被一个满脸是胡渣的男人给从后面抱住了,他捂住护士的嘴,自己却露出一口黄牙爆笑起来,声音刺耳难听。
刘连彬骂了一句。跟着石重阳两个人都冲了上去,准备将那个男精神病患者拉开。
可是他们到边却又立即退了两步。
“怎么了!”我跟石重荫也跑到边了。
“不对,这个男人的眼神不对!”
石重阳和刘连彬连连后退。
精神病患者,眼神怎么可能对啊!我有些不解地看了看他们,心里不明白他们现在怎么这么胆小了,就算是有鬼上身,他们不是道士吗?!
我看着那个护士脸已经涨紫了,眼睛也快瞪了,心里一急,想冲上去救她,被石重荫手快地拉住:“不要过去,这是个百年厉鬼,看眼睛能看出来,已经变绿了。而且他已经强抢了一个男人的身体,竟然还想再要一个女人的命。煞气太重!我们道行浅,怕不是对手!”
我急道,“这可是一条人命啊!”
说着我一边大喊着“救命啊救命啊!有病人要杀人了!”一边在手心里画着郁廷均教的制鬼符。
闻声飞快地奔过来一群医生和保安,他们拿着警棍就向那精神病袭去,谁料那男神精病竟是一动不动地,让他们打,手里依然紧紧地捂着护士的嘴鼻,一会儿,那男精神病头上开始流血。
“坏了。坏了!”石重阳喃喃地说了两句,“我们快跑!”
他一手拉着石重荫,一手拽着我,和刘连彬一起。从旁边绕了出去,来到了外面的走廊。“快跑,凶煞见血,煞气倍增,我们不快跑只怕要跑不出去!”
我甩掉他的手,心想,是不是也太怂了点,几个道士,看到鬼竟然吓得夺路而逃!那么多人在,怕什么!
这时只听得一声狂吼,声音几乎将房子都震得颤了颤。
我回头一看,那个男精神病已经扔掉了手里的护士,那个护士直直地倒在了地下,好像已经断了气。而男精神病已经被打得满头是血洞。却依然直直地站着连晃都没有晃一下。转过身来,他伸手一把抢过一个保安的警棍,另一个只手一把就扣上他的喉咙,手腕一转,那个保安连哼都没有哼一声,歪着头倒了下去。同样的方法,同样的速度,另一个男医生也一样的死法……
其他的人这才尖叫着退后,争着往外跑。
刘连彬用力地拽着我:“快跑,这种热闹你看么子看!”
我挣脱他的手,往回跑去,“不行,这样会死很多的人!”
“你去也是送死,回来!娘的,你听不听,老子一捶抡晕你!”他在我后面追着。气急败坏地喊。
我来到那个男精神病面前的时候,他正伸手一把提住了一个中年医生的衣领。以边扑亡。
“你放开他!再做恶,我收了你!”
我学着石重阳他们的样子,挽起手指摆了一个收魂的姿势,心里有些紧张,但是并不怕,因为我相信郁廷均的符。
那个男精神病的眼睛,从一片血糊中睁开,向我看过来,果然,淡淡的暗绿色的光芒,凶光毕露。
“一分道行都没有,就想收魂。”他哑着声音,桀桀怪笑起来,“其实我就是被你头上的郁廷均的锁魂符吸引来的。我想看看,是不是真的。”
我的符,早就已经画好在手心里。我本来想让他将那个医生放了之后再动手,可是他的样子太过惊悚,加上那种令人作呕的血腥气,也让我受不了,所以我听到这里,二话不说往前一扑,挥掌往他身上拍了过去。
他看了一眼我的手心,突然眼中绿光一闪,怒吼了一声,两眼一翻,被我推倒在地,没了反应……
“厉鬼跑了,这个人要死了。”跑到我身边的刘连彬说。
“糟了,糟了!”
我看着倒在地上不停抽搐的人,对他说:“我完蛋了!又弄死一个人,不知道这次要不要我家里赔!”
这时旁边那个因为我的出手而得救中年医生,走过来对我不停地弯腰说感谢。而那些跑散的人群,也慢慢地又围了回来,外面也响起了警车和120的警笛声。
石家兄妹也赶到了身边,低声说道:“卢苇,那个厉鬼怎么会怕你!”
“卢苇,你一掌拍过去,听到啪啪的像爆竹的响声没?”
我摇了摇头。
“你摊上大事了。这个厉鬼可能是被什么吓跑的,没有破魂,他一定会找你算帐的!”石重荫的脸一下子就白了,看看她哥,又看看刘连彬,“我觉得我们要立即回湘西,只有求求一路道长,求他救卢苇!”
刘连彬和石重阳都面色沉郁地静默。
我们被一群警察给赶开,那些被掐死的医护人员被一个个的抬上120车上,做着象征性的抢救。没有多久,陈浩和老爸都赶了过来,他们看到刘连彬他们有些吃惊,却没有说什么,只是高兴地告诉我,那个孕妇的验查结果,果然是中了剧毒,胎儿早已腐烂,那个孕妇的老公已经被拘留了。
我一下子不但洗清了声誉,还成了英雄。看到老爸在记者面前昂首挺胸的说话时,心里一阵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