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着跪在六爷身旁,这时他却站了起来,伸手解下爷爷别在腰间的腰牌,在衣服上擦了擦,接着系到自己腰上,神色黯然地说:“这时咱们三秦觅龙楼的掌门令,我刚才就是凭这个认出来的。你在这儿挖个坑,咱先把人装殓了再说。”
“就埋在这儿?”
“嗯!这是淘沙者的规矩,死在哪埋在哪,说好听点,叫‘生不得其物,死也要占其穴’,其实都是无奈之举,寻求心理安慰罢了。”
六爷边说边把爷爷的尸体放倒在地上,这一碰,爷爷那身早已干化的衣服顿时裂开好几道口子,隐隐露出干巴巴的肉身。六爷索性脱下自己的蓝色外衣,正要包住尸体,突然“哦”地一叫,提起灯去照尸体裸露的后背。
“你爷爷是被那些虫子给电死的,瞧,这里还留着一块黑斑。”
“不是死于狼咒的大限吗?”
“不!你看他还保持着奔跑的动作,说明很突然,几乎没任何反应,狼咒的话,不会这么轻松。”六爷幽幽说着,虽然不露声色,但眼睛明显是湿润的。
“这么说我爷爷是去过北单于的墓室了,可既然是被肠蛆袭击,为什么没被吃掉?”我怯怯地问,脑里又浮现出在戈壁滩被肠蛆追杀的一幕,而对那堆高如山丘的白骨仍记忆犹新。
“我知道为什么,因为它们有红钻石溢出的光和热作为能量,不再需要食物。”乔小姐突然凑上来说:“这更说明肠蛆是变种的外星生物,还有,我猜你们耿家所中的狼咒也是一种外星病菌,而所谓的北单于头骨能解咒根本就是误解,估计是那红钻石的辐射能消灭这种病菌……”
“哦!丫头说的有些道理,可能俺先祖只知其然而不知所以然,慢慢地给传讹了。”此时的乔小姐已让六爷另眼相看,一番不着边际的言论居然也被他认可。
“那就好办了,咱们只要……”我原本想说,只要拿到红钻石就万事大吉,可马上意识到这跟拿到头骨一样困难,于是硬把刚说一半的话吞了回去,乖乖地给爷爷挖墓坑去了。
把爷爷就地安葬好之后,六爷在坟堆前插上一根蜡烛,喃喃地念了一段不知是经文还是咒语,随后捡起撬棍,毅然朝矿坑深处走去。眼看北单于的墓室近在咫尺,大伙纷纷提起精神,各自家伙紧跟在他身后。
刚绕过第二根支撑柱,电池灯便照到一个幽深的盗洞,大伙又加快了步伐,一边迫不及待地把光柱对准里面,发现盗洞深处是一条石砌的甬道。
“六爷,您看这洞是我爹爹还是大老爷子挖的?”乔小姐歪头着朝里边探望。
“从痕迹来看,应该是我大哥的手笔。”
“那里面就是单于墓室?”
“这极有可能,我大哥死于虫子电击,而这些邪物一直盘绕在金棺上,靠吸取补天石溢出的气脉生存,是不会追出来太远的。”
“北单于把墓室布成天罗四煞阵,您上次破开的是南边的朱雀焚冢,咱们现在又是哪个方位,是青龙垂头、玄武卧地,还是白虎衔尸啊?”乔小姐一句接一句地问,我很奇怪她为什么突然变得如此冷静,又如此啰唆,难道这些跟乔老头的下落有关?
“是正西白虎衔尸,咱现在就进去看看。”六爷整了整身上的装备,刚要抬脚,突然回过头来,严词厉色地说:“别看天罗四煞阵没有明显杀机,其实充满煞气,冲煞者往往难逃一劫,或当场毙命,或事后死于各种意外,就如我大哥那样。比起那些虫子,这股看不见摸不着、杀人于无形的煞气更歹毒,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特别是丫头你,最好不要进去,就在外面等着。”
“不!我不怕,我有这个。”乔小姐掏出捡来的那块相土门腰牌,那块什么“开穴辟邪如律令”,一脸坚毅地望着六爷。
“这……好吧!生死由命,就看各人的运数了。”
六爷之前探过一次,虽然是从另一个方向进入,但天罗四煞阵并没有前后左右之分,每个面都一模一样,因此显得驾轻就熟,“刷刷”几步便拐到墓室的甬道里。
大伙刚追上前,立刻觉得全身被一股诡异的热气笼罩,不由得停住脚步,忐忑地朝甬道尽头望去。这是一段正对着拱门的甬道,跟六爷昨晚的描述一样,那道门原本也堵着一层羊背石,不过现在只剩一小截,大半的石头散落到地上,想必是我爷爷之前弄塌的。透过这个破口,可以看到墓室里一片彤红,仿佛有几盏电灯同时开着。
这一幕让人感到莫名的心怵,设想在幽深的地底下,突然看到一间亮着灯光的房间,那种感觉是多么恐怖。大伙面面相觑,彼此都流露出一丝不安,而六爷则不以为然,他朝我们打个“停下”的手势,自个贴着墓壁慢慢向前摸去。
短短十几米的距离,六爷却至少用去七八分钟时间,可见场面有多凶险,若惊动那些虫子,随时都可能给予致命一击。当他停在拱门跟前时,在场的人无不长出一口气,但随即又紧张起来,因为墓室里出现了变化。确切地说,是拱门内侧突然出现几道模糊的影子。
“六爷小心啊!”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放声大喊,也没考虑这样做是否刺激到里边的虫子,好在那些怪影再无动作,不然六爷连转身的机会都没有。
“是肠蛆。”我压低嗓子对六爷说。虽然只是看到晃动的影子,但我可以确定,那正是令人毛骨悚然的蒙古死亡之虫。
此时的六爷仍姓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他淡定地把挂在胸前的麻布袋解下,掏出炸药放到一边,再拉紧袋口,并将绳带放到最长的程度……受其感染,大伙渐渐平复下来,全都凝神注视着他的每个动作。当看到他一手握住绳带的末端,一手吊起麻布袋时,我立即明白他的意图——投石问路。这招在之前的三界冢里他就曾使过,当时用来触发伏弩的机关。这次是想试探肠蛆的反应吧?
借着墓室透出的亮光,能看出这个天罗四煞阵很坚实,单是拱门内侧就有一米厚,六爷轻轻贴上去,一只脚踩在坍塌的石堆上,深吸了一口气后,把系着绳带的麻布袋扔到前面有光照到的地方。这时,在场的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目光全落在被光照得彤红的麻布袋上,一秒、两秒……当大伙以为再无动静时,突然,眼前闪起一片耀眼的白光,接着是一阵“噼里啪啦”,从墓室里射出的电流把麻布袋打得烟灰滚滚。六爷赶紧收回绳带,而这一扯动又引来一阵电击直把众人的眼睛给闪花了。
“对了!咱们就用这办法,或许能把肠蛆的电能消耗荆”
“没用的,它们有红钻石供应能量,是不会枯竭的,除非你能将整个九天龙屯地给破掉,或者切断气脉。”乔小姐立即否定我的想法。
这时六爷已经退了回来,他手里只剩一条烧断的绳带,面色苍白地说:
“那些虫子比上次还要敏感,可能不久前刚被人激怒。”
“啊!难道是我爹爹?”
“我想应该就是他。”六爷顿了顿,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乔小姐何等敏锐,立刻感觉到一股不祥气息,脸刷的一下子变得青灰,咬着嘴唇问:
“您看到他了?他在里边?”
“人倒是没见着,不过他那把全真辟邪宝剑掉在拱门里的石堆上,还断成几截。”
“只有宝剑?那他肯定平安无事,他还有一把拂尘呢!”眼看气氛不对头,我赶紧插上一句,怕的是乔小姐会瞬间崩溃。
谁想乔小姐却出奇的冷静,她面无表情地说:“六爷,现在能有什么办法进去吗?”
“看来只能用这颗蓝色补天石试试了。”
“对啊!我们在戈壁滩时,那些肠蛆一见到它都躲得远远的。”
“就怕这红蓝两者是相克的,碰到一起引起反应来,说不定会把整个金微山炸得粉碎。”乔小姐喃喃说着,她一直认定补天石是能源电池之类的东西,怕这正负两极相碰到会产生可怕的后果。
“六爷都说了,生死由命,咱们就把命赌上吧!”我严词厉色地说,也不知从哪来的一股豪气,或许,是内心根本就不相信会引起爆炸。
六爷点点头,抽出系在腰间的大烟斗,三两下把斗头拧开来,露出那颗绚丽的蓝钻,霎时间,整条甬道笼罩在一片蓝光中,温度也从炽热变成阴冷。
“我发现这宝贝跟木相克,就把它藏在烟斗里了。”六爷边解释边把塞着蓝钻的烟斗绑在撬棍上。
“让俺去吧!”这时天保走了过来,一把抢过撬棍,大踏步走向突然间鬼影幢幢的墓室。
“那些虫子有反应了,你小心点。”望着拱门里晃动的影子,六爷大声提醒,声音明显带着颤抖。
第25章 一了百了
或许是狼咒的折磨让天保觉得生不如死,他一把抢过撬棍,仰首挺胸地朝墓室走去,那神情颇有几分烈士气质,只是哆嗦得厉害。
而此时,墓室里却一阵骚动,肠蛆晃动的影子此起彼伏,在拱门内侧映出一副令人毛骨悚然的画面。
“等等,这个给你。”乔小姐追上去,把那块“开穴辟邪如律令”塞到他怀里。
“那你呢?”
“呵呵!生死由命嘛!”乔小姐勉强挤出笑容,苍白的脸上写满悲凄。
天保也不啰唆,一咬牙朝墓室径直走去,随着拱门渐渐临近,从破口溢出的红光跟蓝光相溶成绚丽的紫色,很是娇艳,却又让人感到不安。
“别再走了,把撬棍伸进去就好。”六爷扯着大嗓门喊。
突然,甬道里回响起一阵“嗡嗡”的电流声,就如千万只蜜蜂在耳边盘旋,在场的人都忍不住掩紧耳朵,而天保却不为所动,甚至有精神大振的感觉。只见他快步靠近拱门,跳过石堆,举起撬棍直插进墓室里……
伴随着刺耳的电流声,墓室中突然飘出一股怪异味道,一股像是烧焦的金属味,接着是天保“呀”地一声大叫,转眼间消失在拱门里。
六爷夹着一股风冲上去,一闪钻进弥漫着诡异紫色的墓室里。面对接踵而来的骤变,我的心跳快得就要承受不住,而脑袋却是一片空白,正掩着耳发愣,却见乔小姐也冲了过去,一边跑一边叫喊着什么。我猛地回过神来,一个箭步追到她前面,抢先往拱门里钻。
这就是耿家世代魂牵梦系的金棺?刚跨进墓室,眼前那大家伙直叫我目瞪口呆,而四周湿漉漉的一片狼藉更让人恶心不已,那应该是肠蛆烂掉后化成的脓水。就在众人一阵惊诧中,这些看似黏糊糊的脓水慢慢汇集成一堆,顺着地板间的石缝往下渗,直到完全消失,一点痕迹也没留下。这咋跟白石山的千年肉芝一个模样,难道它们是同一种生物,都来自外太空?真是这样的话,那太岁星就不是古人杜撰的了,或许,那正是外星人的故乡……
就在我漫无边际地遐想时,六爷抢过天保手里的撬棍,把烟斗的头端盖注拧紧,这一来,整间墓室又笼罩在一片彤红中,这光线照得人神清气爽,犹如一剂强烈兴奋药,而那刺耳的电流声也戛然而止,到这时,大伙才慢慢松开紧掩耳朵的手,仔细打量起这间简陋的墓室来。
其实整个墓室一目了然,除了金棺跟四个拱门,只有用金索悬在墓顶上的那颗红色补天石,六爷一直目不转睛地瞄着,许久才喃喃说道:“木克土,金克木……北单于不愧是位大师啊!现在我才明白,他倾其所有打造这么大个金棺,搞这么多名堂,只不过为了养尸,为了他的匈奴霸业。”
“养尸?用金棺养尸?”
“嗯!只有金子能抵御红色补天石的强烈照射,却又能恰到好处地吸取气脉。我甚军怀疑,他当初只是诈死,躺在金棺里靠补天石养着,只等有朝一日,前面那个五色阵发挥出功效,把他带回到匈奴覆灭之前。又或者等九百年后,他的子孙重建王朝,到时他再重新复活……只可惜这九天龙屯地的气脉还远远不够,不能搅乱五界。而他的子孙也各有打算,又怎会放他出来,将王位拱手相让呢!就算他把自己的墓穴位置绘制成图,代代相传,也没人愿意帮他达成目的。天意如此啊!”
六爷一口气说出个惊天大秘密,所有人都听得目瞪口呆,就连因为找不到爹爹而失魂落魄的乔小姐也被吸引住,惊讶得一时停下哭泣。
“六爷,您是说,那家伙现在还是活的?”天保凑上来说。此时他就像换了个人,不但精神焕发,说话也中气十足。这不由得让我想起乔小姐说过的话——其实所谓狼头骨解咒都是误解,真正起作用的是红钻石辐射出的能量,能杀死外星病毒的光和热……莫非大伙现在已经解掉狼咒啦?
“打开看看就清楚了。”
六爷一步跳到金棺上面,先把系着红钻石的金索扯下来,可能是怕烫手,他不敢直接解下红钻,而是用跟它相克的金索缠绕个结实,这样一来,墓室里顿时只剩电池灯射出的白光,大伙一下回到现实,刚才的一切就像是场梦。
此时所有人都把目光对着金棺,对着这个硕大无比、棱角整齐,却又毫无纹饰的大棺材。突然间,有个疑问在我脑里一闪而过——这家伙如此厚重,王勉跟怀特他们肯定早有所料,就算找着了,又怎能弄得出去?搬都搬不动,何况还要偷运到国外,而弄碎或者熔化又会大大掉价,他们是如何打算的呢?正疑惑,却见六爷在绕着金棺走,还不时停下来摸索、轻敲,最后带着笑意说:
“北单于连墨家的机械术都学到了,的确是个博学的天才,这在当时还真无人能解,可现在嘛!随便哪门哪派的行家都能轻易把它拆散。”
“这金棺是拼装的?难怪能通过比它小的拱门。”我脱口而出,刚才的疑惑立即解开。
六爷不再说话,慢慢走到金棺的一端,这时他手里多了一把小锤子,只见他左敲右拍,才几下工夫,那金棺硬是裂成几块,“啪”地一下散开来,这一幕跟乔老头破李志棺材的手法如出一辙。
然而,破开的金棺里并不是大伙想象中的北单于尸身,而是另一口更小的金棺。看来传说中的里外三层确有其事,六爷如法炮制又破开一层,这时,我突然走上前去,拉着六爷的衣角说:
“还是算了吧!咱家的狼咒可能真跟北单于的头骨没关系,你看天保,他不是全好了吗?”
“你是怕他诈尸吧?”六爷先是不屑地瞪了我一眼,接着好像意会到什么,犹豫了一会儿后,严词厉色地说:“事到如今,又怎么收得了手呢?就算真的毫无关系,也得破开来看看,求个心安理得,也好结束这纠缠了千百年的恩怨。”
六爷把话说到这份上,我只好闭上嘴巴,惴惴不安地看着他把最后一层金棺打开。
随着一声闷响,最里层的金棺塌成一堆板块,透过缝隙,可以清楚地看到里边有具尸体。这时天保上来帮忙,三两下搬开上面的金板,大伙围上去一瞧,又是一阵惊呼。
这绝对不像死了两千年的尸体,那厚实的身躯,依然鲜活的面孔,完全看不出有一丝腐败迹象,甚至让人感觉不到死亡气息,乍一看,更像一个刚步人中年的男人在躺着休息。
“他……他真的没死?那咱怎么取头盖骨?砍下来吗?”天保一时有些语无伦次。
“哎!一切都结束了,尘归尘土归土,由他去吧!”六爷摇摇头,掏出几张黄纸洒在尸体上,一边眯着眼念念有词。
趁这会儿,我再次打量起这具不像尸体的尸体,只见他头戴一顶皮帽子,身披闪着金光的甲胄,双手交叉抱着一把金刀在怀里,全身上下无不透出一股浓浓杀气。
应该先把刀子夺过来,万一诈尸了也好对付。我一个激灵,上前一步抽出金刀,而这时,手里的电池灯正好对着死人的脸,把他的五官清晰展现在眼前,细看之下,我不禁全身发麻。
这人的年龄大约三十多四十岁,眼睛不大,但睫毛却很长,而且微微睁开着,高挺的鼻子带着鹰钩,下巴蓄着一撮长胡子,用潇洒飘逸来形容一点都不过分,整张面孔散发着一股钢劲,精练之余,又给人一种温文尔雅的感觉……这已经是我第二次看到这张脸了,没错,那个耶律章奴,还有魏建国,都长得这般模样。
“啊!魏建国。”乔小姐突然抓住我的手,明显的很是紧张。我轻轻一握,正想说出在三界冢的寝室里见到那一幕,突然,墓室中响起一把久违的声音——
“大家好!乔姑娘、厚道伯,咱们又见面了。”
“魏建国!你到底想干什么?”看他一脸奸笑,我大声喝问,一边拔出金刀。
“没什么,大伙帮忙,一起把金棺搬出去吧!”
“小魏,我看你是个正义之人,事到如今,你什么都直说吧!”六爷气定神闲地说。
“你跟天桦早就认识?”魏建国皱着眉问。
“他就是我六爷。”
“哦!原来都是自家人,那好!我也就没必要隐瞒了。”魏建国清了清嗓子,目光在众人身上溜了一圈后,对着乔小姐说:“其实我是国家安全部门的刑警,在我还是刑侦见习的时候,被派往湖南参加马王堆考古发掘现场的保安工作。哪曾想到,这一行让我从此迷上了考古。其实都是因为那具古尸,我很惊异古人保存尸体的能力,于是便从刑侦的角度去研究,还发表了一篇学术论文,之后就一发不可收拾,从丧葬习俗、古墓结构,再到历史轶事,如饥似渴地学习研究。当时那里汇聚了全国最知名的各路专家,他们看我既有诚意又虚心,也是有问必答,这一路下来,居然让我学到不少难得的经验……”
魏建国说着说着,突然露出笑容,好像正沉醉在那段快乐时光中,而这也让现场的气氛缓和了许多。可接着他脸色一变,严肃地说:
“工作结束后,我也顺利完成实习考核,正式成为一名刑警,工作之余仍继续利用时间研究学习。直到有一天,我们张局长找我谈话,给我安排个新任务——以考古学者的身份进入古文化研究院,找出王勉私吞文物、勾结国外文物贩子的证据,从而将他绳之以法。而这一切,都是源自你父亲临终前寄出的一封举报信。”
“我父亲?”
“对!他是个满怀一腔爱国热情的学者,不屑与王勉同流合污,只可惜那封信来得太迟了,我们没能见上一面,对王勉也就无从下手了,只能派我前去收集证据。”魏建国叹了一口气后,咬牙切齿地说:“哪知这个王勉也太狡猾了,对我一直怀有戒心,我跟了他那么久都找不出蛛丝马迹。好在古文化研究院是我心仪的院所,可以加深我的知识,这才有耐心跟他耗着。”“难怪上次在罕拉尔旗他对你下手了。”六爷凑上来说:“是他给咱们下的蒙汗药,还把水银倒在你那只靴子里,你还记得吧?”
“这我当然清楚。回到北京后,张局长到医院来看我,说刚刚收到情报,王勉这次居然勾结以怀特为首的国外盗墓团伙,而目标正是西方垂涎已久的匈奴金棺。他在三界冢得到耶律章奴的狼皮地图后,也顾不得取回那套金器,直接奔国境去跟怀特汇合,他们现在就在附近。所以……”
“所以你就利用我,利用我对金棺的渴望,利用我对北单于的熟知,利用我拥有狼皮地图……那个装着追踪器的收音机也是你故意留下的吧?”
面对我一番抢白,魏建国露出不可置否的微笑,他把脸转向六爷,用诚恳的语气说:“所以,咱们应该把金棺弄出去,这样才能引蛇出洞,将他们一网打荆张局长已经联合边防部队,就埋伏在这附近,只要他们一接触金棺,马上就出来抓人。”
“嘿嘿!不止金棺,我们也是饵料吧?那王勉何等狡诈,只有我们才能让他失去戒心,才敢现身。”六爷慢条斯理地说着,一看魏建国羞愧得脸红耳赤,转口说:“好吧!咱就干,不过可要先说清楚,这只是照你说的做,别到时候也扯进去。”
“不会不会,我保证这事不会牵涉到你们,而且我也明白,你以往所作所为都是出于无奈,保证既往不咎。”魏建国回答得好快,但不像是在敷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