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我可以跟你们去,但有个条件——”我投降,但绝不缴械,“我得带一个我的人和我一同前往。”
这是我突然间想出的主意,带一个自己的人去,也好多一份照应,有什么事也可以商量商量。
女人稍微犹豫一下,随即答应了我的条件。
放下电话,我开始考虑带谁去比较合适。我的第一人选是唐龙,这家伙阅人无数伶牙俐齿,看问题也比我透彻,的确是最佳人选。但我又不能带他去,因为这家伙狡猾流油,贪财好色,要是让他知道我这单买卖值50万,指不定出什么幺蛾子呢!
小李?更不行,一来是他得看店,二来这孩子太木讷,恐怕关键时刻不但帮不上忙还可能拖我后腿。
思来想去,最终我还是选择了唐龙。没办法,我认识的人本就不多,而唐龙也的确最为合适,大不了多分他几个钱,怎么着也比我孤军深入单刀赴会强。
我电话唐龙的时候,那肥猪正在迪厅猛嗨,我扯着嗓子说要他跟我出趟远门,一路上好吃好喝好招待,最后还给他1000块钱。
那厮立刻就窜到一个异常安静的地方,嘴里是千恩万谢,张口大哥,闭口周爷。要说我对钱免疫力差,那唐龙见钱就像核弹爆炸,你让他装孙子他绝不装儿子。
8、媳妇从天而降
过去形容一个人混的好叫人五人六,现在形容一个人混得好叫X五X六。
坐在宝马车里,坐在自己的X5里,感觉有些不太真实。
驾照我已经拿下5年,一直想买车,但又一直犹豫不决,买档次太低的怕跌份,太高的又买不起。每每在街上看到人家驾驭名车宝驹,总要回头留恋张望。
可没想到,我他妈也开上宝马了!等明天天一亮,街坊邻居一定会纳闷,议论纷纷:
“咦,这是谁的宝马啊?”
“这车得100多万吧?”
“咱们这有开X5的大款吗?”
……
回到屋里我又开始数钱,一张张地数,一张张地看防伪标志……20万,一张不差,一张假票也没有。
这么多钱,虽然对我来说不算大数目,但必定是笔不菲的收入。如果我大哥有这么多钱,那必定不会低三下四地来求我了吧?永健也不知怎么样了,我忽然有股想把这20万借给大哥的冲动,但很快就止住了自己幼稚的想法。白血病不是说治就能治好的,扔进去就是个无底洞。再说,我和他们已经没有关系,何必自寻麻烦呢?
如今我房子、车子、票子都有了,努努力将来再娶个妻子,生个孩子。
想到妻子,我不觉又想到美华,温柔娴淑,绝代芳华,如此美人居然结过婚生过孩子,真是可惜可恨,要是我能早几年认识她该多好!
我悄悄打开门,在美华家门前徘徊了许久。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突然间好想见她,好想向她倾诉一下我如麻的心情。但我伸了几次手,最终还是没有按下门铃。这么晚了,真把人家叫出来又能说些什么呢?说我要出远门了,你想不想我?还是我有钱了,你高不高兴?或是说你要没结过婚生过孩子多好?
这一夜真是难熬:
兴奋、紧张、忐忑……
虽然我见过死人无数,却从未如此严重失眠。最后,心慌意乱的我索性把衣橱里所有的衣服都拿了出来,一遍又一遍地熨。其实这些衣服都是已经熨好的,但我实在是没有办法,必须得强迫自己干点什么事才行。
就这样一直折腾到天亮,我也没合上眼休息一会儿。
清晨六点,台湾女人如约而至;唐龙那厮更是准时,凡是跟钱有关的事,他都相当靠谱。
这回再无意外,我和唐龙上车,随着沃尔沃越野车开动,我终于踏上这次价值50万的“寻人”征程。目标是西方,可给我的感觉却好似是朝着西天而去。
开车的是一个戴着黑墨镜,留着小胡子的司机,看样子岁数不小。这家伙不苟言笑,还挺能装酷。
一开始那台湾女人坐在副驾驶,她弟弟和我们挤在一排,尽管沃尔沃很宽敞,但唐龙这个“肥人类”实在是硕大无匹,没开出几公里我就被挤得透不过气来。没办法,台湾女人只好和唐龙互换了位置坐到我的身边。
起初车内很安静,但有唐龙在注定会热闹。这家伙很快就侃起了大山,东一棒槌西一榔头,也不管别人爱不爱听。
那个叫立名的小伙子仍旧一言不发,只是低头玩他的“爱怕的”,倒是女人很健谈,问什么答什么。原来她的名字叫陈碧妍,她弟弟叫陈立名,他俩果然是龙凤胎。
唐龙问她为什么和弟弟不是一个字,女人说她小名叫立君,自己觉得不好听就改成了碧妍。
唐龙捂着嘴坏笑了半天,笑得大家莫名其妙。后来上洗手间他跟我说,看来这个台湾富姐不好泡,“碧妍,碧妍。”门把得太严,不太好上。
我则警告他不要胡说八道,要注意素质。然后对他晓以大义,说这单买卖利润丰厚,要不是我重情重义,时刻想着哥们兄弟,绝不会分一杯羹给他。说的唐龙点头哈腰,连连作揖,发毒誓说全听我指挥。
尽管如此,这一路上唐龙嘴仍没闲着,从伊朗核弹一直到太监下蛋,直说的是唾沫乱飞,口水横流。
不过,他说的事情里面,有一件却引起我的强烈关注,令我甚感惊异。
唐龙告诉我说——丁得力的媳妇回家了!
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据丁得力媳妇说,她到邻村赶集,在回来路上,一辆面包车突然停在她身边,车上下来几个人,朝她脸上喷了什么东西后,她便不省人事。
等她醒来,发现自己的眼睛被蒙,手脚被捆。她嗷嗷乱叫,但无人理会,捱得久了她也就累得不叫了。每天会有人给她喂水喂饭,可能是饭里下了药,每次吃完总要昏睡不醒。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少天,等她最终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村口的麦秸垛上。她慌忙跑回家,这才知道自己已经失踪了六天七夜。
消息传来,村里立即炸了锅。
有人怀疑她是遭人绑架。可丁得力穷的叮当,谁瞎了眼会去勒索他?恐怕连油钱都挣不回来!
另有人怀疑她是遇上倒腾器官的了。这可把夫妻俩吓坏,紧忙到医院一查,他媳妇却是毫发无损,真是令人难以揣度。
唐龙说,他思来想去此事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他媳妇背着他偷汉子去了,被人绑架纯属瞎编;二是她真的遭到绑架,只不过绑匪在绑了他几天后却发现绑错了人,所以把她放了。
陈碧妍说她觉得第一种可能大一些,世上哪有如此不专业的劫匪?连强效麻醉剂都用上了,却连绑架对象都搞错?
唐龙则说他更相信第二种猜测,如果大家见过丁得力媳妇长什么模样的话。
陈碧妍忍俊不禁,盈盈而笑。
我的心思却不在这里,我一直在想着那天在丁得力家我的能力为什么会失效。
如此说来,丁得力的媳妇根本就没死!
刹那间,我恍然大悟,原来我根本就是走进了一个误区。
既然他媳妇没死,那么我从他家菜刀上找到的讯号也就根本不属于她,而是另有其人。讯号最终带着我找到丁得力那被撞成植物人的老爸!
难道,那讯号属于他爸爸?
我心情忽然变得激动。
他老爸并没有死!如果按照这个思路去想的话,那么就是说,我能找到的并不都是死人?
多年来,我一直思索我超能力的成因。我起初猜测,人一死就会产生一种特殊的讯号,而他生前所接触过的东西也会产生另一种类似的讯号,而我恰好能感受到这两种讯号,所以我成了一种中介,能通过接触遗物找到尸体。
如果丁得力事件真如我猜测的那样,岂不是说明,人不死也能产生那种讯号?不过看情况而言,即使人没死也必须是受到严重创伤生命垂危才行,就像丁得力的父亲那样。
尽管植物人与死人区别不大,但那毕竟是喘着气的活人。张队长先前的话语又在我耳边回荡:
“有时候,我真希望你能找到的——不只是尸体!”
9、夜生活
晚上八点我们抵达青岩。
1500公里出来,勋章上的讯号变化并不十分明显。我掏出纸笔开始计算,这是经过我多年实践总结出来的一种算法,根据讯号的强弱大小,再加上距离远近,依比例推测出目的地的所在,一般误差可以控制在80公里左右。
根据我的推算,我们此行的目的地最起码还要在3000公里往上。
乖乖!那样算得话,别说西安,恐怕出国都有可能。
我取出地图,沿着前进的方向,按照比例尺画出一条长3000公里的直线,结果更是令人恐怖地咋舌,我们的目的地居然是新疆的茫茫戈壁,一片渺无人烟的不毛之地。
我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台湾姐弟,那意思问:有没有搞错?
这姐弟俩却兴奋异常,就连那天天板着脸的立名也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怎么样,我们没找错人吧?”姐姐高兴地搂住弟弟的脖子,弟弟则兴奋得摩拳擦掌。
靠,这么说就没错了?原来这姐弟俩早知道他们爷爷死去的大概方位,幸好我没和唐龙玩什么仙人跳,要不然恐怕会被人家当场拆穿。
我正想问问,你俩的爷爷究竟是何方神圣,为什么要死在这么个生人难进鸟不拉屎的地方?
这时唐龙忽然一巴掌拍在地图上,大喝一声:
“路途太远,加钱!”
我两脚就把这肥厮揣下了车。
当晚我们下榻在五星国际酒店。陈碧妍果然豪爽大方,居然给我们俩开了总统套房,而且是一人一间。临走还甩给我1万块,叫我们俩吃点宵夜。
唐龙双眼放光,大呼痛快。拉着我直奔洗浴中心,又是搓脚又是按摩,末了还叫了俩身材妖娆的小姐。
我说这可不行,人家钱是给我的,你要找小姐花自己钱去。唐龙则搂着我脖子大喊周爷,说他知道我这单买卖小不了,他也不求别的,只求给他碗粥喝就行。
我说你去死,这单买卖是我自己揽来的,跟你没关系。
唐龙嘿嘿赔笑,先是大夸我义薄云天,然后说我们师兄弟患难与共,再谈他对我事业的无私帮助。这是他跟我要提成时的一贯说词,神蒙鬼侃糖衣炮弹,我都快背下来了。
我说你小子别跟我来这一套,上次阿联酋那单买卖虽然没成,但人家酋长末了扔下了1万块小费,怎么那小费一毛钱都不见你给我?
唐龙闻听此言立马色变:“你……你怎么知道?”
我说你管我怎么知道,我拿你当兄弟,好事想着你,你呢?烙饼得翻个儿不?
唐龙被我戳中要害,憋得满脸通红,眼珠子滴溜乱转但无计可施,最后只能使出杀手锏抱住我的双腿,一把鼻涕一把泪:“周爷啊,周爷唉,兄弟我知错了,我猪狗不如!我发誓以后再也不敢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看在我辛辛苦苦为您揽业务的份上,看在我养个家不容易的份上,你就原谅兄弟吧!周爷嗳!”
我把一万块掏出来,甩手扔给他两千:
“把洗澡的钱结了,你的工资也在这里头!剩下的,你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唐龙自然一百个不愿意,继续软磨硬泡。此时我身体已到疲劳极限,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美美睡上一觉。便一脚把他踢开,说这单买卖是我自己的,无论油水多少,都与他无关,要是不乐意,立马就给我滚蛋。
这回唐龙彻底蔫了,脸像爆皮的倭瓜一样难看,但最终他还是拿着两千块钱悻悻地离去。
总统套房真他娘的气派,但我实在是困得无以复加,来不及欣赏它的豪迈就倒头睡去。等第二天再想去露台游游泳泡泡温泉、去娱乐厅唱唱歌看看大银幕的时候,已经为时过晚。
从青岩出发,我们又多了一辆车,那是一辆银白色三排座的路虎。据陈碧妍说,这辆车是昨天新买来的,车上装的都是帐篷睡袋之类的野外用品。既然知道要深入戈壁腹地,带这些东西自然在情理之中。她还嘱咐我们要做好吃苦的准备,沙漠里可没有五星酒店。
这回沃尔沃上不再拥挤,立名去了路虎上面。而且司机也换成了一个爱说笑的中年瘦子,只可惜这家伙普通话不怎么利索,张嘴闭嘴全是闽南腔,稍微一快我们就无法听懂。
唐龙这家伙一上车就靠在车座上打起了鼾,呼噜声简直盖过汽车喇叭。我实在无法忍受的时候,就使劲揪他耳朵,他眯缝着眼瞅瞅我,然后又蔫了吧唧地缩回去,五分钟不到就再次鼾声四起。
后来我才知道,敢情昨天这家伙整折腾了一个晚上。为了那俩小姐,这不要脸的玩意儿居然拿着总统套房的房卡去前台调换普通间,要人家补差价给他。
人家前台说从来没有这个规矩,自然不会退换给他。结果这家伙竟赖在前台不走,只要是来开房间的,他都要问人家要总统套房不?
功夫不负有心人,凌晨4点半的时候,他终于将房间半价卖给了一个想开豪华套间的老外。总统套房8888,半价就是4444,他连那4块钱的零头都没给老外抹掉。
等他再开完经济房,天都快亮,人家小姐们早已经下班。这家伙却仍不死心,一个劲儿的骚扰人家“班头”,最后那“班头”实在磨不住,愣是从嫖客身上扒下俩小姐来。也不管环肥燕瘦,死胖子把一腔本领全部施展出来,直杀得是怒龙狂吼颠楚汉,翻江倒海倾蜀吴。
此刻,看着前座上脸色惨白,神情萎靡的唐龙,我真担心还不到目的地,这小子就会虚脱致死。
一路西行,第二天结束时,我们已经出了嘉峪关,住宿在一个叫做安西的小城市。尽管市里没有五星酒店,但我们的住宿标准依然奢侈豪华。这回唐龙收敛许多,没再生什么事端。
第三天我们进入新疆地界,一口气开到库尔勒。这里是我们最后一站,接下来就要进入茫茫戈壁。
在这里,我们一行又多了俩人。一位是衣着邋遢的中年男子,另一位则是个眼神犀利的美少女。
据陈碧妍介绍,那男子姓鲁,是个博士;而女子叫姜澜,是我们的野外顾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