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罗小小年纪,没有婚配,自然是少阴之身;我和老二也都是少阳之身。
如果那怪物真的如阿罗所说,只喜欢猎取少阳老阴,那确实与阿罗无关,我和老二倒算是有些危险。
就是不知道阿罗是在说笑,还是在说真的。
本来,黄河从河南横穿而过,可是我却从来都没有听说过那里有河童出没。
老二缩着膀子,探头探脑地往窗外看,问阿罗:“说啊,你到底是不是胡诌的?”
“怕了?”阿罗“咯咯”一笑:“我可不像你,我一点都没有胡诌,信不信由你。”
“谁怕了啊?!”老二死鸭子嘴硬,说:“我算是听出来了,这一定是你编出来的故事!有漏洞!”
“什么漏洞?”
“你说河童是从黄河跑过来的,黄河和太湖又不连,它是咋跑过来的?”
“既然是怪物,肯定有怪物的本事。”
“说不上来了?”
“我是懒得和你辩。”阿罗说:“袁大师就在宁波,你要是不信的话,可以去找他。”
“袁大师现在还没死?”
“当然没有。”阿罗说:“你这话好像在咒人家一样,人家还活的好好的。”
老二说:“你刚才不是讲这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吗?”
“是很久之前了,那时候袁大师还年轻,现在也还在世。”阿罗信誓旦旦的说:“那天,他被那河童挠了一下左半边的脸,虽然没有丢掉性命,可是也受了重伤。他在回去之后立即诊治,保住了命。但是,那河童的道行已经很高了,袁大师虽然保住了命,却损失了道行。”
“你咋知道的这么清楚?”
“因为在几天以后,当袁大师再次出现的时候,左边的脸已经变了模样,枯的像被火烧焦了一样。所以大家就都知道了。”阿罗说:“你们要是见到他,看见他那张脸,就不会不相信我说的话了。”
老二不屑的说:“脸都被烧焦了,也好意思说是自己大师?”
“要是一般人,早就死了!”阿罗说:“你就是不知道厉害!袁大师是很了不起的。”
“姓袁的能有啥了不起?”
“就是了不起!”
老二撇撇嘴,说:“我这样学识渊博、才高八斗的人都没有听说过他的名头,可见也不怎么样。”
“连袁大师都没听说过,还说自己学识渊博?不知羞!”阿罗飞了一个白眼,说:“他是袁柳庄的后人来,袁柳庄你们知道吗?就是明朝最厉害的相术大师,连永乐大帝都很尊敬他。”
这阿罗知道的还不少,我不由得暗暗对她另眼相看。
袁柳庄,我自然清楚他是什么来历,因为宁波的袁家与我们陈家是天生的对头!
我们陈家自北宋以来,就是世上最大的相术家族,江湖人称“麻衣道派”,又称“麻衣陈家”,不论是自认,还是公认,都算是相脉中的第一大家。
麻衣陈家的麻衣相术独步江湖,老祖陈抟更是被称为是活神仙,不但为历来玄门术士所推崇备至,还被宋太祖赵匡胤奉为上宾。
其实,麻衣陈家的独到之处,便是将玄门相学分为相术和相功,相术为理,相功为实,相术为主,相功为辅,相术观天知命,相功惩恶锄奸。
麻衣陈家的相术,包罗万象,分相形、相色、相质、相音、相味、相行、相字、相骨、相暗、相神、相气、相邪、相道,由简入难,惊世骇俗。
而麻衣陈家的相功,则是把人之耳、目、口、鼻、身、心六相修炼到极致,所以,麻衣陈家的相功又被江湖称作是“六相全功”!
再说那宁波袁家,始祖袁柳庄也是个奇才,在明初另辟蹊径,开创出“柳庄相法”,要与麻衣陈家分庭抗礼,自那之后,陈家和袁家变成了明合暗斗的对头!
所以阿罗提起袁大师,老二就有些不屑,等阿罗把话说完,老二就更加不乐意了。
老二说:“袁柳庄嘛,可能是永乐年间最有名的相士,可未必是最厉害的相士。”
“那他为什么那么出名?”
“那是因为他能能拍永乐皇帝的马屁,所以才会被朝廷封赏,所以才出了名,但你要知道,那时候真正最厉害的相士是我们陈——”
“老二!”我不等他把话说完,便出言喝止:“你懂什么?就知道乱说!”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玄门五脉,山、医、命、相、卜,虽然相辅相成,可是又各成一系。
五脉明争暗斗,已经有数千年之久了,不但如此,就算是同脉中人,门阀派系也是林林总总,成水火难容之势,常常会因为争个高低而兵戎相见,甚至伤人取命。
现在还好些,以前乱世,常常有大规模的火并事件。
当初中岳嵩山太室岳庙里的论道,其实就是术界中一场大规模的火并。
麻衣陈家的根基在中原颍水东畔的陈家村,虽然名震玄门术界,可是势力却并未遍布渗透全天下,神州幅员辽阔,有许多地方,陈家都鞭长莫及。
譬如这江东之地,苏、浙、沪相连,习俗相近,袁家势大,盘踞已经很久了,根基深刻,影响巨大,我和老二身在江湖,不得不防。
所以我们的底细,是万万不能随便就露出来的。
这些事情,在来之前,老爹虽然没有特意嘱咐,可平时点到的,我也全都铭记在心。
因此对陌生人,我们只说是来江东游玩的客人,不说其他。
老二被我打断,也立即醒悟,闭了嘴。
阿罗却急着等下:“是你们陈什么?你们陈家怎么了?”
“哈哈……”老二挤眉弄眼一笑:“是我陈弘德!阿罗,实话告诉你,其实我也是个深藏不露的大师,最会给人看相。”
阿罗狐疑道“真的还是假的?”
“真的!”老二说:“不信你把手递给我,我给你看看手相——”
老二是厚脸皮,也不等阿罗伸手,他就一把抓住阿罗的胳膊,扯过手来放在自己掌中,摩挲着“啧啧”叹气:“真是又白又嫩——咳咳,你这手咋这么凉呢?一看就缺血。”
阿罗抽了一下手,没抽回去,也就让老二看了。
老二“啧啧”叹道:“阿罗啊,其实从一开始,我看到你的面相时,就知道你是个啥运气了。”
“什么运?”阿罗好奇的问。
“你要走个桃花运咯!”老二说:“你呀,会遇到两个玉树临风、**倜傥、倜傥不羁的男人,这两个男人是兄弟,都姓陈,你会对那个排行第二的心生爱怜,却又不敢言说……”
“呸!”不等老二说完,阿罗就知道自己上当了,啐了一口,愤愤的把手给抽了出来。
“哎?”老二说:“再看看,我还没说完呢!”
“相术大师你不是,吹牛大师才非你莫属!”阿罗又用手指刮着自己的脸,讥讽老二道:“而且你的脸皮之厚,也是天下无敌!我不要理你了!你们睡……”
阿罗站起了身子。
“哎,你等一下啊!”老二连忙问:“后来怎么样了?你把故事讲完了再走呀!”
“后来啊,还有很多怪事呢,潘夫人原本是有个女儿的,但是丢了。”阿罗说:“可是,在那个河童被袁大师抓住不久之后,潘夫人突然又怀了孕,生下了第二个女孩儿!”
“啊?”我和老二面面相觑,老二问:“咋会怀孕了呢?跟那河童也能……难不成是河童的女儿?”
“你们猜咯。”阿罗调皮的一笑,说:“潘夫人怕别人说闲话,就说第二个女儿是她领养的。潘夫人非常**爱她这第二个女儿,可惜,她这女儿长到没多大时,就得了一种怪病,潘夫人花光了积蓄,找遍了名医,也都治不好这女儿的怪病……”
第35章 黑夜里的哭声
说到这里,阿罗已经走到了门口,随手掩上门,露着一条缝,俏皮的说:“要听下面的故事,你们明天可就得还要住在这里哦。”
阿罗抿嘴一笑,转身就要走。
“哎?!”我急的站了起来:“阿罗!”
“陈大哥,快些休息,有事明天再说了哦!”阿罗的声音远去了。
我赶快跑了出去,却看见阿罗的背影一闪,人已经进了她的屋子,也掩上了门。
我呆了呆,只好悻悻的回来。
“大哥,你也听故事上瘾了?”老二笑嘻嘻的说:“本来我还以为这丫头讲的故事是真的,现在看来,肯定是假的!这小丫头在关子呢,想让咱们多住几天,所以讲故事还留个口子故意不扎。”
我摇了摇头,说:“应该不是假的。而且,咱们明天也不用出去乱找了。”
老二惊奇道:“那是为啥?”
我喃喃说道:“还不明白吗?阿罗口中的那个潘夫人有可能就是红背蛛母。”
“啊?!”老二呆住了。
我反手掩上了屋门,插上了铁栓,看着老二,低声说道:“你就一点都不觉得那个潘夫人跟红背蛛母很相似吗?”
在来的路上,我跟老二讲过蒋家村里发生的事情和红背蛛母的底细,所以老二也了解情况。
听我这么问,老二挠了挠头,开始犯嘀咕。
他道:“潘夫人有一个女儿丢了,又生了一个女儿,说是养女,这个养女还生了怪病治不好……”
“对啊。”我接着说:“那红背蛛母也有一个亲生的女儿丢了,也有一个养女得了怪病治不好……”
“乖乖!”
老二猛然拍了一下大腿,醒悟过来似的叫唤了一声,又吓了我一跳。
“你就不会改改你这一惊一乍的毛病!”我没好气的说他。
“哥啊,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哈!”老二欣喜的说道:“这个潘夫人应该就是咱们要找的红背蛛母!这就叫那啥……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是,也忒巧了些。”
“我去再盘问盘问阿罗,就啥都知道了!”
说着,老二就要出去,我拉住他道:“太晚了,不合适。惊动了她的爹娘,显得咱们无礼。”
“那咋办?”
“等明天再讲。”我说:“现在睡觉。”
躺到了**上,我越想越觉得那个潘夫人有可能是红背蛛母。
但是,事情又有点过于巧合。
而且,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的心思渐渐的开始发乱,感觉似乎有些地方不对劲儿,像是自己丢了什么东西,却怎么着都想不起来丢的是什么。
尤其是一路上感觉有人暗中窥伺,这份异样,委实让人心中忧虑。
老二躺倒**上,嘀咕了一阵,突然又说:“大哥,如果阿罗讲的这个事情是真的话,那这太湖里可真有河童啊,它们喜欢找少阳老阴下手,会不会找上咱们?”
“只敢藏在水下害人的东西,我不怕。”
“也是。”老二说:“连姓袁的都能对付,大哥你就更不在话下了!”
“你也不要太小看袁家的人。”我说:“他们在这一带声名远播,家族屹立数百年,肯定不是泛泛之辈。”
“知道——哎,大哥,你说那个袁大师是袁家的哪个人?”老二问道:“会不会就是袁家现在的族长袁重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