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听到身后有动静。回头一看,翔太走了过来。
「怎么了?不是叫你等在房子里吗?」敦也问。
「有人来过吗?」
「现在还没有,所以我还等在这里啊。」
翔太微微张着嘴,露出不知所措的表情。
「怎么了?发生甚么事了?」
敦也问,翔太把信递到他面前。「已经来了。」
「甚么来了?」
「就是啊,」翔太舔了舔嘴唇,继续说:「第三封信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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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度感谢您的回信,知道有人了解我的烦恼,我的心情也轻松了不少。
但是,浪矢先生,真的很抱歉,关于您这次的回答,我至今无法了解其中的意图,应该说,我完全看不懂您的回答。
我猜想应该是我太才疏学浅、孤陋寡闻了,所以才无法理解您想要激励我的玩笑话,我太羞愧了。
我母亲经常对我说:「即使遇到不懂的事,也不能立刻开口问别人,要自己先好好查数据」,所以,我平时都尽可能自己查数据,但是,这一次我真的完全搞不懂。
我不知道手机是甚么。
因为您是用片假名写的,我猜想是外来语,但怎么查也查不到。如果是英文,我猜想应该是「catie」或是「katy【注:日文中的手机发音是「ke─i─ta─i」。】」,但是查不到,可能不是英语吧?
因为不了解「手机」的意思,所以,您的宝贵意见对我来说,真的就是「对牛弹琴」、「对马念经」,如果您愿意指点,将会帮我很大的忙。
真的很抱歉,让您在百忙之中为这种事费心。
月亮兔
三个人把「月亮兔」的三封信放在桌上,围着信坐在椅子上。
「我们来整理一下,」翔太开了口,「幸平这次放进牛奶箱的信也消失了,幸平虽然躲在暗处观察,但没有人走近牛奶箱。敦也也监视店门前,也没有人靠近铁卷门,第三封信却丢进来了。以上这些情况,有哪里和事实不符合的吗?」
「没有。」敦也简短地回答,幸平默默点头。
「所以,」翔太竖起食指,「没有人靠近这栋房子,但幸平的信不见了,又收到了兔子小姐的信。虽然我们仔细检查了牛奶箱和铁卷门,却没有发现任何机关。你们觉得这是怎么回事?」
敦也把身体靠在椅背上,双手抱在脑后。
「正因为不知道,所以才在烦恼啊。」
「幸平呢?」
幸平摇着圆脸,「不知道。」
「翔太,你知道甚么吗?」
敦也问。翔太低头看着三封信。
「你们不觉得奇怪吗?她不知道甚么是手机,以为是外来语。」
「她在乱说吧。」
「是吗?」
「对啊,现在哪有日本人不知道手机的。」
翔太指着第一封信。
「那这个呢?她在信上说,明年有奥运,但仔细想一下,明年的冬天和夏天都没有奥运,伦敦奥运才刚结束。」
「啊!」敦也忍不住叫了起来,然后,他慌忙皱着眉头,摸着人中掩饰自己的失态,「应该她搞错了吧。」
「是吗?她要去参加比赛,这种事会搞错吗?更何况她也不知道视讯电话,你们不觉得有问题吗?」
「是有问题……」
「还有,」翔太压低了嗓门说,「另一件事很奇怪。我刚才在外面时发现了这件事。」
「甚么事?」
翔太露出犹豫的表情后开了口。
「敦也,你的手机现在几点?」
「手机?」敦也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确认了上面的时间,「凌晨三点四十分。」
「嗯,所以,我们来这里已经一个多小时了。」
「对啊,怎么了吗?」
「嗯,你们跟我来。」翔太站了起来。
他们再度从后门来到屋外。翔太站在和隔壁仓库之间的防火巷内,仰望着夜空。
「第一次经过这里时,我发现月亮在正上方。」
「我也发现了,那又怎么样?」
翔太目不转睛地看着敦也的脸。
「你不觉得奇怪吗?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月亮的位置几乎没有改变。」
敦也不知道翔太说的话是甚么意思,纳闷了一下,但随即理解了。他心脏激烈跳动,脸颊发烫,一股寒意贯穿背脊。
他拿出手机,手机上显示凌晨三点四十二分。
「这是怎么回事?为甚么月亮不动了?」
「可能目前刚好是月亮不太动的季节。」
「哪有这种季节?」翔太当下否定了幸平的意见。
敦也轮流看着自己的手机和夜空的月亮,完全搞不懂发生了甚么状况。
「对了。」翔太开始操作电话,似乎正在打电话。
他的脸紧张起来,不停眨着的眼睛露出慌乱。
「怎么了?你打电话给谁?」敦也问。
翔太不发一语地把手机递了过来,似乎叫敦也自己听。
敦也把电话放在耳边,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
「目前的、时间是、凌晨、两点、三十六分。」
※※※
三个人回到屋内。
「手机并没有坏,」翔太说,「这栋房子有问题。」
「你的意思是,有甚么会让手机时钟错乱的东西吗?」
听到敦也的问题,翔太没有点头。
「我想,手机的时钟并没有错乱,而是正常运作,但显示的时间和实际时间有落差。」
敦也眉头深锁,「为甚么会这样?」
「我猜想可能这栋房子内外被时间隔绝了,所以,时间的速度不一样。即使在这里过了很久,在外面只有一眨眼的工夫。」
「啊?你在说甚么啊?」
翔太再度看了一眼信后,才看着敦也。
「虽然没有人靠近这栋房子,但幸平的信消失,兔子小姐的信送来这里。照理说,不可能有这种事情发生。所以,会不会有人拿走了幸平的信,看了信之后,又把回信送来这里,只是我们看不到那个人。」
「看不到?那个人是透明人吗?」敦也问。
「啊,我知道了,是幽灵。啊?这里有幽灵吗?」幸平把身体缩成一团,向左右张望。
翔太缓缓摇头。
「既不是透明人,也不是幽灵,那个人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他指着三封信继续说:「是以前的人。」
「以前?甚么意思?」敦也尖声问道。
「我认为是这样的。铁卷门上的投递口,还有牛奶箱都和过去连结,过去的某个人把信投在那个时代的浪矢杂货店,现在这家店就会收到信。相反地,只要把回信放在牛奶箱里,就等于放进了过去的牛奶箱。虽然我不知道怎么做到的,也不知道为甚么会发生这种事,但只有这样可以解释得通。」
原来兔子小姐是以前的人。翔太总结道。
敦也没有立刻说话,因为他不知道该说甚么,大脑拒绝思考。
「怎么可能?」他终于挤出这句话,「怎么可能有这种事?」
「我也不相信啊,但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如果你觉得不可能,那你来说说,有甚么解释可以说明眼前的情况。」
被翔太这么反问,敦也无言以对。当然,他无法合理解释目前的情况。
「还不是因为你写回信,把事情搞得这么复杂。」他没好气地责怪幸平。
「对不起……」
「没必要责怪幸平啊。如果真的像我解释的那样,那就太酷了,我们竟然可以和以前的人通信。」翔太的双眼发亮。
敦也陷入了混乱,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走吧,」说完,他站了起来,「赶快离开这里。」
另外两个人惊讶地抬头看着他,「为甚么?」翔太问。
「不是很可怕吗?万一卷入麻烦就糟了。快离开吧,还有很多地方可以藏身。在这里等再久,实际的时间几乎没有走动,如果天一直不亮,躲在这里也没有意义。」
但是,另外两个人不同意,都露出不悦的表情沉默不语。
「怎么了?你们倒是说句话啊。」敦也大声说道。
翔太抬起头,他的眼神很认真。
「我想继续留在这里。」
「啊?为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