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其实什么都不知道,也没有恢复记忆,我真傻。”黑猴儿懊恼地掐了自己一下。
段飞道:“是啊,昨天深夜走入巷子里的时候我虽然知道大概凶手是谁,却还不知道为什么,也不知道凶手其实不止四个,直到你们四个都否认敲我一闷棍的时候,我才突然醒悟到,背叛我的兄弟不止四个,而是五个!”
“背叛?是谁先背叛了我们?”疯狗哼了一声,道:“是你说要去考秀才,我们才最终下定决心自己干一场的,若不是你们三个先背叛我,我又岂会走上这条路!”
段飞道:“没错,你是最后加入的,我想黑猴儿最先说服的应该是白手,他总是心高气傲,想当一个名扬四海的侠盗,可侠盗是不会无故杀人的,更不会因为朋友选择自己的人生道路而心生怨怼,黑猴儿,我想那个蛊惑你的人绝对不会只是邀你去做个山大王吧?”
黑猴儿悚然变色,正在措辞反驳时,段飞冷笑一声,道:“我也不想知道究竟是为什么,否则难免又是一场绵延的祸事。”
沉默了一会之后江昌问道:“飞哥,你什么时候知道第五个人是我的?”
段飞叹道:“是黑猴儿告诉我的,当时我只想到加上一个引导者在现场应该有五个人,却还难以肯定到底是谁,说实话我怀疑过海子,怀疑过阿斌,却很少怀疑你,直到黑猴儿将你从黑暗里拉出来,我才痛心地发现,第五个人竟然是你!”
“为什么?”黑猴儿惊疑地道:“我觉得这是一招妙棋,可以试出你是否真的想带我们远走高飞干一番事业呀。”
段飞叱道:“你是自作聪明,事情真有那么巧?要逼我杀人的时候就有个好兄弟送过来了?再说你临时起意,匆匆忙忙把江昌弄出来,绳索都松松垮垮的,一看就知道是假的,我怎么会上当?”
“唉……”黑猴儿再无话可说,段飞看看石斌,又看看何海,道:“你们怎么不说话?”
石斌苦笑道:“有什么好说的?骂他们一顿?有什么用呢?”
何海突道:“飞哥,你真的怀疑过我们吗?”
段飞坦诚地说道:“当然,在有确实的证据指向你们的时候,我也不能因私废公,你们不会怪我吧?”
“没,只是有些不好受……人心隔肚皮啊,发现尸体的时候谁也没想到杀人的是自己的弟兄,你怀疑我也是应该的……”何海苦笑着说道。
鹤来楼的酒菜送了进来,段飞塞了些银子给狱卒通融,江昌等五人便被放了出来,他们戴着镣铐围坐在桌旁,黑猴儿、疯狗他们几个都看开了,大块吃肉大碗喝酒,聊起了往事,一如往日,唯有江昌有点放不开,大家灌了他两碗黄酒下肚,他也有说有笑起来。
酒席一直吃到了点灯时光,酒尽席散,宝应县八大金刚从此成了过去的传说。
PS:谢谢大家的支持,尤其是这几年跟着我到处流浪的读者,辛苦大家了!
第〇二四章 【烟花三月下扬州】
段飞三人从牢房里出来,一时无语,直到将何海送出衙门的时候,何海才道:“飞哥,三日后家父出殡,然后我便要分家,到时……”
段飞拍着他的肩膀,道:“放心吧,我一定会去的,自家的兄弟,我不会任你被别人欺负,哪怕是皇天老子,我也要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何海点点头,走了,段飞和石斌回到吏舍,严捕头正在等着他们。
严捕头分别将两个布包丢给段飞和石斌,这是他们从这个案子中得到的利钱,段飞将重量不轻的布包随手丢到自己铺位上,说道:“头儿,明天我想和石斌到扬州散散心,至多后天傍晚之前回来,你看怎样?”
严捕头道:“去吧,穿便服带上腰牌,别喝醉、别惹事,也别被人欺负了,出门在外,银子别露白……嗯,别的也没什么要注意的了,按闵大人的意思,这个案子比较特殊,上报扬州之后有可能会被判斩立决……”
案情清晰没有疑问的重犯可以判斩立决,这个案子比较凶残,又有可能涉及到一些麻烦的东西,闵大人想快刀斩乱麻把事情了结,这也是正常的。
“不关我们事了,他们是咎由自取。”段飞淡淡地说道:“假如到时我们还没回来……头儿你代我们最后给他们碗酒喝吧。”
一大早段飞和石斌到西门码头处上了船,沿着京杭运河一路南下,一路上波澜不惊,处处美不胜收,让段飞不禁抛开不快,诗意大发地吟道:“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孤帆远影碧空尽,惟见长江天际流。”
“好诗,飞哥不愧是读了书的,都会写诗了!”石斌鼓掌喝彩道。
段飞给他气笑了,真是个无知的小子……正想告诉他这是唐朝诗圣李白的名诗时,旁边一艘快船里却传出一声轻笑,一个女孩娇脆的声音道:“小姐,你说好笑不好笑,有两个人真奇怪,一个顶着牛头却长了张马嘴,另一个更奇怪,嘴巴竟然长前一个的屁股上。”
段飞和石斌都顺着声音望了过去,只见一艘江南水道里常见的乌篷船正快速超过他们乘坐的慢船,一个年约十六七的女孩坐在船沿上,正侧着脸儿朝舱里说笑,她长得娇小玲珑,眉眼儿俏丽生辉,由其是那小嘴儿,嘴角弯弯向上=翘起,显得极是俏皮可爱,她头上扎着双丫鬓,身上外罩一件淡紫色的对襟圆领无袖坎肩,内穿粉红色的过肩通袖碎花短袄,竟然是个俏丫鬟。
丫鬟都已如此,那小姐岂非国色天香?段飞睁大了眼睛向那船舱里望去,只见昏暗的船舱中,一对灿若星辰的眸子正含笑望过来,除了忍俊不住的笑意,似乎还送来了一丝歉然。
乌篷船迅速远去,段飞和石斌好久之后回过神来,石斌哇地一声大叫道:“飞哥,那妞可真水!”
段飞脑海中还在不断浮现那个带着面纱的女孩,尤其是那一对星眸,似乎在一刹那便将他的心给勾去了。
“没见识的小子,人家刚才把咱们俩都骂了,你还得意呢。”段飞哼道。
“啊?她说什么了?”石斌傻愣愣的样子引来船夫和其他客人的一阵大笑,段飞都感觉一阵面上无光。
午时初的时候两人在扬州的码头下了船,这个年代扬州放在全世界都是排名前十的大都市,繁华的气象扑面而来,从宝应县来的两个小毛头就如刘姥姥进了大观园,见什么都新鲜,段飞还好,道路上来来往往尽是鲜衣怒马的男男女女,把石斌看得眼都花了。
进了扬州城之后石斌彻底傻眼了,左右尽是宽敞繁华的大道,竟不知该往哪走了。
“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先去买点东西,然后再顺着河玩玩。”段飞说着,拦住一个路人拱手说道:“这位大哥,请问扬州哪儿有那种透明得像水晶一样,可以看过去,把东西放大的东西卖?”
“你是说叆叇吧,珠宝店里都有,你可以去宝大祥扬州总店看看,不过可不便宜,大约二十两银子一只吧。”被拦住的那个人看看两人的衣着就知道他们是从小地方来的,于是好意地提醒了一下。
段飞记住了那个名字,然后又问清了道路,谢过那人之后便沿路而去,石斌道:“飞哥,你问那个什么叆叇干嘛?好贵啊。”
段飞解释道:“也不一定买啊,瞧瞧再说,我要买的不是老花镜,而是吃饭的家伙。”
石斌依旧摸不着头脑,段飞一路询问宝大祥,终于在小秦淮河畔的大东门桥边找到了它,这是一条濒临烟花之地的繁华商业街,宝大祥占了好大一块门面,装修得华贵中透着雅致,可见主人的品位不凡,段飞与石斌跨过高高的门槛走了进去。
店中有几位客人正在挑着珠宝首饰,无伦男女无不是衣着光鲜神态轩昂,段飞两个走进来之后顿时引来不少好奇的目光。
宝大祥的伙计迎了上来,望着两人朴素的衣着,他的脸上有些诧异,却依旧保持着恭敬的神态与职业的笑容:“两位公子爷,需要置备些什么珠宝首饰?”
段飞丝毫不觉窘迫,石斌也硬着头皮昂头挺胸,却不自觉地落下段飞半个身位,四下打量之后段飞随口问道:“我听说你们这里有卖叆叇,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定做的业务?”
那伙计笑道:“为贵客定做东西那是常有的事,不知公子爷想定做一个什么式样的叆叇?”
段飞用手比了一个圆圈,道:“圆的,中间厚两边薄,外裹木柄……”
伙计恍然道:“哦,原来公子要定做个用手拿的大凸镜啊,这东西作起来倒是容易,只不过这么大的家伙需要用上好的大水晶细细研磨方可得,加上手工要一百两银子,公子爷若要订做,交钱后敝店工匠立刻便可为公子爷开工制作。”
这时候玻璃不知道发明没有,制作透镜的最好选择就是上好的水晶,因此价格相当昂贵,做个放大镜竟然需要一百两银子,段飞想了想,道::“倒也不算太贵,看看再说,另外我还要定做一个东西,这个就比较复杂……”
段飞比划了一下,那伙计也给弄糊涂了,一旁关注多时了的老掌柜走过来呵呵笑道:“定做复杂的东西还是直接去跟匠师们解说吧,公子请随我来。”
穿过一排雅间,再通过一个天井,段飞被带到了宝大祥后院,进入工匠们工作的一个大房间。
“刘师傅是我们这里制作叆叇最熟练的匠师,公子爷将需要制作的物件详细告诉他便了。”老掌柜给段飞介绍一个工匠道。
段飞先将自己要的放大镜规格说了一遍,刘师傅轻轻点点头表示已经记住了,段飞再将另一个东西详细解说给他听,刘师傅的眉头不禁渐渐皱了起来,什么镜台、物镜、管镜、目镜、聚光镜,还要能够上下左右的调节,这东西确实挺复杂。
段飞说了半天,最后辅以画图的方式,终于让刘师傅明白过来,旁边还有几个师傅也都围了过来,好奇地看着这个新奇的东西。
“公爷说这物件能够将米粒放大百倍千倍?”刘师傅怀疑地问道。
段飞舔舔干燥的嘴唇,说道:“没错,一个凸镜能够放大十倍,这个显微镜造得精密一点放大千倍也不在话下。”
刘师傅默默点了点头,说道:“照公爷所说,这显微镜倒也不难制造,就是几个凸镜要求颇高,花费不免多些,造这个东西至少要三百两银子。”
“三百两啊!”段飞有些为难,他这段时间倒也赚了不少银子,不过昨天为了暂时将那帮小兄弟安排在慈善堂一段时间用掉了五十两银子,昨天又分得了些,算是抵消了,此刻身上只剩下了约二百五十来两银子,本想买两个东西让掌柜的给点优惠,没想到竟然差那么多,或者……定做个小一点的显微镜?
“让我看看。”一个沉着稳重的声音突然响起,众工匠纷纷让开,一个年约三十左右的男人走了进来,拿起段飞画的草图认真看了起来。
“周喆师傅乃名震江南珠宝界的七大档手之一……”老掌柜向段飞低声介绍道。
第〇二五章 【败家子】
那周师傅闭目沉思了一会,突然睁目,炯炯有神的双眼望着段飞,沉声道:“你说这东西能放大一千倍?”
段飞肯定地点点头,周师傅转头对老掌柜道:“张掌柜,这东西若真的有用,对我们雕琢小件器物有天大的好处,我想和刘师傅一起将这东西尽快做出来看看。”
段飞耸耸肩,摊开双手道:“可我没有那么多钱。”
周师傅微微一笑,道:“这东西若真的有用,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连那只大凸镜一起免费送你,若这东西无用,两样东西我也只收你一百五十两银子,如何?”
“什么条件?”段飞警惕地问道。
周师傅微笑道:“那就是尽量守密,不要在人前随便用这东西,并且允许我们宝大祥任意复制使用此物。”
“是两个条件了!”段飞飞快地说道:“不过我答应你,一言为定、驷马难追!”
周喆呵呵笑道:“刘师傅,你先帮这位公子做那只大凸镜,这个……显微镜……我需要先琢磨琢磨它的构造,这东西是公子设计的,公子若是闲来无事,可以在旁指点一下,或者两位也可以到街上逛逛,那只大凸镜大约一个时辰可得,这个显微镜嘛……恐怕需要几天才行。”
段飞摇头道:“不行,我明天中午之前就要,我还是和你一起弄吧,不过价钱可要再减减,还有我们俩的食宿问题……”
周喆呵呵笑道:“公子还真精于算计,好吧,这些都算在我账上,张掌柜,请为他们安排下食宿,可以开始了吗?”
显微镜的确比放大镜复杂了许多,各镜的规格并非独立随意的,大小透镜的直径、厚度、曲度、透光度、折射角度都很有讲究,这些21世纪中学生都知道的知识却让这时代最超卓的珠宝匠师困惑不解,段飞只好手口并用地慢慢给他上光学基础物理课,等他了解了这些知识之后,重新设计出来的显微镜却比段飞所绘制的更简单实用,几块木板将透镜一一架起,再加上一个可以升降滑动的斜置镜筒,一只原始的显微镜终于研制成功!
显微镜是世界科学史上最伟大的发明之一,当它首次出现在大明的土地上时,在宝大祥的后院引发了一场小小的轰动,大家争相用显微镜来观看比针尖还小的物体,他们首次发现清澈的水滴中竟然还活着如此之多细微的生物,张老掌柜看了之后不禁惊叹道:“难怪经文里说‘佛观一钵水,八万四千虫’呢,果然是真的啊!”
石斌也很惊讶,不过他不太理解这个东西有什么用,段飞最后一分钱也没花,就带着一只放大镜与一台显微镜乘船返回了宝应县。
傍晚入城之后才得知江昌、黑猴儿他们五个已经在正午时分被斩首示众了,江昌虽然按照段飞的话想上告重审,但是闵大人担心节外生枝,直接把人斩了,他们五人的尸体是严捕头代收的。
段飞和石斌买了香纸蜡烛,回到衙门殓房拜祭了他们五人,严捕头已经安排妥当,第二日清晨,整个宝应县都笼罩在鞭炮声中,何家办丧事的队伍排出三里长,去送江昌等人的却只有一班原先城东的弟兄们,显得极是凄凉。
丧礼结束后段飞来到了何家,闵县令和何家一个德高望重的宗老负责主持给何山何海两兄弟分家的事宜。
形势对何海很不妙,他是庶出,加上混混的恶名在外,一开始几乎所有姓何的人都反对立刻分家,甚至有人认为何海应该在何家的铺子里做个小伙计老实呆着,过几年若是表现好,再由大哥做主给他娶房媳妇分块小田或给他个小铺子经营就完事了。
渐渐地分家商讨会变成了何海的批斗大会,段飞心情本来就不爽,越听越是上火,他腾地站了起来,大声喝道:“都TMD给我闭嘴!”
刹那间刚才还沸水般嘈杂的声音全部都消失了,只剩下段飞的吼声在大厅中来回震荡。
段飞挟愤怒吼道:“小老婆生的儿子就不是儿子了吗?大明律哪一条规定庶出子不能跟嫡出子平分家产了?在座的大老爷们有几个没纳妾,没有庶出子女的?既然生了养了他们,就要给他们公平的机会,否则你们就不要娶那么多女人回家,生一大窝子女却不养不教,算什么东西!”
这种场合出席者都是何姓宗族的头面人物,家中富庶的男人纳妾成风,几乎人人有份,给段飞一阵骂过之后大家一时都哑口无言。
段飞继续大声说道:“一群大老爷们加起来好几千岁了,居然一起欺负何海这个刚过十八岁的孩子,你们不觉得害臊我都替你们脸红!分不分家这是何山、何海兄弟之间的事,该怎么分知县闵大人自会公平处理,分家之后何海就算败光家产也与你们无关,你们至多也就是个见证,有什么权力在这里唧唧歪歪?是不是收了谁的好处,想趁乱捞点油水或者讨好谁啊?告诉你们,别做梦了,何海是我兄弟,谁敢难为他的给老子想清楚了,老子拼着不做这个小捕快也要跟你们耗上,宝应县的阿飞哥是决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兄弟吃亏的!”
“呀,真是城东的无赖头阿飞啊……他怎么做了捕快?”很多人这时候才认出焕然一新一身光鲜的段飞来,惊呼四起议论纷纷,大厅中登时嘈杂起来。
闵大人喝道:“坐下,段飞,不得威胁大家,本官自有公断!”
段飞乘机下台,他朗朗说道:“是,大人,我只是气不过他们当众欺负我兄弟而已,他们说得我自然也说得,除非他们都闭嘴,我自然就不会说了。”段飞目光冷冷地扫了过去,所到之处众皆凛然垂头,无人敢与其对视。
何海站了起来,感激地说道:“多谢飞哥替我说话,我相信闵大人以及在座的族中长辈会给我个公道,其实分家的事爹爹在世的时候已经准允了的,正是因为这个嫂子才急不可耐地毒害了爹爹……”
“不要再提那毒妇,都怪我整日外出做生意,没有好好管教……”何山满脸悲愤懊悔,他真是哑子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心中却也有一丝庆幸,因为若非真相被揭露,恐怕接下来要被毒死的就是他了。
这件事在此刻提起也让那些挺嫡派色厉内荏起来,怎么说都是何山的媳妇为了奸情和财产把公爹给毒害了,何山自然有很大的责任,在这种场合最怕没人替自己说话,段飞开了个头,何海也不是善荏儿,趁机把这事一提,于是一切事情便扭转过来。
分家一事终于进入正轨,何雄的地契、店铺以及各种动产不动产都摆上了台面,不算不知道,何家还真有钱,难怪说起分家会有这么多人跑来凑热闹。
现金和在银庄存的银子是比较容易分的,房地契及金银首饰什么的就比较难估价了,有时为给一幅字画定价都要讨论半天。
这时候何海做出了一个令段飞都大吃一惊的决定,更遑论其他人了。
何海向闵大人建议道:“大人,这样分家耗时良久,不免耽误了大家的正事,不如这样,这些难以估价的东西随便定个大家都认可的最低价,按最低价分银子给我,东西归大哥,不知大人以为如何?”
这方法果然很快,只是何海不免要吃亏,不过既然是他自己提出来的,大家也没有意见,何山推让几句也就接受了,接下来分家产就简单了,不到半个时辰已经将财产分割完毕,何海分到了几家店铺和房产、土地若干,以及六万三千两现银。
拿到房地契和大通银庄开具的大额银票,何海不禁怵然泪下,他朝大厅上供奉着的父亲灵位拜了几拜,大声说道:“爹,请恕孩儿不孝!”
大家正疑惑着,何海抹了把眼泪,站起来环顾四周,抱拳说道:“各位大人,各位同宗长辈叔伯兄弟,大哥,我打算在三日内将手里这些田地房产以及商铺换成银子,你们可以优先收购,我按原价八成卖给你们,何家的产业大家不愿看到落入外人之手吧?那就快来买吧,反正我是败家子,大家也不用劝我骂我,我意已决,除了留套房子让我娘安住之外,其他东西都换成银子,我要像爹当年那样出去闯荡,没有混出人样之前我决不回来!”
听到何海斩钉截铁般坚定的语气,大家都省了点口水,就算暗骂败家子的也没出口。
何山目露异彩地鼓掌道:“好,有志气,海子,大哥以前看错你了,这些产业是爹当年赚回来的,我全买下了,只是刚分家,现银差不多都分给你了,我大概需要半个月时间来筹措银两。”
“好,大哥买的话我只收七成!”何海说道:“我过两天就要出门,大哥先给我打个借条吧……”
第〇二六章 【出海!画地图!】
分家的事终于大功告成,何海与他=母亲离开了何家,将母亲在新居安顿好之后,他与段飞来到了鹤来楼,何海要了个雅间,点了酒菜之后何海突然发起呆来,段飞知道他有话要说,因此也没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