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皆愕然,书童小昭本来神不守舍,闻言啊地一声惊叫,随即两眼翻白晕厥在地。
段飞舔舔嘴唇,故作惊诧地道:“他这是怎么了?难道他与此案有什么关联?”
大夫人的贴身丫鬟小梅轻蔑地看了小昭一眼,答道:“差爷,他的羊癫疯又犯了,让我将他搀回去休息吧。”
段飞冷笑道道:“羊癫疯?正好我专治羊癫疯!你们都给我闪到一边去,看我如何让他活转过来。”
段飞俯下身揪着小昭的衣领,把他上半身拽了起来,然后扬起右手,一巴掌掴了下去,只听一下清脆的啪声响,小昭本已高高肿起的半边脸肿起更高了。
随着那啪地一声,周围响起几声惊呼,段飞回头一看,只见三位太太的贴身丫鬟都神色有异地掩口不语,段飞心中一动,反手又一巴掌扫了下去,只见小梅忍不住出声阻拦道:“别打了,哪有这样治病的!”
段飞冷笑道:“本官办案还要你来指点吗?他现在是杀人嫌犯,我就算动大刑打死了他都可以。”
小梅忍了忍,见段飞又要扬起手打下去,她终于喝止道:“别打了,小云没死,她三天前被老爷赶出家门,就算在外面死了也不关我们的事!”
小云老爹又哭闹道:“我女儿一向贤良淑德、乖巧听话,怎么会被赶出门去?定是你们合谋害死了我女儿,快还我女儿来!”
二夫人的俏婢小桃哼了一声,尖诮地说道:“贤良淑德?我看是鸡鸣狗盗才对,她偷了我家夫人的首饰,被发现后又嘴硬不肯认,这才被赶出去的,若非家老爷顾念着身份,早将她告上衙门,按盗罪论处了。”
小云的老爹怒视小桃,嘶哑着吼道:“你胡说,我女儿绝不是那种人!”
“谁再吵我便请大人掌嘴了!”段飞喝了一声,待哭闹声稍息,又问小桃道:“你说小云偷你家夫人的首饰,她偷了什么首饰?有谁能证明?”
小桃挑挑下巴,道:“大家都可以作证,她偷走了我家夫人最心爱的玉镯!就是我和小梅姐在她枕头底找到的!”
段飞盯着小桃道:“到底是谁在小云枕头底找到那只手镯的?总有个先后之分吧,难道你们两个约定好,再齐心协力将小云的枕头掀起来不成?”
“是我,是我找到的。”小梅淡淡地说道:“夫人命我负责捉贼,我本来也不相信小云会偷东西的,可没想到知人知面不知心……”
“撒谎!”段飞霍然转身大喝一声,然后向小梅大步逼近,断然道:“既然是好姐妹,你为何要陷害她!”
“我……我没有……”小梅在府中作威作福惯了,却终究还是个十来岁未见过世面的少女,此刻所持仗的人又不在身边,见段飞像要吃人一般逼将过来,只骇得她浑身巨颤,连话都说不流利了。
段飞站在小梅面前,继续威逼道:“你没有?那我问你,小云是干什么的?一个种花除草的粗野丫头,她有资格到内院,深入二夫人的闺阁偷东西吗?”
“她……她……”小梅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小菊在旁边插嘴解释道:“或许是她蓄意已久,趁人不备才做出这种丑事吧。”
段飞冷眼瞥向了小菊,道:“答得好,那你就替小梅答完我的问题吧,一个粗使丫头,她有可能经常盯着内院,对三位夫人的起居生活了如指掌吗?二夫人既然最心爱那只手镯,必然是时刻随身的了,就算她偶尔将手镯取下,也会立刻将手镯藏好,为何正巧将手镯取下又刚巧不久便被小云偷走了?小云为何又对二夫人藏东西的地方如此熟悉?说呀,说呀!你既然能言善道,我倒要看你如何自圆其说!”
第〇二九章 【各个击破】
小菊被问得张口结舌,一时间也无言以对,闵县令轻抚白须,颔首道:“着啊,确实奇怪,一个粗使丫头怎可能做到?难道她有同谋?”
段飞没好气地瞥了闵大人一眼,这老头不帮忙倒好,一帮就是倒忙。
“对啊,她可能有同谋吧。”小菊忙顺着闵大人的话说道。
听到她的话,段飞冷笑一声,道:“同谋?有这样的同谋吗?……好,就算她有同谋吧,这个同谋至少对二夫人的生活习惯相当熟悉,我相信许大人治家的本事,有资格窥视三位夫人并且偷东西的人恐怕不多,许大人自不会陷害一个丫头,三位夫人恐怕也不屑为之,哼哼……除了三位夫人的贴身丫鬟,其他人恐怕都没这资格了吧?”
段飞的目光在三婢身上游走,三婢面面相觑,小梅急忙撇清了自己道:“不是我,我跟二夫人可不熟,更不知道她藏首饰的地方。”
小菊也连连摆头,说道:“不是我!我整日陪着三夫人,哪有时间管二夫人的事。”
段飞的目光落到了小桃的身上,淡淡地道:“小桃,再没有别人比你更熟悉二夫人了,莫非……”
“她们胡说!”小桃气得脸蛋涨红,她并指点着小梅道:“你不熟?你不熟会整天在背后说二夫人坏话?二夫人倒了半碗莲子粥到阴沟里你都知道,还有你!……”
小桃指着小菊道:“你没事就往我房里跑,没事就问我家夫人的事,怎么差爷问起就胡说八道起来了?”
段飞瞥见那书童小昭连咳几声醒了过来,心中一动,喝声道:“好了!都给我闭嘴!你们三个都逃不脱嫌疑!大人,我怀疑是她们三个合伙偷东西陷害小云被赶走,最后惨死在外,这是人命关天的大案,也顾不得许大人的官声了,将她们三人都押回大牢,再一一过堂审问,大刑之下,哪怕她们不招供!”
闵大人有些诧然,被段飞搞迷糊了,还正在犹豫时,突听有人悲嘶道:“不是小云偷的,不要再查了,都怪我,是我害死了小云……差爷,你抓我走吧,是我害死了她,我活该,我该死……”
那人正是书童小昭,段飞冷哼一声,道:“你这个懦夫给我闭嘴,你以为自己承担起责任就一了百了了?实话告诉你,小云没有死,只是失踪了,不过你再不老实交代,只怕小云就要被人贩子拐去卖了,可怜啊,小云这么好的姑娘,从此要被卖到妓院,终日被那些满身铜臭、肥头大耳的商贾欺辱……”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书童抱着脑袋嚷了起来,挣扎片刻之后他猛然两腿跪地向段飞爬过来,在段飞面前连连磕头道:“差爷,你一定要救救小云,救救小云,手镯不是小云偷的,是她,是小菊偷了手镯之后再交给小梅,然后小梅故意在搜查的时候丢到了小云的枕头底下,是她们,是她们两个陷害的小云,我也是事后才知道这件事的,当时小云已经走了,都怨我,都怨我啊……”
泼辣的小桃惊诧地望着小梅,小梅哼了一声,道:“他疯言疯语,谁信就是傻子!”
书童听到她的话之后愤然转身骂道:“你好毒,你这个毒妇,当日小云被赶出门时她叫我一起走,是你!是你说了她许多坏话,又故意跌入我怀中,才把小云生生给气走的,我要掐死你!我跟你拼了!”
段飞将书童拽住了,在他耳边喝道:“小云当日可曾跟你说过她要去什么地方吗?”
书童愣了愣,道:“她说她没脸回去见爹娘,她要去扬州找姑姑,在扬州城里找份工作的。”
“我可怜的女儿啊……”小云的老爹悲痛地嚎啕大哭起来,段飞转身向闵大人拱手道:“大人,现在情况已经大致明了了,书童与打杂的丫鬟小云渐生情絮,另外三个对小书童有意的丫鬟心生不忿,其中两个更是勾结起来偷了二夫人的东西栽赃到小云身上,于是导致小云被逐,现在请大人下令,将嫌犯小梅、小菊押入大牢随时候审,另外再派人前往扬州,看小云是否在其姑姑处,这个案子差不多就是这个样子了。”
闵大人相当满意地点点头,虽然有些遗憾没能坑到某人,但是能迅速结案且没有再出人命,这已经非常不错了。
“贱婢,你们害得我好苦!”小桃突然怒骂一声,扑向了小梅,跟她厮打起来,小桃身材较高壮,小梅不是对手,小梅逃向小菊,躲在她背后,结果三人便扭打在一起,撕破了衣裳、划花了脸,盘得好好的头发也披散开来,泥泞沾了满身,转眼便跟街上的乞婆没什么两样。
闵大人跟段飞正看热闹呢,小云的老爹突然大叫起来:“大人,我没有妹子,在扬州城也没有亲戚,小云哪来的姑姑啊!”
段飞和闵大人顿时面面相觑,看来这个案子还没完呢。
许毓闻讯赶来,听了原委之后他气得面皮发黑,将跪在泥泞地上的三个泥猴丫鬟一个个拽起来,左一下右一下,打得仨个泥猴丫鬟全变成了猪头。
书童与丫鬟偷情这种事情在戏目里大家都喜欢,放到官宦之家,尤其是好面子的官宦之家可就不了得了,许毓的愤恨正源于此,自家出了这种丑事,偏偏还被上司及对头看到了,当真是又羞又愧,又愤又怒,只好冲着这三个丫鬟发泄了。
段飞见他打得太重,上前制止道:“许大人,这个案子还没完,你可别打死了她们,严捕头,咱们还是先将人收监,然后再尽快发散人手,将小云找回来吧。”
“我教训自家婢女你也要管?”许毓双目赤红地冲段飞嚷道。
段飞淡淡地道:“现在她们是我的犯人,请许大人自重,不要耽误了公务。”
许毓还想啰唣,闵县令脸色一沉,喝道:“许毓,你太过份了,现在可不是你管教自家婢女的时候,倘若小云找不到或是被人拐去卖入火坑,你便有家教不严、偏枉罔听、致良为娼之罪!我必上书弹劾你!严捕头,把人带走,快去寻人去吧!”
上官发怒,许毓也不得不偃旗息鼓安分少许,严捕头和段飞将小梅、小菊锁了带将出去,书童小昭和小云的老爹也急忙跟出,段飞将两女关入牢房,去哪里找人的事便摆在他的面前。
第〇三〇章 【三姑六婆】
小书童跟主人姓许,名昭,他一口咬定说小云是去扬州找姑姑去了,但是小云老爹却一口否认,两人快要吵起来时严捕头却迟疑道:“姑姑……姑姑?莫非不是亲姑姑,而是那些穿街过巷,卖胭脂水粉、绣花荷包、算命诈钱的卖婆、绣花娘之类的女人?”
许昭张口结舌地道:“府里确实常有不认识的女人来往,不过我是伺候老爷的,对后院那些女人的事情实在不清楚。”
段飞和严捕头回到牢房,向小梅小菊询问,两人见老爷也无法庇护自己,心中已怕了,有问就答,很是配合,她们随口便数了十多个名字出来,都是经常通行于后宅内院的三姑六婆,这些人居无定所、游走卖货,也没有确切的名字,什么王三姑、李二娘的,要一个个去找几乎不可能,好在小梅与小菊的记忆力不错,在她们的回忆下,王三姑、李二娘、候妈三个名字渐渐浮出水面。
王三姑、李二娘、候妈三人最近经常在许府走动,其中王三姑是个绣花娘,卖些绣花物件,并教导夫人小姐们学绣花,李二娘则是一个卖婆,专门挑些女人用的私货在官宦大宅的后院兜售,那个候妈却是个‘医婆’,顾名思义,她懂些医术,专给大大小小人家的妇女治些小病小痛。
这些后宅中的女人多半难得出门一次,卖婆和绣花娘这些人方便了她们的同时,却又给这些高门大宅的后院带来极大的隐患,有一首诗道出了三姑六婆的厉害:“老妪专能说短长,至令灾祸起萧墙。闺中若听三姑语,贞烈能叫变不良!”
三姑六婆见多识广,经常出入大家闺房,向闺房女子透露外面世界的信息,或以自己的言行潜移默化地影响闺房女子,使得她们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好奇与憧憬,便会不甘于闺阁中无聊的生活,做出当今礼法所不允许的行为来。
小云正是一个例子,她憧憬外面的世界,但是还在犹豫不决之中,直至被冤枉赶出许家,她便再没有选择,某个将外面世界说得美好无比的女人便成了她的唯一依靠,目前用排除法排选出来的三个‘姑婆’究竟谁才是小云的‘姑姑’呢?
大家聚在一起商量起来。
严捕头首先发言道:“我觉得应该是王三姑,她外号里就有个姑字,再说了,她是个绣花娘,借口教人绣花就能在后宅呆上半天,其他两人就没这么便利了,她若是鼓动小云去城里给大户人家做些针线活,这可能性应该比较大。”
段飞目光向石斌和郭威望去,这两人犹豫了一下,正要开口,段飞道:“说出你们的真正想法,不要敷衍了事人云亦云,讨好严捕头也不需要这样,你们的意见使案子顺利破了,严捕头会更高兴。”
严捕头点头说是,郭威这才道:“我觉得严捕头说的不错,不过那个候妈嫌疑也不小,具体为什么怀疑她我也说不上。”
石斌在段飞的鼓励下说道:“我也怀疑那个医婆,刚才听那两个丫鬟的话,这个医婆最近也太频繁进出许大人的府邸了,难道许大人家里女眷最近病痛那么多吗?”
其他捕快们都是随便挑了个,也没什么建设性的意见,最后大家都望着段飞,段飞总结道:“大家说的都很好,我也觉得王三姑和候妈的嫌疑最大,当然,卖婆李二娘的嫌疑也不小,这三个人要同时调查,其中重点是王三姑和候妈,现在大家都去干活吧,县城中大户家的门房、管家是查访的主要对象,当然,谁在勾栏中有相好的姑娘也不妨去问问,那些地方也是三姑六婆们最喜欢拜访的。”
段飞分派任务,严捕头分派人手,其中段飞和郭威、石斌分作了一组,大家记住了那三个婆娘的样貌特征,分头各处查问去了。
出了衙门之后石斌悄悄对段飞道:“飞哥,严捕头好像有些不大高兴啊,不然他就不会不带你在身边了。”
郭威也道:“刚才我们不该说那些话的,看严捕头给我们分派的地方就知道了,唉……”
段飞却笑道:“你们太多心了,严捕头哪有你们这么小肚鸡肠,他其实给我们分派的是最好的方向,东城是我们的地盘啊!”
东城确实是阿飞哥的地盘,但是也差不多就是个贫民区,仅有少数富户住在这边,其中便包括了被段飞狠整过一次的李大善人李善财。
正在院子里晒太阳的李福见到段飞三人气势汹汹地走来,立刻唬得跳进门里叫人关门,段飞远远地喝了一声道:“别关了,免得待会差爷我还要把门给砸开!”
李福嘿嘿赔笑地走了出来,问道:“三位差爷好,我老眼昏花,刚才着实没看见三位,不知三位差爷再次光临所为何事?”
段飞道:“废话,当然是为了查案才来的,不过这一次就不需要惊动李大善人了,我说李福啊,这李宅进进出出的人你应该都很清楚吧?”
李福小心翼翼地道:“大致是知道的。”
郭威喝道:“那你可听说过王三姑、候妈、李二娘这三个名字?”
李福一愣,思索了一下后答道:“听名字倒是有些耳熟,莫不是她们犯了什么事?”
段飞道:“这个你就不用打听了,知道就知道,不知道就说不知道,看你这表情,莫非李二娘是你家亲戚?”
“不是不是!”李福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道:“这些女人家的事情我不太了解,她们进出后院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我家里的婆娘倒是跟她们挺熟,我这就去叫她,三位差爷请到门房里暂歇,喝杯茶,我去去就来。”
李福叫人上茶,自己匆匆走了,石斌哼了一声,道:“这老狗倒是学乖了,我还想再给他一巴掌呢,居然没找到机会。”
段飞笑道:“这种人最会见风使舵,若非上次好好整了他一顿,他岂会这么老实。”
过了一会,李福带着个肉墩墩的中年妇人进来,介绍道:“这便是我家婆娘了,人称李大娘……你这笨婆娘,还不快见过三位差爷!”
那妇人也极精明,向三人道了个万福之后不等询问便飞快地说道:“三位大人想知道那三人的事么?你们算是问对人了,那李二娘叫我大姐,算是我的干妹子,那王三姑、候妈我也是极熟的,不知三位大人想知道些什么?”
段飞轻咳一声,道:“她们真名叫什么?籍贯何处?住在哪里?平日除了走街串巷卖东西治病之外还做些什么营生?你给我老老实实地一一道来,既然你们这么熟,你不会不知道她们背后做的违法之事吧?若你敢隐匿不报,这件人命关天的案子……嘿嘿……”
李大娘倒也不怕,她陪着笑答道:“是,大人,奴家定实话实说无一句虚言,王三姑真名叫王绮惠,是山西人,目下正住在宝应西城朱家巷子边,平日里就给人缝缝补补绣些花鞋、手绢、香囊卖给大户人家的小姐夫人,暗地里帮人传些情书、递递银子走走后门什么的,倒也没干什么违法勾当,李二娘是我干妹子,她健谈诙谐,每每给人说些市井故事,倒也能得小姐太太们不少赏钱,再卖些杂货,混个温饱毫不费力,也无须做违法的事,她没有固定居处,四处走动卖货,平时都托住在熟人家中,现今……她就在门外……”
第〇三一章 【通判点将】
“哦?”段飞惊疑一声,李大娘转头朝外喊道:“妹子,还不快进来见过三位大人!”
一个中年妇人随即走了进来,朝三人见了礼,道:“民妇见过三位大人,听闻大人们询及贱名,故而特来拜见,不知三位大人有何见教?”
段飞道:“你就是李二娘?你可去过县衙后院的许大人府邸?里头有个丫鬟名叫小云的,她现在失踪了,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李二娘一面思索一面答道:“是有这么个人,她也曾向我买过些东西……对了,她是许府专职种花的丫鬟,前些日子还曾见过,她失踪了?这倒是不奇怪,那日她便向我问起许多奇怪的话,打听扬州那边的事,好像有人跟她说扬州几个富商正在招丫鬟,条件还挺好,她有些动心,又怕被人骗了,所以来问我,我也没留意,随口敷衍了几句,莫非她真的去了?这可糟了,多半是被拐子骗了。”
段飞向石斌看了一眼,石斌喝道:“那王三姑和候妈的名字你可曾听小云说过?”
李二娘连连点头,道:“听过的,不过不是在许府,大家差不多可算同行,时常还会碰面的,彼此关照,决不会相互拆台,因此我才没对小云说实话,王三姑应该不会做拐骗之事,倒是那个候妈……听说她以前是在扬州天香楼做过的,后来自己赎了身,仗着懂些妇人的医术,成了个医婆,一面给人治病,一面说些诱人的话,至于她有没有拐人我就不知道了。”
段飞仔细瞧这李二娘的神色,她应该是知道些情况的,只不过却因为顾虑而没有说出来,段飞心念一转,道:“李福,既然找到了李二娘,这里就没你们什么事了,我还要暂借这房子一会,你们夫妻出去吧!”
赶走李福夫妇之后,段飞还让石斌及郭威站在门外守着,房中就剩下段飞和李二娘了,段飞冷笑道:“法不传六耳,李二娘,你还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李二娘敬服地道:“大人真是个明白人,我绝不敢隐瞒,那候妈确实在做拐卖人的龌龊事,只是她行踪不定,我也不知如何找她,倒是记得小云曾经问过我一个人,说是扬州的贺员外,我对扬州城里的富贵人家不熟,不知这贺员外做的是什么营生,但是小云只问及这一个名字,显然是候妈留给小云的一个接头人,差爷只需顺着这条线查下去,想必不会有错。”
段飞与郭威、石斌匆匆赶回县衙,严捕头他们尚未回来,三人又来到街上,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严捕头,将自己所获消息与严捕头说了,严捕头沉吟了一下,断然道:“我这就去见闵大人!”
回到衙门之后,领了差事的严捕头点了段飞、石斌、郭威三个,匆匆吃过午餐之后严捕头去租了艘船,将李二娘带上,然后大家一块上船往扬州赶去。
一路上看到熟悉的风景,段飞不禁想起上次下扬州时擦船而过的小姐与丫鬟,虽然只是惊鸿一瞥,那对灿若星晨的美眸却令人时刻难忘。
只听石斌叹道:“飞哥,你还记得上次骂我们的那个臭丫头吗?不知道这次去扬州能否再见一面,这辈子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么漂亮的女人,若是能娶回家做老婆该有多美啊!”
严捕头和郭威听到之后追问起来,石斌得意洋洋地说了经过,丝毫不以被骂为耻,那痴迷的模样让段飞不禁哑然失笑。
五人申时中(下午四点)左右在扬州城外码头下了船,随后赶到了扬州府衙,段飞他们四个被留在刑房外的回廊里休息,严捕头请衙役去传个消息,打算分别拜见扬州通判谢志钧及扬州总捕史羽峰,结果史羽峰不在扬州,通判大人召见了他。
通判掌管着一府刑名,是严捕头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严捕头小心地上前参见,谢志钧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严大人,贵县最近颇不安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