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绩大窘,怪不得那女子态度恶劣,竟不听他解释,原来自己这条件,真差的不是一点半点儿,
“还请老先生细说分明。”
“西昌城道宫,只收13岁至15岁的女童,若年纪太小,则心智未成,不好管束,而年纪太大则根骨已成,失了修道时机,这个规矩,不只西昌如此,就北域其他大城,也皆如此要求。至于为何只收女童,道理很简单,方圆几千里,离我西昌最近的大仙派便是栖霞派,派中俱为坤道,当然就只能收女童咯。”
李绩点点头,自己见识不够,资料不足,冒然上门,却是出了个大丑,
“敢问老先生,这道宫安于城中,不知可有什么规矩?是否城中居民,皆有入宫求道的机会?栖霞派只收女弟子,那些男童怎办?永无机会么?”
“哼哼,皆可入道?你想的倒美。西昌城一向由栖霞派庇护,城中道宫当然只为栖霞派网络资质上佳弟子,其实非只西昌,洲陆其他地方有好资质的女童栖霞也是收的,
三年道宫求学,每年三十两黄金的资费哪里是普通人能够承受的?就连一般大户人家也是肉疼的吧,只有城中贵人,豪商巨贾才能供养一,二。”
老苍头咂咂嘴,“至于男童,栖霞不收,别的大城道宫收啊,北域道派无数,终究乾道还是远多于坤道的。。。但是公子你还是别费那个力气了,没用的。”
每年三十两黄金,三年就近百两,合万两白银,这个代价实在恐怖,看来所谓道不阻有缘人也不过是说说而已,所谓穷文富武,这修道却比富武的门槛还要高的多,
“那,每个学童三年学成后,都能入得修真么?”
“哪有这等好事,”老苍头摇摇头,
“以西昌为例,道宫中常年有百名学童,栖霞派每三年开派收徒一次,也只择其中资质最好的数十名,才有机会入福地感气通灵,而最终能感气通灵者,数百年来,从未过十啊!”
十年不过十,也就是每年不过三,这个几率,李绩摇摇头,这道宫真正做的好买卖,跟抢钱一样,偏大家还趋之若鹜,这便是长生的魅力啊。
李绩拉着老苍头问东问西,直问的老苍头开始不耐烦,再无可答时才罢休。待老苍头离开,李绩找家僻静茶楼,细细整理今日所得,有了如下判断……
第21章 六月灯节
一,修真虽然高高在上,虚无飘渺,然则与凡世间却并不是全无瓜葛,比如重法之守护双城,云仙子之坐镇西昌,只不过普通人家若是层次不到,身家不丰,却当真是与修真无缘的。
二,北域各大城均有门派仙宗守护,或者也可以说把持,比如栖霞之于西昌,新月之于申方,不过一般小如双城者,却只有道人常驻,却无道宫收人了,但南离国肯定也有仙宗庇护,只不知是哪个罢了。
三,重法曾言及他年纪偏大,现在看来并非托辞,这个世界修道入门的最佳年纪,当在十三至十五之间,经过三年学习基础,择其优者入福地感气通灵,也就是说,凡人在十八岁之前就能判定他今生是否能入道途。李绩穿越时已经21岁了,真依这种模式路径,恐怕得二十四,五才有几率入福地感气,这个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综合以上判断,重法老道给的机缘,便是跳过了道宫三年学习阶段,直接入福地感气,虽然省了百两金子,但和这些道童相比,却少了三年打基础的时间,可谓输在了起跑线上。但这个机缘他不能拒绝,因为他现在连打基础的资格都没有。
想通了此间关节,李绩也更加清楚自己的路在何方,去申方城,去晓月观,是踏入长生大道,还是堕入凡尘,一赌而定。
心结既开,李绩仍然是四处闲逛,他发现,西昌城这几天是越来越热闹了。稍加打听,原来郑国传统的六月灯节将至。李绩前世的元宵灯节在一,二月,这个世界也有灯节,不过却在六月盛夏。
郑国六月灯节是个以女子为主体的节日,仿佛前世的三,八妇女节,不过却远比三,八节来的隆重,盛大。也许是以女子为主体的栖霞派千年来的庇护,在郑国,女人的地位很高。六月灯节也叫及笄节,取及笄而成年之意,每个年满十五岁的少女都可以在灯节上扎下独属于自己的灯棚,并期待着士人游子留下可以传颂的诗词。
美人儿和诗词,无论在哪个时空,都是绝配。郑国本来就文风甚浓,和六月灯节凑在一起,真是相符相成,远近闻名。在六月,周边无数士子们会结伴而来,既为一呈文彩比个高下,也为那一丝可期待的浪漫。
在六月灯节上获得一首脍炙人口的佳作,是每个女孩子的梦想,为此,除了自身的美丽,她们还把灯棚尽量制作的美仑美焕,更是拿出珍贵的礼品,来吸引有才华的士子提诗留墨,毕竟,在诗词一道,好的佳作从来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西昌是郑国最富庶的大城,城中贵女众多,那礼品也是一年比一年的水涨船高,引的各地才子蜂拥而至,便是其他城市的士人也有不少闻风而来,既能彰显文才,又能尽得实惠,说不定还拥美而归。
当然,这样的节日基本上以有钱人家为主,对普通人家来说,若想在江堤灯街上租下一处灯棚,再扎出精美的花灯,没几十两银子是下不来的。
李绩来西昌已有三日,后日晚六月灯节连摆三天,这种可以了解异国文化的盛况他不可能错过,大后天再重新上路。
时间匆匆而过,六月初六,灯节正式开始,天还未完全黑,大批人流便开始络驿不绝的向城外涌去。城外青苍江大堤,长有十数里,沿堤绿柳成荫,宽阔笔直,早已搭好彩棚,迎接这一年一度的盛会。
李绩在老胡羊坊用过晚膳才慢慢往大堤走去,这时天已全黑,但在成片花灯映照下,堤上却亮比白昼,月亮,也在无数花灯下黯然失色。
人,比他想象中还要多,仿佛全西昌的人都挤在这里似的,宽达十丈的堤道也装不下人们的热情。本以为这些游人中当以文人男士居多,却不想赏灯人群中年轻女孩子更是不少,让他大开眼界。
十数里的江堤,一个个灯棚搭设的错落有致,看来组织者多年举办下也是经验丰富。
有的灯棚大些,花灯豪奢,有的小些,花灯也不甚名贵,更多的,却是无有灯棚,只一个个或艳或素,或花或兽的花灯架,后面立着一个个兴奋而又羞涩的少女,富贵与贫穷,即使在这全民尽欢的节日,也无处不在彰显着她们的不同。
不过女孩子们有一点共通,都是俊俏妩媚的样子,想来那长的丑的,也没有勇气在此摆花灯,若是无人提诗留词,丢的面子可就大了。
走过一处大灯棚,一大群人围着,正有人落笔提诗。李绩凑过去一看,这里的小姐大概是爱花之人,棚中数十盏花灯尽皆各式各样的花卉,争奇斗艳。奖品更是一粒核桃大小的夜明珠,价值怕不得近千两银子。
一般而言,士子们都会依据少女的爱好来赋诗,比如这位正在书写的,‘彩袖殷勤捧玉钟,当年拼却醉颜红,舞低杨柳搂心月,歌尽繁花扇影风。’
士子提诗,灯棚都备有条案笔墨,其精巧之处,在于条案下备有射灯,若有人提诗,诗作会被灯光投射到一旁竖立的大片深布上,周围十数丈内都能看清。此诗一写完,下面围观人群俱是一片叫好之声。
公平的讲,此诗写的相当不错,对景应人,诗句繁华中透出一股清新,实乃上乘之作。在一众围观者的哄笑声和士子一脸期盼目光中,棚中佳人却迟疑不决。
现下才是六月灯节第一天,盛会才刚刚开始,现在就立诗于幕,无疑是确定名诗有主,这往后,谁还会为她提诗?也许,以后还会有更出色的诗作在等她呢?这小姑娘有点儿贪心,又不愿放弃这明显不俗的诗作,故此举棋不定。
李绩在旁边摇摇头,他两世为人,对人心把握有些心得。一看这姑娘便是初渋人世,岂不知一鸟在手,胜似百鸟在林,诗词这东西,讲究缘份,喜欢就拿下,否则以后也未必如意。
棚外众人看她迟迟不肯表态,更加兴奋,隐约有女子喊道,“掷竹,掷竹……”
一时间,声音越来越大,群情激昂,一众围观男女齐声大喊,“掷竹,掷竹……”
李绩大惑不解,一把扯住身旁士子问道,“兄台,这掷竹却是何意?”
士子正兴奋的看着一众女子拥挤呼喊,口中不耐道,
“一看汝便是外乡人,竟连掷竹也不知,六月灯节,诗作无数,岂可尽入棚中女主之手?佳作她们占去也就罢了,其他看不上的,却须由场中诸人自决。”
李绩正待询问这看不上的诗作却是如何自决,却见那棚中贵女,大概是年幼脸嫩,身份高贵却受不得激,烦燥之下,把诗作塞进一竹筒之中,扬手往人群中一扔,顿时如沸油滴水,周围十数个年轻小娘一个个你争我抢起来,好在女子力弱,也无人受伤,最终一红衣小娘抢得竹筒,欢天喜地的去了。倒是旁观的诸多男人却无一伸手,只在一旁起哄加油。
李绩大乐,原来他还奇怪,观灯人群中为何这许多花蔻少女,却原来都是普通人家女儿,搭不起灯棚做不起花灯,又想拥有一首属于自己的成年诗,于是结伴而来。
贵女眼界高,非上品佳作不入眼,众多被遗弃的诗作,就成了她们的猎物。就比如那红衣小娘,一文钱不花,却得了首好诗。这灯会,与李绩心中所想截然不同,却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第22章 抄袭进行时
热闹瞧罢,继续向前。此时大堤不过才走了半里不到,一路行来,立诗于幕,送出奖品之事却是廖廖无几,倒是‘掷竹’引发的骚乱,那是此起彼伏,其中欢乐,不足为外人道。
李绩来此,一不观灯,二不看人,享受的是心情。花灯之美,终有止境,久观也是审美疲劳。
至于小娘子们,一个个美丽耀目,但李绩却是个实用主义者,他对女人的划分,简单的两种而已,可以上榻的和不可以上榻的。
西昌之行,不过是他生命中极其短暂的驻留点,总不能为了裤裆而耽误自己的未来。
一路走走停停,时间也过去了一个多时辰,人流愈发的拥挤,李绩买了罐蜜水,仰头喝水间,发现不远处一座灯棚很是古怪。
这是一处很简陋的灯棚,没有装饰,唯一一盏灯竟是最普通的白纸灯,所谓白纸灯,就是白纸糊就圆筒形,没有造型,没有色彩,只白纸上廖廖几笔写意,一座雪山,山下有河,河边一院,院中几枝梅花,真是简陋的近乎敷衍。
棚中女子,轻纱覆面,隔着老远都能感觉到一股清冷之意。
让李绩奇怪的是,就是这么一座简单到极致的灯棚,周围却围着数十人,大半都是士子,看衣饰布料,俱为名贵货色,想来各自身份地位都不低,这些人很安静,和周围暄嚣的人群有点格格不入。
看了一会也没看出什么名堂,李绩转身就走。以各种非常规手法博取眼球,这种炒作前世太多了,不足为奇。见怪不怪,其怪自败,这种人,不理她就是最好的办法。
“这位兄台,小弟从黄岩来,不知这位小姐有何特异之处,竟惹的如此多人驻足?”一名明显也是外乡人的士子不禁询问身边的中年人。
“呵呵,你等外乡人当然不知这位华小姐来历,我和你说,这华小姐家族,在西昌可是鼎鼎大名的修真家族,单就华小姐本身,那也是道宫资质数一数二的道童,年来感气入道,那是指日可待啊。”中年人一脸得意的说道。
道宫?道童?李绩远远听得此言,又悄悄转了回来,这是他感兴趣的事。
“真的假的?如此年幼……”那外地士子一脸的不信。
“十二岁入道宫,二年便出师可入福地,你们黄岩可有如此人物?”中年人一瞪眼,“你若不信,看棚内奖品。玉简?不不不,老弟眼光不成!那是道简啊,感气通灵的道简啊,现在知道为什么这么多人站这里了么?”
“什么?道简?这这么可能?吾闻天道难录,仙凡两隔,如此珍贵之物竟堂而皇之摆在这里当作礼品,似乎对道门有些比敬啊。”
外地士子说话间,又有一个提诗之人铩祤而归。那华家小姐只眼眉一扫,便装进竹筒扔了出来,就这一会,已扔出4,5个竹筒了,白白便宜了围在四周的小娘们。
“呵呵,老弟多心了,虽说仙凡有别,求道艰难,那也得分对谁而言。”中年人一脸得色,
“我西昌民生富庶,地杰人灵,城中数百年下来,出了得道修真无数,尤其是华氏一族,其家族数百年来每一代都有人感气通灵,投入栖霞,五世祖更成了栖霞长老,位高权重,这般家世,家中后辈拿本基础入门道简娱人,又有何不可呢?”
“就不怕泄露出去,失了机密么?“外地士子尤自嘴硬。
中年人哈哈大笑,“看来老弟虽对修真有所耳闻,却不得其真啊。那道简本为仙家所制,无字可传,无图可依,只能得之者自用,贴之额前,其法自知,道简传道一次既废,又何来传播泄密之说?”
“兄台真正知识渊博,竟连这些隐密都能知晓,小弟受教了。”外地士子这次是真服了。
中年人却叹了口气,“也谈不渊博,为兄不过是年幼时也经历过道宫求学,福地感气,可惜一事无成,与道无缘,惭愧,惭愧。”
两人说话间,李绩早已挤到灯棚前,仔细观瞧,果然在白纸灯旁,有一道简置于盘中,不由得心中大热。想他将来,也要入福地感气,这起点上就比道宫道童慢了不少,若收得此简,哪怕沿途只剩三个月修习时间,对他的帮助也是巨大的。
雪山,小院,梅花……李绩稍加思索,心中已有定计。他前世历史上曾留传下无数名传千古的大作,他还是记得几首的。今日既有所求,也不会故作清高,当一次文抄公他毫无压力。
趁着几名士子连续失败留出的空当,李绩施施然走到案前,他一身不伦不类的装束惹的周围士子们一阵轻笑,李绩恍若未觉,凝神片刻,笔走龙蛇,在条案白纸上一躇而蹴,旁边七尺见方幕布上,清晰显现出几行诗句:
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月氏国魏国光。
诗毕,华小娘子一挥手,幕布上本来虚妄的字迹迅速转化为墨汁淋灕的实迹,几声彩炮冲天而起,诗成立幕。真不愧是修道之人,眼光犀利,性格果决,竟毫不拖泥带水。
周围人群发出一片惊呼声,此棚女子,乃西昌有数几家豪族出身,一向眼高于顶,对人不假辞色,不想灯会尚未过半,竟成诗立幕,宣示所好了,这让其他人情何以堪。
李绩微微一笑,这种结果完全在他意料之中,名作一出,果然无敌。北宋大文学家王安石的咏梅,全诗素雅随意,绝无半句堆砌词藻之言,于平淡中见真意,把梅花的坚强和高洁品格刻画的淋灕尽至,咏梅此类诗,自此诗一出,再无可争。
有丫鬟捧出托盘,李绩握道简在手,心中有些小激动,那华小娘子清软的声音传来:“先生此诗,高洁隽永,清新出尘,平淡随真,正合道家真意,区区薄礼,还望先生笑纳。”
“姑娘不必客气,在下心慕道简,才斗胆献诗,侥幸得此物,却是我该谢过姑娘才是。”李绩直言不讳。
“先生倒是坦诚,然先生才气高绝,率真不羁,迟早终为我辈中人。”
双方客气几句,一拍两散。没有传说中的两情相悦,也没有狗血的一见种情,现实不是小说,一方出身富贵,貌美如花,道门新进,前途无量,一方囊中羞涩,容貌平庸,亡命之徒,生死未卜,如何就能有所交集?华小娘子绝不会矮下身段,李绩更不会厚颜巴结,方为正理。
李绩低调离开,华小娘子更是干脆,撤灯棚回家。周围人群不由一片叹惜。能围在此处的都是有眼力有见识的,那只道简对华小娘子是无所谓,可对他人来说,便是百两黄金,还是有价无市的。内中便有几人,心中转开了心思。
第23章 残剑
得了好处,李绩对灯会愈发期待起来。也不再象以前那样走马观花,最起码。那个奖品是一定要看清楚的。人必须要有底线,抄袭一旦有了第一次,那第二次,第三次也就顺理成章了。
正所谓,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当李绩把注意力方在奖品上时,他收获的基本都是失望,珍贵的奖品也有,但俱与道物无关。在李绩看来,他脑中不多的诗词可不是普通黄白之物能够相比的,所以,也未再出手。
时间缓缓流过,灯棚花灯看的多了也就无甚新意了,礼品同样如此,名人字画,玉器奇石,珍珠翡翠,无非如此。灯无新意,礼无惊喜,却多的是浮夸攀比,举止造作的贵女们,好在自有无数贪图钱财,溜须拍马的士子们捧场。
堤岸走到尽头,李绩原路回返,此时他已经意识到身后似乎有人跟着,意图不明。想自家初来乍到,在西昌城并无朋友仇敌,能让对方上心的,无非也就是那只道简了。
灯会拥挤,无法快跑,而且这种场合对方下手的可能不大,估计离开灯会返城一段路才是办事的好去处。李绩故作不知,一路走走看看,却也不再把心思放在礼品上了。
前面被人阻断了去路,似是有人争吵,李绩也不着急,站在人群外等候,身边几个士子谈话间倒是把事发的原委说了个大概。
“这周家子真正可恶,如此良辰美景,竟拿那些腌臜商事来夹缠不清,这般无礼,真正有辱斯文!”
“嘿,其父西昌人送外号周扒皮,有父如此,其子可想而知,倒是难为了卫家小娘,独自承担这么大一份家业,实属不易啊。”
“你这么可怜她,不如娶回去,也是好大一份家业呢。”一群人笑将起来。
“其实所谓商业之争,又哪有规矩对错可言?有实力有背景,便能撑住,背景倒台,自然树倒人散。当年其父侥幸入得轩辕,家族立刻风生水起,以中户之基,短短几年就成为西昌豪族,惹无数人艳羡,便是栖霞派都得低头顺耳,不敢轻易招惹。”
“是啊,可惜福兮祸所倚,只一人得道家族如何长远?你看西昌城中,哪个豪族没有数百年底蕴?再看这卫家,根基浅薄,其父与人斗剑身亡,家势立刻一落千丈,偌大家业,只靠一年轻小娘苦苦支撑,又是何苦来哉。”
“可惜卫小娘子,身形面貌虽有些不堪,但那脾气禀性却酷似其父,忒般好强,可惜已没了入道的机会。”
“我听城南程瞎子讲,这卫家小娘却是个克命的呢,其父与人斗剑身亡不说,单说与她青梅竹马,指腹为婚的王小相公,这些年对她也算不离不弃吧?可怎么就戏水淹死了呢?这女子克父克夫,还是不要招惹的好。”
“谁会去招惹她?身形却和乡下粗妇似的,就她那些资产,指不定哪天就姓了周,有甚可图?”
李绩在一旁无奈的听来听去,也大概听出前面灯棚的卫家娘子,正被周家子欺负,估计无非是些庄子,宅子,铺子之类的财产纠纷,家里顶梁柱死了,麻烦自然找上门。
只这周家子在六月灯节卫小娘成年礼上还如此咄咄逼人,让人不耻。他当然没想过要打抱不平,世上不平之事多了,神仙也管不过来,更别说自己一异乡客了。有多大肚子吃多少饭,真如小说中主角脑残性格来行事,有多少条命也不够死的。
不多时,人群渐渐散去,闹事的人大概也走了,李绩随人流而动,路过灯棚时,不禁看了卫小娘几眼,这一看,只觉与那几个士子所说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