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拎着仵作走了。
片刻,两个黑衣人回来,一副听后命令的架势。
不良帅转身看向周泽,那目光真的让人无所遁形,在他面前说谎对心理是极大的考验,所以周泽不敢赌,更不敢多说什么。
“推演就是猜测了?”
这句话问到痛处,其实推演也是猜测,只是这个猜测不是毫无根据罢了,周泽稍作沉吟,努力搜刮脑中的词汇进行解释。
“猜测是无中生有,推演是按照现有的已知条件,带入现场环境,计算所有可能进行排除。
就像下棋博弈,走出一步对方能有何种做法,之后如何应对,能者可计算出百步,这就是推演。”
一番话说完,不良帅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嗯了一声。
“嗯,煞有介事,然后呢凶手哪儿去了?为何杀你全家?还有最重要的,你父亲人去哪儿了?”
周泽叹息一声,这个案子最让人匪夷所思的,就是这一点。
如若为了将罪责推到周毅夫身上,只是带走周毅夫就行了,山高林密的地方杀了埋了,查都没处查,灭门这一点,真的太难以理解。
“我不知父亲在何处,不过将我父亲带走,灭我全家独留我一人苟活,至少让圣人还有你们的目光,都集中到我和张兴全的身上,也让此案多了一丝诡异,和妖孽所为的感觉。
至于凶手,现有信息太少,我也无法推演,至少要到都亭西驿去看看。”
说完这句,不良帅还未说什么,那两个黑衣人已经急切地说道:
“徐帅万万不可,圣人已经定罪,此时带着死囚前往,圣人怪罪,谁也无法争辩。”
不良帅抬手,制止了二人的争辩。
周泽知道,他们说的没毛病,这案子现在稀里糊涂地了结,对圣人还是西周都是一个交代。
真相和两国交战相比,不值一提。
不良帅良久都没有说话,整个牢房内安静的都能听到心跳声。
周泽咬着牙,让自己镇定下来,这会儿慌乱没有意义,凌迟的酷刑,他没有写信人的狠劲儿去坚持多次。
想保命,只能一搏。
“确如他们二人所言,不查不良帅可以明哲保身,我和张兴全一死,此事也算有所交代,不过幕后黑手依旧苟活,战事一发两国交战,生灵涂炭,再不是和亲能够弥补的。”
不良帅有些惊讶,微微眯着眼看向周泽,估计这句话让他非常意外。
“呵呵,激将法对我没用,此事过于诡异,怎么都解释不通,我只是不想徒留隐患,即便圣人怪罪,此事也要查。”
那二人似乎还要说什么,见不良帅如此笃定,也没再多言。
“马潮传消息给捉妖司,就说我午时之前定会有所交代,还望老师能与圣人言明,至于贺天师那里......”
不良帅没有说完,依旧摆摆手,下巴上带着一撮胡须的黑衣人应声而去,此人左手拇指旁多了一节指头,是一个六指,这倒是让周泽多看了两眼。
在他转身的瞬间,周泽似乎眼花,一个黑影一闪即逝。
不良帅的老师,看来是捉妖司举足轻重的人,贺天师又是什么人?
周泽没傻乎乎地问,显然贺天师与不良帅的老师是竞争关系,而且能左右圣人的判断,周泽只是默默记下这人。
此时,不良帅俯身抓住周泽脚上的锁链,一块黑乎乎的牌子贴在铁环上。
一瞬间,铁环被打开,锁链丢弃在一侧。
脚腕上突如其来的放松,让周泽重心一偏,一屁股坐在地上。
黑衣人瞥了周泽一眼,满脸的鄙夷。
周泽没空去理会这些,跟写信人相比,自己算是走出一大步,他索性坐在地上揉了揉脚踝。
看来这天牢的铁链,也并非一般东西,竟然需要不良帅用那黑漆漆的玩意解开,所以目前看,自己的选择是对的。
逃不是办法,这会儿真要是去现场,还要拿出来点儿真本事,不然依旧难逃一死。
“没死就跟着走,午时之前必须回来。”
剩下的话不良帅没说完,周泽清楚,午时是不良帅所能掌控的最后时限。
“好。”
这个好字还没说完,周泽觉得腰间一紧,双足离地,直接像鸡崽儿一样被拎了起来。
栅栏门打开,眼前景物闪烁,风沙和尘土打在脸上都生疼,他吓得不行,双手划拉了几下,抱住不良帅的手臂,死死闭着眼。
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啪叽一下被丢在地上,周泽捂着腹部,干呕了几声。
草,之前没晕车的毛病,这货是什么速度,竟然如此眩晕。
屁股被不良帅踢了一脚,手腕上一紧,一根小指粗细的绳索缠绕在手腕上,顺着看过去,这绳索悬空一米多,另一头缠绕在不良帅的手腕上。
完全看不到接头,估计跟死牢中的脚镣异曲同工,有可能更加高级。
“别想着逃,只要你有这个想法,这捆仙绳会直接插入你的心脑,将你整个人撕得粉碎。
看看吧,这里就是都亭西驿,你说的瓮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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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肩头有人
周泽想骂娘。
这货说话怎么不经大脑,他是案情推理,这又不是算命的,可人在屋檐下,没资格放狠话。
“还请不良帅,容我看一下现场。”
不良帅没说话,那个黑衣人凑到近前。
“徐帅让属下跟着他过去吧?”
不良帅摆摆手。
“你们在外面等候,我带他进去。”
说着,就要朝着周泽摆手,总拎着着实挂不住脸,周泽赶紧学着黑衣人的动作,躬身施礼。
“既然来了都亭西驿,请不良帅稍安勿躁,我需要四下看看,推理毕竟不是算命,我需要好好观察,才能验证之前的推理是否成立,况且要看一下,凶手是否留下蛛丝马迹。”
不良帅一挥手,所有黑衣人四散开来,他一脸笃定地缓缓说道:
“谅你也不敢逃。”
周泽没废话,仔细开始观察四周。
手上的捆仙绳与不良帅之间,竟然能自动拉开距离,似乎还是伸缩的。
外面围墙和大门没什么好看的,直接迈步进入院内。
院子很大,几排房屋仿佛兵营一般,正对面是一个大厅,应该是宴请与会谈的所在。
院子中间的砖石上,被白灰洒出一个区域,从形态就能感受到,那些人的尸体应该都是摆放在此。
如此大的一个空间,即便拎着一百多人的尸体来回搬运也不是容易的事儿。
能让不良帅疑惑,至少凶手不是他那样的人,并非用术法怪力来完成一切,那么杀人、放血绝对不会太远。
蹲在圆圈内,周泽放眼望去,高耸的只有一个旗杆,上面没有悬挂旗子,周泽凑近围着旗杆转了一圈。
此时,不良帅凑了过来。
“旗杆上没有血迹,整个都亭西驿我们都查验过,一滴血都没有。”
周泽没说话,心下有些着急,没有血迹,如若查看指纹,比对工作又太繁杂,时间也不允许,工具更是匮乏。
这里一定有些什么精巧的设计,是自己没发现的,能是什么呢?
这旗杆的位置有些太居中了,似乎......
周泽伸手放在旗杆上,看不到问题,只能触摸一下,上下仔细摸了一遍,后面的不良帅看得有些不耐。
“你有完没......”
后面的完字没出口,周泽的手指触摸到旗杆上一块非常光滑冰凉的位置,他用力一戳,底下出现骨碌碌一阵响声。
周泽还没想明白,不良帅已经抓着他跳出两步远。
旗杆下方靠近白灰圆圈的位置,十一二平米大的砖石直接朝下移动,随后左右分开,黑漆漆的一个洞出现在眼前。
周泽呆住了,赶紧朝着不良帅摆手,这玩意说不清啊!
“我可什么都不知道,这旗杆上有一块看着是木头,摸着冰凉凉的,我就戳了一下,没想到竟然是机关。”
不良帅没有理会周泽,探头朝下方看了一眼,一脸诧异地回头看向周泽,不知道看到了什么,让他都如此震惊。
周泽深吸一口气,走过去两步,探头朝下看了一眼。
四个包裹严实的大瓮出现在下方,周遭撒了很多沙土,不过零星的位置还是有血迹甩溅上。
周泽兴奋的不行,卧槽竟然蒙对了。
呸不对,是推理成功,凶手这是没机会搬走。
“快快快下去看看,闻着是血。”
不良帅没动,只是吹了一声口哨,几个黑衣人闪现,刀已出鞘一脸杀气,周泽赶紧闭嘴。
“下去看看。”
“喏。”
马潮第一个窜下去,落地跟猫一样,没有一丝声音。
不过片刻就跳了上来,手中抱着一个铜盆,里面有些灰烬,他的身后仿佛带着黑色的烟尘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