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脑中闪过“厉害的武者敢于骑真正的公马上战场!”
这话是从哪里听见过?或者是从那本书上看见过?顾知意实在想不起来,不过,她心中却闪现出一个大胆的想法,明天她要想办法摸去将军的住所,看看将军的马是不是真正的公马!
不是说,那个年轻将军是个天才将军吗?那他的马应该是最上乘的好马。若是那马是真正的公马,那顾知意就打算用这匹马给全营地的母马配种。
第14章 、说漏嘴
顾知意美美的想着,如何用将军的马匹给营地的母马配种,如何将营地的马群变得强壮,她甚至还想到,下一批母马需要配种的时候,她已经是将军跟前的红人了,轻声叹息,将军就带着人手去突岩,将突岩最厉害的公马弄到手……
想象总是美好的,顾知意第二天醒来才发现,她真的想多了。
军营并不能随意走动,特别是她这种面生的新兵,没有上头的吩咐,她只能在马棚附近活动,跟管她们的头儿只会一声,她才能去附近的小山看看天然牧草的生长状况。
她的活动范围根本就不允许她靠近将军的住所……
顾知意就这样在军营里呆了五六天,这些天,她每天会给马儿换上干净的水,然后亲自去山上割些牧草,只有顾知意知道,她割的牧草都是些中草药。
营区里因为开了赌盘,默默关注顾知意的士兵挺多,见她每天不是在给马匹刷洗,就是在打扫马棚,偶尔上山割草,也就带回来一小捆牧草,渐渐地赌局几乎成了一边倒的势态,赔率也渐渐起了变化,压老王头赢的赔率是1赔1.5,而压顾知意的赔率从1赔2已经涨到了1赔5,如今这势态,还隐隐有再上涨的趋势。
虽然没办法去将军附近查看将军的马匹,但顾知意这些天也不是白转悠的,因为关注着马棚这边的士兵比较多,常用士兵过来看顾知意养马,总会闲聊几句,这样一来,顾知意倒是对营区了解了挺多。
这天,老将军总算是与新将军交接完了军中所有的事务,老将军那边已经收拾好行囊准备回京城养老了。
前一天晚上开始,营地的厨房就忙碌了起来,开始准备老将军的送行宴。
这一日,除了值守的士兵,军营中所有士兵集合为老将军送行,顾知意和老王头也参加了这次的送行。
送行的场地选在校场,营地里也就这里最空旷,能容纳所有士兵。
按照品级,顾知意和老王头的位置离将军们非常远,远到根本看不清将军们的身形。
不过这些顾知意都不在乎,她看着眼前碗里的荤菜,这可是来军营这么多天,第一次看见荤菜,虽然碗里的肉只有一两片。
离将军们远一些也是有好处的,那就是不用看将军们应酬,只管自己吃就是了,顾知意吃着碗里的肥肉,回忆着在山中的生活,简直恍若隔世。
士兵们忽然都站了起来,顾知意这才知道,原来是老将军要出发了,她连忙跟着站起来。
眼看着老将军带着人马往军营外头走去,这时候,大家也都该各自散去了,顾知意一眼看向最大的营帐,机会来了。
她回马棚那边,也可以“路过”将军的营帐的。
顾知意故意没有跟上老王头,而老王头这段时间因为顾知意提出的比试,总有人来问东问西,他正烦着,也不理会顾知意。
于是顾知意就那样往新将军的营帐方向走去了。
这会儿大家忙着送老将军,营地里的兵士又正好从校场回各自住所,营帐附近竟然没人注意顾知意的靠近。
顾知意老远就看见大帐外头拴着一匹枣红色的大马,马儿被打理得很好,跟她在马棚伺候的那些马儿完全不是一个状态。
这匹枣红马毛色光滑,体格壮硕,一看就是难得的良驹,这要是能作为种马,营地里下一批马儿得立马提升一个档次。
顾知意兴致冲冲地往马匹的方向走去,定睛一看,晴天霹雳,那马儿也是阉马……
顾知意只觉得脑子“嗡嗡”直响,她的一切美好设想的开头,都是这匹马是真正的公马,如今……
什么都黄了,她找不到合适的种公马,不能让营地的母马产下高质量的小马驹,那她就算是赢了这场比试,也不过是将营地的母马养健壮了,可是母马健壮了,对骑马的发展作用不大啊,那她如何能让将军另眼相看?
不能得到将军的另眼相看,将军回京的时候凭什么带上她?
不能跟将军一同回京城,她来军营瞎忙活什么?
这不是耽误她进京寻亲吗?
……
“谁在哪里?”身后突然传来凉凉的男声,心灰意冷的顾知意转身,看向说话的人,那人一身银甲,顾知意看到那人的脸的时候,突然来了精神,惊呼道:“大侠?”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傅子恒,他刚送走老将军,回来就看到有人在鬼鬼祟祟地看他的马,当那人转身的时候,傅子恒就后悔了,这傻小子废话特别多,他本不想与他直接接触的,可如今,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顾知意几步跑到傅子恒跟前,周身都突然散发着神采奕奕的味道,“大侠,你怎么也来军营了?看你这打扮,官职不低吧?”若是大侠在军营能说得上话,她或许可以不用在军营养马,直接跟着大侠混,找机会进京城就成了,以她对大侠的认知,大侠功夫很厉害的。
傅子恒还没想好怎么回答顾知意,就有值守的士兵巡到此处,躬身道:“傅将军。”
傅子恒朝巡逻的士兵挥手,示意他们退下,心中正想着,完了,这傻小子知道他身份了。
顾知意却惊讶道:“副将军?原来大侠就是新将军带来的副将呀!太好了。”
副?副将军?
傅子恒面无表情的点头,“对,我是傅将军。”
“哎,大侠,您别说,您这一身铠甲,我瞧着比将军的还精神呢,看来,你在将军跟前挺得宠的吧?”顾知意走到傅子恒跟前,压低声音说道。
傅子恒眉头微皱,得宠?嘴上却问道:“你见过将军?”
顾知意连忙点头,“对啊,我来军营第二天就见着将军了,说实话,新将军和我想象中有点不太一样。”
傅子恒来了兴致,挑眉问道:“你想象中的将军是什么样的?见到的新将军又是什么样子的?"
“嗨,我师父不是常说嘛,新来的将军是年轻的天才将军,我就以为,那肯定得是英俊的少年郎,至少得像大侠这样嘛,没想到,新将军是个大胡子。”
傅子恒忍不住笑出声来,大胡子,这傻小子明显是将荣昌当成新将军了,不对,“你师父?你之前好像不是这么说的吧?”
第15章 、鸡同鸭讲
顾知意紧张得立马捂住嘴巴,然后赶紧四处看了一番,没有发现第三个人,这才强颜欢笑地问道:“大侠,哦,不,副将军,我当初是怎么说的来着?”
傅子恒眯了眯眼道:“你说,一位高人,怎么,几天不见,那位高人收你为徒了?还是说,之前你是骗我的?”
“副将军,不是,我没骗您,那位高人我有幸见过几次,得过她的提点,我是自己在心中将她当做师父了,我跟熟人说话的时候,都是称那位高人为师父的,我们柳垂村的人都是这么称呼那位高人,不然您可以去问问。”
顾知意说的话半真半假,傅子恒却是一个字也不相信,这傻小子明显就是说漏嘴了。
傅子恒觉得,如果顾知意真的是那位高人的徒弟,那简直是天助他也,不过他也看得出,顾知意对这事情的防备,他不想弄巧成拙,便转移了话题道:“对了,你刚才在这里看什么呢?”
说起这个,顾知意又换上了心死如灰的表情,摆摆手道:“不提也罢。”
等了一会儿,也没听到傅子恒再说话,便抬头看向傅子恒道:“你怎么不继续问我是什么事情?”
“我这不是在等你说吗?”
顾知意摇摇头,总算明白二师兄为什么那么喜欢她了,因为每次二师兄说这话的时候,她都会接上一句,“到底什么事情?”然后二师兄就会开始捶胸顿足地诉说伤心事了。
这位大侠的这个反应,让顾知意觉得,她有些不太想说下去了,可想到眼前这人是副将军,顾知意只好控制自己的失落,跟傅子恒交代道:“我来看将军的马是不是真正的公马。”
“看这个做什么?”傅子恒隐隐猜到了顾知意的打算。
“我想在将军跟前好好表现一番,可我又没别的本事,也就会养些猪、牛、羊、马,我原本打算这个冬天将营地的马匹都养壮实了,来年开春给母马都配好种,让军营多些好马,可是我找不到好的种公马。”说完,顾知意又深深地叹息了一声。
傅子恒很是怀疑地看向顾知意,“所以,你觉得将军的战马可以当做种公马?”这傻小子真的懂马?
公马能当做战马?
连这个都不知道,她的师父真的有那么厉害?
傅子恒忽然觉得,自己差点被顾知意骗了,这傻小子的师父怎么可能是那位高人?傅子恒甚至觉得,那位高人到底是否存在都还有待考究,自己怕是中了邪了,竟然会相信一个傻子的话。
顾知意不知道傅子恒所想,回道:“对啊,那位高人曾说过,真正的勇士,是敢将公马当战马,在战场上将敌人杀得片甲不留的。”
傅子恒像看傻子一样看向顾知意,“真正的高人,会说出这样的傻话?”骑着公马上战场?若是马儿发狂,怕是不用敌军动手,马匹就能将阵型冲乱得一塌糊涂,甚至将骑马的傻子给踩死。
傻小子,果然不可信。
顾知意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道:“那位高人的原话自然不是这么说的,但,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我记性再好,也不可能一字不差地记住高人的话,不是?”
傅子恒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跟顾知意聊下去了,他是这个意思吗?他是在质疑高人的原话是什么样的吗?他明明就是觉得说这样的话的人要么是傻子,要么就是那个高人根本不存在。
算了,实在懒得跟这个傻小子废话了,傅子恒摆摆手道:“行了,本将军知道了,你回去养马吧。”
“啧啧啧,还本将军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将军呢。对了,副将军,你能不能带我见见将军?”
副~将军!傅子恒从来不知道,还有人会叫他副将军,紧了紧牙关,“你找将军有什么事?可以先告诉我,或许我可以帮你转达。”
“这事说大,也挺大的,关系到军中骑兵的发展,其中牵涉的方方面面比较多,我怕你不懂,转达不清楚,我还是当面跟将军说比较好。”
顾知意说得认真,傅子恒却是一边在心中冷笑,一边又不想错过有用的消息,毕竟,发展骑兵,对现在的战事来说非常重要,万一这傻小子真的知道点什么呢?
又问了几次,可顾知意总磨磨唧唧地不肯跟他说,傅子恒觉得再与这个傻小子说下去,自己都要变成傻子了,便应承道:“行,你先去养马吧,回头我跟将军说。”
顾知意得了傅子恒的答复,乐颠颠地回马棚那边了。
当天夜里,顾知意正睡得香,忽然,一阵急促的号角将她从睡梦中吵醒,顾知意迷迷糊糊睁眼,只觉得周围全是脚步声,立刻清醒过来,自己如今是身在军营。
掀开被子,草草整理了一番衣裳就推门出去,只见士兵们正快速往城楼处汇集。
这里名叫虎口关,与突岩接壤处是一处小峡谷,城楼直接依仗山势修建,按理说,这一处并不好攻破,可是进入秋天,突岩人需要囤积粮食,这两年突岩的牛羊爆发了瘟疫,损失惨重,这会儿更要不畏艰难地攻城掠地,抢夺粮食。
虎口关这处在大魏是属于贫瘠地,粮食产量并不多,附近的人口也少,以往,这里根本不被突岩人看在眼里,突岩纵使攻打这里,也纯粹是为了练练兵。
可最近这几年不同,突岩人发现,与大魏接壤的好几处关口,就属虎口关最容易攻打,后来才知道,原来是这处的将军年纪大了,而且因为久未征战,这处的士兵连训练都渐渐少了,也就这几年,虎口关几次都差点失守,士兵们才又训练起来,并且虎口关的将士最近两年的士气明显比前些年提高了,突岩人想乘着虎口关将士们还没发展起来,早点拿下虎口关,所以,最近才会频繁攻打虎口关。
从虎口关撕开一条口子,或许能吞下整个大魏。
第16章 、触动
顾知意出门,就看见老王头神色凝重地看向城楼。
“发生什么事了?”顾知意心中已经隐隐猜到事情,仍有些不敢相信道。
老王头并未分给顾知意任何眼神,依旧凝视着城楼方向,道:“突岩人又打过来了。”
“王叔,我一直不明白,虎口关这里连个像样的小镇都没有,怎么就被突岩人给盯上了?”
老王头拳头攥紧了道:“人哪里能理解那帮杂碎的想法。”说完进屋提了把大刀,一瘸一拐地朝城楼方向走去。
“哎,王叔,您这是去干嘛?”
“杀突岩人!”
顾知意一愣,她和王叔不是养马的吗?他们也得上去杀敌?
可看见身边的人拿起了武器,顾知意顿时也生出了万丈豪情,“王叔,哪里还有武器,您给我一把。”
老王头这才转头严厉喝道:“杀敌哪里是你小孩子该干的事情,你去照顾好马匹,别让马匹惊着了,有几匹母马可是怀了崽的。”
说完头也不回地往前去了。
顾知意被吼得一愣,很快前头传来震天的呐喊的声,顾知意没去城楼处,也知道突岩人发起进攻了。
战争、厮杀就在眼前,顾知意哪里还有心思去照顾马匹。
就在顾知意心慌意乱的时候,突然想到师父的话,年轻的天才将军最后战胜了突岩人,她都知道结局了,那还有什么好害怕的。
顾知意攥紧拳头,回身跑回屋内,将自己小包袱里红色塞子的小瓷瓶全部拿了出来,朝城楼的方向跑去。
都是同袍,她怎么眼看着同袍抛头颅洒热血,自己却躲在一旁什么也不干?
杀敌,她不会,可她有治疗外伤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