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蕾蕾领着温欣坐在前排,任英桀扶着滕菲儿坐在最后排。滕菲儿喝得醉醺醺的,把自己的小脑袋抵在车窗上,稍一颠簸,小脑袋撞得叮当直响。
任英桀见状,什么也没说,将身子向滕菲儿的方向微微挪动,左手轻轻扶住她的头,右手尽可能伸过去垫在她的额头上,替她隔开车窗。
酒楼离入住的酒店不远,没开几分钟,车已经到达酒店后门。
赵蕾蕾先把温欣从车里扶了出来,任英桀揽着滕菲儿紧随其后,刚一站定,任英桀淡淡地开了口:“浩子,你和赵蕾蕾送温欣回房间,我送菲儿,门卡给我。”
赵蕾蕾扶着温欣,面露难色,站在原地一动没动。
王浩见状赶紧从驾驶室出来,走到赵蕾蕾面前,拽着她的胳膊道:“唉,想啥呢,还不谢主隆恩。”
赵蕾蕾:“……”
“快点,快点,走啊。”王浩走在前面直催赵蕾蕾。
“这不好吧,我有点不放心。”赵蕾蕾终于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虑。
王浩瞪了她一眼道:“你想什么呢,桀哥的人品有得保,不需要你瞎操心。”
赵蕾蕾解释道:“不是,那个,我是怕我家那个醉鬼玷污了我爱豆的清白……清白的衣服。”
王浩:“……”好一个卖主求荣的脑残粉。
这俩人还在磨蹭贫嘴的功夫,任英桀早已将滕菲儿拐进了酒店房间,一个公主抱将她轻轻放在床上。
正准备转身离开,没想到刚才已经睡着的滕菲儿一粘上床反而睡醒了。她坐在床上,一蹬腿,脚上挂着的两只鞋一左一右“嗖嗖”飞了出去,其中一只差点砸在任英桀脸上。
滕菲儿晃晃悠悠站在床上,居高临下瞧着任英桀,开始了她的酒后叨逼叨:“我跟你说啊,我爬树好厉害,爬山也好厉害,经常去山上采草药,山上什么都有……”
任英桀抬起头颇为无奈地看着那个醉鬼,她晃晃悠悠地站在床沿边上,还不老实,拼命乱动,看上去就像随时都可能从床上大头冲下摔下去一样。他只好站在床边,替她挡着。
“呵,跟你说你还不信。你看,我真的会爬树。”
男人刚站过来,滕菲儿就顺势跳到任英桀身上,两条腿轻车熟路地夹着他的腰,两只热乎乎的小手左面一把,右面一把,牢牢揪住他两绺头发,舒舒服服将下巴抵在男人的头顶上,开始嘿嘿嘿的傻笑。
“你这算什么,躁动的里人格?”猝不及防被滕菲儿这么兜头抱住,饶是平时异常淡定的任英桀都开始变得有些不知所措,他站在床边,强作镇定,喉结微微滑动,哑着嗓子道,“别闹,下来。”
“我没闹,真的,我之前从山上掉下来了,然后就到这了。呵,这个世界还挺狂……”滕菲儿趴在他身上,又给自己换了一个更好的姿势,她将脑袋伏在他肩头开始喃喃自语。
女孩说话的声音很轻,连带着气流都有些飘忽不定。她的长发散落在男人的锁骨上,蹭得他的皮肤微微发痒。
“嗯,我觉得你也挺狂,还没谁敢这么挂在我身上不下来。”
听到滕菲儿说着这些不着边际的话,任英桀也没多想,只当她是喝多了,胡言乱语。
“我除了采草药偶尔也会掏鸟窝。”正说着,滕菲儿突然从任英桀身上跳了下来,站在地上张开双臂用手比划着,“那树有这么粗。”
一瞬间,任英桀只觉得自己身上一空,心里也跟着变得有些空落落的。
而那个始作俑者却好像什么也不知道一样,在屋里看了一圈,然后突然跑到门口迅速打开门,一脸认真道:“嗯,有这么粗呢,这么粗我都能爬上去。”
正说着,始作俑者滕菲儿就像个小乌龟一样张开双臂和腿,真的爬到了门框上。
门外赵蕾蕾和王浩把温欣送回房间,刚返回还没等敲门,门就开了,两个人看到滕菲儿醉醺醺地爬上了门框……
嗯,挂的还挺稳当。
屋里屋外的人看到这奇葩场面全都懵逼了。
任英桀站在门里抬起那双淡色的眼睛,看着门框上挂着的“小乌龟”,眼皮直跳。
门外的赵蕾蕾简直笑到肚子疼,强忍着难受,弯腰拿出手机,也不惦记着把自家艺人弄下来,反倒是抓紧时间录像,生怕自己错过什么精彩瞬间。
“小乌龟”自己在门框子上挂了两三分钟,又喝了酒,没那么多力气,手一软直接滑下来了。
任英桀一个箭步上前,稳稳地接住了她,将她抱在怀里。
也许是吓着了,也许是作累了,滕菲儿竟然老老实实地窝在任英桀怀里不动了。半晌才用小脑袋蹭了蹭他的颈窝,喃喃道:“蕾蕾,咱们睡觉睡觉睡觉。”
赵蕾蕾收起手机,刚要上前扶她,结果没想到自家艺人飞起一脚,“咣”的一声把门拍上了。门板差点没拍在真.赵蕾蕾的脸上,而屋里那个假.赵蕾蕾此时已经满脸黑线。
深呼吸之后,任英桀将滕菲儿抱到床上轻轻放下,本以为她这次怎么也该闹够了,要休息了,却看见她揉揉脑袋准备起身。
任英桀站在床前弯下腰,制住她要起身的动作,轻声问道:“你要干嘛?”
滕菲儿被按回柔软的床上,乖巧地看着他道:“差点忘了,我还要给温欣熬醒酒汤呢,她喝醉了。”
“她醉了,你没醉?”任英桀轻轻坐在床沿边上,将女孩额头上散乱的碎发别到耳后,动作温柔,声音亦很温柔。
躺在床上的滕菲儿摇摇头,一脸娇憨:“我没醉,我……我可厉害了……我醒酒汤熬得超好。”
“嗯,厉害,你会爬树,还会掏鸟窝,我都知道了,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看着滕菲儿那张因为微醺而有些泛红的小脸,任英桀眸色渐深,语气也变得越发温柔起来,像个哄孩子的家长。
“呜呜呜呜,拍戏我就不会,总是拍不好,惹别人生气。”滕菲儿顺手抓起被子的一角,将脸埋在被子下,只露出一双黑亮的大眼睛泫然欲泣地看着他。
只消一眼,任英桀心头一紧,一种难以排遣的情绪瞬间袭来。
别人?那个别人恐怕说的就是他吧?
任英桀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慢慢靠近滕菲儿,一瞬不瞬地望着她,嗓音温柔道:“没关系,我会,我教你。”
看到自己面前突然凑过来一张脸,滕菲儿眨眨眼睛道:“好奇怪,为什么我觉得你好像一个人啊?”
说话间滕菲儿抬起指尖,顺着任英桀鼻梁上的线条自上而下一路轻扫下来:“他的鼻子也这么高,也这么好看。”
指腹一路向下,轻抚男人的唇部,触感像羽毛一样,又轻又软,声音也轻轻柔柔的:“他的嘴也像你一样这么好看,算了,嘤嘤嘤,其实他哪都挺好看的。”
“谁?”任英桀眸光微动,隐忍着心下的痒。
“任英桀。”滕菲儿收回手,慢慢闭上了眼睛。
“问你个问题,为什么躲着他?”听到她轻声唤着自己的名字,任英桀嘴角微扬,小心地问道。
“呜呜呜,我害怕。”滕菲儿脱口而出,答得干脆利落。
“怕什么?”听到这个有点让人意外的答案,任英桀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但还是忍不住想要问个究竟。
“呜呜呜,怕他弄死我。”滕菲儿直接用被子盖住了自己整张脸,再也不出来了。
“……”
任英桀简直要被她的答案给气笑了,他伸出手掌慢慢将盖在滕菲儿脸上的被子轻扯下来,继续问道:“还有一个问题,你每天给他熬药需要多长时间?”
“三、四个小时吧,那个药啊,那个膏药最麻烦了,稍微不小心就白熬了,我每天都要熬到好晚好晚,我好困呐,我其实特别想睡觉……”说到睡觉滕菲儿竟然真的渐渐闭上了眼睛。
女孩的声音很轻很轻,像那种玩具充气锤头一样轻飘飘地敲在了男人的心尖上。
只有四两,却能拨动千斤。
任英桀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有点期待,又有点忐忑地问道:“那为什么还熬?你喜欢他?”
安静的像是时间停止了一般,一阵微风吹进屋里,灯影幢幢,原来时间还在流逝。
任英桀眸光闪烁,迫切想要得到一个答案,竟然把几秒钟,过得像是一个世纪。
“我,我不喜欢他。”
男人一瞬不瞬地瞧着眼前的女孩,眸色渐暗,正准备转身离开,一个更轻飘飘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不敢喜欢他。”
“不敢?”整个人都像松了口气一般,任英桀跌坐回床边,嘴角微微上挑,不死心地替自己上诉道,“我建议你试试。”
“试什么?”
“试着让我靠近你。”
第30章 影帝的套路[VIP] “那得是什么感天动地的爱情啊!”
借着酒精的助眠作用,滕菲儿很快就睡着了, 她对自己迷迷糊糊之间说得那些话全然没有印象。
反倒是任英桀一个人坐在她床脚边的地上, 胡思乱想起来。
坐了一会儿, 觉得屋里有些热,刚准备打开空调, 又想起她刚刚上蹿下跳地作了那么久, 这么一开空调不知道会不会感冒。
任英桀站起身走到阳台,将窗户打开,一阵风吹进屋里, 滕菲儿懒懒散散哼哼唧唧地翻了一个身。
夏末秋初的夜里,一轮圆月挂在天际。
任英桀不由想起, 在巴黎和她第一次通电话的那天晚上月亮也是这么圆,这么亮。
那天任英桀无意间知道滕菲儿要上综艺,拍宣传照休息的间隙里, 鬼使神差的他竟然没有看剧本,而是拿出手机看了那档节目的花絮。
不看还好, 一看更糟心。
刚打开直播软件, 任英桀就看见那个丫头和岳嘉航两个人坐在一起还不够, 居然还要共用一个耳机看电影。
最可气的是, 看得还是他的电影。
那天晚上,任英桀收工很早, 吃过晚饭回到酒店就一直待在房间看直播。他自己都说不清那档糊锅底的综艺到底有什么好看的,但就是一直再看。
他看到那个丫头拽着一个小箱子不知道累一样走在巴黎街头到处找房子,看到那个丫头坐在烧烤架前烤牛排, 虽然烤得很认真但是都糊了,还看到那个丫头举着岳嘉航烤的鸡翅,眼睛里都快溢出光来了。
任英桀关掉直播,很想给她打个电话,但又师出无名,握着手机犹豫很久,一不小心碰到了,还没等挂断,那面竟然接通了。
那一晚他们聊了很久。
第二天,任英桀在摄影棚拍摄宣传照,那是一个顶奢品牌的全球代言,这个品牌很多年没有用过代言人了,这次宣传更是阵仗不小。
拍摄休息期间,王浩提醒他喝水,而任英桀第一时间想到的却是看直播。
打开手机,任英桀看到她们果然迷了路,然后向一个孕妇问路,可没想到那个孕妇竟然羊水破了。
直觉告诉任英桀,那个丫头绝对不会袖手旁观。
感觉自己一颗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在那种情况之下,异国他乡语言又不通,更何况还是全程直播。稍有差池,后果不堪设想。
在心里默默提醒自己一定要镇定,任英桀通过直播上的蛛丝马迹大概确定下滕菲儿的位置,来不及解释,他就已经冲了出去。
那是他平生第一次希望自己可以瞬间移动到另一个人的身边,陪着她,和她一起解开眼前的死局。
任英桀心里很清楚,这次代言对他来说至关重要。但哪怕丢了代言,他的口碑不在,没有办法打开国际市场,更没有机会站在国际舞台上实验自己的梦想,他也不想让那个女孩孤立无援。
他相信滕菲儿的能力,但人总有脆弱的时候。
只希望在她脆弱、无助的时候,或者哪怕是有那么一点点需要他的时候,他可以立刻、马上出现在她面前。
……
幸好,有惊无险。
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任英桀忍不住向法国妇女夸赞:“我喜欢的女孩是不是很棒。”
任英桀轻笑一声,低头看表,竟然已经快十一点了,不知道这附近有没有24小时营业的药店,他觉得有必要帮她买点解酒药。
*****
第二天早上滕菲儿醒来的时候简直头疼欲裂,看见床头柜上有一瓶解酒药,赶紧一仰头喝了下去:“蕾蕾,谢谢你的解酒药,想得真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