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不来办公室,去他家一趟问句总是可以的。
说白了,还是不心疼闺女。
蔡主任的话略有些越界,陈干事笑了笑,“老傅这人就铁石心肠,不懂得体贴人。”
两人都没打算多说,又是研究起了这下乡名单的事情。
“四月六号,这是不是有些急?”
蔡主任苦笑一声,“再不快点,上面又着急了,就下个月六号吧。”
正好还有一星期,这些知青们该准备的准备,准备停当了就要迎接新的人生。
……
傅长缨这些天过得还挺舒心。
沂县是革命老区,山地多。
倒是和她当初扶贫的黄家沟有些相似之处。
靠山吃山嘛,说不定还能上山打猎什么的搞来点山味改善下伙食呢。
至于怎么建设乡村,那得实地考察后再说,倒是急不得。
傅爷爷在老区干过革命工作,傅长缨一合计给家里人留了个纸条,坐上大巴车直接往乡下去。
她找傅爷爷傅奶奶老两口取取经。
可傅长缨没想到,自己离开家这三天愣是闹了个大新闻。
她人虽然不在城里,可这个城市里处处都流传着她的故事。
“哎哟长缨你可回来了,你爸妈都快急死了。”
邻居钟婶的话让傅长缨觉得不对劲,她笑着说道:“我又不是离家出走,我爸妈着什么急啊,不是跟他们说了今天就回来吗?”
钟婶听到这话一愣,“啥?你不是离家出走吗?”
傅长缨:“……我给家里留了纸条的呀,我去乡下看我爷奶去了,不是要去沂县插队嘛,去问问他们那边的情况。”
正是半下午,大院里人还挺多,听说傅长缨回来大家都来看热闹。
赵春霞斜楞了一眼,“可别是被人家给甩了,这才厚着脸皮回来的吧?”
钟婶听到这话瞪了一眼,“你胡说什么!”
“我哪有胡说?大家都这么说的,长缨这丫头嘴上说得好听要下乡当知青,转脸就收拾包袱跑了,有人看见她在车站跟一个男的拉拉扯扯,不是私奔是什么?”
之前因为说媒的事情,赵春霞在傅长缨这边丢尽了脸。
谁知道傅长缨就嘴上说得好听,不知羞耻的跟人私奔,现在被人甩了就灰溜溜的回来。
她要不宣扬的满世界都知道,她就不姓赵!
钟婶还想要说,但被傅长缨拦住了,“婶子,你这红口白牙的栽赃陷害跟谁学的?我走之前给家里留了纸条,在乡下这些天有我爷爷奶奶和乡亲们作证,你要不信就打电话问我爷奶他们。”
去乡下了?
赵春霞有些迟疑,“谁知道是不是傅老为了保全你名声跟我们胡说八道?”
这摆明了是在胡搅蛮缠!
傅长缨刚才还念在她是长辈的份上留了几分面子。
行吧,也不用管面子里子了,都是自找的。
“婶子你是不是还记恨着我推了你许的那桩婚事啊?”
“什么婚事,你别胡说。”赵春霞跟被踩了尾巴似的,“你说你给家里留了纸条,你家里谁看见了?要真留了纸条说了去处,你爸妈犯得着火急火燎的四处打听你去哪里了吗?小小年纪不学好,还拉你爷奶下水,我看傅长缨你就该下乡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
傅长缨脸色微微泛白,“你说我爸妈不知道我去了哪里?”
怎么可能!
她明明把纸条压在饭桌上,显眼的很!
纸条还能不翼而飞不成?
“被我说中了吧?傅长缨你可……”
傅长缨的吼声打断了赵春霞的得意,“傅畅!”
正打算溜回家的傅小妹僵硬的站在那里,如遭雷劈!
作者有话要说:
①来自百度
第3章 礼物
傅家爸妈再不心疼大女儿,却也不会毁了闺女的名声。
家里的纸条怎么可能不翼而飞?除非有人把纸条藏起来了。
而这个人,除了傅小妹,还能是谁!
傅长缨一开始还觉得这就是个被宠惯坏了的中二少女,没想到傅畅竟然想毁了亲姐姐的名声!
俗话说家丑不能外扬,可塔都险些被偷了,傅长缨哪还顾得上什么面子?
不闹大点,可真对不起她们姊妹一场!
院子里的人谁都不傻,看到傅家姐妹俩这模样,都明白过来是傅畅在捣乱。
钟婶有些心疼的抱住傅长缨,“畅畅你怎么能这么坑你姐呢?”
“就是啊,你姐主动下乡让你去上班,你这不是恩将仇报吗?”
“从小看着长大的,这孩子咋这样了?”
邻居们的指责声让傅畅觉得脑袋轰隆作响,她看着被大家心疼的傅长缨,再看看自己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傅畅觉得,自己被全世界抛弃了。
“你们都欺负我!”
少女的控诉刚巧落到薛红梅耳中,她正下班收拾东西,有人过去跟她说,傅长缨回来了。
薛红梅也顾不上其他,一路跑了回来。
中年女人身材稍有些丰腴,这会儿气喘吁吁,刚进大院扶着门要喘口气,就听到小女儿撕心裂肺的控诉。
薛红梅再顾不得其他,连忙过去要安慰小女儿,还没挤进去就听到有人说,“长缨你妈回来了。”
这一句让薛红梅登时反应过来,看着站在那里的大女儿,她冲过去就是一巴掌。
但这一巴掌落了空,傅长缨躲开了。
薛红梅怒不可遏,“你还敢躲?”
钟婶没曾想薛红梅竟然发疯,看着一脸惶恐的傅长缨,当即把人护在自己身后,“红梅你这是干什么?”
“我干什么?这是我闺女,我愿意怎么教训就怎么教训!她这几天跑得没影没踪,我跟她爸白天黑夜的找,她现在一声不吭回来了,我打她一巴掌怎么了?”
薛红梅这几天为了找女儿吃不好睡不着,整个人都不太好,“早知道你竟然长成这德性,我当初就不该生你!”
她这话说的,大院里的人莫不是一脸便秘样,大家都无比同情的看着傅长缨。
怎么就摊上这么一个糊涂妈呢?
钟婶也没想到,将近二十年的邻居,纺织厂的会计主任竟然能说出这般糊涂话,她气得手都在哆嗦,看到身旁咬着嘴唇不说话的傅长缨,泪花在眼眶里打转转,钟婶的心都碎了,“长缨不哭,去婶子家,婶子给你弄好吃的。”
薛红梅没想到大院里的邻居竟然跟自己对着来,她气得手都在抖,“傅长缨你给我回家,否则我就不认你这个闺女。”
认不认的,有什么区别吗?
有那么一瞬间,傅长缨明白原主为什么想不开跳河自杀了。
这家或许是温馨的,但温馨的对象并非是她。
这个年代,没了家人的疼爱,一个不到十七岁的姑娘能有什么出路?
可她不是原主!
傅长缨姑娘抬起头,眼角挂着两行清泪,“您心里头有过我这个女儿吗?”
薛红梅下意识地想要反驳,可话到嘴边却又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她眼睁睁地看着女儿被钟嫂子带走,自己想去追却却连迈开脚的力气都没。
其他邻居没想到竟然会这样,有气不过的瞪了眼,“长缨给你留了字条,去乡下爷爷家了。”
薛红梅脱口而出,“她骗人,我压根就没看到。”
这话说的,就连赵春霞都看不下去了。
“那你怎么不问问你家傅畅为什么把她姐留的字条藏起来?”
要不是亲眼看着薛红梅怀胎十月生了长缨,她都怀疑傅长缨是抱来的。
这还是亲妈吗?
薛红梅听到这话傻了眼,畅畅把她姐留的字条藏起来?
“这不可能!”
畅畅为什么要这么做啊,压根没道理!
……
傅长缨坐在那里吃钟婶做的面条。
手擀面十分劲道,下面还窝着俩鸡蛋。
荷包蛋煎得金黄,这让傅长缨想起来这几天在乡下,傅奶奶听说她要下乡,也顿顿给她煮鸡蛋吃。
眼泪啪叽一声落了下来。
“好孩子不哭,婶子知道你委屈,咱不原谅她,这两天就在婶子家住着。”
傅长缨点头,“谢谢婶子。”
“傻孩子。”钟婶爱怜的摸了摸她的脑袋,“跟我这么客气做什么?”
钟婶的丈夫和儿子都是烈士,她也没啥家人,平日里一个人住,没少帮左邻右舍的忙。
今天看着傅长缨受了委屈,气得恨不得给薛红梅母女俩两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