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来都是带着她的,还会帮她放松肌肉,揉着后颈来缓解紧张。
但因为太过贴心,她每次都像一个小废物一般等着伺候,等他配合自己呼吸,所以一直显得有些生涩。
为了证明自己,当然,更多的是因为气氛到了,她吻了下去。
第一场雪落下,不算静悄悄,还恰巧为这二人偶尔的声响合奏。
毫不意外的,姜宁吻到后来有些呼吸不畅,整个人晕乎乎的,手脚被他按摩得有些无力——
而此时二人已经换了位置,她正躺在床上。
感受到她的呼吸不平稳,姬恪恋恋不舍地放开,临走时还在她唇上抿了一下。
“你啊。”
他笑了一下,随后躺进被子中拥住她,只觉得温暖极了。
作者有话要说:
姜宁平常很行,但这种关键时刻还得看姬恪
ps:战争戏份不多的
第99章 粮草
姬恪来之前,北方的鞑子打的是迂回战术,每次出兵来打两下又很快回去,规模不大,伤亡不多,但很耗人精力。
每打一次,士兵就得补充体力,粮草、肉食、草药都得供给上,不仅他们,鞑子自然也是如此。
但他们依旧保持这样的打法,不知是哪里来的信心,似乎就是认为他们后续补充跟不上。
事实也确实如此,在小太子自己寻人送粮草之前,京畿已经送了两次,但每次军营的补给都不足运送出的半数。
要么是被克扣了,要么是被劫了,反正不能全须全尾地送到。
这次姬恪一路上从这个州调一点,从那个郡拿一些,筹集了不少粮草,再加上他算得准,这一路上几乎没损失什么。
但再多也还是杯水车薪。
姬恪坐在营帐中,眸色平静,他身上穿的不是冰凉的铁甲,而是披着一件厚重的斗篷,正看着眼前的单子深思。
这次到玉城时,马车一辆接一辆地拉着补给物进来,每一辆上都用布匹遮掩得严严实实,让人看不出车上装的什么,难以估计其中数量。
这也是他的主要目的。
行军打仗,粮草和伤药最为重要,不能让别人看出具体的粮草数目,士兵也不能知道。
多了没什么,但少了会乱军心,他们只需要知道粮仓里还有粮就好。
姬恪每日都会去粮仓看一下,他心中很清楚,这些食物最多只能坚持半个月。
“大人。”营帐帘布被撩开,许小将军挎着刀走了进来,面带笑容:“上次那仗又赢了,大家正高兴呢,士气很足,您要不要去一同吃些东西庆祝一下。”
姬恪摇摇头,给自己倒了杯温水:“不必,我不太饿,你们吃就好。”
许小将军看了他的神色一眼,最后犹豫着问道:“这粮草还够多久?”
姬恪指尖轻点着桌面,像是在思考:“最多半月。”
“什么?!”许小将军声音拔高不少,但又立刻降了下来:“可我上次去看分明还有许多。”
许小将军瞪大眼,想起自己之前也常去粮仓查看,里面的食物看上去依旧很多,完全不像是只能撑半个月的样子。
“一月打三次,这样的消耗不比平常,算来那些撑不了太久。”
姬恪喝了口水,抬眼望向营帐外,但许小将军一人就把他的视线遮了大半,他只能看到一些纷飞的雪。
自从那日初雪夜后,这雪便没怎么停过,两日里总要挑一日来下。
这样恶劣的对战条件比拼的便不仅是兵力,后续补给更为重要。
他们都是行军打仗惯了的人,自然知道平日吃东西不可铺张浪费,粮食在危机关头是能救命的。
但今日不同以往,从姬恪入营到昨天为止,整整一个月,他们已经让敌方吃瘪了三次,如今士气正足,不可能用缺粮来压下大家心中的气焰。
而且已经十二月底,要到年关了,军营中虽不能像过年那般大鱼大肉,但至少要让他们吃得饱。
方方面面来看,都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削减粮食。
姬恪看起来依旧冷静:“半月后倒不至于没粮食,但若是再大战一次,而且粮草未到的话,怕是撑不过去。”
“这粮草到底为何来的如此之慢?往年都不像这样的。”许小将军琢磨了一会儿却还是找不到源头。
姬恪垂下眼,将桌上的案卷和书籍都归置整齐。
“是魏王,想要北上,大多数的路都得经过他的封地,而且近日传的消息,因为打仗,他正在开仓放粮。”
“这个老东西。”许小将军顿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掌掌嘴,向姬恪讨了饶:“是属下粗鄙,大人勿放心上。”
这样求饶的话也只是走个过场,姬恪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许小将军这才继续开口。
“大人,咱们玉城离他十万八千里,他放粮做什么?这时候倒来装好人了,水患怎的没见他开仓。”
“高高竖起赈灾的旗子,不过是在奚落我们打仗造了灾祸,顺便搏个名声罢了。”
姬恪的声音始终很平静,他对皇家之人既没有任何希冀,也没有半点怨怼,此刻只是不带多少感情地说出事实。
“这些人,位置坐得高了就不记得谁替他们守着江山!”
许小将军顿时皱起眉头,一屁股坐到旁边的椅子上,他始终记得当年姬家的灭门惨案,那就像一根刺扎在他心中一般。
如今看到姬恪的处境,再看看他这毫不在意的神色,他心中更堵了。
“慎言。”姬恪已然理好桌面,看他一眼,最后把一把打着绺子的木梳放在中间。
“第二批粮草在我离京的七日后发出,运送的人应该是从刑部借调来的那人,他很聪明,不会在魏王手上吃亏,但何时能到就说不定了。在此之前,我们该有自己的对策。”
姬恪摩挲着那把木梳,他的手原本依旧有些冷,但这么摩擦后就好了许多。
“大人,您想到对策了?”许小将军有些惊讶。
“是。”
他看向完全露出的帐外景色,乌黑的眸子里也仿佛落了一片片雪,视线却有些失焦,一直找不到归处。
“在行军路上我就想到了这个可能,所以提前想好了对策。”
许小将军看向他的眼神更加崇敬了,他只听自己父亲说姬恪聪慧,却没想过他能想这么多。
对上他的视线,姬恪有些不明所以。
他向来是个心思深沉的人,别人做一步,他要提前想好接下来的五步,从不做没有准备的事。
当然,诚帝这件事除外,那时他年轻,还低估了诚帝脸皮的厚度,栽跟头是自然的。
许小将军连忙问:“什么法子能解?”
“不难。要想终止这场战争,最快的方法自然是将对方粮草烧了,磋磨几天后趁机攻下。或者,去周边小国借粮草,行军时我就写了书信,借调不难。”
这两个法子说不难也难。
如何把粮草烧了是个问题,去周边借调必然是要文书的,但姬恪亲自去就不用,能立刻借到粮草,但他现在不好离开。
“那你准备用哪个法子?”
“双管齐下。”
姬恪既然早就想好了对策,这些问题他自然也思考过,他从中周旋便不难,只是……
之前想对策时倒没什么,但现在他发现自己越发离不开姜宁,竟不想独自去做这些。
他为何变得如此黏人?他自己也不知晓,但放纵之后,这样的感情便再难忍了。
帐外还在下着雪,一些女子远远跑来开始堆雪人、打雪仗。
近几日连连获胜的喜悦也感染着她们,清亮的笑声把这漫天飞雪都衬得柔和了许多。
其间一个姑娘穿得红彤彤的,裹的衣裳不多,看起来却一点也不冷,一双鹿皮靴不停地踏在雪球上,正卯足劲将它压紧实。
“噗。”许小将军忍不住笑了:“她看起来好像一串糖葫芦。”
这姑娘看起来笑得开心极了,见牙不见眼,光是看着她的笑容,就好像什么烦恼都能一起被她融化一般。
看得许小将军心里的忧愁都散了不少,他之前忙着练兵,没跟在老将军身边,自然不认识姜宁,便转头看向姬恪。
“她一看就不是玉城的姑娘,是跟着您来的吗?她叫什么?”
姬恪沉默了一瞬,没有开口。
他能轻而易举地对老将军说出自己和姜宁的关系,因为他知道老将军不会对姜宁有其他看法,但面对眼前这个风华正茂的少年,他有些说不出口。
他自然知道姜宁很好,好到一眼就能让别人看到她,被她吸引。
这样好的一个人,却沾上了他这个唯一的污点,而且从此往后应该甩不掉了。
对此,他愧疚却又暗喜。
他从不会主动和别人提起自己和姜宁的关系,但若是别人问了,他会回答,表面上看来也很克制,但其中有多欢喜只有他自己知道。
光是让人知道她和他有关系这件事就能让他心潮澎湃。
但平日里他不敢多说,这就像是平白给光糊上一层阴影,只怕让人轻看了她。
他心中自然高兴有人称赞姜宁的美,但与此同时,他更能感受到心中翻涌着的抗拒和酸涩。
“她是跟着我来的。”
沉默一会儿,姬恪也才回了这么一句。
“可曾婚配?”
这话一问,姬恪便转头看向他,清凌凌的眼睛里看似平静,却带着难言的压迫,让人无端有些害怕。
许小将军顿时结巴了:“我、我只是问问,没有其他意思。”
这话一出,压迫感更强了。
姬恪说得很认真:“不可玩弄别人的感情。”
“我不是要玩弄,大人,你不要误会,我不是那种渣子……”
他越解释越乱,外面传来的笑声更响,听起来就像是在笑他的。
许小将军转头看去,直接那个穿得像糖葫芦的人正举起那个大雪球要扔出去,却率先被人扔了满头,帽子上全是细碎的雪,人也一屁股坐到了雪堆里。
“噗。”他又忍不住笑了:“算了,连雪仗都打不过别人……”
姬恪又凉凉看他一眼,看得他立刻敛了笑,心中不禁怀疑起两人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