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颜芝仪稳住了场面没失态,但还是很有些新娘子必不可免的羞赧不安,因为才挑起盖头被人们评头调侃了一番,媒婆和喜娘就迫不及待在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要求他们喝合卺酒。
合卺酒也叫交杯酒,跟现代新人面对面挽手喝各自杯子的酒不同,颜芝仪遇到的合卺酒是需要她和男主先喝一半、杯中剩下的一半酒互相喂给对方喝,就很会玩。试想下她一个母胎单身,都没怎么牵过异性的小手,初吻更是从上辈子保留到至今,现在却要她在满屋子不甚熟悉的人面前进行这种“激情热辣”的表演,人干事?
要不是脸上涂了足够厚的粉和胭脂作为掩饰,颜芝仪怀疑她此刻面红耳赤到头顶可以冒热气了。
在盛大的婚礼现场,颜芝仪这位新娘是最没有发言权的一个。
当然男主也没比她好多少,两位当事人只能像任人摆布的提线木偶,在喜娘媒人滔滔不绝的串词和围观群众此起彼伏的起哄声中,慢吞吞端起了造型狂放不羁的合卺杯。
交饮时两个人靠得很近,彼此呼吸交织在了一起,离得越近颜芝仪反而越不敢抬眸直视陆时寒,她都怕他发现自己浑身都在冒热气的状态,便只是双眼半阖只盯着手上动作。
互相喂酒的时候她睫毛轻颤几下,到底没忍住悄悄睁开了半只眼睛,看到了男主喉结微动的性感模样,同时也没错过他原本如玉般白净肌肤上染上的那丝丝红晕。
原来不是她一个人各种害羞不自在,如高岭之花的男主今天也破防了,颜芝仪的心态终于平衡了那么一点。
喝过交杯酒后,扮演了一天重要角色的媒人和喜娘可以功成身退了,后面闹洞房也只是主家自己人嬉戏打闹
当然对于被折腾的新郎新娘来说,越是自己人越难缠。
天早就黑了,酒宴也散了多时,但这些看客仍堵在新房舍不得回家,都是摩拳擦掌等待这一刻出来大显神通。
颜芝仪穿越过来原主已经满了十岁,在人们眼里就是大姑娘了,从不被允许去参加亲戚间的闹洞房活动,而她三五岁时参加闹洞房的记忆早就模糊,以至于颜芝仪知道自己结婚才发现,古代人闹洞房竟然如此黄暴,哪怕他们只能动嘴不动手,都把她跟陆时寒调戏得死去活来,最后两人几乎如鹌鹑般靠在一起互相取暖。
如果闹洞房目的是为了让原本不认识的新人迅速熟悉起来,颜芝仪承认他们做的很优秀了,连她这个跟男主从小订婚、在这个时代算是比较“自由恋爱”的人,都被折腾到开始产生从此只她和陆时寒能彼此依靠的错觉了——这显然是不正确的思想,她结了婚也还是爹娘的小棉袄,只是从此又多了男主这一条大腿嘛。
在颜芝仪纠正自身思想时,闹洞房也进入了尾声。
其实她不知道,陆家今日的闹洞房已经非常文明守礼了,陆家父子都是正统读书人,结识的亲朋好友也大多是文明人,再加上身为状元的陆时寒婚后回京不出意外会是从六品修撰,京城的从六品、还是无数读书人向往的清贵之地翰林院,年纪轻轻的陆时寒或许已经站在了他们这辈子都无法企及的高度,再怎么说成亲三日无大小,地位上的绝对压制也会让人自觉收敛许多,因此颜芝仪还有心思感慨他们好黄暴啊,殊不知真正粗俗肆意的闹洞房,都能把新娘闹得羞愤欲死、新郎伤痕累累。
陆家的闹洞房把陆时寒闹得面红耳赤,秦氏都觉得过分了,毕竟她儿子平日是那么个仙姿玉貌、光风霁月的翩翩君子,一举一动俱是优雅自如、进退有度,何曾见过他这般局促仓惶的一面?
秦氏瞧着心疼不已,算算时间也快一个时辰了,便忍不住出声道:“时辰不早了,大家也忙了一天,不如今日就到这儿,再晚些你们回去也不安全。”
状元母亲的面子还是要给的,众人又磨蹭了半刻钟,到底还是依依不舍的散去了,还有人到了院子都不甘心,回头冲新房的方向大喊:“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新郎官可要好好把握机会啊!”
“……”颜芝仪想让这位不知名亲戚快被伤口撒盐了,没看到新郎官一脸遗憾,哦不,新郎没有任何遗憾惋惜意思,脸上的红晕也褪去了大半,又恢复了平日的丰神俊逸,双眼正目光灼灼、含情脉脉般看着她呢。
感觉被伤口撒盐的竟然只有她自己。
这不科学!
第十九章 陆状元的一次滑铁卢。……
客人们都陆续离开,身为主人的陆秀才和秦氏自然要相送一二,便也随大部队有说有笑的出了院子,先前还人声鼎沸的屋子很快变得安静下来,就剩下新郎新娘,和杨妈百叶这两个陪嫁的人。
在颜芝仪心里,在座的几个不分先后都是自家人,整个屋子只剩自己人,她瞬间只觉得身心轻松,装了一天羞怯小媳妇,此时一刻也装不下去了,迫不及待的从床上跳下来。
可惜她忘了自己长达十几个小时端坐不动的,这会儿手脚都麻了,大幅度的、一点缓冲都没有的起身,脚刚沾地才意识到大事不妙,她的脚软得都不像自己了,然而此时想收回力道已是无力回天,颜芝仪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向前栽倒,眼看着就要成为史上第一个新婚当夜脸着地摔成狗的新娘。
屋子里几人同时惊呼,“小心!”
说着不约而同的箭步向前想阻止悲剧的发生,然而杨妈和百叶都不如陆时寒近水楼台先得月且手长。
陆时寒只是双手一伸,便轻轻松松把颜芝仪捞在怀里,还是那种偶像剧里最经典的拦腰抱。
颜芝仪仰面朝天看着他,对普通人来说的死亡角度,反而更彰显了男主优越的颈部下颌线条,本就性感的喉结在灯火映照下越发精致完美,然而更要命的还是他那双几乎能勾人夺魄的眼睛。
她以前就觉得男主眼睛长得极好,注视着你的时候仿佛会说话一般,但也没想到他这双眸子在朦胧灯火下还能更过分,看她的感觉简直要命的深情,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爱得多么感天动地。
大概这就是传说中的桃花眼吧。
颜芝仪努力告诉自己男主这眼神天生的,搞不好他看一个苹果都是同样的深情款款,终于把那疯狂跳动的少女心稳住了,然后她开始怀疑,他拿的到底是龙傲天剧本,还是晋江深情男主剧本?
陆时寒不知道她又开始怀疑人生了,见她只顾盯着自己失神,忙担忧的把人扶起来询问:“你怎么样了,可有哪里不适?”
杨妈和百叶也都很紧张围了上来嘘寒问暖:“姑娘是哪里扭到了吗,要不请个大夫来悄悄?”
颜芝仪一回神就对上三张紧张关切的脸,差点以为自己又命不久矣了,赶紧原地蹦哒几下,确定自己没啥大毛病,才放心下来,双手捧着被凤冠和发簪箍到发麻的脑袋迫不及待道:“杨妈,百叶,快快帮我把头发解开,还要打盆水来,我想立刻马上把脸洗了。”
杨妈对百叶显然对姑娘突如其来的要求感到意外,看了陆时寒一眼,不确定的问:“姑娘要这么早收拾吗?”
见姑娘态度坚定,她们便也准备行动起来,上前通力合作将紧紧簪在她头顶的发冠先取下来,杨妈絮絮叨叨:“这天气有些凉,最好还是用热水洗,也不知灶上有没有留热水,我待会我去瞧瞧,若是没有,姑娘便稍坐片刻,现烧也不费事。”
她们忙碌着,陆时寒完全插不上手,闻言便自觉的道:“杨妈不必着急,我去打水。”
杨妈上了年纪习惯了唠唠叨叨,没成想让陆时寒听进去了,忙放下手里的活计就要去拦他,“使不得使不得,姑爷也劳累一天了,还是歇着吧,这些粗活让我们来便是。”
“只是打水而已,我平日也常做的。”陆时寒语气温和中透着几分坚持,慢条斯理道,“妹妹洗漱前怕是还要更衣,你们且忙着。”
颜芝仪都迫不及待想卸妆梳头了,这身复杂繁琐的嫁衣能早点换掉当然更好,美美的过了把瘾她已经心满意足,男主的建议自然深得她心,忙不迭的点头附和:“对了还要更衣,百叶快帮我看看放寝衣的箱子是哪个。”
杨妈:“……”
陆时寒抿唇一笑,越过杨妈径自出门去了,脚步看着还有几分轻快。
杨妈拦不住,也只好回来继续围着姑娘打转了,听着陆时寒的脚步声渐渐远去,脸上的担忧也变成了欢喜,忍不住悄声对自家姑娘道:“咱家姑爷还是会疼人,外头哪个读书人会这么主动为新婚妻子打水的?”
颜芝仪的钗环发髻被拆了个彻底,青丝如瀑布般披散下来,只觉得紧绷了一天的头皮隐隐作痛,又缠着百叶用梳子给她做头皮疏通,此时正舒服得昏昏欲睡,根本没留意杨妈说了什么,只是嗯嗯应付了一声。
杨妈见状住了嘴,动作轻柔又不失迅速的帮姑娘换干净的亵衣亵裤。
不过杨妈动作再麻利,颜芝仪也配合,却架不住工程量巨大,等陆时寒打了满满一盆热水进来,她的寝衣才堪堪换好。
彻底放松的颜芝仪已经困得眼皮疯狂打架,靠在床头打起了盹,百叶便要去接新任姑爷手里的东西,却被他微微侧身避开了。
陆时寒放低了音量叫她们也去休息,“锅里还有些热水,是我方才一起烧的,你们也去打些洗漱吧。”
百叶下意识道:“我先伺候了姑娘再……”
话还没说完被杨妈拉了一把。
跟姑娘一起来陆家之前,家里太太特意叮嘱过,让她凡事多跟着杨妈学,杨妈年纪大了,也干不了多少年,日后姑娘身边最得用的只有她,因此她务必要多看多学,才能照顾好姑娘。百叶自小被卖,是颜太太亲自挑的她,所以她最听颜太太的话,加上杨妈也算是看着她长大的长辈,此时被杨妈打岔,哪怕想说的话还没说完,倒也听话住了嘴,只见杨妈意味深长的对新姑爷道:“也行,那我们先出去收拾,这里头就要劳烦姑爷您了。”
陆时寒轻轻颔首:“还请杨妈放心。”
简简单单一句话,没有用力的承诺,却一如既往给人沉稳可靠的踏实感。
对于从未有过失误传言的陆公子现姑爷,杨妈再没什么不放心了,拉着不甚情愿的百叶头也不回出门去,还很贴心的从外头把门带上。
几乎是被杨妈大手拖着走的百叶反而一步三回头,看着房门都被关严实了,再忍不住小声抱怨,“杨妈,难道咱们就这么不管?至少得给姑娘再打两桶热水来备用,就陆公、姑爷端的那一盆水如何够用?”
他们姑娘爱洁,哪怕再寒冷的冬日,一两天没洗澡都必须用热毛巾全身擦一遍,否则就浑身不舒坦,如今开了春,更是日日都要擦洗,加上还要把脸上的胭脂水粉彻底洗干净、睡前泡个脚,再打两桶水都只够姑娘一人用的。
杨妈虽然吃过的盐比百叶吃过的米还多,可平日到底不是贴身伺候颜芝仪的,只想着给新婚燕尔的小两口腾地方,竟然忘了自家姑娘那堪比大家闺秀都更讲究精细的生活习惯。
这时她忍不住患得患失起来,新姑爷明明也有书童跟前跟后,烧水洗漱这种粗活仍是习惯亲力亲为,可见是个平易近人、不在乎排场面子的,那这样严于律己的新姑爷会不会觉得他们姑娘过于娇气了些?才刚刚成亲就给姑爷留下娇惯任性的印象可不好!
杨妈拍了拍脑门责怪自己的粗心大意,又在进去和离开之间犹豫了几秒,最后还是义无反顾拉着百叶去了陆家厨房,“莫急,咱们先去看看灶上的水还热不热,打几桶热水送他们门去,正好问问姑娘姑爷要不要咱们进去伺候。”
百叶杨妈直奔厨房而去时,陆时寒也终于端着热水到了床前。
颜芝仪仍靠在床头和困意做斗争,陆时寒和杨妈的对话她都听见了,只是反应比正常人慢了好几个节拍,听到逐渐靠近的脚步声也毫无反应,直到感觉面前烛光被遮住、从头顶洒下一片黑影,她才慢吞吞抬头,努力撑起眼皮仰着小脸看男主,“你把百叶打发走了,那我洗脸卸妆怎么办?”
此时她一身简简单单的纯白寝衣、瀑布般的长发随意披散,远不及凤冠霞帔那般的浓艳绝美,却也别有一番风情。
是除了他再无其他男子可窥见的风景。
原本想说这种力所能及的小事她可以自己做,话到嘴边变成了简简单单三个字,“我帮你。”
颜芝仪等的就是这句话,毕竟她要是想自己动手早就下床了。
陆时寒主动提出服务申请,她才不管他是不是出于客套呢,迫不及待闭上眼睛,声音又软又糯的唤道:“谢谢寒哥哥。”
夜深人静、烛光摇曳,静静看着她就这么仰着小脸把双眼闭上,仿佛满心信任的把一切交托于他,“不客气”三个字便无声的消失在喉咙间,陆时寒低低“嗯”了一声,低头拧干帕子,然后一点点擦拭眼前这张小脸,动作轻柔的仿佛她是随时可能被戳破的嫩豆腐。
颜芝仪可完全体会不到男主百转千回的心情,仅剩的一点精力都用来感受他的动作,心想如果他也像所有直男一样把她的脸当搓衣板那样□□,她就算困成狗也要挣扎着爬起来自己洗,毕竟她此生最大的优点就是脸长得还行,被他整毁容岂不是吃饭的家伙都丢了?
那是万万不可以的!
如今男主竟然这样轻柔小心,让她没有后顾之忧的同时,感受着脸上如羽毛拂过的触感,困意更加无法抵挡,颜芝仪不再抵抗周公的召唤,头渐渐往后靠回床柱上,很快连呼吸都变得绵长悠远了。
颜芝仪算是彻底安心了,陆时寒却遇到了小问题,慢条斯理给她擦了小半刻钟的脸,一低头才发现清水已经被胭脂水粉染得污浊,这让他难免不为自己的大意感到懊恼,早知如此该用木桶盛多一些水进来。一盆水别说给他们两人用,怕是给她一人洗脸都不够。
陆时寒总担心颜芝仪的脸还没洗干净,否则怎会白净无瑕到这种地步?
平生第一次惨遭滑铁卢的陆状元无力叹了口气,内心已经准备认命去厨房再打一桶水来,在这之前他还想帮颜芝仪调整一下姿势,最好可以躺下歇着,毕竟锅里的热水可能已经用掉了,重新打水烧火少不得费些功夫,她这么靠着床檐打瞌睡不但难受,也容易着凉。
只是陆时寒又担心这样动静过大,她会被自己惊醒,一时便有些踌躇。
杨妈和百叶刚好雪中送炭来了,两人各拎着一桶水站在门口轻声道,“姑娘姑爷,还要热水吗?我们打了送了两桶过来。”
几乎是话刚落音,门就吱呀一声打开了,陆时寒淡淡道:“有劳了。”
虽然动作过快了些,但他一如既往的淡定表情让两人没有多想,百叶还在眼巴巴问:“姑爷,需要我进去伺候吗?姑娘洗漱擦身自来都是我陪着的。”
百叶原以为姑娘嫁了人,对她而言无非就是需要伺候的主子又多了一位,陆公子是个任何时候都斯文有礼的翩翩公子,她倒不是很担心,但她万万没想到姑娘嫁了人,竟是自己这个贴身丫鬟最先遭到冲击,再不努力表现恐怕工作都要被抢走了!
陆时寒的本意其实也不是要抢百叶的工作,他的主张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起初想也不想把杨妈百叶打发走,是以为她可以和他一起洗漱,本质还是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哪成想她小手一撑与世无争,两个人的事情便都落到他头上。
聪明人都知道及时止损的道理,但是百叶提出进屋帮忙,陆时寒想到的却是在他一点点擦拭下洗尽铅华的小脸,是那么的恬静安然,他竟不忍心叫外人进去唐突了那张睡颜,下意识婉拒道:“不必,天色不早了,你们也早些休息吧。”
百叶眼底的光一点点湮灭,杨妈却只觉得峰回路转,姑爷不用她们进屋应该能证明他并不介意姑娘的娇气,那可太好了,遂满心欢喜的点头:“好的好的,那就有劳姑爷了,对了我们在灶上又烧了一锅水,要是不够用了随时过来打。”
已经失误过一回,陆时寒这时不敢再轻易拒绝,“好的,辛苦你们了。”
第二十章 (评论破千的加更)油光水滑……
陆时寒不假人手的把水拎进屋关上门,再回到床边简直哭笑不得,短短几句话的功夫,先前还只是昏昏欲睡的人,已经舒服到打起了小呼噜。
不是那种震耳欲聋、扰得同屋人都无法安眠的鼾声,而是一种很娇气、好像小猫咪被摸舒服了才会发出的声音,听起来竟有几分悦耳。
一旦把她从猫联想起来,陆时寒只觉得越看越像,还是那种浑身雪白油光水滑、只有富贵人家才养得起的狮子猫,他就像一个合格的猫奴,心甘情愿给自家主子服务了,洗脸擦手还不够,最后更是亲自为她脱了大红绣鞋、把那双精致玲珑的玉足放进了热水中。
陆时寒平生第一次为人洗脚,以为多少会有些抵触或者不适,却不想看到那白嫩纤细的小脚丫,他竟然也觉得有几分可爱。
颜芝仪的脚小巧精致却是正宗的天足,没有赶时髦的缠脚,一来是因为颜老爷颜太太舍不得看唯一的女儿遭受那种折磨,二来自家也不是什么富贵人家,颜太太都要整日忙里忙外的张罗,每天走不完的路,自然想着自家姑娘日后嫁人也是要亲自操持家务,要是缠了脚,怕是什么都做不成,只能当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少奶奶了。
不过时下的潮流就是女子要小脚才好看,颜太太也不敢真让颜芝仪野蛮生长、养出一双大脚丫子,遂学着口口相传的偏方给她穿偏小的鞋子,经年累月下来,颜芝仪不缠脚倒也拥有了一双自然可爱的小脚丫,陆时寒此时才能欣赏到传说中纤纤玉足。
她若是不小心缠了脚,表面瞧着是摇曳生姿了,给她脱鞋洗脚的陆状元怕是会吓到面容失色、从此留下心理阴影。
正是因为这双天足过于玲珑可爱了些,本想给她用热水浸泡片刻便算洗过脚的陆时寒却不由自主伸手进去搓揉。
颜芝仪的双脚不但纤细优美,手感也极好,细腻而柔软的触感,轻轻一握便能包裹在掌心,甚至脚趾盖都那么圆润可爱,可谓是无一处不完美,陆时寒真有些爱不释手的感觉。
可他自小生活在礼教森严的环境中,饱读圣贤书,人前端庄自持,人后也不敢放浪形骸,就更不能因为成了亲、她又睡得不省人事便随意亵渎把玩。
仔细将里里外外甚至脚趾缝都清洗干净,陆时寒便克制的收回手,取了自己擦脚的帕子过来给她擦拭水珠,便动作轻柔的把人抱到床铺内侧,盖好被子、放下新换的大红喜帐,见她全程没有丝毫被扰乱清梦的意思,他才安心的收拾打理自身。
陆时寒为自己擦洗换衣也就花了半柱香的功夫,还将用过的桶和盆都送回到原位了,回到房里将门栓上,才终于放心的躺倒在床上,合眼睡去。
看似规规矩矩的睡姿,背地里一只大手却轻轻握着柔若无骨的小手,一对精疲力尽的新人就这样相依而眠,房中大红喜烛燃烧了一夜。
颜芝仪这一觉当真不错,没有想象中的认床,睡得很是香甜,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第二天一早仍然在睡梦中就被人叫醒了,只不过叫醒她的已经不是颜太太或者百叶,而是男主陆时寒了。
睁眼对上一张赏心悦目的俊脸,颜芝仪心情还不错,起床气都烟消云散了,眨着眼睛看他温声细语为自己提供叫醒服务,“爹娘还在等着敬茶,亲戚长辈也陆续都来了,咱们也快起吧。”
不甚清醒的颜芝仪还没意识到这话代表的含义,反应迟钝的问:“你早就起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