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算上客栈, 每天营收额在七千下品灵石左右。这个净利润放在兴丘镇,勉强能排入纯利润商家前五十名的行列。
“掌柜的,这,三楼那位客人他,已经快吃完预存的灵石额度了。”在程溪翻看账簿时,一位店侍急忙跑过来说。
三楼是大型聚宴厅,最大的可以容纳上百位客人共同用餐,目前只有五个。这种聚宴厅需要预约,但有一个人例外。
那就是龙溪池。
“吃完的时候跟他说一声, 客气把他请出去。”程溪淡定安排道。
“……是。”
店侍犹豫了一下, 颔首应下。
“直接请出去,会不会太伤客人的心呀?”坐在柜台旁的账房听到少女决策, 出于对膳楼声誉的维护, 斟酌问。
“没事,我与他关系不错,他懂我意思。”程溪随口说罢,给三楼的龙溪池传音赶人。
正在舔盘子的龙溪池委屈巴巴说, “我攒了三个月,才吃这么一顿,连半饱都没吃到。燕逍,你就可怜可怜我吧。”
“我这是小本营生,你赚得少,吃得多。放任你一直吃下去,我这膳楼迟早会破产。”
程溪向他传音道:“你要么控制着少吃点,要么就想法子多赚点资源。身兼数职,另辟蹊径,都是积攒资源的好法子。”
知道买惨没用的龙溪池只能把注意力放在她的建议上,经过这三个月的磨砺,他对修仙界也有了细致观感。
至少不会像之前那样傻乎乎被骗。
程溪每天正午在膳楼柜台雷打不动坐一个时辰,有来膳楼找应长庭的,也有来找她的。
作为兴丘镇短短三个月崛起的新星,就连临原城的城主府驻派在此地的筑基期修士,都来找她商议新的生意。
例如开设引气入体的学馆,一方面能增加修士数量,为兴丘镇填充新血,另一方面还能赚点小钱。
“你们啊,好苗子跟那些家族瓜分。一些费力又不大讨好的活计,倒是找起我来了。”程溪兴致缺缺道:“道友另找他人吧。”
被拒绝的筑基期修士也不在意,拱了拱手表示要开个包厢,他轻笑道:“要说这膳食啊,还是程掌柜的龙溪膳楼独树一帜,回味无穷。”
“便是最普通的猪肉,品质都格外精瘦,可见是费了心思的。”这位筑基期夸赞道。
一旁的账房先生听到这话,下意识坐直背脊,为自己是膳楼的一员而感到骄傲。
程溪神色淡然颔首,自从人炼魇养的那批猪出栏,投入到膳楼的食材中,她都不知道听了多少有关猪肉品质好的夸赞。
甚至还有不少修士向她打听猪肉的出处与提升品质的法子,程溪也没隐瞒,但对他们来说,根本不可能实现。
程溪余光随意一扫,发现正在品尝无骨辣子鱼的少年白净额头冒着一层细汗,唇色格外殷红。
虽然被辣得满头大汗,但还是用筷子去捞鱼肉,可见这位应医师是真的很喜欢吃辣啊。
程溪在心里感叹。
因为是心仪的姑娘所送,所以拼着爆辣也要吃完的应长庭根本不知道程溪心里所想。要是知道,他定然会小小地……抗议一下。
当天晚上九点,膳楼准时关门。
程溪待在四楼不设隔音的话,能明显听到街上一些带着口音的交谈,大多都在谈论自己的雄心壮志与梦想。
还有一些则是探讨各自家乡的特色,这些人都是来客栈投宿的。
得今天那位筑基期提醒,在柔和灯盏照耀下程溪来到书桌前,拿起毫笔沾染墨水,盯着宣纸边思考边在墨盘刮去多余黑墨。
引气入体是世俗人成为修士的必经之路,但在缘仙城乃至大一些的城池里。小孩诞生后在灵气熏陶下,自然而然就完成了这个步骤。
程溪回想自己当年的修行,也经历了引气入体的阶段。她仔细回想自己掌握的学识与经验,慢慢将其串联成体系。
[引气入体步骤详解]
程溪手执毫笔,在宣纸上轻快写下这几个字。考虑到是给纯纯的新人,程溪就每个步骤划得格外细致,连写近二十张宣纸才画上句号。
“小娃娃,沼州那边的瘴气你还记得吗?”木傀儡忽然传音道:“我今日从春芳坞回来,发现沼州的瘴气有所增长。”
正收拾宣纸的程溪手臂一顿,木傀儡不说她还真给忘了。
想到自己之前答应过裴游时,她干脆道:“我抽个时间过去看看,顺便把那些瘴气一块解决。”
程溪望向窗外,看了眼月光朦胧的天色。她拿出丹炉前往静室,琢磨着是时候开始阵丹的进阶练习。
从一千里传送距离到五千里传送距离,这是一个质的飞越,其中难度也不言而喻。
程溪一直忙到凌晨,炼废四炉阵丹,终于成功了五颗。但这仅够一次五千里的传送,程溪又开了五炉。
炼成后就是体验效果,程溪确定沼州方向,直接激活阵丹。
沼州离兴丘镇大约有三万里距离,程溪见都赶了五千里的路。决定顺势去趟沼州把瘴气解决,也好了却一个承诺。
程溪连续激活三回阵丹,余下距离用的是天珠链。
抵达沼州后,程溪遇上了一窝藏匿在此的炼火宗派余孽。她虽不能杀人,但配合雪缎剑废了他们修为与修行,这比死更痛苦。
尤其是沼州还有炼火宗派这些余孽抓来用作实验的海兽,之后的发展有点血腥。程溪听着惨叫声,清理沼州瘴气源头。
程溪在沼州忙活时,膳楼照旧开业。
等到正午,少年几乎是踩着点前来的,他目光下意识望向柜台后方,却发现往日总是坐着人的太师椅空了下来。
少年踏进门槛的步伐一顿。
他看了看神色如常的账房与店侍,只以为是少女临时有事耽搁,所以才没有过来。
压下心中空落落的感觉,少年走近自己平时常坐的那一桌。许是他每天都来,久而久之,膳楼特意给他留了这个位。
“应医师,您看今天点些什么。”
店小二将菜单递给少年,殷勤道。
应长庭接过菜单,粗略看了眼,有些提不起劲道:“与昨日一般吧。”
“好嘞!”店小二麻利应下,习惯性地给客人倒了杯茶,正准备转身离开。
“等等……”
应长庭忽然叫住这位店小二,他又看了眼柜台后方空荡的太师椅,心里琢磨着许是耽搁了,但还是忍不住问:“小药姑娘可是有事?”
“您说掌柜呀?小的也不知道,一整个上午都没见掌柜下来。”店小二摇头说。
应长庭心中不由浮现担忧,有些走神地道了谢,坐在木凳上思索。
这一顿午膳,他吃了将近一个多时辰。连茶水都换了两轮,都未见到少女出现。
好不容易等到膳楼的管事过来,应长庭抿着唇放下茶杯,主动走近询问道:“我找小药姑娘,有些事,管事可知她去了哪?”
“唉。”
今天被逮住问了几十回的刘管事深深叹了口气,摇头道:“应医师,在下是真不知道啊。我去四楼敲了门,掌柜一直没回应。”
“兴许是有些急事,掌柜临时出门了,想来过两天就会回来。”刘管事安抚道。
都不知道她去了哪……
应长庭心直往下沉,仓促地应了声,留下灵石离开膳楼。
程溪平时对膳楼的管控并不严,甚至可以称得上松散。她不在,除了账簿没人看外,并不影响膳楼乃至客栈的正常营业。
接下来第二天、第三天,少年总是带着期待来到膳楼,最后失望而归。当程溪离开的时间长达半个月,连管事们都有些稳不住时。
龙溪池恰好从山脉里出来,一听都在着急掌柜不在,担心她遭遇不测,他随意道:“她去办事了啊,办完就会回来,这有什么好急的。”
“就算你们都死了,她也没事。”龙溪池说话直来直去,惹得几个管事脸一黑,但同时也稍松了口气。
他们已经踏入修士行列,虽然只是普普通通的炼气一层。这个修为是怎么来的,几人心如明镜般。
若没有龙溪膳楼的灵石月俸,饶是他们再渴望,也决计达不成这个奢望。
离了龙溪膳楼,他们什么都不是。如果掌柜真是外出办事,那么把膳楼与客栈守好,就是他们的职责。
一时间,几位管事格外振奋。
程溪在沼州花了近一个半月,才把瘴气彻底处理。并且给裴游时传讯,让他过来签收。
程溪用丹阵与天珠链赶回兴丘镇时,恰好是晚上。兴丘镇除主街设有路灯外,其余地方一片漆黑。
且时间一旦超过凌晨,除去娱乐场所,其它铺子都紧闭门户。
程溪的两栋建筑在兴丘镇街尾,毗邻草木葱郁的山脉,位置称得上一个‘偏’字。
但在龙溪膳楼与客栈的客流量带领下,这一开始被认为偏僻的地盘。目前是兴丘镇除主街外,唯二设有路灯的地方。
这路灯全长约两百米,负责更换灯芯、灯油与维护的是客栈伙计。
程溪趁着夜色在垒实的泥地街上散步,她余光留意到在龙溪膳楼旁约五十米的位置,多了一栋两层建筑。
这建筑刷着杏白的漆,色调与竹门竹窗乃至整个款式,都给人一种温润平和的感觉。
在竹门上方,挂着一个空白牌匾。
程溪走近后抽了抽鼻子,闻到了很淡的药材味。药馆?还是医馆?开错地方了吧,这地方能有几个正经求医的伤者啊。
能来这里的人,多是品尝美食与投宿。从建筑的崭新程度来看,这医药馆才开,也不知是哪位愣头青这么莽。
程溪很快便将这个小插曲抛之脑后,她直接回了膳楼四楼,打算等明天再跟管事接洽。
次日上午。
程溪让店侍把管事叫上四楼书房。
随着程溪回来的消息传遍膳楼与客栈,所有店侍都有种主心骨回来的感觉,连干活都格外有劲。
书房里,程溪听四位管事把这一个半月的变化依次汇报。她虽然不在,但膳楼水准在线,每天的营收额都在稳健增长。
“现在有一个问题。”
膳楼刘管事斟酌道:“咱们膳楼的银钱已多达五万两,这还是在购置完大量普通食材的情况下所剩余的。”“小的以为,膳楼的菜谱定价,是不是应该略作调整比较好?减少银钱营收,用碎灵石取代。”
兴丘镇的碎灵石是世俗人之间主流的交易货币,这碎灵石虽然比不得完整灵石,但好歹也有点灵气。
这还是膳楼带动下,掀起的一股月俸风气。现在纯给银钱的铺子,身强体壮的世俗年轻人根本不带瞧的。
“五万两银钱也不多,连二十立方的空间都占不满。菜谱是应该调整,把最上档的那批菜式,在原价基础上,再提升两成。”
程溪对从世俗人身上搜刮碎灵石与银钱兴趣不大,倒是能吃得起最上档菜式的,几乎都是兴丘镇那些小家族小势力的人。
从他们口袋里挖资源,程溪觉得还挺有成就感。
随着程溪的命令一条条有条不紊地传达下去,她只花了一个时辰就已处理好自己一个半月不在所堆积的各种事务。
她伸了个拦腰,起身前往一楼。
账房先生见到她,格外激动:“掌柜的您可算回来了!这段时间来找您的,打探踪迹的,简直络绎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