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萱有点挫败,低头搓了搓手指,眸光闪烁道:“那我的、我的乾坤袋你也不好奇嘛?”
话音刚落,郑西洲难得撩起了眼皮,轻飘飘道:“刚吓唬你的话都当耳边风了?我说过,人心隔肚皮。不要把你的底牌告诉任何人。”
“哪怕这个人是你也不行吗?”姜萱问。
“是我也不行!”郑西洲不放心,抓着她警告道,“以后闺女出生了也不能告诉她,你给我藏好了。”
“哦。”
姜萱淡定地点点头,收回了隐隐约约的试探心思,仿佛什么都不懂,一脸无害,任由郑西洲揪着耳朵苦口婆心教导。
她只要嗯嗯点头表示附和就可以了。
她是傻白甜,但也不是真的又傻又白又甜啊。
经过这一遭,姜萱还是没有坦白空间的秘密,但是她已然没了顾忌。
才过了一晚上,郑西洲转头刚出门,再回来,姜萱手里已经举着一根冰冰凉凉的巧克力奶油雪糕了。
大冬天吃雪糕,日子赛神仙。
她一直舍不得动空间里的存货,导致现在还剩七八根雪糕,都是现代社会精加工出来的丝绒臻享巧克力奶油雪糕!
姜萱笑得眼睛弯弯,冲着郑西洲道:“尝尝,给你吃一口。”
“……”
“郑西洲同志,奶油雪糕好吃吗?”
“太甜了。”
“哼哼,你现在肯相信你媳妇儿是天上下凡的小仙女了吗?”
“……”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就到除夕,家家户户的门前都挂上了红灯笼,春联早早张贴,年味儿越来越浓。
要过年了。
矿上放了七天长假,放假的前一天,正好发放票券,姜萱凭着自己圆溜溜的孕肚,厚脸皮从工会那儿要了一张奶粉票。
“一二三四五六七,奶粉票,糕点票,糖票,布票先放着……早点给闺女囤口粮,今年要闹饥荒了,日子不好过,不好过。”
姜萱一边数着票券一边低声嘟囔。
不远处,郑西洲正喝着水,闻言呛得惊天动地,咳嗽了半天才缓下来。
姜萱拧眉,转头冲着他遥遥喊道:“没事吧?”
“没、没事。”
“喝水还能呛着?”姜萱翻翻白眼,扭头继续搜刮票券,没把他当一回事。
郑西洲眼角抽抽,叹了一口气,瞅着她的行径,下意识也开始盘算起了家里的囤粮。
自打和姜萱结婚,家里多了一个人吃饭,他便断断续续从黑市里搬回来不少粮食,更不用提姜萱又娇又挑食,一次次搬回来的精米白面只会多不会少。
如今再打开存放粮食的橱柜,看似满满当当,实则缺斤少两……郑西洲捏捏眉宇,有点头疼。
他估摸着剩下的粮食全被姜萱偷偷拿了,她、她到底背着自己囤了多少粮?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攥着好不容易攒下的花花绿绿的票券,姜萱几乎逛遍了整个百货大楼,趁着采买年货给闺女囤口粮,但也不敢大肆采购,只能一样买一点。
剩下的,她去供销社慢慢买,不着急。
短短几天,姜萱忙得脚不沾地,郑西洲更忙,稍不留神就不见了人影,不知道在外面捣鼓什么。
不过他倒是不声不响干了一件大事!
听说矿上的王大丫被开除了,姜萱得知消息的时候,已经是转了好几圈的流言。
苏圆圆拉着她出来逛街,兴奋地谈起八卦,“你不知道,家属区的职工都看见了,她趁着放假没人,大半夜去车间偷了一批零件,结果被保卫科的那帮人正好撞见了……”
原本王大丫死不承认,一听到要转送公安局,吓得腿都软了。
大半夜闹了一通,觉都没睡好,老矿长气得够呛,和矿上的其他领导开会,当场就把人开除了。
她是临时工,倒也不用费劲地办什么离职手续,若是再不安分继续闹,直接转公安局,盗窃公家的财产,这罪名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端看矿上想不想追究了。
“听说是她男人赌输了不少钱,家底都输光了,她没办法,只能打起了矿上的主意……车间的那些零件拿出去能卖不少钱呢。”
至于这其中有没有她男人的参与,谁也不清楚,毕竟王大丫不肯出面指认,矿上更是懒得搭理她家的破事。
只吩咐保卫科加强了夜间巡逻,坚决不让这种事儿再发生了。
听到这里,姜萱乐得眼睛弯弯,当初那死丫头故意泼她开水,害得她憋屈受气,如今总算得了教训。
不等她偷偷幸灾乐祸,当天下午,回家的路上,姜萱在小洋楼门口撞见了蓬头垢面一脸狼狈的王大丫。
“姜萱!”
“你在这里干什么?”姜萱连忙后退了一大步,小心护着自己的肚皮,生怕她又发疯。
王大丫死死盯着她,目光出乎意料地平静,“是你们对吧?我知道郑西洲认识不少混混二流子,他们拉着人打牌,先是赌小钱,后来赌大钱,赌到最后输得一干二净。”
姜萱抿抿唇,硬着头皮道:“你的事儿我也听说了,这和郑西洲没关系,你少污蔑人。”
“你以为我会信吗?”她笑了起来,眸光向后方瞥了一眼,似乎期待着什么,“我想来想去,总觉得哪里不对。以前我给公安局投了一封举报信,等啊等,等了两个月,也不见你们夫妻两个遭殃……”
话音落下,姜萱瞪大了眼,难以置信道:“你举报我们?你举报什么?你知不知道这个能闹出人命的?”
“你们这不是没出事吗?”她冷笑。
“……”emmmmmm姜萱一秒冷静下来,想了想,估计郑西洲早就知道举报信的事情,所以做事才这般狠。
这年头,举报信可不是闹着玩的。
姜萱瞅了瞅她平静的脸色,危险雷达滴滴作响,她很惜命,更不用提肚皮里面还有一个小闺女呢。
想到这里,姜萱又悄悄地后退了两步,心里七上八下的,有点慌,郑西洲不在家啊,那王八蛋跑哪儿去了!
姜萱护着圆溜溜的肚皮,深吸一口气,“我不跟你吵,我有事,先走了啊!”
说罢,姜萱拔腿就跑。
刚转过身,迎面出现一个陌生女人,衣着明艳,酒红色的羊毛围巾把她的脸蛋挡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似曾相识的妩媚眼眸。
擦肩而过的刹那,她忽然抬手。
一把黑色的勃朗宁手’枪,不知道在何时,已经抵到了姜萱的腰间。
第86章 昏迷做梦
往日热闹的黑市有点冷清, 临近除夕,人影稀疏,几个衣着破旧的庄稼汉蹲在角落, 揣着袖子安安静静。
“洲哥,你要买什么?最近咋不见你倒买倒卖呢?”
黄三冻得直跺脚,要他说,大冬天冷风袭人,明晚就是除夕夜, 不呆在家里包饺子过年, 还出来折腾啥?
“对了洲哥, 王大丫那事算是、算是结束了吧?她都被矿上开除了。”
“当初我怎么跟你交代的?”郑西洲问。
“……”黄三无语望天,“我真没办法了, 她死赖着要呆城里,我总不能抓着她扔到乡下去吧?”
“张耀祖怎么说?”
“嘿,他也不是东西, 指着王大丫回娘家拿吃拿喝的, 正好补贴他呢。”
郑西洲笑了一声, “不管他, 你们收手, 由着他们一家子折腾去。”
“好嘞!”
马马虎虎算是办完了事,黄三搓搓手,开始惦记郑西洲答应的好处, “洲哥,你那两间砖瓦房, 啥时候给我啊?”
“……”
“先给钥匙也行啊!买房的钱我先欠着,以后赚钱了一定给你。”
郑西洲眼角抽抽,懒得搭理他, 在黑市四处闲逛,偶然瞥见一袋灰扑扑晒干的蘑菇,慢悠悠地来到摊贩前小声问价,
“老人家,这山货怎么卖?”
“不卖钱,你有糖票吗?俺想换糖票。”老头儿目光灼灼。
糖票不稀罕,但是乡下人一年到头能领两张票券就不错了,城里人月月都能领,老头儿正缺糖票,最好是红糖票,他的小乖孙就爱喝红糖水。
郑西洲闻言,下意识摸了摸口袋,除了一沓钱,票券是一张都没有。
……黄三瞅了一眼,纳闷道:“洲哥,你没票啊?”
“你有吗?”他反问。
“有啊,前两天刚收了几张。”
“借我周转周转。”郑西洲面不改色。
黄三不以为然,拿出兜里卷成乱七八糟的一团,“白糖票行不?我这儿只有两张红糖票。”
“拿来我看看?”郑西洲伸手,摆明了全部都要。
“……”黄三默默交了过去。
郑西洲简单理了理,动作毫不客气,低声和老人家商量,“三张糖票,这还有一豆腐票,四张票换你的一袋山货,行不行?”
“行!”
“这是高粱米?怎么卖?”
“一斤两块三,”旁边的妇女紧张喊价,顿了顿又补充道,“俺急着换钱,不然也不会卖,你们不知道,乡下都缺粮呢。”
黄三倒抽了一口气,这价格岂止翻倍,都知道黑市的粮食贵,但也不能这么贵?
粮店里一斤高粱米只要一毛钱!
谁知郑西洲眼睛眨也不眨,当即爽快地掏了钱,一小袋高粱米扔后边,黄三忍着心痛,任劳任怨扛东西。
“洲哥,咱没必要买这么多是不是?这价钱不划算啊!”简直让人当傻大头宰了。
眼瞅着郑西洲越来越过分,见了粮食就买,大把的钱票哗啦啦地流,黄三止不住肉痛,钱也就罢了,那票券是他辛辛苦苦打牌赢回来的……
他大着胆子谏言:“洲哥,兴许这几天黑市粮价涨了,说不定下个月就便宜了呢,咱们到时候再买也不迟啊。”
“再说了,”他话锋一转,怂道,“嫂子、嫂子能让你这么花钱吗?”
话音落下,郑西洲撩起眼皮,凉凉地瞥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