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欢笑楼无声掳走,云国境内,暂且无事。
大将军对欢笑楼有所耳闻,却全不知为何掳走涂茶。盛章却立即回想到了他的耳目之前在将军府传回的报道。
有刺客潜入将军府,伤了涂茶之后被抓,凌晨逃离。
想来该是欢笑楼的杀手。却不知这杀手为何去抓涂茶。
“若是这样,我们岂非错怪了云国国君,宣战该被撤下。”大将军向来忧国忧民。“若真的发生战争,涂茶也会伤心,你忘记她第一次找你便是为了边疆运送粮草。”
宣战该被撤下,既然跟云国国君没关系,这战争便不会打起来。“但是不能是此刻,再等几日,你刚收到信息,就撤战令。那人一定能知道你告诉了旁人,再过几日,让这撤军显得和信没关系一样。”
“倒是我考虑不周。”大将军道歉,若说以前他对盛章之人还有存疑,但这些天下来,眼见着盛章的着急和缜密的心思,心里就有几分判断。就不知小女儿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他不愿为了女儿用将士们的性命作筹码,因为那是别人的性命,但若小女儿真出了什么事,他也不会独活。
第9章 摄政王和亡国公主9 或许是不知梦的缘……
涂茶在院子里晃着,身边也有小丫鬟随时跟着,一点不像小露,特别不好糊弄。
也不知外面是什么节日,从早上就一直热热闹闹地响起来,涂茶也喜欢看热闹,却隔着一道墙只能听听声音,心里又把无声来来回回骂了个遍。
无声回来便发觉涂茶尤其的郁郁寡欢。
他的手指很有力,肤色是常年不见太阳的苍白,他一下一下地抚过女孩子乌云般地发,尤其喜欢两者的对比,也喜欢女孩子在他怀里像只小猫一样昏昏欲睡的模样。
今日却不一样,涂茶抗拒着他的接近,她不说话,也不看他。无声便像被抛弃的狗狗一样,孤立在原地想上前又不敢上前。
“今日外面是什么节日?”涂茶看着窗边,已尽黄昏,她也听了大半天热闹了。盛国这样的日子里没有节日。
无声也不知道。若不是涂茶提起,他不会特别注意到外面的动静。
小丫鬟很有眼色:“是夏日祭祀。今夜是花神娘娘的祭日,晚上元清湖上会放烟花。是城里难得的盛事。”
涂茶便垂下眼眸:“我想歇息了,不知会闹到什么时候去。”
无声向来直男的只会理解表面意思,他试探着把涂茶抱进怀里:“你觉得闹,我把人赶走。”
凃茶侧着头,耳根略红:“我听闻云国的夏日祭祀里,夫妻若能一起看烟花,便能长长久久。”
她又把头低下一分:“我说的,还不够明白吗?”
她夫妻二字说得极轻,但无声的听力极好,他耳根处一动,看怀里凃茶娴静而温柔略带着羞意的侧脸,心里是止不住的柔软:“我带你出去看烟花。”
低着头的涂茶眼里只出现一刹那的嘲讽,她抬起头来,仰头直直地露出那双眼睛,好像是漫天星辰落入她的眼眸:“真的吗?”
“拉紧我的手。”无声拉过她的手,紧紧地十指交叉,手心便没有空隙,一如心脏相互贴近。
前一次被无声用轻功带着,涂茶只顾着生气,根本没感觉到有多好玩,这次清醒着感觉天上飞来飞去,而且无声绝对平稳,倒是比坐马车有趣多了,涂茶便生出几分好玩。
女孩子满眼新奇,是他新发现的小情绪,一不留神,无声便低头亲在她的嘴角。
涂茶这次难得纵容他,没有立马避开。
两人到了夏日祭祀的庙会上,长长的小摊摆满了长街,灯笼高高挂起,明黄色的灯光倒如人间星辰。
迤逦而去的摊子,各种对涂茶来说很是新奇的小吃,还有画糖人,给了铜板以后,涂茶便开始转转子,虽然他们的钱足够卖最好的糖人,但抽中的幸运和买来的就是不一样,涂茶骨子里就有着天生的赌徒特性,最喜欢不确定的东西。
不过她的运气不太好,不一会儿,小摊贩已经笑得牙不见眼,每次,都是最小的糖人,无声一只手已经快抓不住了。
无声放开涂茶的手:“我来吧。”他不明白涂茶为什么喜欢,但是他很愿意给她想要的东西。
很精准地,每一次都停留在花上,那象征着最大的糖人。
这次换涂茶笑弯了眼。她拿走了所有喜欢的糖人。小贩一算账,左右前后抵消,平了。
涂茶真心实意地夸他一句:“无声真厉害。”
无声便觉得用内力作弊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了。
涂茶喜欢吃甜的,但也架不住糖人太多,她走了几步便分给路边的乞儿了,转眼又喜欢上了猜谜,这就涉及到无声的知识盲区了。
猜谜是一关一关闯下去的,两个人很尴尬的在第一关就止步不前。
第一关是最简单的字谜:雪后初晴。
不过涂茶突然想起来自己有系统。
她一喊系统,系统就条件反射给她读玛丽苏故事,饶是系统没有情绪,也有种被荼毒的感觉。
【等等等,不讲故事了,来猜字谜。】
系统听了后,不过片刻【田】
【?】
【雪后扣“彐”,初晴扣“日”,组合为“田”】
涂茶便写上迷底,得到下一关的荷包,一关一关,居然一路直接猜到最后,有系统当然毫无问题,她直接拿下最后的头冠。
不过店主却有些犯难,猜谜最后的头彩只有一个,可有两个人同时猜出来了,这可如何是好。生意人当然两边都不想得罪,干脆把两位喊道店里来:“小店何其有幸,今日能得两位文曲星下凡,不过小店头彩只有一个,还请两位相商一下,谁要这花灯。另一位,小店准备等价的银票赔偿。”
那花灯极其精美,不论是雕刻还是样式都不同于一般的花灯,更妙的的是,里面的是难得的光明珠,那是一种小物件,可以在暗夜里幽幽散着光明,虽不昂贵,但胜在难得。
涂茶看着对面的男人,男人打扮随意,一身长袍宽袖,站在那里,自有一种挺立如松的威严。他笑着,不过却不是商量的语气:“我要灯,给她钱。”
长着一副君子的模样,却没一点君子风度呀哦。
他身后的侍卫也跟没感情一样,直接上前要拿走灯。
无声一剑差点削断侍卫的手臂,不过侍卫居然也武功不错,在无声的剑下也躲开了,不过划了一道口子。
那男人便这才把他们放在眼里一般,他看着无声,眼里有几分趣味。
“你有没有兴趣和我打一架?打赢了就让给你。”他指的是花灯。
无声就要上前,他是暗杀的料子,但能打得过金岸,他的武功本就极高。
涂茶却拦下他:“我们都是猜谜猜到最后,既然靠猜谜,为什么不继续以猜谜分胜负。”
男人根本不看她:“无聊。”
涂茶抿唇一笑:“你是怕输吗?”
这点子激将法根本撼动不了男人,但是眼前少女说得这样笃定,倒是让男人起了几分兴趣,他看得出少女眼里简直写着必胜二字,不过打破别人的信心这种事,他最喜欢干了。
“好。”
涂茶笑了,人类,颤抖吧。
系统君无奈【不要随随便便抢走我们人工智能的台词】
老板看两位动起手来直接就躲到柜台后去了。那侍卫把他提溜出来,一个四十中年男人,这时候反倒是像个即将仙去的老人,一步比一步蹒跚,侍卫一抽刀,他立马飞一样的从后面取出谜题。这都是极难的解谜,有一些纯粹就是捕风捉影似的相似。
但两人写下谜底的速度都快的惊人,就像这谜是他们出的一样。
两个人几乎将所有谜题都猜遍了。老板只敢从柜台探出个脑袋顶:“贵客,贵客哎,小店实在没有谜题了,要不您二位就一起把这盏花灯拿走吧,要不你们切了分两半也行。小店实在是招架不住了。”
男人这才正眼看涂茶,少女白皙的脸颊上点点汗珠,微末的红晕让她如此娇艳。
玉炉冰簟鸳鸯锦,粉融香汗流山枕。
她眼睛亮晶晶的,倒比他搜集的许多珠宝好看多了。
大概是护食的直觉,无声侧身把男人的目光挡住了。
涂茶探出头来:“我们互相出谜题,谁猜不出谁就输。”
男人不置可否。
侍卫写下一个,涂茶写下一个两者相互交换。
涂茶自己能记得谜语很少,不过她的谜语在这个世界都没有,所以她赢定了。
她写下对方的谜底。侍卫接过点点头,答对了。男人看着自己手里的谜语:有一个字,人人都会念错,这是什么字?
男人一挑眉,这算什么谜语?
涂茶老神在在:“所以谜底是?”脑筋急转弯也算谜语嘛。
男人摇头:“我不知道,是什么?”
涂茶一笑:“那你输了。”她高高兴兴地拿走花灯。“我们走。”她牵起无声的手。
侍卫刚要上前,无声刀剑便噔的一声亮出来,冰冷的光霎时划过一室。
男人遥遥看着涂茶:“愿赌服输,灯你拿走吧,但你要告诉我谜底。”
涂茶仗着无声武力强大,顽劣的性子上来,懒懒的一抬眼:“你自己猜呀。”
无声便拉着她走,侍卫看着男人眼色没再阻拦。
等人走后,男人却轻声说道:“有点眼熟,叫人跟着。”
无声在人群中望着小骄傲的少女,眉眼都是骄矜,别提多可爱了,可惜人来人往,他不喜欢被外人看到少女被他逗弄的样子,便微微动下手指,忍耐下来。
两人一路去 向元清湖,烟花在涂茶自己的世界也看过不少,但要在这个世界,那还真是第一次见。
两个人坐在草地上,湖面倒映烟花,一幅画面成两幅风景,天上人间,乍然的绚烂和突然的沉寂交替,极艳与极暗,空间上下仿佛连接在一起。
无声从来没有这种赏风景的时间,他有着既定的目标,精确的路线,他为了任务走遍大江南北,但他从不停下来看风景,要让他来评价,他也只记得他杀人时哪个地方更为隐蔽。
与涂茶相处的时间,他却很愿意时间永远不变,把少女的一颦一笑都揉碎在时间里,来来回回的组成脑海里的画。
那一刻烟花极绚烂地在空中,所有人抬头望去追逐一瞬的梦幻。无声却低头只看得见绚烂的光模糊少女的轮廓,在她的眼里映上世间最美的风景,他便知道,他所追逐的梦幻就在他的手边,他一抬手好像便能抓住。
或许是不知梦的缘故,流离之人追逐幻影。
第10章 摄政王和亡国公主10 玉炉青烟,鸳鸯……
几天后,盛章看着派去云国的探子发回来的消息。
他们在云国都城发现了将军府的族徽,但不能确定从哪里流传出来的。族徽是被一群乞儿当掉的,族徽上面有金银装饰,乞儿不知是什么东西但看起来就很珍贵便拿去当钱,当铺老板见多识广,自有计量,便将乞儿压下去找了探子,探子问了乞儿,却只说是一个姑娘掉的,一一对照,倒是与涂茶的模样相似。范围一下缩小了许多。
盛章决定亲自前往云国,云婵也担心涂茶,况且她比盛章熟悉云国,连日计划来准备就绪,剩下的是联系在云国的旧部以及对暴君不满的朝臣,她也一并出发去云国。
这厢云国宫殿里,王位上的男人懒散的只手撑头,看着宫人呈上来画像,倒是明白自己的熟悉感从何而来了。不日前,盛国向云国宣战,理由便是他掳了不知道是什么人的将军府小姐,王妃什么的。他云天放自由自在,专横独断惯了,但还真没有被凭空捏造诬陷过。不知哪个胆子这么大,敢把这事推到他头上,他就看了眼,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人,值得盛国宣战。
虽然后来不久宣战便被撤了,不过云天放却不打算就此揭过,撩了老虎胡须,转身就走?天底下就没有的事。
既然他们都说他做了,他便遂他们的心愿。
盛章一路查到了云国国都,轻风城。从小乞儿捡到族徽的地方,盛章秘密吩咐人带着画像在周围地毯式搜寻。他得了消息后便精神了许多,但是距离云婵下毒的期限已经过了一月,每月一次折磨,让他还是不可避免地憔悴下来。他一边要与云婵谋划云国的事务,一面要找到涂茶的踪迹,时间几乎是掰开来用,每每只能在想起涂茶的时间里喘息。
搜寻有了进展,大概是那日猜谜的动静太大,老板把涂茶的样子记得清清楚楚。
“那你记得他们从哪来的,后来去了哪?”盛章的侍卫递上一袋金子。
老板瞪大了眼睛,描述的仔仔细细:“他们来时我不清楚,当天是夏日祭祀,人太多了,但他们后来便往元清湖去了。”
“啊,我想起来了。”老板一拍脑袋,“我把他们猜谜的笔迹收下来,便发现有些怪异,大人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