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小就两间卧室,客厅几乎不能叫客厅,就一张油腻的木桌子吃饭,各种杂物都摆放在这里,一台老旧电视机前面摆个躺椅,有一小片空间,阳台上也堆满了东西,灰扑扑的,叫光几乎不能照进来。
涂茶住进了其中一间,另外一间单勇和李招娣住着。还没结婚李招娣原先是不敢住的,但是现在她反而觉得占上便宜了,要先住下去才更能拿到结婚证,不过单勇看过涂茶以后,就没想过跟她结婚了,他就哄着李招娣,等着以后娶涂茶。
单席住在角落里,就胡乱的一些旧衣服铺在一起,他在这个家不像个孩子,也不像个人,倒像个流浪狗。涂茶推开小房间,却发现房子被单席打扫得干干净净的,一张单人床上铺着洗得发白的蓝色格子床单。
李招娣倒是想扔了她的东西泄气,但是她什么东西都不舍得扔,涂茶拿着自己的两三件衣服放在狭小的衣柜里。一边折着衣服,她一边考虑着怎么改善单席的生活状况。至少,得先有个人样。
晚上单席躺在那堆乱衣服里,涂茶把他拉起来,他一脸茫然,也不怎么反抗。他身上真有一股气味。
在狭窄逼仄的洗漱间内,涂茶打了一盆水,给他先洗过一把脸,再用新的毛巾擦干净,还是把毛巾都弄脏了,不过洗过脸,单席的脸才真正地显露出来,端正的长相,暗铜色的皮肤,眼睛大却有几分钝意,高鼻梁,棱角分明,他不是那种精致的好看,他就是粗略一眼,就有轮廓,浓墨重彩地把五官绘就,有种纯天然的深刻。
涂茶的手捧着他的脸,他就乖乖地一动也不动,仰着头让涂茶擦他的脸,眼睛无辜地眨着,里面全是涂茶的倒影。
单席不知道这是在做什么,他从小到大身边只有一个参照对象,就是单勇,单勇不注重清洁卫生,实在脏的受不了才洗澡,单席也这样,但现在这个新妹妹,却好像固执地要教会他一些新的事情。
涂茶看见终于洗干净了脸,才有些欣慰地点头:“以后,每天早上起来,晚上睡觉之前,都要洗脸,记住了吗,哥哥?”
单席沉默着,然后在妹妹执着的目光下,缓慢地点头。
没有牙刷,涂茶让他倒杯水漱口,单席却包着那口水,鼓着脸不明所以。为什么喝进来的水还要吐出去?
不过最终他还是吐了。
涂茶知道小说里简单描述过单席的成长轨迹,三四岁之前有他的妈妈带着,但是后来妈妈就病逝了,单勇也不管他,也不送他上学,就让他学着像条狗一样看家,保姆一样照顾单勇,动辄打骂他,从来没教过单席,作为一个人该是什么样的。
涂茶也是真正看到了单席的日常生活,才明白这样简短的人生描述养出了一个什么样的怪物,他明明已经十七岁,但是认知却只有十岁左右,而 且正常的人际交往他都做不到,他就像个机器人,日复一日的做着同样的事情。
“抬手。”涂茶给他剪指甲,别的事情都没问题,拿上指甲刀以后,他却明显有些排斥,涂茶只有安抚他,“指甲太长了会刮到的,伤到自己会痛,剪掉就好了,不要怕。”
单席固执地把拳头握起来,把指甲藏在里面,涂茶当然可以直接掰开,不过这样会伤到单席,她也只能退一步:“那我们不剪指甲,洗干净就好 了。”
单席一双眼睛静静盯着她,涂茶放弃了一般,把指甲放到离自己远远的地方:“看,我放这么远总可以了吧。”
单席才把手掌伸开到水流下面去,他学习能力其实极好,然后又学着涂茶的样子把脚洗干净。
刚洗完,却听到那边有敲门的声音,声音不小,像是房子里传出来的。然后就是单勇伪装和蔼的声音:“小茶,睡了吗?”
没有回复,他大概以为在洗漱间的是单席。
洗漱间瞬间就静了下来,涂茶听着声音,倒要看看单勇要做什么。
系统给她转播现场情况。
没得到回应的单勇拿出了钥匙,不过最后他还是没有打开门,又收起钥匙走回自己的房间。
无时无刻不被恶念包裹的这所房子。
系统突然出了声【这个世界我会为你开启二十四小时监控,一旦有问题我会立马让你的意识清醒,请宿主不用担心。】
这是好事不过……
【宿主放心,会保护隐私内容】
涂茶就放心了,如果她不相信系统,穿了这几个世界也没谁能信任了。
单席的手指不自觉捏起来,但他的脸上完全空白。
他看向面前瘦小的女孩子,她的手臂露出来的地方也不少的伤痕,新旧交替错综复杂,一头短发下,略大的圆眼半眯,眼尾微末上翘,像只伺机出动的猫,静静而不带感情地审视猎物。狭窄的洗漱间内,他们之间的距离好像很远又很近。
眼看单席住的地方完全不适合一个人住着,他也不肯进涂茶的房间,只执着地在原来的地方,涂茶拗不过他,就把自己床上的草垫拆下来铺在他放一堆衣服的地方,单席并没有拒绝。
躺在硬床板上的涂茶,看着窗外一望无尽的黑暗,心里盘算着,首先要挣钱,然后要上学,一切的一切,都要慢慢实现。
第43章 青春疼痛文3 学习和工作。
第二天起来,涂茶拿着工厂发的工资买了简单的洗漱用品,给自己也给单席,钱不太多,能买的东西有限,单席跟在她身边,就像个幽灵一样。
涂茶跟单席相处的时间越长,越能感觉到一丝怪异,单席并没有智力上的缺陷,能够在日常中照顾自己也照顾单勇,但是也仅限于此,他不会和人基本的交流,基本不说话,就算是说话也很艰难。他像是把灵魂隔绝在厚厚的壳子里面,放出表面来应付必要的对话。
没有钱,也没法上学,涂茶决定先教单席认字。
她没有辞去工厂的工作,在找到下一份工作前,至少要先有一个攒钱的地方。平常里,单席也有工作,单勇带着单席在搬砖,似乎以前单勇是别的工作,不过这段时间好像被辞了。而且这附近似乎有什么组织,几乎每周都会有人上门来收取保护费一样的东西,不是房租,因为房子都是他们自己的。涂茶就听李招娣提起这栋楼里有人没有交上钱,就被赶出去了,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人管。
单席和涂茶两个人见面的时间短暂,就是他俩都下班后,吃完晚饭后的一两个小时,涂茶在小卧室的矮柜子旁边,用工资买的笔和纸,给单席开小课。
一盏昏黄的台灯下,涂茶坐在床侧,按照系统的教程,一边教单席拼音,一边琢磨着什么时候换个灯,这么学下去对单席的视力不太好。
单席高大的身材被拘在不足他小腿高的小凳子上面,手整整齐齐地放在腿上,像个幼儿园小朋友,不过幸好他够高,头才能刚好越过矮柜,看得到上面的拼音。他看着上面蝌蚪一样的符号,眼睛里都是蚊香圈圈一样的迷惑。
学习之路并不像涂茶想的那么简单,单席对此并没有那么大的兴趣,或者说他对什么都没有特别的兴趣。不过他够乖,涂茶说的事,他都认认真真地做,严谨地重复涂茶发出的音调。不敢兴趣,但也不拒绝。
学习之路缓慢的进行着,跟在父亲身边整日在外面劳作的单席渐渐有了变化,他很高,像是竹子节节长上去,但是并不再瘦弱,与他年龄不相符的肌肉,藏在皮肤下,每一寸,都是真真实实的蓬勃的少年的血热的能量。
像火炉一样,他的周身总是暖烘烘的,涂茶见他的时候,他总是把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带着最简单的香皂的气味。寸头上总是留着一点水珠,划过少年脸颊。
单席眼里的涂茶也有变化。为了方便剪的短发,勘勘遮住耳朵,露出干净修长的脖颈,小巧的耳垂在发尾若隐若现,固定的时间里,女孩子的脸颊洗干净,这些天里也养得气色好了起来,白里透红的面颊上,换了白色明亮的灯,五官清晰得仿佛触手可及,眉眼总是无可奈何地柔下来。
不过单席还是喜欢以前那盏昏黄的灯,那暖色的灯光下,女孩子像被光罩着一样,颤动的眼睫下,眼底是像星光一样氤氲着的温柔。
今天,单席很难得地不配合学习。
涂茶耐心极好,她只当单席这些天学拼音学得烦了:“学了拼音之后,我教你怎么写自己的名字,好不好哥哥?”说实话从头到尾单席一声也没有抱怨过,她也觉得很神奇了。实际上在教单席之前,她脑子里闪现的都是以前看的视频里家长辅导孩子,血压极速升高的场景,相比起来,单席实在乖。
单席听到哥哥才有反应,抬起头来,他这些天跟着涂茶念拼音,常开口说话以后,再说话也流畅了一些:“你的,名字。”
涂茶拿着笔的手一顿:“写,我的名字吗?”
单席就点点头,眼睛看着她,又重复一遍:“写你的名字。”这次他是连起来说的,少年的声音不低沉,带着他独有的平淡语气,但是莫名就让人感觉到里面的期待。
涂茶不自觉地笑起来,心里有种莫名的欣慰,她拿起一张纸,一撇一捺认真地写下自己的名字,然后在上面标上拼音,她用铅笔指着那两个字:“t——u,t u”
“t——u,t u”单席重复着少女的声调,就像追寻着她的脚步。
“ch——a,c h a ”
……
“所以连起来就是我的名字了。”
“涂—茶—”单席将这两个字在舌尖绕了几圈,沉寂已久的眼里就有星星点点的光,他看着写着名字的那张纸,女孩子的字迹娟秀,简简单单就成为美好。
这次下课后,涂茶要将纸收起来,单席却拿着那张纸,他不说话,涂茶经过这些天的了解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你想要吗?”
单席眨了眨眼睛,就像点头一样。
“那就给你吧,你记得还要复习今天学的。不能忘记哦。”
单席认真地看着她,等她说完话以后才把那张纸收起来,他把纸折起来,叠得整整齐齐地放到离心脏最近的口袋去。
当天晚上,单席躺在角落里,认认真真地复习,却只复习涂茶这两个字,他把这两个字印在脑海里,来来回回的呢喃着,睡过去,不知道怎么回事,梦里他在笨拙地抄写那两个字,但是手像不听使唤一样,临摹出来的字迹,点都像戳上去,一撇一捺都像要分家了一样,丑得要命。
谁知道梦里少女就在旁边,她拿过他临摹了一整篇的丑字,单席不知怎么心就慌起来,他不想她看见,他把她的名字写得那么丑,他慌慌张张就要伸手拿过来,却把女孩子一整个扑倒在地上,地上像朵云一样,软乎乎的,女孩子的脸颊也是,比云朵还要柔软,那直直望着单席的眼睛,温柔得像水一样,单席的心跳彻底乱了规律。
暂时相安无事的一个月,虽然有些人在暗处已经蠢蠢欲动。
单勇的真面目在慢慢地显露出来,他常常在涂茶的门边,露出半边身影,状似和蔼地关切她,等涂茶转过身去,却能感觉到身后那种不加掩饰的恶心目光。他给涂茶买东西,一开始是外穿的衣物,后来却渐渐买到了私密的物品上。他一边对李招娣说涂茶就是他亲生女儿一样,就当是小孩,用不着这样那样避讳,一边却买给她成人的衣物。他在按照自己的想法打扮她。
李招娣也察觉到了什么,但是她最好笑,这些天来,单勇让她辞了工厂的工作,她也就辞了,这一月里全靠单勇给钱,她一天做家务然后就是跟旁边的大妈一起嗑瓜子闲聊,比以前颠沛流离,吃了这顿没下顿的生活怎么说都轻松多了,她舍不得这样的生活了,所以她就沉默着,完全无视单勇对自己女儿做的手脚。
月末的时候,她看见涂茶怎么一点也不开窍,还明里暗里挤兑涂茶,她只想着万一单勇生气把她们赶出去,完全没考虑她女儿的感受,从小生个女儿,她就跟有罪一样,她自己本身家里就十多个孩子,全是为了盼下面那个弟弟,小时候弟弟跟她们姐妹就完全是天上地下的区别,这样的环境下,她自己居然也觉得女人不好。
涂茶知道她环境所致,性格扭曲,但是当她暗地里劝她从了的时候,还是被气笑了。
单勇是在潜移默化地让她屈服,但是涂茶从没想过屈服,她从来就没穿过那些他买的东西,那些东西她倒是好好收下了,不过先用辣椒拌一下,然后再扔垃圾桶腌几天,最后摆在显眼的位置。
有几天看见单勇的表情精彩极了。
她在等单勇出手,因为她要彻底将单勇放在对立面,好让单席做出决断。她能感觉到,这么下去,单勇忍耐不了几天了。
不过这座被遗弃的地方,在被城市的居民遗忘后,就有别的东西找了上来,各式各样的人聚集在这里,被遗忘是件坏事,但对有些人来说,这也是件好事,在这破烂的居民楼的地下,是狂热的赌徒最爱去的地方,这里可以赌任何你能给的东西,还有高利贷,站街女,把脑袋拴在脖子上用性命赚钱的地下拳击手。
他们是生活在地下道实际上的老鼠,四通八达的城市地下管道是这伙人最好的逃命路线。
涂茶一开始没明白为什么李招娣开始接手了单席平常的做饭家务等,而某天单勇没有带着单席搬砖,而是带着单席深更半夜才回来,回来以后身上都是伤,那种击打的伤痕。
涂茶问单席,单席只是沉默,他像是不知道怎么说,又像是不想把涂茶牵扯进来。
第二次发现的时候,涂茶打开了门,她悄悄跟着单勇下了楼,单席被他绑住了一只手,一路踉跄着走到楼下去,然后又到地下室,地下室有人守着,涂茶没那么轻易就能进去,她看了眼周围的环境,难以想象这个年代这里的地下室,还装着监控摄像头。涂茶看着监控,再看了看那两个人,随手捡了一个石头扔过去打中了一个人。
“哎哟。”被打中的男人一摸脑袋,“谁?”
另外一个人还没反应过来:“哪有人啊,你不会是见鬼了吧。”
那男人又被打了一个石头,这下彻底怒了,他扭了扭脖子,活动手脚:“你在这看着,我去看看是谁。”
涂茶在他踏出监控范围的那一刻,出手,按照系统的指点,一拳就把人打晕了。
另外一个人等了许久也不见回来人,他想了想,往前踏了几步,又还是退回去,往里面跑了,大概是找上一级能管事的人。
涂茶在那个人等的时候,就披上刚刚那男人的大外套,又用他自己的皮带把他捆上。
涂茶在看见那个人跑进去的半分钟之后,也尽量避着监控走了进去,她进去不久就很嘈杂的声音像热浪一样朝她的耳朵涌进去,把耳膜敲得作响,直打到神经上去。涂茶披着衣服也没人在意,涂茶巡视了一下,这是一个完全与上面的破败截然不同的世界,环境装修都显示这里是有组织的活动,进入这里不像进入一个地下室,而是一个狂乱的游戏场。这里也有监控,但是主要是针对那些赌桌上。
她躲着监控走位,找单席的身影。
终于在穿过这个赌场以后在旁边钢筋凌乱摆布的厂房一样的房间中间,看见了简陋的拳击场上,被打得奄奄一息的单席。
涂茶心里一紧,单席趴在地面上好像一紧没有了呼吸,鲜血混合他的面容,下一刻,单席缓慢地站立起来,他像只饿狼,绿着眼,要生生把敌人的脖子咬断,不过很快对方似乎意识到了,他几乎逃一样就投降了。
场下的各种观众戴着面具,却一致得发出了吁声。男人捂着心脏狼狈地从看台上掉下来,没人能明白那一刻他被盯上的感觉,那根本不是人类该有的眼神,血淋淋的没有人类所谓害怕的情绪,如果再待下去,真的会被人那个人一口咬断脖子也说不定。跟命比起来,什么都不重要。
单席也被人抬着下去,他端正的五官扭曲了,眼睛肿起来,额头上都是半干的血液,嘴角也是青紫。
涂茶总算明白单勇在打什么主意,单勇曾经就是这地下拳击场的拳击手,但是随着年龄的增大,他已经没有办法获得钱了,他把这主意打到了单席身上。
这么大蛇鼠一窝,光凭她开了挂也没办法一锅端了,这时候先不能打草惊蛇。涂茶先他们一步,回到房间。
被打得奄奄一息的单席,像一床破棉絮一样被扔在地上。
单席浑身都是伤,但是他还是爬了起来,走到洗漱间里,像涂茶教他一样,用水把自己洗干净,冰冷的水流过少年肿起来的脸,被血染红的水流在略脏的池子底部聚集,他继续一丝不苟地洗手,然后又把所有的红色都冲洗干净。
不能让妹妹看见。他脑子只有这一个念头。他又抬起头,黄色的脏得快看不清的镜子里,男孩子的半边脸肿了起来,他的眼睛被挤成一条缝,略微有点看不清,他试着把脸颊往里压了压,想把它平复下去,但是压不下去。从来面无表情的少年,眉眼有点孩子气的不解。
第44章 青春疼痛文4 不要怕
单勇用手指蘸着口水,一张一张数着钱,数过一遍又数了一遍。
旁边的李招娣假装睡着,其实眯着眼睛看单勇数钱,单勇这么悄悄摸摸地出去可瞒不过李招娣。她虽然从小没念过书,但是心眼一点都不少,以前是看上了这套房子,现在却是看上了单勇这不知道那里来的巨款,她不敢跟单勇正面说,却悄悄把单勇藏钱的地方记在心里。
单勇确认身边的蠢女人是睡着的,就把钱藏起来,他一边藏,一边想再休息半个月,他这儿子又能给他挣回一笔钱。
他一开始把单席扔上去也没想太多,不过单席却是给了他一个惊喜,虽然看起来瘦弱,却有股狠劲,根本没有套路的打法,全凭野兽的直觉一样,把对于死还有天生畏惧的人打得一塌糊涂。既然能挣钱,就可以多休息一下,不然把摇钱树打坏了,谁给他拿钱。
第二天起来,涂茶在唯一的洗漱间里,陆陆续续的水声听起来像在洗澡。本该出门的单勇却一把拧下洗漱间的门把手,好像是要开门。
明明里面水声在响,这个男人却像听不到一样,涂茶按住了把手,让他没办法开门。她身上穿得整整齐齐,并不像单勇以为的一样。
单勇其人,说是禽兽也不为过,不管是在原著里做出来的事情,还是将儿子推上斗兽场一样不管死活地挣钱。都够他下地狱去,但是实际上现在没有法律能制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