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凝说的那会儿只透露是探案类的题材,案件写得烧脑又精彩。时淼当时没往自己身上想,还是过了段时间,买下影视版权的那个导演联系自己,她才晓得这本书要拍成电影了,而且导演还打算赶在春节档上映。
本来影视版权一卖出去,不管是拍成电影还是改成电视剧,与时淼的关系都不大。剧是剧,书是书,很少影视化的作品能够保持书、剧一体的。
可这导演不一样。他买下时淼那本书的影视版权,除开他本身就是书迷之外,更重要的是他觉得这本书的市场尚未完全打开,未来还有更大的发展空间。
由于喜欢这类题材,导演自己看过不少刑侦探案类的题材,电视剧、电影、小说,国内外排得上名号的作品他基本都看过。以他这么多年的书迷经历与作为导演的眼光,他认为时淼这本书不止在国内有销售空间,火到国外是早晚的事。
现在拿下影视版权,哪怕他自己不拍转卖给别人,也是能赚一笔的。当然,导演并没那么傻,会把这样一个有潜质的IP送到别人手上。
他是个有野心的人,在国内导演界的口碑还算不错,但他的目光并不局限在国内。这部IP,是他尝试敲开国外影视界大门的第一步。
有长远的目光,同时坚定了决心要把这电影拍好,导演给予了时淼这个原作者很大的尊重。要开始电影选角的时候,还联系时淼询问她的意见。
或许是那本书写得太精彩了,导演以为时淼应该是个带着厚重的黑框眼镜,穿着洗得泛白的夹克衫,一天三顿饭至少有两顿是蹲在小小的出租屋里吃泡面,然后蓬头垢面的中年男人形象。
这是很多人的刻板印象,这导演也没能免俗。再加之时淼根本不看微博,连个微博账号都没有,整个人透着一种养老的状态。微信聊天她都不爱用表情包,偶尔用一个,还是“为我们的友谊干杯”那种中老年人款的。
这让导演更加确定时淼年纪肯定不小了,起码得四十岁往上吧,他可能还得称呼一声老哥。担心时淼这个老大哥不了解娱乐圈,导演还贴心地介绍了下电影筹备的情况,要来参加试戏的、他比较看好的演员也跟着数了一遍。
时淼就是在这时候在聊天界面看到了周凝的名字,一时间都愣了。迟迟没给出反应,导演还在微信上拍了拍她,发了两个萌萌哒的熊猫打滚表情包过来,喂喂了一声说:“老哥,你还在吗?”
一直在想周凝的事情,时淼直接忽略了导演对自己的称呼,慢吞吞回了句:“在。”
又想着那头的导演在问自己的意见,她又敲了一句话过去:“我觉得周凝不错?”
术业有专攻,时淼对演戏这件事情并不那么了解。她不懂什么演技不演技的,她欣赏不来也评判不了。看一部电视剧或者电影,只要演员诠释的角色不会让她出戏,她就能够沉下心来观赏。
也是看过周凝出演的作品,时淼没觉得有出戏的地方。周凝几个作品里的角色诠释方式不一样,与她本人的性子也有很大的不同,而且完全不会让时淼混淆。
不是作为朋友,就是站在一个观众的角度,时淼真心觉得周凝挺厉害的。特别是其中有个角色是精神分裂的病人,周凝真的演出了全然不同的两个人、两种性格。
以并不专业的目光来看,时淼觉得周凝是可以胜任书中女主这个角色的。自然了,这也包含了她的一点私心在里面。毕竟周凝是她的朋友,时淼希望周凝能够得偿所愿。
觉得周凝不错就不错呗,后面跟个问号是几个意思?实际上,在那份名单中,导演最看好的也是周凝。
周凝吧,不是那些人中名气最大的,也不是最当红的,但她一定是其中演技最好、最能吃苦的。导演没跟周凝合作过,但他有个拍文艺片的老朋友,对周凝那叫一个赞不绝口,直言她有灵气、有韧劲儿。可惜呀,就是不火。
导演曾经去老朋友的拍摄现场探过班。那是个大冬天,室外温度零下好几度,片场的工作人员无一不穿着厚厚的羽绒服。怕冷的,还裹着围巾、带着手套,将自己裹成了一颗球。
当天要拍一场落水的戏,为了追求真实性,他那位老朋友想要在室外拍摄。当时河面结了一层非常薄的冰,手指一戳就破,几乎凝滞的河水冻得刺骨。
没用替身,也没表达不满,周凝二话没说酝酿着情绪站到河边。在导演的指示下,其他演员就位开始走戏。周凝一次两次被推搡着掉入冰冷的河水中,爬起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在发抖。
他那位老朋友都觉得可以了,这条戏过了,周凝自己却并非十分满意。认为她被人推搡着掉下河的那个眼神没到位,拍摄画面中给出来的那个眼神特写少了那么点意思,要求再走一遍戏。
厚重的棉衣吸了水后的重量翻了一倍,在最后一遍拍摄结束后,周凝险些溺了水没爬起来。这场戏结束后,她当晚就发了高烧,去医院急诊挂水。第二天没休息,又准时上工来片场报到。
对自己这么狠的演员,导演已经很久没看到过了。在演员这个职业没什么门槛的现今,周凝那种艺人夹杂在一群吃不得苦、听不得骂的娱乐圈小花、小生当中,成长为了一股清流。
别的艺人亲身吊个威亚都会被粉丝夸赞敬业,拍戏手指不小心被划破了一道小口子,微博底下评论区一水的心疼,各种立人设的通稿漫天飞。
然而周凝因那场戏落下病根的消息,少有人知晓。那部文艺片上映后,还有人尬黑,说落水那场戏用的替身又或者是特效。
在被他那位老朋友放出拍摄花絮打脸后,还有好多人不以为意,觉得多此一举。明明可以在绿布房里拍摄,后期加个特效就完了的事情,非得让演员跳冰水。导演有毛病,周凝想红想疯了。
回想起那时老朋友气愤的神情,导演也觉得无奈。不管怎么样,周凝那时候就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总希望能够有机会合作。现在出了这个影视化的剧本,就算周凝那边没有主动联系他,导演也是打算发出邀请,让她过来试戏的。
这些事导演没有跟时淼聊过,但他看时淼这个原作者也瞧好周凝,顿时信心又添了几分,回了句:“我也觉得周凝不错。”
但最终的选角结果,还要等试过戏才能拍板。万一有比周凝更合适的黑马出现,本着为角色服务,导演还是会换人的。
二十分钟过后,时淼跟导演有一搭没一茬的交谈以“最美的祝福送给你,我的朋友”这个表情包落下了帷幕。又过了半个月,电影官方公布了选角,还大方地放送了一组绝美剧照。
女主周凝身着一身制服,笔直的大长腿包裹在裤管中。身姿挺拔,神色漠然,不含感情的睥睨眼神帅得人合不拢腿。好多被剧照吸引来的新晋迷妹哇哇嚎叫,直喊“姐姐我可以,给个姬会叭”。
时淼是没能看到周凝微博底下的热闹。知道周凝选上了女主,她道了声恭喜就没了动静,连对方约吃饭都没去。
不是不想,是有心无力。因为,她开始牙疼了。
第18章 十八只桃花精 没有
自从去剧组探班周凝那回尝到了巧克力的味道, 时淼回来后就一发不可收拾。买了好多种口味的巧克力回来,各种品牌的都有,堆满了飘窗的一角。写文卡顿的时候吃几颗, 思路流畅了又吃几颗,打游戏的时候还不忘塞了满嘴,反正一天到晚那张嘴就没停过。
吃东西那会儿是过了瘾, 这才不到一个月她就开始牙疼。最爱吃的麻辣鱼都不香了,只能可怜兮兮地捂着腮帮子, 望着喻淮丝毫不受影响的胃口。
发现时淼牙疼后,喻淮还有点惊奇, 嘟囔着没想到小精怪吃多了甜的,居然也跟人类一样会牙疼的。默默地观察了一顿饭的时间, 他还是领着蔫嗒嗒的时淼去了市里最好的医院看牙医。
在门外排号等着的过程中,时淼耳朵贴着门诊室的大门, 稀稀簌簌的电钻声从门缝飘出来,吓得她脖子一缩。紧接着又看到从里面迎面出来一个中年男人, 面色如常仿佛没什么事,然而一背过身就弯了腰,扶着旁边的垃圾桶干呕, 眼角都沁出了泪花。
时淼被吓得脸色发白,揪着喻淮的袖子不松手, 干巴巴地问他:“我能不能不看医生了?”
等了半分钟没得到回应,她皱着鼻子抬眼一瞧,就见喻淮面上逐渐扭曲, 脸色不比她好看多少。时淼有点感动,自动将喻淮的表现理解为了对她的担忧,鼓起勇气勇敢道:“我不怕的, 你不用这么紧张,我都不好意思啦。”
“嘶。”耳边传来一声绵长的抽气声,时淼看到男人死鱼眼般的眼睛瞪着她,咬着牙一字一句道:“松手。”
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下意识有了动作。从时淼的爪子下解脱出来的喻淮瞬间离了两步远,撩起自己风衣的袖口露出一截洁白的手腕,怼到时淼跟前,神情愤愤。
没理解到这一举动的用意,时淼困惑。由于凑得太近,眼睛被一截手腕完全遮挡了视线,看不清东西,她只得含糊地夸了句:“肤色真白,皮肤真好,还有点香香的。用的是浴室蓝瓶子那个护肤水吗?”
“……”谁他妈跟你说护肤水了?
喻淮心里在怒吼,面上沉静如水。似乎发现了问题所在,将手臂离得远了些,晃了晃手腕上深浅不一的几个掐出来的指甲印,目光里透着若有似无的谴责,难得开了尊口:“很疼。”
这是要哄的意思?
时淼神情了然,搭着喻淮的手腕微微低了头,对着被掐得红了的肌肤轻轻吹了几下,语气跟哄小孩子似的:“吹一吹就不疼啦。”
温热的气息洒在喻淮的手腕处,被女孩儿捧着手吹气的那块皮肤隐隐有些发烫。心里像有一根羽毛在挠似的,痒得他浑身都不对劲。
从他这个角度可以清楚地看到时淼的脸庞,嫩生生的,仿佛能掐得出水。垂下来的眼睫毛又长又浓密,微微往上卷翘,他忽然想到了网络上一个贴切的词语:睫毛精。
喻淮看得出神,而他眼中的睫毛精此刻正抬起了脸,怜爱地拍了拍他的手背。一拍他那白净的手背皮肤就红了一片,偏生罪魁祸首一点不自知,眼神中还透着一丝老父亲般的宠溺:“不就是看个牙医么,我不害怕的。男人,别再伤害自己的身体了,我会心疼的。别忘了,你从头到脚,就连一根头发丝都写上了我的名字。”
说着还学着电视剧里的霸总挤出一抹邪魅狷狂的笑。
“……”手背上新添的疼痛已经不能让喻淮动容了,他面无表情地盯了时淼一秒钟,而后额角青筋狂跳,捂着被伤害到的眼睛背过身去。
心想回去后,他一定要把时淼放在客厅书架上的那些花花绿绿封面的小说全部锁进柜子里。好好的一个单纯小精怪,被小说里那些狗血剧情荼毒成什么样了!
怪他,都怪他。前些日子在看到时淼抱着零食坐在沙发上,盯着那一本本封面浮夸的小说看得乐不可支时没有及时阻止。没有记错的话,刚才引起他生理不适的那番话就是书架上放着的某本小说里男主角壁咚女主时说的台词。
那本小说叫什么《接招吧,我的冰山王子》。别怪喻淮印象这么深,实在是他当时就被这清纯不做作的书名雷得外焦里嫩。在时淼乐呵呵翻看的时候,他还装作不经意地经过,趁机瞄了两眼。
就是那两眼,让他觉得自己被油到了,比喝了两斤玉米油还要腻,恨不能重金求一双没有看过那段台词的干净眼睛。
哦,还有那个丑到他没眼看的笑。喻淮有点心累,真不知道时淼平时背着他在家都偷偷看了些什么。
实在是被噎得无话可说,喻淮默默靠着墙边站着,心里还有那么一丝庆幸。之前听时淼说她在写书时,喻淮还被勾起了好奇心,想看看小精怪写出来的作品。
他觉得能够卖出版权,一本书的收入能达几百万,文笔与剧情怎么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不过那阵子公司里事务有些繁忙,他一时间没顾得上问书名。
现在想来,只觉得幸好没问。看看时淼平日里浏览的那些小说,又是冰山王子又是邪魅校草的,光是瞄到封面,喻淮就眼角直抽。他不敢想象时淼的大作是什么样的光景,就算没那么浮夸,想来也差不离。
然而喻淮想不到,时淼自己的书与她平日里打发时间看的完全是两种风格,一点相似处都没有。就像时淼以为喻淮手腕上的痕迹是由于担心她,紧张到自己掐自己弄出来的,两人的脑回路全然不同。
一时间门诊室外的走廊都安静了下来,终于排到时淼的号了。看着那打开的大门,鼻间萦绕着无处不在的消毒水味,时淼心里一紧,又在喻淮的手臂上留下了一道指印。
喻淮已经被迫习惯了,眼眸中毫无波动,连被揪得皱巴巴的袖子都懒得再扯出来,被时淼半拉半拽地跟着进了门诊室。
医生是个深受脱发困扰的地中海中年人,脑门上秃了的那圈锃光瓦亮,在灯光下还反着光。一进门,喻淮的目光就不由自主落到了医生的头顶,还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茂盛的头发。不知怎的,松了口气。
他想到王特助送的那几瓶生发水好像快要用完了,当即决定要再买几瓶回来接着用。
一看喻淮摸着头发松口气的动作,那医生神色莫名,忽然伸手揪住自己的头发一扯,动作暴力得好似能够扯下一块头皮。
“!”喻淮毫无心理准备,被医生的动作当场震住,脑子里瞬间闪过许多看过的恐怖片画面,正准备拖着坐在椅子上的时淼夺门而出。
就在喻淮一只手扣住时淼的胳膊要把人拉起来时,那医生将自己的头皮连着为数不多的头发一块儿扯下来了,露出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
用手指捋了捋自己的黑发,把假发套搁到一边的桌上,医生取下了笨重的镜框,冲着喻淮抿出一个纯良的笑:“不好意思,有些病人不是太信任年轻的医护人员,总觉得年纪大才有保障。所以,我工作时一般会把自己打扮得显老一点。”
“……”看着那一头数量与质量皆不输给自己的乌发,又瞧了眼医生过于年轻的脸,喻淮只想呵呵。
神他妈只想打扮得显老一点。这是显老一点吗?分明是亿点点!四十多岁的中年大叔秒变二十多岁帅小伙,是不是太过分了?
喻淮心里疯狂吐槽,平时就板着的一张脸上也看不出多余的表情,就是在时淼直勾勾盯着年轻医生看的时候,觉得这画面有那么一丢丢的刺眼。于是细长的手指弯曲敲了敲桌面,他斜了正欣赏男色的小精怪一眼,冷冷道:“牙不疼了?”
不提还不觉得,喻淮这一说,时淼就感觉两边的腮帮子疼得厉害,委屈地捂着自己的脸颊,声音非常小地回了句:“疼。”
在一边看得兴起的医生扑哧一声,被两人间那种奇奇怪怪的氛围戳中了笑点,用手遮面笑了起来。在二人的目光移过来时又正了正脸色,一本正经道:“张嘴,我看看。”
简单地检查了下,年轻医生垂眼在病历本上唰唰地开始写,字迹飘逸又有风骨,一边记录一边道:“没什么大问题,吃点药就好了。不过以后要注意不要吃那么多糖,否则的话,容易长虫牙。”
一听不需要拔牙,时淼整个人都松懈了下来,喃喃道:“吓死我了,听说拔牙很疼的,还好还好。”
大概是被时淼劫后余生的小表情愉悦到了,医生笑得弯了一双桃花眼,又交代了好些注意的地方。在他们拿了病历本出门前,还祝愿时淼早点好起来,最好以后都不要再来医院了。
喻淮心想,肯定不会再来医院了。就算再来,也不会再挂你的号。他可不想再看到那个丑得出奇的地中海头套,还有跟前这个对时淼一脸笑的年轻男人。
他将这种抵触的情绪归结于二人气场不合。临走前,喻淮特意瞧了眼年轻医生夹在白大褂上的工作证。上面写着主任医师,周翊。
周翊。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喻淮总觉得自己在哪里听到过。在脑海储存的记忆中搜了一圈,没什么显著的印象。他蹙了眉,在时淼委屈巴巴的喊疼声中把这个问题抛到了一边没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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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后,喻淮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趁时淼去洗澡的间隙将客厅书架子上那些杂书收起来。往楼上楼下望了一圈都觉得不保险,想了想,直接抱着那一摞书进了自己卧室。
准备收进柜子里锁起来时,他听到浴室那边的放水声好像停了。于是将书随手塞到床上,用被子蒙起来后就出了门,还顺带把房门关了。
喻淮重新坐回到客厅,一边浏览手机上的新闻,一边往浴室方向看。没一会儿就见时淼穿着棉质睡衣出来,一只手用毛巾擦着自己的湿发。
藏了别人的东西,喻淮有那么一点心虚。余光瞥见时淼走了过来,他赶紧坐直身体,装出一副正在思索的深沉模样。
那么大一个书架子,走进客厅一眼就能看到。何况那些九块钱一本在地摊上买的小说时淼还没看完,刚准备抽出一本翻翻看的,就发现那些书不翼而飞了。她睁大了眼,盯着空荡荡的书架子神情茫然:“我的书呢?”
时淼的卧室也放了个差不多大的书架,上面的书与客厅放着的种类不同。卧室的书偏向于精神食粮,类型很杂,更多的是中外名著,还有一些写得非常好、值得细细品读的小说集。客厅放着的纯粹就是吃完饭后,消食、看电视插播广告时用来打发时间的。
有次出门路过卖书一条街,她偶然发现了这类快餐型小说。虽说剧情狗血了点,不是车祸失忆就是挖肾挖肝,还有小娇妻带球跑,但对于没看过这类话本的时淼来说,体验还是很新鲜的。
她一口气买了五十本不重样的,将小摊主乐得嘴角咧到了耳根子,还笑眯眯地欢迎她下次再来光顾。纵然买的多,时淼看得也快。就半个月左右的时间,她就翻完了一大半。
刚开始看觉得新鲜,看多了就有点疲倦,将那些剧情发展的套路摸透了,她逐渐没了兴致。但是买都买了,不看完又觉得浪费。时淼打算再花半个月快速浏览一遍,洗了个澡出来,那书就没了?
看时淼站在书架子前不动了,喻淮以为她对这些书爱得深沉,想着要不把那些花里胡哨封面的小说还回来算了。他正斟酌着怎么开口,就见时淼松了口气,什么都没问,冲他弯眼笑了下,哼着歌脚步轻快地回了自己卧室。
就这样?这下轮到喻淮懵了,他还以为小精怪会问他什么呢,结果怎么像没事人一样?
喻淮哪里知道时淼就是个三分钟热度的性子,对所有新鲜事物都感兴趣,可是这兴趣与热切往往维持不了多久。待没了兴致,那些东西在她那儿就会变得索然无味。至于是丢了,还是被别人拿了,她并不在意。
何况家里就两个人,那些书她没动,不就是喻淮收起来了?用脚趾头一想就能知道的事,她自然没必要去问。时淼开头是有些茫然,看到书不见了是一方面,更多的是对喻淮行为的不解。
她以为那些书是女孩子才会喜欢看的东西,没想到啊,喻淮也喜欢。还喜欢得不得了,把那五十本全都收走了。
坐在卧室的梳妆台前,时淼将抽屉里的记事本拿了出来,翻开最新一页贴了张便签上去。签字笔下娟秀的字迹呈现出来,写着喻淮对快餐小说的喜爱,还在后边添了个日期画上着重符号。
在时淼写写画画的时候,喻淮正盯着自己床上一堆的小说,眉头拧了个疙瘩。他将自己的储物柜清理出来,想把这又重又占地方的东西摆放进去。
整整齐齐叠了五堆,一堆正好十本。在把最后一本印有《天才儿子俏妈咪》的小说放进去前,喻淮鬼使神差地翻了两页,本就皱着的眉头差点拧成了麻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