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鼻尖相抵着,沈芙的手正推抵着贺兰昭压下身来的胸膛,她被亲得眼尾泛红,每次想说话,都变成极轻的软绵呜咽声。
贺兰昭微沉的吐息热气喷洒在她的耳边,他挑起眉,微有薄茧的指腹按了按沈芙柔软的下唇,哑声问道,“还是只有一点点舍不得孤?”
沈芙终于知道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谁能想到贺兰昭对这句话耿耿于怀,她委屈地看了一眼贺兰昭。
她的嘴唇都被他亲麻了,摇了摇头,屈服于贺兰昭:“……臣女,一点都舍不得殿下。”
贺兰昭这次只轻轻碰了碰她的嘴唇,只觉接下来这三日无比煎熬,一点都不想让沈芙回到沈府,他伸手静静地抱住沈芙。
沈霄焦灼地来回走动,芙芙怎么还不下来,他们谁都不知是太子亲自送芙芙回来,都以为车厢里只有芙芙一个人,担心她是不是又睡着了,又昏迷了。
沈明承豁出气,大声道,“芙芙!下车了!再不下来二哥就抱你下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就是大结局啦。
宝宝们有什么想看的番外吗?都可以说说~我目前只想到一个番外,就是有一天,芙芙突然长出了猫耳朵和猫尾巴(x
第75章 、七十五只喵
沈芙被贺兰昭抱得满怀,听见二哥沉不住气的催促, 沈芙总觉得在下一刻, 二哥就会快步将车帘子一把掀开。
沈芙紧张地抬起头看向贺兰昭, “殿下?”
贺兰昭神情淡淡地低“嗯”了一声, 半垂下眼,对上沈芙的目光, “孤听见了。”
沈芙微微动了一下, 但贺兰昭仍抱着她没有松手, 沈芙眼睫安静地颤了颤,轻声嗫嚅道:“那……”
沈芙话还未说完,只觉她的手指一冰。
她低下视线, 就见贺兰昭薄唇微抿, 正垂眸将他手中拿着的那枚银色戒指推入她的左手尾指中,男人动作轻缓,神情珍重。
沈芙脸红了起来, 没有细看戒指, 但忍不住悄悄地微弯了弯她的左手尾指,感受它的存在。
“帮孤戴上?”贺兰昭将另一枚银色戒指放入沈芙的手掌心。
沈芙轻眨了几下水润的杏仁眼, 在贺兰昭深邃的目光下, 她拿起静静躺在她手掌心中的那枚银色戒指, 耳垂早已红透地牵住男人指骨纤瘦的左手尾指, 一点一点地为之戴上。
贺兰昭喉结轻滚了几下,他黑漆的眼底情绪幽微,指上的戒指冰凉, 他的心脏却在这刻炽热无比。
沈明承皱起眉,他久等不来沈芙应声、下马车,尤其太子身边的贴身侍卫齐平还面色不改地坐于外头,芙芙这么久没动静,他就没觉得有一丝不对劲的苗头?!
齐平正犹豫着要不要再次提醒太子,就见沈二公子走上前来,齐平冷下脸,伸手阻止他进一步,“还请二公子止步。”
正说着,齐平就见他们父子俩使了调虎离山之计。
沈明承挡住了他,齐平慢了一步,只能眼睁睁看沈霄闪过精兵,面色冷肃地抬手扣了扣车厢外壁。
沈芙只觉车厢微震,耳里传来沉闷的‘嘭嘭’声,是父亲的声音,“睡着了?能听得见爹爹说话吗?”
沈芙惊慌抬眼,就见男人漆黑的眼底划有极淡的笑意,她没好气地看了一眼贺兰昭,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没有异样,闷声道,“爹…我不小心……”
贺兰昭轻轻勾了一下她的手指。
沈芙不自然地顿了顿,硬着头皮接上她没说完的话,“……睡着了,这就下车。”
沈霄蹙了蹙眉,听得出沈芙声音里微有睡醒的低闷迷茫,于是不疑有他,退开了半步。
沈霄双手抱臂地站于齐平身前,目光直直落在前方那未有动静的车帘上。
沈芙脸上的热意持续不散,羞赧不满地动了动她和贺兰昭相勾的尾指,其上的银色戒指熠熠生辉。
沈芙微咬下唇,目光柔软,正无声地用口型跟贺兰昭说,“臣女必须得下车了。”
贺兰昭被沈芙柔软的目光一望,淡淡地半垂下眼皮,低头亲吻她的尾指,才慢慢松开她。
沈芙只觉被贺兰昭亲吻过的尾指和戒指隐隐发烫。
在沈芙临下车之时,贺兰昭用着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低低道,“记得想孤。”
沈霄急躁的心情在看见沈芙安然无恙,抬手微掀一角车帘,慢慢下马车之时,终于放心了。
沈明承朝着小妹笑了起来,想起小妹不小心在马车里睡着,顾自推测道,“在东宫是不是都睡不好?二哥想想也是,在东宫怎么可能睡得好。”
沈芙想避而不谈,但见二哥和大哥的目光都齐齐盯着她,满是要她附和之意,沈芙只好迟疑地含糊“嗯”了一声。
话音刚落,沈芙只觉她的后背突然一凉。
齐平眼皮微跳,总觉得此刻坐在马车里的太子气压似不怎么愉快。
贺兰昭神情平静地屈起手指,唇角的弧度隐约落下了几分,黑眸晦暗。
沈明承听小妹承认了,嘴角的笑意正扩大了几分,就又听小妹微微红着脸,轻轻改口,“其实,其实也还好……”
沈芙说完,抛弃二哥,上前亲热地挽住母亲的手,任舒窈摸她的脸颊,和母亲小声说话。
沈明承:“……”不是,他还有好多话想跟小妹说。
沈明承在心底叹了口气,正抬脚要跟上她们,一扭头就见父亲还站在马车前,不由疑惑嘀咕道,“爹,你还站着干什么?人齐平侍卫要回去了。”
沈霄还在想不久前芙芙掀起车帘,他余光瞥见的那一角,似是一双黑底绣金丝朝靴,但车帘落下得太快,那一眼更似是他看岔眼出来的残影。
齐平等太子随从将太子妃的喜服等物全部妥善地交由沈府下人之后,才伸手攥起马鞭,略微朝沈霄颔首,驾车离开。
随着越来越远的马蹄声,马车逐渐驶离沈霄等人的视线。
沈芙一踏进府里,就见各处都开始张幕结彩,张贴了喜字,下人来往忙碌着准备三日后的喜筵事宜,人声较平日要喧闹许多,但沈芙的心里仍旧微有不真实感。
舒窈眼里满是不舍得,轻叹了一声,“一转眼,芙芙三日后就要出嫁了。”
沈明承和沈明煦兄弟俩并肩跟在娘亲和芙芙的身后,他们跟着微不可察地低叹了一声。
沈芙那点怅意被娘亲和大哥二哥的叹气给叹散了,“大哥二哥别叹气了,小妹还想叹气,你们什么时候给小妹找个漂亮嫂嫂?”
沈明承神情一僵,他用手肘推了推沈明煦,“是啊,大哥你什么时候给我跟小妹找个嫂子?”
沈明煦闻言面无表情地冷冷瞥了一眼沈明承:“……”
舒窈弯唇无奈地一笑,正拍了拍沈芙的手,就摸到了她尾指上的那枚戒指。
舒窈含笑地看了一眼沈芙,就见她红透的耳垂。
沈芙微不好意思地朝舒窈轻眨眼,软软地小声撒娇,“娘亲,嘘。”
沈霄大步走来,就听沈芙在跟她娘亲撒娇,冷肃的面容微微柔和许多,“芙芙还乏不乏?爹有话想跟你说。”
沈芙摇头说不累,正准备跟沈霄一起去趟书房,就让娘亲拉住,跟她低语了几句,沈芙眼睛轻眨了眨,才跟上父亲的脚步。
淡丁香紫色的纱袖垂落,恰好将她的手指半遮半掩,所有除了娘亲,还没有其他人发现她的左手尾指上多了一枚银色戒指。
“又说了什么悄悄话?”沈霄虽然背对着她们,但还是能知道舒窈拉住芙芙的手,小声说了些什么。
依稀可听舒窈细柔地说着什么“你爹他”、“芙芙”等字眼。
沈芙抿唇笑了笑,没说话,就见父亲心痒想知道又装作不在意的模样,迟疑地道,“娘亲说,父亲您那日跟二哥……”抱头痛哭?
沈霄不自然地咳了一声,浑身正气地撇清道,“没有的事!”
沈芙跟着父亲走进书房,娘亲刚还说了一句,问她有没有摸过这枚戒指。
沈芙还没来得及认真细看,只能摇头说没有,眼下她悄悄将双手背到身后,让右手慢慢摸上左手尾指上的戒指。
顺着戒指表面的纹路摩挲,一个又一个字在沈芙脑中浮现出来:夫君贺兰昭。
沈霄一转身,就见沈芙双手背在身后,脸颊红了起来,纳闷地走上前推开了一点窗户,“难不成是书房太闷了?怎么把脸闷得这么红。”
“……”沈芙摇头,半开的窗户多少吹来一点风,让沈芙脸上的热意降了不少,她问道,“爹想跟女儿说什么?”
沈霄满肚子话想说,但真正想说时又不善言辞,只低叹了一句,“认定太子他了?”
沈芙“嗯”了一声,背在身后的双手慢慢地挪至身前,纱袖下的手指微微互相勾着,在父亲面前说这些,她微有些害羞。
“不想知道爹为什么同意这门亲事?”沈霄本来想等芙芙出嫁那日再说,但想了想,怕那日他心里难过,不想多说话。
沈芙点头,认真道,“想知道。”
沈霄定定地看了一眼沈芙,故意不太高兴低哼了一声,这才慢慢说了出来。
※
“小姐!”
杏雨两眼泪汪汪地看着沈芙回绘雪阁,跟在她身后转,满是不相信小姐三日后就要出嫁一事,尤其姑爷还是太子。
沈芙听着杏雨在她耳边絮絮叨叨说起府中这几日的事情,视线微垂,盯着白瓷茶杯里正漂浮的茶叶出神。
沈芙从没想过要仗着贺兰昭现在喜欢她,要求他承诺一生一世一双人,尤其他未来可能登基称帝,现在谈以后的事情未免太难作数。
起码他们现在是两情相悦的,容不得他人插足的。
谁知……贺兰昭跟父亲承诺他这一生,只要她一个人。
不论他的身份地位如何变化,他贺兰昭过去没 有姬妾,未来也更不会有姬妾。
沈霄听不得这种口头承诺,让贺兰昭写了承诺书,更故意为难,直言要盖太子印章和帝王玉玺。就在今日,盖了玉玺的那份承诺书让贺兰昭派人送来了。
沈霄酸溜溜地跟她说,“那夜听说玉玺丢了,爹可高兴了。太子这承诺怕要做不得数,娶不得我们家芙芙,谁知道今日就派人送来了。”
末了,沈霄扬眉道,“爹本来还想不住京城了,拆散你们。但现在,爹必须得呆京城,盯着太子一辈子,好生护着我们芙芙。”
沈芙眼圈渐渐泛红,杏雨正一股脑说着,见小姐迟迟没有反应,一抬头,就见小姐通红着眼睛,杏雨失措道,“小,小姐…杏雨不是故意要说太子看起来凶的。”
“太子肯定是这世间上最温柔的人了。”杏雨可怜巴巴地凑近沈芙,“小姐原谅杏雨,杏雨下次肯定管住这乱说话的嘴。”
沈芙揉了揉眼睛,泪意是止住了,但她水润的杏仁眼前却蒙起了水雾,“跟杏雨你没关系,是我不小心想起一些事情了。”
※
沈芙大婚那日,惊动了全京城的人,昏黄的天色下,远远瞧着都是蜿蜒不断的红妆。
沈家为之准备的九十九抬丰厚嫁妆远超京城贵女出嫁的六十四抬惯例,浩浩荡荡地一路随着八抬大轿步入宫门。
更不说这日京城所有大铺子都贴上了喜字,只要夸上一句太子和太子妃天作之合,都能领上九文钱和一小包只有逢年过节才能尝上一点的蜜饯。
人头攒动,喧闹的迎亲官道上,小孩子们走街串巷,脸上洋溢着笑容,他们欢欢喜喜地大声祝福太子和太子妃,到处窜店说吉祥话,领着蜜饯和九分钱。
不仅小孩,京城的百姓大都凑了热闹,于他们来说,说几句吉祥话并不是难事。
说多了,他们含着蜜饯的甜味,欣羡地看着那送亲长龙,所有百姓心中都觉太子和太子妃天生一对,是天作之合,谁都不能拆散他们之间。
尤其不论太子还是皇子成婚,大多是内务局总管率护兵迎娶。
但这一日,太子一身绛红外袍,内搭玄色暗金长衣,亲自骑马迎娶,所有百姓这才知道,传闻中有腿疾的太子不仅生得天人之姿,那双漆黑的眼眸淡淡一瞥,不光有气势,更是尊贵得让人不敢冒犯。
沈芙凤冠霞帔,头上盖着喜帕,双手正平放在膝上,马车轻晃,她头上的珠钗叮当声响个不停,但这清脆的动静都被外边的热闹给遮盖下去。
她的额前挂有大片金饰,沈芙微低头,就可见流苏状的金色细链在她眼前晃动,金色的光影打落在她白皙的鼻尖。
沈芙的心怦怦直跳,但一想到贺兰昭就在她的前面,心底那点紧张感渐渐淡了许多,微微分神听外边的议论,都 是在说他们天作之合,沈芙微有疑惑地颤了颤眼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