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昭微微扬眉,“孤还以为郭先生祸水东引钱筠,温安荃此人有点小才,可以笼络来。”
王公公不得不叹服太子,料事如神,亏他这几日为了郭先生的处境惴惴不安,生怕等他们的人赶去相救时,只剩一具被折磨得遍体鳞伤的死尸。
“若太子无事,老奴先行退下了。”王公公松了一大口气,说话都有了笑意,他要赶紧让人去将温安荃笼络来。
贺兰昭淡淡颔首,在王公公正推门离开之时,他握住手中朱笔的动作突然一顿,垂眸睨了一眼蜷缩在他怀里,爪子突然变得极不安分的雪球。
王公公在关上门的一瞬,怀疑是不是自己耳背,不然,不然他怎么听见太子说……
作者有话要说:不然他怎么听见太子说……
——雪球往孤身上哪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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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四十九只喵
贺兰昭的气息平稳, 他微垂眼角, 眼底的眸色却是深了深。
沈芙并不知道她的一举一动都在贺兰昭淡淡垂睨中, 被不动声色地纳入眼底。
她正专心地低头伸爪, 从贺兰昭结实的胸膛处一路认认真真往下摩挲。
如果他身上有小瓷瓶, 很容易就能摸出来。
沈芙轻眨了几下眼睛,搭在男人身上的爪子微顿。
她不仅能清晰感受到男人呼吸时,那极为流畅紧实的腹肌线条在起伏, 而且, 越往下, 沈芙越觉得她似乎在非礼贺兰昭, “……”
她急忙将往下的爪子偏移方向, 正落至男人微陷的腰窝处时,她的爪子突然被贺兰昭一把捉住。
沈芙的前爪骤然被捉提,一时身体失衡而使脚步微有踉跄。
她直直撞进贺兰昭硬实的胸膛上, 后肢更是朝前迈了一步, 猝不及防地踩上男人的腿中间, 隐约感受到了男人那处正慢慢昂扬, 变得炙|热滚烫的力量,“……喵!”
沈芙心跳飞快, 根本不敢抬眸去看贺兰昭的脸色,惊吓间, 她忘了她有只爪子还被贺兰昭牢牢伸手钳制住。
她下意识想往后退,非但没能成功,在鼻尖再次撞上男人胸膛之时, 她的爪垫又踩压上了那处,只听贺兰昭的呼吸声倏地一沉。
沈芙僵住爪垫,即使亲密贴近得分外能感受到它的形状变化,沈芙都不敢轻易乱动,怕历史又重演,只好眼神惊慌地抬眸求助贺兰昭:“喵呜……”怎么办?
贺兰昭钳制住她前爪的手并没有松开。
男人神情紧绷,哑声问:“摸孤摸得还开心么?”
沈芙猛地用力摇头,眨动的眼睛仍有余惊。
好在,好在那处慢慢没动静了……
沈芙全身都仿佛在冒着热气,耳朵羞颤得厉害,“喵呜。”吓死喵了。
“不满意孤?”贺兰昭语气低平,若有所思地垂眸。
沈芙低着小脑袋不敢看贺兰昭,脑子快热成一团浆糊,没听贺兰昭到底说了什么,匆忙点了点头。
察觉到钳制她爪子的力道微重,沈芙又立刻改成摇头。
“满意?”贺兰昭低笑一声,这才松开她那‘胡作非为’的爪子。
“喵呜。”
沈芙委屈巴巴地甩着她的尾巴,脸上的热意持续不降,她轻轻撇头,余光就见贺兰昭的案桌上,安安静静放着那一小瓷瓶,瞬间瞪圆了眼:“喵??”
所以她刚刚…刚刚都在做什么?!
为什么都不转头看一眼案桌?!
贺兰昭见沈芙的目光满是惊愕地落在那小瓷瓶上,眼里满是羞愤懊恼,几乎一下子清楚了原因,他长臂一伸,将那瓷瓶拿在手中。
沈芙见贺兰昭将那瓷瓶递来,正欲装模作样嗅一嗅,再告诉他这个丹药少吃为妙,冷不丁就听贺兰昭压着笑意,低声道 ,“这是空的。”
“喵?”沈芙怔了怔,伸爪勾了勾贺兰昭的衣袖,满是疑惑,那里面的丹药呢。
贺兰昭道,“孤知道不能吃。”
沈芙:“……”
突然,有点气。
沈芙慢慢眨了几下眼睛,喵了一声将自己蜷缩成团,恨不得时光倒流,恨不得再睁眼,眼前是那片淡粉色的帷幔。
但是,她的鼻端仍萦绕着贺兰昭身上那极淡的凛冽冷雪杉气味。
“气得毛都炸了。”贺兰昭伸手顺着雪球的毛,声线低哑,“孤还让你摸,嗯?”
“喵呜??”摸什么摸,我不摸了,这都是什么虎狼之词。
等王公公再进书房,就见太子嘴角噙笑,而雪球正跳在案桌上,气鼓鼓地背对着太子,“……”
似乎,雪球的神情还颇为哀怨。
“殿下,皇后今日召见了几位大臣之女,她们分别是……”王公公正要将话说完,就见太子撩起眼,让他停下话头。
“?”王公公硬生生止住话头,就见太子的目光落在了那正趴在案桌,不知何时悄然竖起小耳朵的雪球上。
“喵呜?”
沈芙不习惯有人说话的时候突然变得安静,尤其是王公公话说一半就戛然而止,将她的好奇心勾起,偏又吊着。
她忍不住喵呜催促。
贺兰昭倾身向前,趁沈芙注意力都在催促王公公之时,如愿以偿地将这小东西又抱进怀里,男人低眼捏了捏她的耳廓边,才微微颔首示意王公公继续说。
沈芙正想挣脱,见王公公又继续说了,于是安安静静地趴在贺兰昭怀里,睁着好奇的碧蓝猫眼。
王公公总觉得雪球似乎能明白他所说的话,但又想起之前闹腾得快要上房揭瓦的雪球,暗叹他恍惚了:“…分别是林太傅的次女林芝芝,骠骑将军的幺女吴蕙兰,还有左丞相的次女左柔。”
“皇后怕是开始为二皇子物色皇子妃了。”王公公摇头说道。
沈芙一听皇后是在为贺兰宝物色妻子人选,嫌弃地甩了尾巴,小耳朵都不竖起来了。
王公公看了一眼雪球,心底纳闷,刚还满是好奇的雪球怎么突然就失了兴趣,甚至还有嫌弃之色?
果然二皇子就是讨人嫌,连猫都嫌。
王公公又陆陆续续说了许多,但是他不知道太子是否听了进去,只见太子一直都在垂眼逗弄雪球。
更是伸着手指故意在雪球眼前晃,王公公嘴唇动了动,“太子……”太子您可别是忘了之前十指都被雪球狠狠咬伤的事了。
在太子的漆黑视线下,王公公终究没敢多说,正起色,“暗七继续深查,顺藤摸瓜,发现当年那产婆还活着,但瞎了。”
贺兰昭神情淡淡,气压微低,“好,都暗中控制起来,不要惊动他人。”
王公公点头,视线顿住。
太子的手掌心正覆 于雪球的小脑袋上,修长的手指随意垂落,偶尔还微点了点雪球的小尖牙。
而雪球的眼睛正随着太子动作而晃,随时都有可能咬上太子,王公公担忧道,“殿下,您的手指还是别离雪球牙齿那么近,若雪球一个不小心……”
贺兰昭半垂下眼,唇线微弯:“她不会。”
王公公话还未能说完,见太子说雪球不会,正要将那点担忧咽回肚子里,他的神色陡然微变。
“喵呜!”
雪球的眼睛正紧紧随着男人虚晃的手指而动,下一秒猛地张开嘴,那两颗小尖牙齿狠咬上男人的手指。
贺兰昭脸色沉静地将他的手指从雪球咬住的口中抽出来,手指上肉眼可见的破了点皮,微蜷指节,立即有血珠渗了出来。
“嗳哟,不得了。”王公公惊声,见状急急忙忙去拿纱布和金创药,他就知道雪球不可能总安安分分,不闹腾就不是雪球小祖宗了。
简单包扎好手指,贺兰昭低不可闻地哑然,“小没良心。”
王公公心想,可不是,雪球这小没良心的,说咬就咬,枉费太子将它当祖宗供着。
王公公并未听出太子口中的小没良心,别有所指。
※
贺兰胜多少还是将那日高鹤的话听入耳里,对那炼丹师的丹药微有存疑,故意分了几枚给身强体魄的近臣和有腿疾的太子。
若发现真有瘾症,贺兰胜必要将那信誓旦旦的炼丹师脑袋落地。
“圣上,可还要服丹药?”全德公公看好时辰,见圣上正好停下批阅奏折,神情深沉,小心地出声问道。
那丹药还真是神药,他前几日服用之后,不论是精神还是体魄都一如壮年,久呆御书房三夜都未感到几丝许疲倦。
但戒断几日后,贺兰胜眼下的心情隐有烦躁怒意。
贺兰胜重重甩下朱笔掷于奏折上,全部归结于官员的办事不利而引他发怒,直接拿起朱笔打了一个叉,耐心尽失。
“全德,朕停用几日了?”贺兰胜问道。
全德公公细细说道,“若算上今日,五日有余。”
五日了。
贺兰胜微微阖上眼,吐了口浊气。
停用的五日里,他并未有想服用丹药的瘾性,看来那炼丹师的话可以信上几分,于是贺兰胜睁眼道,“给朕拿丹药来。”
全德公公战战兢兢地将白瓷瓶递给圣上,他总觉得近日的圣上无比易怒,二皇子一事,批阅奏折一事,就连他这几日都被圣上怒斥了多次。
“太子前几日出宫,去了安宁的春日宴?”贺兰胜服了药,神情缓和了些许。
全德公公点头,“老奴查了,太子并无异处,但教了沈将军的嫡女投壶。”
“太子糊涂,他怕是不清楚沈霄那家伙的脾性。”贺兰胜摇头,“若是宝儿给朕争点气……罢了,朕不能让太子羽翼丰满。 ”
全德公公不敢出言,对圣上明晃晃的偏爱之情心知肚明,只眼观鼻鼻观心地低眼,当什么都没有听见。
“皇后今日都见了哪些大臣之女?”贺兰胜服药后精神明显充沛,语气和神情都微有兴头上之感。
全德公公一一禀明,就见圣上似有沉吟,对二皇子当真有着几分帝王难得的温情,“朕与皇后当年便是青梅竹马,除了身世,朕希望皇后能给老二挑个互相看对眼的。”
贺兰胜挥了挥手,“去,派人将朕这话给皇后传去。”
※
沈芙一想起不久前发生的事情,红意从耳朵处一路蔓延至脸颊,将被子拉至头上,在黑暗中闷声闷气,“忘了忘了,快忘掉这件事吧。”
“小姐,你想忘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