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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继长孙_分节阅读_第37节
小说作者:明照万里   内容大小:379 KB  下载:过继长孙txt下载   上传时间:2020-08-09 00: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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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父摇手示意不介意,同时简单询问曾湖庭的情况后,便问他读书读到哪里,随口抽问,他对曾湖庭借过哪些书了如指掌,信手拈来,一个问题就能把人问住。

  但是借来的书湖庭何止看一遍?他至少看了三遍,还手抄过自己总结的要点,务必要让自己牢牢记在脑子里,也不枉费书的意义。他自然没被问住,对答如流。

  沈父十分高兴,又遇到爱书之人:“看来你还真是认真看过,也不枉费书了。”他表面上没在意,实际上每次沈景羽借来的书单都是经过他首肯的。

  “我家的这个,身在宝山却只取一勺。”真真是急死他。

  孩子永远是自家的好,曾湖庭笑而不答,反过来夸奖沈景羽的优点。三年交流下来,他发现沈景羽在书画上极有天分,属于灵光一现抵过万千练习的天分。

  他顺着这点夸,夸的沈父摇头,“这孩子,这些上的确有天分,但是科举之前我不能让他太过沉浸之中。如果考中翰林,书画天分就是锦上添花,不定就能博得上位的喜爱,如果没考中,就只能是落魄路边卖画的份儿。”如同小儿握金行于闹市,没有实力的天分,比祸患还麻烦。

  况且,自家孩子的毛病他晓得,景羽在人情一道上有些痴性,投契的人万般都好,不投契的人搭都不搭理,就是个不会作伪的性格,这性子做学问还行,混官场极容易得罪人。

  如果没人守望相助,景羽摆布不开官场。沈父便是要主动施恩望报,只求给孩子找个好的朋友。

  他这么殷切的态度,隐隐让湖庭察觉了什么,他并不在意,相反还挺高兴。有得有失,况且沈景羽性格单纯纯善,也是个能够放心交付后背的人。

  双方怀着同样交好的态度,自然越来越热络,沈父邀请他留下用饭。

  沈父先去安排菜色,在后头沈景羽嫉妒的戳一下他的背后,“我爹从来没这么和颜悦色对我过。”老是板着一张脸,他都快忘记爹笑是什么样子。

  傻子,他是外人才需要笼络,态度不好人就跑了,只有对家人,才会嬉笑随心,展现自己的另外一面。

  他说了沈景羽也弄不明白,于是他说:“你去我家,我父亲也很温和啊,咱两扯平了。”

  “有道理!”沈景羽煞有介事的点头。

  ......

  在偏厅吃饭,菜色都是精心挑选过的,沈景羽神秘的指着一道饭后甜点,“你猜猜这是什么蜜饯?”

  切成一小块,上面挂着糖霜,曾湖庭尝了尝,酸甜可口,果肉肥厚入味,口舌生津,再好不过的零嘴。

  “味道像是桃干,大小不对,该不会是杏子或者李子吧?”

  “猜对了!这是刚出的桃味杏,卖的正好,用的是你当初给的方子。”

  曾湖庭就笑,“改良过吧?味道多了些甜。”

  “咱们这里的人爱吃甜口,又不能是纯甜,李子的酸味刚刚好。”他们试验过很多次,终于找出最合适的比例。唯一缺的就是果子不够,外头收的果子品质不好,只能用一小部分。所以他们多买了好几十亩良田,专门种果树。一年四季都有蜜饯,生意越发好了。

  沈景羽神采飞扬说着这些,让沈父越发肯定自己的决定,希望他没做错,这次下注能下的值。

  吃过饭后,主人家也准备了回家装好在木匣子里,曾湖庭告别沈家人,随手打开木匣子。

  里头躺着一张契约,沈父把两成的蜜饯铺子收益送给了他。

第58章

  湖庭一惊, 打算掉头回去把契约还回去,突然想到什么,又重新打开了契约看上面的纸张。用的是上好宣纸, 微微陈旧,墨迹有些褪色应该是早就写好的东西。

  大概是他今天做了什么, 终于让沈父下定决心,交出这张契约,彻底的把他们绑成一体。他就是想退,沈父也不肯收。

  他又倒了回来, 想了想把契约收起来,准备找个合适的机会塞给沈景羽,他不太喜欢拿别人的东西。

  回到文星客栈, 陶兴还没回来, 曾湖庭就自己先回去休息。他等到天色快黑了,才有少年匆匆赶到大堂,一张嘴就问掌柜的:“陶秀才是住这里吧?他同伴呢?”

  刚刚写了一篇大字的曾湖庭抬起来,诧异:“有什么事?”陶兴不是出去淘换古书吗?还能出事?

  “就是您吧?”少年滴溜溜的转动眼睛,上下打量曾湖庭, 他的眼神让曾湖庭十分不适应,又强调问了一遍, “有什么事?”

  少年这才反应过来一样,“陶秀才在书局,不小心弄坏了老板的传家宝,小二不敢做主去请上头的大老板, 我从那边路过,陶秀才就托我给您传个口信去接一接他。”

  这次轮到湖庭大吃一惊,“弄坏了传家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陶兴怎么看都是个稳重性格, 怎么会弄坏东西被扣在书局里?况且......

  这次出门本来是为了考试,他也没带多少银子啊?虽说穷家富路,他也只带了一百五十两的银票,三十多的碎银子,万一不够赔,岂不是要把陶兴扣在那里?

  “你等等.”湖庭匆匆上楼去取全部银子,银子不够他还得想办法去找沈景羽借点。毕竟是乡试的关头,闹出什么不好的传闻,会给考官留下不好的印象,息事宁人破财免灾。

  他上楼去了,少年闲散的靠近了掌柜,好奇的发问,“这又是哪位啊?”

  掌柜的十分得意,能抢到案首做老顾客,说明他人缘好会经营,于是半遮半掩的透露些许内情。

  少年若有所思,站在柜台上,两只手就跟翻花绳一样做着动作,让下楼的曾湖庭看的清楚。

  他脚步一顿,侧在楼梯口后面,听着少年跟掌柜的对话,同时留心外头,有个乞丐似的小孩从门口一溜烟跑掉了,少年才停手。

  湖庭倒退几步,脚步声重重的踩着,急匆匆从楼下下来,对着少年说:“走吧,现在就去找陶兄。”他同时扭头,对着掌柜说,“麻烦您了,如果我入夜还没回来,就去小槐巷的沈家送个信,说找他们借些银子。”

  掌柜的点头答应。

  曾湖庭借了一柄灯笼照明,耽误这么会,天都黑透了,他对地方不熟,深一脚浅一脚走着,还找少年打听着消息,到底陶兴弄坏了什么。

  少年挠头,无辜道:“我也不晓得,我就是在那附近赚个跑腿钱,刚刚好陶秀才就让我传个信,还给了我三文钱。”

  “看你年纪也不大,就能出来跑腿赚钱吗?不如去商行客栈做个学徒,年纪大些就能独立”

  少年点头,“当学徒都要给师父送银子,头三年拿不到报酬还给师傅干活,我倒是想去,没银子。”

  “喔。”曾湖庭打听着少年的背景,借着灯光也看不清少年的表情。但是他能感觉到走了许久的路,还没到目的地。

  该不会陶兴根本没出事,而他被骗出来了吧?曾湖庭碰了碰靴子里的匕首,幸好他出门前带上这个,至少还有一拼之力。

  正在他警惕万分时,少年说了一声,“到了。”前方暖黄的灯光破开黑暗,显眼的招牌挂在正中间,金字打底,里头的货架整整齐齐,陶兴正在店内,跟一人相谈甚欢。

  “哎呀子现兄,你说的那本游记我居然没看过?实在遗憾的很。”陶兴兴奋的望着前方的青年。

  被叫做子现的青年含笑道,“那本书当年家父珍藏着,如果陶兄想看,我便手抄一本,赠与陶兄。”

  “那怎么好意思呢!”陶兴搓手手,“我就住在文星客栈,一定要送来啊!”他再三强调。

  曾湖庭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他走进来,拍在陶兴肩膀上,“我一路担心,陶兄你倒是逍遥,还有心思讨书看,是不是还打算住着不走啊?”

  “那怎么行!”陶兴一本正经,“客栈交了银子又不会退,还是住客栈的好。”

  “扑哧!”少年撑不住先笑了,紧接着书局里的跟着笑,气氛为之一松。

  曾湖庭也跟着笑,然后说:“莫不是这少年唬我?我还巴巴的赶过来,要是假的,我可饶不了你。”

  “这是个误会。”

  “这是个误会。”

  两人异口同声说,叫子现的青年做了个请的姿势,陶兴才到,“我今日到这里书局淘书,伙计告诉我又到了一批新的旧书,我便蹲在那里寻找,”他随手指着一个开间,里头是一筐一筐的旧书,摆的整整齐齐。

  “然后我撞掉一本书,书撞翻了砚台,整本书都污掉了。那本书就是前朝流传已久的《观山月记》,还是吴大家亲手所写。”陶兴痛心疾首,捶胸顿足,“那可是吴大家的旧作啊!我要是弄坏了简直罪无可恕!”

  吴大家便是前朝一位有名的书圣,写出过无数流传至今的狂草手书,大家都知道他不仅擅长书,也擅长写游记,不过游记没有几本作品流传下来。如果这是真迹,那堪称无价之宝。

  子现接着说:“家里的伙计不懂事,光知道《观山月记》价值连城,又害怕被责罚,于是扯着陶兄不放,我得到通知赶过来才说清楚。那本《观山月记》是我临摹练习技法的,所以才会随手放在旧书里。”

  “这么贵重的东西,谁敢乱放啊!”

  事情的经过就被说的一清二楚,这位程子现赶到后,还了陶兴清白,又说要赠陶兴书籍,通过书籍这个话题越聊越深,详谈甚欢,还约好明日再见。

  “原来如此,那我就放心了。”曾湖庭长呼一口气,“可真是吓死个人,我还担心你被扣住没法脱身呢!”

  “怎么会!”程子现爽快的笑,“陶兄可是今科的考生,我可不敢大逆不道啊!”他转头道,“陶兄,既然你的同伴来了,就先回去吧。”

  陶兴依依不舍的站起来,“那游记可一定要送来啊!我真的很想看!”他叮嘱再三,这才被忍无可忍的曾湖庭拖走。

  外面黑黢黢的,点着灯笼都只能照亮三尺外,他们摸着黑赶回文星客栈,曾湖庭能明显感觉到,回去花费的时间少的多。

  客栈掌柜在门口翘首以盼,终于等到人回来,才松气,“您要是再没动静,我就真要去找小槐巷。”

  曾湖庭再三道谢,两人回房间,让小二送来洗脸的热水,曾湖庭没走,反而问:“陶兄,今天的事你怎么看?”怎么想都透着古怪。

  刚才还依依不舍的陶兴变了脸色,“都算计到我头上了。”他表现的跟刚才完全不同。

  “我进开间之前,眼神扫过确定那处根本没什么书本,更何况那么大一砚台?当我瞎吗?”陶兴直哼哼,“然后我不过转个圈的功夫,就把书本撞下来了?我自己完全没有任何感觉。”碰没碰到东西,一般人被接连反问都会怀疑自己,他却不会。他记忆力惊人,清楚记得自己的动作。

  “后来那主家出现,东拉西扯跟我聊天,然后态度突兀的变了,和蔼又可亲我说什么都不拒绝,我就知道有猫腻,哼哼。”陶兴说完,“你这边呢?”

  “我也觉得有问题,原本我是没怀疑的。不过,那少年在跟掌柜的打听我们两的籍贯和成绩,还试图给外头的人传消息,我又不是傻的,我们两都不是本地人,我便搬来一个本地人。”曾湖庭摊手,“而且,那少年带路,还故意走错路拖延时间。”

  “估计是为了转变对我的态度,需要一点时间。”不然上一秒横眉竖目,下一秒眉开眼笑,是人都知道有问题。

  “就是不明白,他们图什么?”曾湖庭沉吟道,“还有,他们用这个办法,坑过多少人?”

  “图的东西不外乎情仇利。仇肯定没有,情就别说了,利的话,也许他们还准备了两套方案。”陶兴慢慢分析,“《观山月记》没几个人赔的起,赔不起是不是留下一个把柄?”

  “但如果他们碰瓷的人家世是他们招惹不起的,是不是又会顺势说那是赝品呢?”

  陶兴说出自己的猜测,“这样就是给他们留下操作的余地。”

  “我们在这里说这些都是假设,还不一定对。”曾湖庭最后慢慢总结。

  “总之,这次算是运气好躲过去,下次可就不一定。”陶兴摇摇头,“哎,以后我可是不敢随便再出门。考试在即,我还是窝着温书罢。”出门就是是非,可别节外生枝。

  “也对,咱们还是先躲一躲,有事也不妨等到乡试后。”现在,一切事情都给乡试让路。

  作者有话要说:  呈州府衙温馨提示,遇到类似案件请一定要告知衙门喔!

第59章

  桂花香气遍布街道时, 乡试就到了。清雅而幽静的香气,贡院外遍植金桂,一是它好看好闻, 二是它带着蟾宫折桂的好兆头。

  乡试日期都是固定的,所以并不需要格外通知。而跟之前考试不同, 主考官是朝廷任命,跟呈州的衙门长官一起共同判卷。

  这次一共考三场,连考九日,且在考场过夜, 所以,身体稍微弱些的学子根本撑不下来。

  来过贡院好几次的曾湖庭也不由得紧张起来。乡试是很重要的考试,之前从未考过这么长时间, 学问没问题, 他倒是担心自己撑不下来。

  搜夹带的军士也更加严厉,连头发都让人解下来,检查木簪有没有空心,务必不留一丝空隙,不让钻了空子。

  被扯下木簪的学子们披头散发,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所幸大家都是一个模样, 没什么好嘲笑的,就当没看到呗。

  重新束好头发,曾湖庭看自己的考牌,天字号的第三十八号考棚, 有好有坏吧。他记得考棚的天字号修缮比较好,缺点就是主考官就在旁边,会来回巡逻。也不是每个人被考官盯着还能保持淡定的心境, 也有人不适应会思路停滞。

  还好,他想想考试的情况,早就做了练习,被人盯着如芒刺在背的感觉已经没了,他能慢慢挥笔。

  在天字号考棚坐定,能远远看到圆形的拱门紧闭,那里头是判卷的考官,在考试评判期间不能出入,不能接听别的消息,只专心批改。

  铜锣响一声,军士们开始发卷子。

  第一场考试的内容,以《论语》《孟子》等写一文,不少于二百字,五言八韵诗一首,经义四首,不少于三百字。时间紧迫,他得到允许后立刻开始打腹稿。

  刷刷刷,考场上除了来回走动的脚步,就只有翻动纸张的声音。

  以《论语《孟子》做题,又叫四书题,都是乡试的常规考题。这三年来,他翻来覆去的做练习,就连梦中都是做题的场景,可以说是熟门熟路。题型在变,多年来总有重复的部分,这样他就可以把曾经写过的论调稍过变通改上去,如果是孔大人来判题,他跟中意华丽的辞藻,从朝廷派下来的考官他摸不清门路,只能用端正平和的笔调来写。

  几乎一整天都在跟四书题做斗争,天色擦黑他才写完。

  第二天他略过了作诗题,反而全力开始写经义题。经义题量最多也最耗时间,如果要取舍,他自然舍作诗保经义。不过这次他运气还不算太坏,在第三天临近中午时,终于写完经义,抓紧时间写诗还来得及。

  科举中写的诗又叫应试诗,要求严格的韵脚,很难出佳作,他就算改了平时做的诗,也不过四平八稳一首,只求不扣分。

  写完所有题目,又誊抄检查,堪堪在快要结束考试时,他停下笔。连身边有人站了许久都没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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