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女王不再组织什么社交季, 但贵族们如今是全年都居住在王都, 社交的时间反而扩大了，如今最流行的反而是在冬季, 最冷的天气里，在铺着地暖、闪烁着水晶电灯的大厅中翩翩起舞，只穿轻薄的裙装，将冬季过成春天。
当然这流行还是安娜带起来的, 不少贵族因为还没赶上潮流，冬天就过去了, 十分之遗憾，所以现在都在春夏季大搞装修，铺地暖、装电灯, 一心想着今年冬天也要好好开几场舞会。
南联邦的贵族甚至王室成员现在也会来辉光之国的王都。如今交通要方便多了, 南联邦也有了好几条蒸汽船。尽管不是像辉光之国那样的全钢铁战舰, 但即便是包着铁皮的蒸汽船，速度也很快。尤其是在逆风的时候，蒸汽船的优势就更大了。
而进入辉光之国，就有平坦的水泥路可走。那些路又平又直，马车跑在上头可轻盈了。听说女王还有计划修什么铁路，造什么火车。据说那东西的载重能顶一百辆马车，比现在的卡车都厉害！
这世上永远不乏会挣钱的人，已经有人看到了这个火车的前景，试图先“投资”了。
投资这个概念，也是女王带起来的。换了从前，哪个贵族会把自己的金币交给别人？但现在，好多小贵族在“托管”协议当中尝到了甜头，渐渐发现原来财产死攥在自己手里并不会下崽儿，不如交给更会赚钱的人，才能越来越多。
为此，王都已经增加了“招商部”这个部门，只不过工作人员的经验还都不足，许多东西都得女王亲自拍板，因为女王并不是谁的钱都肯要。
为此，有人又开始挖空心思打听女王的喜好了，甚至还有人开始使用“美男计”，因为现在很多人都知道，亲王殿下是个魔族，而魔族跟普通人类，是无法有后代的。
“不是有那个什么——试管婴儿吗？”冯特公爵自从拿下罗曼公国之后，就带领第一军去接手了哈夫公国等几个小国。虽说接手的过程极其轻松，第一军的炮弹简直都没轰出去几颗，往往狙击枪和□□就能全部解决战斗，冯特公爵感觉自己就是坐车出去来了一趟长途旅游一样，但接手之后的工作却是千头万绪，哪怕他只是军事总管，也免不了要配合工作。
总之这趟出差，冯特公爵没有打得痛快，倒是被无数的琐事磨得没了脾气——他这辈子又何曾过问什么谁家的田多划了十五厘米，谁又在谁的肥料堆里偷走了一簸箕的破事！有伯顿管家在，这种事怎么可能到得了他的面前，就连伯顿管家都不爱听！
无奈伯顿管家并不在身边。这位老管家原先只打理内宅的事，但前年，他觉醒了。
以将近六十岁的年纪初次觉醒，伯顿管家也是创造了奇迹！虽然他觉醒的能力只是最浅薄的神恩之光，但对他自己的身体却是大有好处。已经近乎雪白的头发转为花白，有些弓的腰背也挺直了，整个人年轻二十岁不是吹的！
这样一个壮劳力，魔鬼女王又怎会放过呢？所以伯顿管家如今已经不是管家，而进了新的“招商部”，给无情的女王打工去了。而王宫里的事务，则更多地交给了奥丽女官。
于是现在奥丽女官两头忙，一头要伺候沉迷写稿的公主殿下，一头还要应付天天加班的女王陛下，恨不得一个人劈成两个来用。奥丽女官敢发誓，她再也不担心别人揽权了，她现在巴不得能有人来给她分担一点！她不是觉醒者啊，天天996要过劳的呀……
啊，又扯远了。总之就是冯特公爵终于摆脱了出差的繁琐工作逃回王都，结果发现好多人给他送礼，试图通过他接近女王陛下——众所周知，女王陛下既不举行舞会和宴会，又不爱打猎和赛马，想见她可能去医院最方便，还得是伤员的那一种。
哦，开始的时候真有人假装受伤去医院，但他们马上发现这种小伤只有护士处理，要见女王陛下，那你得伤重将死才行。
不得不说，还没人真的下定决心，为了给女王做个情夫而敢于去死的……
对此冯特公爵就一句话：死都不敢，还想什么呢？
听过这话的人都表示无话可说。但他们确实不敢死，又舍不得看起来可能到手的利益，于是转为送礼，冯特公爵作为父亲，当然是收到了最多的礼物。而安娜作为曾经的“母亲”与如今的得力助手，收到的礼物也不少。
再往下，伯顿管家、妮娜与尤兰，约翰和丹尼尔……甚至朱丽亚公主那里都有人想走门路，不过统统被奥丽女官给拒绝了。
冯特公爵不胜其烦，才有了以上的那句话——这些人不就是看着女王跟丈夫无法有后代吗？那来个后代不就好了？
“这个——”被他询问的妮娜有点无奈，“试管婴儿是不能解决生殖隔离问题的……”这只是个辅助啊。
冯特公爵当然是听不懂的，他只想要个答案：“就没有别的办法能解决？”
妮娜沉默着。能解决难道她不想解决吗？但就目前来说，她既不能把陆希的卵子魔化，也不能把海因里希的精子变回普通人的——她真没这个本事。
“算了，女王自己都不在意。”安娜半开玩笑地说，“反正法律规定，女王陛下除了王夫之外，至少可以有两位情人的。”
没错，这确实是从前的法律规定的。女王同时不应该拥有超过两名的情人，她得与王夫生下继承人，跟情人生的孩子则没有继承权，但是也有一笔财产可以拿的。至于情人，没什么额外的权力，但女王高兴给他们一些好处，那也是正当合法的，没人会挑剔。
而男性国王则在拥有情妇的数量上不做规定，但情妇必须是已婚女性——这也就是当初前国王为啥急着要让翠茜·奎因结婚的原因。
当然这什么扯蛋法律在陆希继位之后就直接给扔一边去了。女王现在也得遵守婚姻法，情人是不允许滴！如有一方因为出轨而离婚，得给无过错方精神损失费！
“我看亲王殿下是不会离婚的。”安娜对着冯特公爵责备的目光，摊了摊手。
王夫或王后有提出离婚的权力，这也是新的婚姻法中规定的，让看到这部法律的贵族们瞠目结舌，前内政大臣甚至险些就吓得中了风。据说他本想哭到女王陛下面前去，请她改掉这条法律，但想了想女王独断专行的那股劲儿，最终也没吭声，而是配合着女王把婚姻法给通过并且给民众宣讲去了。反正他老婆又不会提出离婚，他何必出来蹦跶呢？
在新女王的治下，识相一点儿的人过得都不错。
“不离婚也不等于不计较——”冯特公爵有些头痛地说，“这些人真是不怕死……”也不看看海因里希是什么角色，难道还以为他是大善人吗？还是觉得有现行法律保护，亲王就拿他们不能怎么样啦？
不说别的，套麻袋把他们揍进医院还是很容易的。
“哎呀，人总是要作死的。”安娜不在乎地摆摆手，“亲王殿下很会钻空子的，要教训他们太容易了。”
所有的人都无语地看她，翠茜哭笑不得：“夫人，您这样说，好像亲王殿下是个犯罪分子……”
“谁是犯罪分子啊？”陆希带着琳出现在会议厅门口，正好听见最后半句，“我看下头的报告，最近治安还可以吧？”虽然确实有普通人和魔族的冲突，但基本都在可控状态。而且现在的光明大陆还算是地广人稀，每个人可分配的资源其实不少，即使加入魔族也没问题，甚至还可以帮助普通人获得更多资源，比如说海风郡那边，越来越多的魔族上了海船，有他们跟着出海，普通人也更安全一些，因此魔族在海风郡和白浪湾一带都很受欢迎。
受此启发，陆希已经决定下一批迁出的魔族，大部分都送去南联邦好了。尤其是千岛之国，采珍珠珊瑚之类的工作，肯定很欢迎魔族去做。
另外，对于野外的一些开拓之类更艰苦的工作，魔族也很喜欢。他们在无尽深渊呆惯了，突然让他们进入大量普通人类聚集的城市，其实也会觉得不安。但如果是自己去野外，从无到有地建立一片家园，那就很有成就感了。
说到底，现在这个时候迁出魔族时机还算合适，如果等她已经把光明大陆弄得整整齐齐，再想魔族融入就太困难了。
为了这件事，不光她自己加班加点，海因里希也忙得跟个陀螺一样，一边要盯着迁出来的魔族，一边又要盯着还在无尽深渊里的那些，唯恐他们再私下里搞什么阴谋。要知道上次眼魔领主等人的搞事虽然看起来好像很容易就被击溃了，但那是因为战场在无尽深渊，第一军完全无所顾忌。
想想看，假如他们忍耐到了地面上再生事，假如是在人口稠密的地区，陆希还能直接下令开炮洗地吗？
所以海因里希坚决要杜绝此事发生，对于自己的同类也就只能严格甄选了。
这难免引起某些魔族的不悦，甚至有人在私下传说海因里希早就背叛了魔族。但他再怎么背叛，光明大陆上的好日子是实实在在的，再加上眼魔领主一伙人死得太有警示性，这些传言也就像露水一样，只敢在没有阳光的地方存在那么短暂的一段时间，然后就烟消云散了。
只是，这么一算，她又有一个多月没见过海因里希了。
海因里希的心思很好理解，他巴不得赶紧把所有的事都干完，之后就能一劳永逸地陪着她。但对陆希来说，时间又变得珍贵了起来……
“陛下的脸色有点苍白——”安娜打量着她，“魔族迁出的事，既然都已经有了章程，也不需要那么着急了吧？陛下还是要注意身体，虽然有教皇冕下，但治疗总不如自己保养更好……”
其余人都齐刷刷地点头称是。即使是冯特公爵知道新神降临的事，也觉得还有足够的时间。
陆希看着这些关心的脸，对他们笑了笑：“说得对，我得注意身体。现在我们来开会吧，先向大家报告一个好消息，实验室那边做出了第一批蓄电池。”
肖特真的要算一个天才了，有时候陆希觉得，他之所以没有觉醒，可能就是因为优点全部点在智商上了。反正现在陆希在电学方面已经根本教不了他，更不用说有关神术阵的知识。
陆希能做的就是在各地征集懂神术阵的人员，尤其是在圣城里。最终倒也找到了一些人，但绝大部分都是“绘制人员”，也就是照猫画虎的那种，但他们至少提供了一些自己曾经绘制过的图案与绘制时的经验。
并且那位前教皇提供了圣城许多大型神术阵的图稿，其中一些与祈福有关的神术阵还有他参与设计。只不过限于他现在的模样，只有肖特能够得到他亲自授课，其余人只能再听肖特的讲解了。
尽管祈福与电学没有直接的联系，但正如之前陆希所想，能量的流动与储存，万变不离其宗。这不，现在实验室就推出了化学能加魔法阵的蓄电池，有魔法阵加持，第一代蓄电池的电量就让陆希有点惊讶了——比同等大小的纯铅酸蓄电池要多一倍！
虽然这还远不能跟一个顶尖的觉醒者相比，但陆希已经看到了希望。
也许到了几年之后，唯一无法解决的，就是她身上的信仰问题了。
第560章 世界变化（二）
东大陆的欣欣向荣, 通过商人的来往，全都传到了西大陆。
三圣教会和各国王室不是不想禁止，但根本做不到, 毕竟连他们自己都在购买着东大陆的商品，又怎么可能禁绝消息往来？
没办法, 他们只能夸大宣传那些负面的消息。
比如说, 他们讲东大陆现在到处都是魔鬼, 有些村子被分配为魔鬼的领地, 那些村民不是被魔鬼吃掉，就是成为了魔鬼的奴隶。
再比如说，东大陆许多东西都是用魔力制造的, 比如那种炼金武器，再比如特别便宜的盐和糖——那都是魔盐, 吃了会死人的！
再再比如, 东大陆的神官都背弃了主，主已经收回了赐给他们的神恩, 他们都不能再给人治疗了，以至于生个小病都得不到圣水，而是得用刀子挖伤口，甚至会把胳膊腿都切断, 连肚子都要切开才能治疗！
这些说法吓住了一部分人，但渐渐的, 更多的反对声浮了起来：如果东大陆的东西吃了会死人，为什么贵族老爷们总是让商人带来那边的货物，难道他们不怕死吗？至于说那边人生病得不到圣水, 这边也不是人人都买得起圣水的呀？而且他们切开肚子病人都会被治好, 岂不正证明了治疗术的高超吗？
还有什么村民被魔鬼吃掉的谎话, 教会说无尽深渊里有数不清的魔鬼，如果东大陆到处都是魔鬼，那普通人类还够吃吗？如果人都被魔鬼吃了，那这些源源不断的商品又是谁生产出来的，难道是魔鬼吗？如果真是魔鬼生产的，贵族老爷们就是在与魔鬼做交易，新圣城怎么不管呢？
虚假的消息能够哄骗一时，但终究会被发现破绽的。到了这年秋季的时候，就有消息传了出来：其实很多地方，都在使用从东大陆购买的化肥，也就是一种丰收的炼金药剂。而且这种化肥比新圣城之前卖的丰收药剂好用多了，凡使用的领地，田里的麦子都比其它地方的收获好！
尽管使用了化肥的贵族矢口否认，但小麦长成什么样子，大家是都看在眼里的——同样都是神官祈福，为什么你的麦田就能丰收，我的就不能呢？
就连青金国王，此刻面前也摆着两捆不同的麦穗。
“尊敬的陛下，这就是使用了东大陆化肥的麦田里长出来的麦穗。”在他面前，一名贵族躬着身体，亲手从其中明显看着就饱满得多的麦捆里抽出一枝，“这个麦穗上有四十六颗麦粒，但是没有使用化肥的麦田里，一根麦穗大约只有三十五六颗麦粒。”
青金国王好歹也是受过贵族教育的，尽管从不需要他来计算什么，但他还是很快就算了出来：“这会增产三分之一？”真的能有这么多？
“甚至有些好的田地，在仔细的选择好种子之后，还能更多。”该贵族为此做了一年的准备，所有的数据他都烂熟于心，“因为在使用不同的化肥之后，许多小麦长出两根麦穗——您看这一棵，两根麦穗各有三十二颗麦粒。”
青金国王瞳孔巨震——这就是翻了一倍！而且，还有不同的化肥？
“是的，据说在东大陆那边，不同的时期有不同的肥料，一年之中要施好几次肥。他们的小麦差不多都能长出两根麦穗来，所以这个收成……”
青金国王有些坐不住了。身为一国之主，他又不像辉光之国的前国王那么昏聩，粮食的产量提高一倍是什么意义，这他还是明白的。
“东大陆那边究竟有没有跟魔鬼合作？”
“陛下——”贵族的身体躬得更低了，“东大陆确实有很多魔鬼。但是，圣城现在的田地里，也使用了化肥。”
“什么？”青金国王有些难以置信，“那不是巴菲造谣的吗？”
“巴菲公爵说的那些事，都是真的。”贵族苦笑，“陛下知道，哈根家族是您忠实的臣子。我派了自己的领民去为圣城种植，圣城用的所谓‘新丰收药剂’，就是把东大陆买来的化肥碾成了粉末而已。”
“你和巴菲家族关系一向密切……”青金国王有些阴沉地说。
“陛下，这时候巴菲家族已经不重要了。”哈根侯爵真的要不知说什么才好了，他冒着危险向商人购买不同的化肥，并且在自家地里使用，不是为了来谈巴菲公爵的，“重要的是，这几年我们的田地年年歉收，教会的祈福术似乎失去了作用，再加上今年的天气——您知道我的家族是风暴血脉，我能感觉得到，风雪就快要来了，今年的冬季会比往年更冷，也来得更早！”
青金国王当然知道这一支贵族的血脉，他们对于寒冷的天气格外有种感应：“还会更冷？这是为什么，难道说三圣——他们真的是被主抛弃才离开旧圣城的？主，主的意愿难道真的是被误会被曲解了？难道我们真的要跟魔鬼相处？我们，跟魔鬼，是一样的？”
关于最后这一点，哈根侯爵也没法接受，但目前的形势却已经很严峻了：“至少我们不能再一味地依靠新圣城了。这些化肥，我们也要用起来才行，不能再指望祈福术了。我还听说，东大陆有新的高产的粮食种子……”
“但是那些粮食都没有得到过神的赐福……”
“穷人不会在意的。”哈根侯爵冷酷地说，“他们什么脏东西都可以吃。陛下，逃跑的情况越来越多了，去年冬天，竟然有整整一个村子的人都消失了，以至于今年春天，有些领地的人手都不足。”
这个，青金国王也听说了一些。领地不但缺人耕种，还缺少人对抗野兽和魔兽，于是有领主就购买了新圣城的闪电魔偶，据说效果相当不错。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三圣徒似乎也没有被主抛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我们不要管那么多了。”哈根侯爵这一支作为青金王室世代倚重的臂膀，都很有些果决，“祈福术不管用，我们就先引入化肥。管用的那些，我们就继续用，反正我们一直都供奉着教会。即使三圣徒是错的，但我们对主的虔诚没有错，主会看到的。”
这番话的意思翻译过来就是：有用的我们就先用着，没用的就赶紧换个办法，有错也是三圣徒的，反正我们只信仰主，主要是全知全能的就只会怪三圣徒，不会怪我们的。
不得不说，这是非常实用的观点，从青金国王这方面来看，这个主意非常好，既不影响他们对主的虔诚，也不影响他们的利益。但如果这种时候有个“虔诚度测试器”，青金国王八成就会发现，在他觉得这个主意好的时候，他的信仰虔诚度就已经在直线下降了。
说到底，能因为利益而让步的信仰，又算什么信仰呢？
只不过青金国王自己是意识不到的，而那些偷偷使用化肥的领主也同样如此，在他们看来，只要他们还去教堂做祈祷，只要他们还向教会交着供奉，那就代表他们的信仰是虔诚的。
反正，教会也一直都是这么衡量他们的不是吗？牧师在宣讲的时候都会说：献上你的谷物，献上你的牲畜，甚至献上你的儿女，表明你的虔诚，主就会赐福于你。
献上献上献上，总之虔诚不虔诚，就看你献上的东西是多还是少，肯不肯将全副身家都供奉出去。既然如此，他们供奉了，又有谁能说他们不虔诚呢？
除此之外，也没有可衡量的标准呀……
所以他们丝毫都没有意识到，当他们明知道东大陆已经接受了魔族，还使用东大陆的“好东西”的时候，其实在他们心中，就已经没法跟魔鬼“划清界限”了。
西大陆没有“信仰测试仪”，但身在东大陆的陆希却有。
“西大陆的信仰值下降？”眼看又到丰收节，陆希也觉得心情舒畅——不管什么时候，硕果累累总是让人高兴的。而且今年魔族种的田地也同样丰收，这令一些之前还心怀疑虑的人都不说话了——事实证明，接纳这些魔鬼，主并没有因此降罪，反而田地丰收，牲畜肥壮，这充分说明圣城和女王之前所说的都是真的，魔族确实不是主所憎恶的罪恶，只是以前都搞错了而已。
当然，在承认“教会搞错了”的时候，这些人对于教会和神官的信仰也就削弱了。一个会跟你一样犯错误的人，你还会把他当成圣人来景仰吗？
或许有人会觉得，教会犯错不影响他们对主的信仰，毕竟错的又不是主。但其实还是有影响的，毕竟信徒与主根本无法直接交流，全指着教会在中间做解释，那么教会的错，难免也就会被归为是“主的错”。
自然有人极力反对这种说法，认为主高高在上，教会的错误怎能由主来负责？但也有人立刻反驳：主既然全知全能，还会降下神罚，那为什么不惩罚做错的教会神官？
这个问题就太尖锐了，深思下去又要争论到“全知全能的神究竟存不存在”的问题，没几个信徒敢再往下吵，除非是真正的狂信徒，已经内心逻辑自洽，根本听不进别人的话。然而现在在东大陆，狂信徒已经没几个了，倒是相信无神论的人越来越多。
“好事啊。”陆希伸了个懒腰，“这不正是我们需要的结果吗？”
光球沉默了一会儿：“如果这样的思想越来越多，等我的本体再离开，多少年之后，或许就不会再有什么人觉醒神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