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 施的肥都是去部队农场要来的干鸡粪,视觉和味觉上没有那么酸爽,不看就可以当不存在。
暖壶里有热水,苏禾禾洗好头发擦干,就坐在廊下开始了每日的放空发呆中。
春光烂漫,阳光正好,机关算尽早已遥远隔绝在了另一个时空。
苏禾禾很享受每天这样的无所事事,上一世钱是够多,可却是身心俱疲换来的。
要不是轻轻的带着点小心的敲门声,苏禾禾还不知要坐多久。
应了声“来啦!”苏禾禾过去开了大门。
“咦?是你?找我吗?”
“是的,我可以跟你聊聊吗?”
虽不觉着前女友和前妻之间有什么可聊的,苏禾禾还是把贸然来访的谢清瑜让了进来。
院子里说话很容易隔墙有耳,苏禾禾请谢清瑜进了客厅。
看着有些微不安,早失了那天的优雅得体的谢清瑜,苏禾禾很不理解。
让她坐了,“谢同志,你要是想聊梁景文,那恕我不能奉陪。”
以为苏禾禾是对梁景文由爱生恨才如此,谢清瑜更无措了,“你信我,我没有参与你们之间,我也是不久前才听说你们离婚了。真的和我无关。”
苏禾禾才知她所来为何。笑了,“我也没说是你呀,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谢清瑜“啊?”的一声,微张着嘴愣在那里,“你没怪我?”
苏禾禾很无语,“你和梁景文藕断丝连了?”
“没有!”
“那是他去纠缠你了,你觉着对不住我?”
看着谢清瑜犹豫在那里,苏禾禾就知道猜中了。
可这也和她无关好吧,“那也是你们俩之间的事,好像和我这个前妻无关吧?而且你也不用有负罪感,你要想和梁景文在一起,我真心祝福你们。这样你能好受些吗?”苏禾禾是听到“梁景文”这个前夫哥的名字就极度不爽。
见苏禾禾不似做伪,甚至对梁景文很嫌弃的样子,谢清瑜很意外。
她可是亲眼见到过苏禾禾当初能为梁景文有多疯狂的。
反复斟酌,腹稿都打了好几天,长篇的解释话语竟全都派不上用场了。
半天才重新组织了语言,说出今天的主要目的,“那你没有跟曹阿姨或是钟营长说……我过去的事儿?自两年前我离开,除了过年在同学家遇到,我真的和梁景文没有任何来往。这几次他来找我,我也是都躲了的。”
就说嘛,一个多年分了手的前男友,不该让谢清瑜这样高傲的姑娘特意跑到她这里来解释一通的。
区区梁景文没那么大的魅力和威力。若换成钟湛钟高枝儿才合理。
看来那天钟湛的拒绝并没有让谢清瑜死心。
苏禾禾却没有看不起或是笑话谢清瑜的想法。想当年,她比之谢清瑜更拼,只要能达成所想,就厚着点脸皮又算什么呢!
仿佛看到了在苏家艰难求生的自己,苏禾禾难得起了恻隐之心,对已乱了章法的谢清瑜,“我不爱背后说人事非,钟营长我本来就和他说不上话。至于我大姨那里,我也没有嚼舌根的兴趣。”
谢清瑜自进来后,终于顺畅的长出了口气。
脸上也从容起来,很不好意思地,“小苏,我信你。我就是太在意了。和钟营长的事我还想再试试,难免失了分寸,你要笑就笑我吧。”
苏禾禾直白无伪的态度,也让谢清瑜坦白了心里话。
“这有什么可笑你的,女人结婚可是第二次新生,怎么努力都不为过。做你想做的,又没碍到别人,有什么的。”
谢清瑜先跟姜大姐说了,并没得到支持,没想到却在苏禾禾这里获得了肯定。要不是两人之间隔着梁景文,谢清瑜有点想和苏禾禾做个朋友。
可她却不能。
想要嫁给钟湛那样的人,她的家世本就经不起推敲,再有和梁景文的恋情,怕是根本就过不了钟家长辈那一关。
钟家只要想,她这边什么情况也瞒不过人家。她没有法子可想,能做的就是尽量不引人注意,让钟家觉着她稳重本分,看能不能躲过钟家的细究。
苏禾禾离异的身份大院里人尽皆知,她要是和苏禾禾走近了,再引出和梁景文的前事,那她的打算就全付之流水了。
刘伯伯退下来前,给他们几个受庇护的下放改造人员的子女都分散调到了各军区。说档案上什么也查不出来。让他们都好好工作,总会等到父母归来的那一天。
可亲眼见到父母被□□带走,那时的场景就成了谢清瑜挥不去的梦魇。到了汝州军区后,虽有姜大姐的照看,可谢清瑜还是一点安全感也没有。
她想有个强大的依靠,希望在那个人的羽翼下,一旦家里的事披露出来,也能保护她不被波及,给她一个安全安心的家。
她一到汝州军区就开始寻觅,多番筛选之下,钟湛就是无人可比的不二人选。
为了能嫁钟湛,她真的什么都可以不在乎的。
这样的重重心事,她是跟谁都不肯说的。
家里出事后,除了刘伯伯,她谁都不敢相信。就是被刘伯伯说可以信任的姜大姐,她也不能。
几经取舍,她恢复了理智。
“那小苏,多谢你肯理解我。今天是我唐突了,我就不打扰了。”
苏禾禾点点头,“嗯,那慢走不送了。”
苏禾禾猜到谢清瑜身上绝对有事。
联系她和梁景文之所以被拆散,是唐砚岚嫌她家成分还是啥有问题。而现在谢清瑜却能以军医的身份归来,这中间必是有什么转折和干预。
没事还好,一旦有事,和她亲近些的人都要被牵连吧?
再看她一心要嫁钟湛,七巧玲珑心的苏禾禾,只心里计量后,就想得出了。
向来奉行明哲保身的她,对这样的人和事,一贯都是有多远躲多远的。
她对谢清瑜一点结交的想法都没有。
目送她开门离去,苏禾禾就要去厨房看看虾仁和木耳发泡得怎样了。
那边已经走到门边的谢清瑜却又折了回来,在厨房门口,很难为情的,“小苏,我有个不情之请。就是钟营长不是时常来刘师长家走动吗,这样他的喜好你知不知道?能不能跟我说说?我也知道我这样冒昧了,可我真找不到人帮我,只能厚着脸皮问你。”
这个忙苏禾禾可不敢帮,几次接触下来,钟高枝儿就是个酸损脾气,颇有点喜怒无常的少爷脾气。
苏禾禾不想因自己的乱说,让自家大姨和大姨夫难做人。
“这你就问错人了。我一个离了婚的,话都不好和钟营长多说的,就更不可能去观察他的喜好了。而且钟营长也就来我大姨家吃了两顿饭,还是吃完没多会儿就走了。你就问我大姨,她也是说不出什么来。”
“这样啊?那你知道朱家的朱巧玲跟钟营长有可能吗?我听说前阵子他们一家和钟营长都在你大姨家吃过饭。钟营长对朱巧玲也是不理不睬吗?一句话也不接?”
这样抛根问底的谢清瑜,哪还是第一眼看到时的清高白天鹅啊!
苏禾禾也起了腻歪,语气却未变,“我刚不是跟你说了呀?我从不背后说人,也不会嚼舌根,你这样不是为难我吗?”
谢清瑜刷地脸上就羞红了,“我也是病急乱投医,看你也是大度不计较的,就……”
就什么?是看自己好说话,想来个道德绑架吗?
苏禾禾可不是善人包子,“那不好意思,我这人还是很爱计较的。梁景文也好,钟营长也罢,你喜欢自去追。只一条,别牵扯到我和我大姨这里就好。不然不嚼舌根这条就不做数了吔!”
苏禾禾的笑容还是那么甜腻,可未尽之意却太让人不敢深想了。
谢清瑜青白了脸,低声又分辨了几句。这次再没回头,跟后面有谁撵着一样,逃一样走了。
就这么一次,谢清瑜算是败光了苏禾禾之前对她升起的一丢丢好感!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好人缘!
周六晚上, 大操场要放露天电影,大院里从周五就已经开始预热起来。
家属和孩子们是最高兴的,姑娘们甚至聚一起, 商量要穿什么衣服,带什么小吃食,几点去才能占个好位子。
不同于大礼堂放电影, 每家就只有几张票,家里的孩子们往往要因为那几张票吵翻天,要头疼死。
半大少年刘少睿对此都很热切,早在周四晚上就商量苏禾禾多做点香辣花生带着。
这点子小事,苏禾禾很痛快的允了,表示还可以给烤点小饼干带着。
继周日送给她一瓶春蕾雪花膏后, 钟湛又往家里拎来两袋子奶粉。
大姨家三口可是谁也不吃这个的, 这明显就是给她的。
虽然大姨也说了,是钟湛知道她是大姨的外甥女,总劳动她做饭, 觉着过意不去送来感谢她的。让她不要有负担,留着喝就是了。
可苏禾禾却做不到理所当然。做点饼干大家都能吃,多高兴的事儿。
——
一场放电影, 苏禾禾没想到自己现在人缘这么好了。
先是朱巧玲过来找她,直说自己在大院里没有朋友,想邀她到时做伴一起去看电影。
苏禾禾无多谓跟谁去, 还是跟上次礼堂看表演一样,她想的只是观摩下古老的放电影场景。
朱巧玲相邀,她就允了。
紧接着周五晚上, 孙志武也来了家里, 说周六让她和刘少睿等着, 他和万建军过来找,到时一起去大操场。万建军找人占了座儿,稍晚点儿也不怕。
知道他和万建军都不喜欢朱巧玲,苏禾禾赶紧说了,自己和朱巧玲已经先约好了。
没想到,孙志武只嘟囔着,“她怎么也要跟我们抢禾禾姐?算了,你和少睿坐中间,也不打紧。”
说完,就看着苏禾禾讨好的笑开来,“禾禾姐,那你多准备点吃的呗?上次的香辣花生多带点就行,看电影吃那个最好了。”
她就知道!苏禾禾才不会自做多情的以为自己人见人爱!可这只为她做的吃的,这人缘也太廉价了些。
这样一比,朱巧玲反比他们真诚多了。
知道她是曹大姨的亲外甥女后,孙志武他妈于桂芬瞅苏禾禾的眼神可友善太多了。她观察自己儿子真的就是馋人家的好吃的,苏禾禾也确实当他是弟弟一样,根本就没有别的意思。放心后,孙志武再总来刘家,于桂芬也就没再反对阻拦。
这会儿她后脚也刚进了刘家院子找曹大姨说话,听见就笑骂着,“志武你好大的脸,吃你禾禾姐多少好吃的,真打算一毛不拔呀?”
孙志武很委屈的,“妈,你别打岔好不好?我这不正要跟禾禾姐说吗,花生米我和建军都备好了,过会儿建军就给拿过来了。这不得先讨禾禾姐准话吗?不然我们哪有那么大脸。”
“这还差不多。”于桂芬哼笑着进了屋。
就听后面苏禾禾跟儿子在说,“那行,你们出花生,我就再烤点饼干,两样换着吃。”
然后是自己就认吃的儿子,“那可太好了,禾禾姐你做的就没有不好吃的。”上台都没这样的高调门儿。
于桂芬笑着摇头,对让着她坐下的曹大姨,“你们家禾禾这孩子真不错,要有那不计较的给娶了去,可就享福了。”
换了个身份,于桂芬再瞧苏禾禾,就是自己人了。去了反感,还多了怜悯。
——
孙志武和万建军拿来的花生真不少,得有个五六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