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瑟抬起头,脸上挂着傻呵呵的笑,好像世界上没有比他更善良纯真的人了。
燕雪山:“他怎么了?”
相亲男:“没、没怎么。”
好不容易等到只有他跟燕雪山两个人时,他赶紧问:“那真的只是你的战友吗?”
燕雪山:“也算是我的徒弟,他刚参军的时候就跟着我,一开始是我的下属。”
相亲男欲言又止:“……你就不觉得他怪怪的吗?他是不是对你?”
燕雪山淡定地想,说:“他马上要回军队报道了,不用管他,因为我不肯撤销退役申请回军队,所以他不高兴罢了。”
相亲男:“是吗?可应该不止是因为这些吧?”
燕雪山抬了抬手:“食不言。我先吃饭了。”
相亲男:“……”
亚瑟端了一盘水果过来:“师父,我给你摆了个果盘。”
燕雪山看一眼:“嗯,谢谢。”
亚瑟问:“吃完饭以后去哪啊?”
燕雪山反问:“你还不去登机?要是错过了怎么办?无故归队迟到可是要记过的,你别因为自己现在升了职就不遵守军纪,你作为长官带头违反军纪,你让下面的人怎么服你?”
亚瑟只能闭嘴,恶狠狠地嚼着牛肉,说:“我知道的。”
从见到亚瑟开始到现在,相亲男就觉得他看上去莫名地眼熟,可应当不是自己认识的人,那么,究竟是在哪里见过呢?
想不起来。
亚瑟:“师父,你能送我去港口吗?”
燕雪山:“你是迷路的小孩吗?”
相亲男赶紧打圆场,表示正好去附近逛逛,挺好的。
他已经觉得累了。
上次是觉得燕雪山这人挺有趣,可假如要招惹上一位笑里藏刀的军官,那可不好办。
对方的精神力似乎颇高,他现在正头疼。
燕雪山去结账。
亚瑟的脸又冷下来,对他说:“我不知道你是因为什么骗得我师父愿意跟你闪婚,我师父是个很单纯的人,你最好对他是真心的,不然给我小心一点……”
相亲男怔了一怔,问:“闪婚?什么闪婚?他答应跟我结婚了?可我们才相亲见第二次面啊。”
这下轮到亚瑟愣了。
然后他脸上绽放开一个傻笑,抬手敲了一下自己的后脑勺,哈哈笑道:“啊,是吗?原来只是相亲呀。”
“相亲,是相亲。就没有要结婚啊。哈哈,哈哈哈哈。”
燕雪山已经走过来,出示电子小票,说:“aa,请把你们的拿一份钱转给我。”
亚瑟直接兴高采烈地说:“我请了,我请了。”
燕雪山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乐的跟个傻子似的,困惑了一下,说:“你请我那份就行了。……你别笑了,嘴都快裂开了。”
亚瑟整一个阳光灿烂。
他拉着燕雪山说:“师父,你骗我。”
燕雪山歪头:“我骗你什么了?”
亚瑟:“你说你要结婚了,明明只是相亲。”
燕雪山:“相亲不就是结婚前期的流程吗?我就是冲着结婚去的,我没骗你。”
他不高兴了,眉头眼看着又要聚在一起。
亚瑟赶紧说:“好的,好的,你没有骗人,是我说错了。哈哈,哈哈哈。”
燕雪山:“???”
相亲男默默地跟在他们后面,已经成为一道无人注意的影子。
他犹豫着开口:“那个,燕先生……”
突然。
“哔——!!!”
一声尖锐的警笛划破长空。
旁观的相亲男看到燕雪山和亚瑟霎时间像是变了个人一样,一下子收起了轻松的神态,两个人站在彼此身边,无比默契地一齐望向天空。
星球警员在广播中仓惶提醒:“星际海盗来袭,请各位居民暂时躲避在就近的建筑物中!星际海盗来袭,请各位居民暂时躲避在就近的建筑物中!”
随着广播响起。
一架小型飞艇已出现在城市上空,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地面。
人群尖叫涌动。
亚瑟打开了箱子,有半边镶嵌着枪支零件,他的双手飞快,一眨眼的功夫便拼好了枪,丢向燕雪山:“师父,你的狙击枪。”
不过,这柄枪真的很大,或许都不应该叫枪了,应该叫炮——他本来就可以用来做反战艇武器。
只是一般人无法一枪射中战艇的能源栓。
燕雪山抬手接过了狙击枪。
他单膝跪地,把狙击枪抵在肩上,咔噔一声,打开保险栓,侧头,瞄准,射击。
毫无犹豫。
开枪的声音微不足道。
只有一道淡蓝色的光芒弥留在空气中,俄顷间,迅速地淡去了。
燕雪山收起枪,站起来。
同时,天空中的海盗斥候艇延迟地爆炸开来,发出一团炙目光芒,空气震颤,碎成无数片,像流星碎片般坠落向地面。
这柄蓝色的狙击枪枪身修长,流线顺畅,被身着西装的燕雪山轻松手持时,有一种暴力而优雅的诡异美感。
身后衬托着爆炸的背景,自天空掀过来的热浪吹动他的黑发和衣袂,燕雪山漂亮的不像话。
亚瑟对他的射击习以为常,没有一点惊讶:“织女星的备用警卫机甲在西南方向的仓库里。”
相亲男甚至来不及的说好或不好,燕雪山已经跟亚瑟逆流而去了。
燕雪山完全把他给忘了,眼里像只看得到亚瑟一个人。
没什么好说的。
他们俩看上去默契如彼此灵魂。
他也总算记起来在哪见过亚瑟了。
是在联邦中央新闻里,他是那位最近刚公开的总统的儿子,功勋赫赫、全联邦最年轻的金星上将,亚瑟·菲利克斯。
第7章 打完这仗07
亚瑟永远记得他第一次看到燕雪山开狙击机甲的事情。
那是在他入伍三个月时,他接到上级命令去增援友军,当时跟燕雪山搭档的近战师士已经阵亡。
燕雪山那支小队人已经死得差不多了,但他接到了狙击师士的讯号,证明人还活着。
当他赶到近处时,正好看到“轰炸表演”。
以深邃的星空为幕景。
一片又一片的覆盖性轰炸此明彼暗,像是一首恐惧谱写的交响乐。
既然已经覆灭,敌军为什么还要浪费火力?
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对面的狙击师士还活着。对付落单的狙击师士的方法很简单,范围覆盖轰炸,或是引诱他耗尽狙击枪能量,近身围剿,前者更加保险。
但每一次覆盖轰炸之后,应当已经消失的狙击射线仍然会从另一个意想不到的地方发射出来。
在被已经狼藉不堪的战场废墟中,这名狙击师士就像是幽灵一般转移,来去自如,敌人庞大且众多的战舰此时就像显得如此臃肿愚蠢,时而亮起一道亮色的狙击射线,带走一架战艇。
而飞出去想要寻找围剿他的机甲更惨,还没近身,就直接被狙落。
他的狙击精准,优雅,冷静。
每一枪的时机和角度都比教科书还要教科书,光脑都没办法这么快地计算出这么刁钻的路线。
亚瑟注意到,敌军或许是因为轻敌或许是因为急躁,火力布置开始出现漏洞。
他直接问燕雪山:【可以敲掉9点钟方向的两艘炮舰吗?】
燕雪山:【可以。】
问:【要怎么做,说。】
亚瑟把大致方案发过去。
亲自驾驶近战机甲,启动时,他向燕雪山发去机甲协同的临时邀请:【接一下,我现在过去保护你。】
“滴。”
一秒钟。
他收到燕雪山的拒绝。
亚瑟:“……”
算上数据传输的时间,燕雪山是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他。
那一仗自然还是赢了,亚瑟迷上了那一抹蓝色的狙击射线跟小巧灵活的狙击机甲的身影,他很想见那位狙击师士一面,但还没见上,就被上级又调走了。
过了几天。
战役告一段落,终于得到一小段休息的空隙,经过多番打听,亚瑟得知燕雪山在某处师士基地,他满怀期待地前往。
这几天做梦他都在梦燕雪山的狙击射线。
他事先没看到过燕雪山的照片。
可在数百上千人的基地里,他一眼认出来,那个黑发男人就是他所要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