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
只是在那么多人面前冒充鞭炮,他已经丢死人了好吗?!!!
程奚气的春晚都看不下去,咬牙切齿地准备找陶时延battle。切到微信,才想起来陶时延说过,今晚要去爷爷家吃年夜饭。
以陶时延的忙碌程度,去看一次老人家很不容易,还是不打扰他了。
可不打扰归不打扰,仇必须要报!程奚切回微博评论区,准备拿陶时延的粉丝开刀!
——延哥的小仙女:【好好的大帅哥,干嘛要拍这种土味视频啊,笑死我了哈哈哈】
——程奚回复:【过年让粉丝乐呵乐呵】
不像你爱豆,只会盗用别人的视频,文字都懒得配。
“延哥的小仙女”卒。
——心悦延兮:【老公和小程弟弟的感情好棒哦!话说弟弟知道我老公最近的动向吗?他健康状况怎么样?】
——程奚回复:【身体不错,壮了十斤】
要不是今年猪肉卖不上价,晚饭绝对有他一道。
“心悦延兮”卒。
“……”
等陶家亲戚们喝到差不多,已经离敲钟不远了。
陶老爷子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压岁钱,孩子们一个一个过去磕头领红包。老爷子大方,红包包的比板砖都厚,孩子们拿到手之后乐的合不拢嘴,满地撒欢似的乱窜。
小孩子的快乐就是这么简单,陶时延已经过了领压岁钱的年纪,支着额头在一旁看热闹。看着看着,他点开微信,找出程奚。
过年这天,微信平台放开了红包额度上限,数字可以随便输。他给程奚发了个大红包,有陶老爷子三倍那么多。身边就这一位小朋友,多给点不打紧。
发完,他盯着微信界面,等着看他这位小朋友拿到压岁钱之后的反应。
三分钟过去,无事发生。
七分钟过去,无事发生。
……童养媳被谁买走了?
这时候直接打电话不好,那么除了微信,就只能上微博找人。
微博客户端没关,陶时延重新点开,正巧抓到了活跃在评论区内的小童养媳。
仔细看程奚的回复,已经可以称之为“时光杀手”了。陶时延无奈地揉揉眉心,在对方刚出现过的楼中楼打字。
——陶时延回复@程奚:别闹了,回来领压岁钱。
.
这句回复,自然掀起了另一波滔天巨浪。
CP粉以为陶时延用程奚的视频拜年,已经是今年压轴大糖,结果直接被“压岁钱”三个字苏到天灵盖发麻、身体失去控制,仿佛得了某种罕见疾病。
该疾病的具体表现为返祖现象,即像我们的祖先一样,双手“哐哐”捶胸,伴随着仰天长啸:
“延奚延奚,天下第一!”
“跟我磕延奚,血糖永不低!”
不过这些另一位当事人全不知道,临近敲钟之前,饺子包好了,他被袁姨叫走吃饺子。
北方有个传统,喜欢在饺子里包硬币,谁吃到意味着明年能赚大钱。很幸运地,程奚成为了赚大钱的幸运儿。很不幸的,多年训练生生涯养成了他吃饭快的习惯,导致他根本没多想,一口咬在了硬币上。
牙龈霎时被硌出一道大口子,满嘴的血腥味。
对于男子汉来说,这点小伤不算问题,怕袁姨愧疚,程奚推说吃饱了,跑回房间漱口。
吐出两口血水,嘴里腥气淡了许多。他靠在卫生间洗手台上,想回微博观察观察情况。
却看到了几条意想不到的私信。
孟白:【呵呵,他对你是真好啊,比对我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孟白:【赌上五年的青春,我承认我赌输了。但你也别得意的太早,他对你好并不代表喜欢你】
孟白:【你进过他房间,应该看过那只木盒子吧。你知道他有多珍惜木盒里的东西吗?】
孟白:【他甚至愿意用生命去保护它】
孟白:【因为那是他最重要的人,留给他的唯一一件物品】
孟白:【那个人是白月光、是朱砂痣,是他心尖上最细最软的肉。只要那个人存在一天,谁都不能取代他在他心中的地位】
孟白:【我不能,你也不能,你就别做梦了!!】
孟白:【永远都不能!!!】
第47章 最高
明明眼前这些都是汉字, 程奚却有些不认识了。
他强迫自己又看了一遍,渐渐回忆起来,在花生卫视跨年盛典的后台, 孟白也曾说过类似的话。
不过当时没提陶时延的木盒,也没提什么“重要的人”。
程奚去过陶时延房间不下十几次, 自然知道木盒的存在。他能看出陶时延有多宝贝那只盒子, 要么不可能走到哪儿随身带到哪儿,更不可能因为常打开盒子把玩, 而将开关磨的发亮。
他曾猜测过盒子的内容,一直以为是过世亲人之类留下来的。
现在才知道,原来是……陶时延喜欢的人。
……不, 如此珍视的、刻骨铭心的感情,说成“喜欢”不合适, 应该是“爱”。
盒子, 是陶时延爱的人留给他的。
……只是,程奚深吸口气, 这些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陶时延的确对他很好,超越其他朋友的好,他能感觉出来, 一直在努力回报。
他们的关系始于一次误会,止步于朋友, 除此之外不掺杂任何多余的成分。什么攻啊受啊,小媳妇啊男朋友啊, 都是CP粉瞎说瞎写出来的。
陶时延愿意爱谁就爱谁, 他管不着。
想到这儿,程奚胸腔闷的要命。他深吸口气,感觉应该是嘴里伤口太疼的原因。
舔舔牙龈上那道裂开的大口子, 又出血了。血腥味弄的满嘴都是,然后裹挟着痛感,丝丝缕缕一路向下,疼进了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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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回到自己家,压岁钱仍原封不动地放着,估计男生已经睡下了,陶时延便没再找程奚。
他仔细冲了个澡,去宠物房拍了几张年年的照片备用,躺下,却睡不着。
今天这样的场合不好拂亲戚面子,他也跟着喝了几杯。其实陶时延不喜欢喝完酒之后,那种思想不受控制的感觉。
比如现在。
时针已指向凌晨2点,烟花爆竹声、吵嚷嬉闹声渐渐平息下来。大地重新归于宁静,仿佛白天的热闹只是一场盛大的梦。
他穿鞋起身,裹紧衣服走到窗前,望向西边——他遇见小男孩的方向。
……已经过了这么久了,他的小男孩还好吗?
现在出落成什么样子了?在哪个城市生活?做的工作有没有趣?是不是已经结婚生子?生活拮据抑或富有?
以及,还……记不记得他?
其实成年以后,陶时延曾回过山区两次。彼时村子里已经不剩几户人家,年轻人早迁去了大城市,留下的全是腿脚不便或脑子痴呆的老人。
问了一圈,老人们不知道小男孩的下落,甚至连这个人是否存在都记不太清。也找过当地的户籍科、公安局等等,可惜时间久远,加上山区那些年公共基础设施建设极其不完善,很多重要资料都丢了。
最后,当然是一无所获。
站了不知多久,陶时延从床头柜中拿出木盒,第无数次打开它。
借着清冷的月光,那只被小男孩紧紧握在手中的纸风车,此刻正静静躺在盒底。
颜色褪的不剩什么。
泛黄的纸页上,只余几块斑驳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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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一,因为昨晚睡得太晚,程奚硬是赖到中午才起床。
走出房门,袁姨说程立国的商会有聚会,人早上就走了,他便把前天在商场买的东西挂在程立国卧室门把手上,自己开车去了陆叔叔家。
给陆叔叔拜年、和陆哥打了半天游戏、顺带蹭了顿晚餐,回公馆时,餐桌上的饭菜还没撤,程立国竟破天荒地坐在桌子前看文件,碗筷摆放整齐,餐盘里的菜品似乎没动。
程奚揉揉眼睛。
他爸不会是……等他吃饭呢吧?
“回来了。”
听到开门声,程立国放下文件,“门把手上的袋子是你挂的?”
“……是。”程奚不情不愿地回答。
程立国又问:“吃没吃饭?”
程奚:“已经吃过了。”
“嗯,休息去吧。”
程奚:“……”
所以,他爸等了他整整一顿饭的时间,就为了说这个吗?
虽然程立国几十年来“醉心”于工作,对其他东西兴趣缺缺,程奚早了解他的性格。但当程立国真的不在意他挑的新年礼物、可能连看都没看时,他仍不由生出几分失落。
……算了,已经和这人相处了二十二年,不早该习惯了么?
程奚点点头,回房继续琢磨二辑的编曲。
剩下的几天假期,他基本上都是在吃饭、睡觉、搞二辑中度过。时不时跟陶时延视频看猫,很少闲聊。
陶时延给的压岁钱他收了,收之前没想太多,以为只是二百块的红包。结果点开看到一大串零,他立马转回去,不出预料地被陶时延拒收。
于是程奚掂量了一下即将送给对方的新年礼物的价格,又去专柜买了只男士钱夹,才终于凑够等价的回礼。
林雪峰定在初八全面开工,正月初七,程奚收拾好东西,踏上了回剧组的路。
临走前,程立国突然叫住他:“你等等,我送你去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