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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度剑_分节阅读_第9节
小说作者:苍梧宾白   内容大小:399 KB  下载:春风度剑txt下载   上传时间:2020-10-09 00: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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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下至高峰为昆仑,昆仑上又分为南北两脉,北脉隔开了密州与博州、九曲与天守,南脉则是博州与中庆的分界。闻衡一路西行,眼中所见景象逐渐变化,与中原腹地的天守大不不同。昆仑高邈入云,融化的雪水化作数十条蜿蜒河流,向西奔流。九曲得名,正因其境内地势多变,河道曲折迂回,有“九曲回肠”之称。

  越影山正在昆仑北脉之上,纯钧剑派居于北麓,闻衡自山脚拾级而上,共走了大半天,才望见山中烟云掩映的巍峨殿宇、重重院落,山道两旁树木葱茏,群鸟翔集,云浮雾绕,置身其间,恍然如世外仙境一般。

  门口巡值的弟子拿着他的拜帖进去通禀,不多时领着个年轻的青袍男子出来,介绍道:“这是玉泉长老的弟子廖长星师兄,你随他进去拜见。”

  廖长星腰悬长剑,挺拔如松,十分俊朗,他年纪虽轻,却颇有几分威严庄重,寒星似的双目自上而下将闻衡打量了一遍,淡淡地道:“请随我来。”

  闻衡谢道:“有劳。”

  廖长星不是个多话的人,一路上如非必要,绝不动尊口,像是溪水里的河蚌化形成精。但他带着闻衡穿梭于山路栈桥之间,却始终留意着他的脚步,只要闻衡稍微表现出一点疲态,他便随之放缓步伐。

  纯钧派独占一座越影山,共有七峰,主峰清野峰是掌门居所,其余五位长老各领一峰,以山为名号。闻衡随廖长星登上玉泉峰,在堂前站定,抬眼见门楣悬着一块匾额,上面写着“松风万壑”四个银钩铁画的大字,廖长星道:“这里是师父授业的松壑堂,你且稍候,我去通报。”

  闻衡离开孟风城前,从秦氏口中得知了这位叔祖的姓名,正是纯钧派前任掌门郑廉的徒弟,人称“浩然剑”的秦陵。郑廉是一代宗师,其门下弟子个个都是翘楚。秦陵曾于试剑大会崭露头角,一战成名,更在纯钧派祖传剑法之外,自创一套“江流剑法”,气势磅礴,如洪波浩然奔涌,故得了“浩然剑”的名号。

  这样的一位人物,在纯钧派地位举足轻重,秦家向来小心供奉,不敢轻慢,因此秦陵这回得了秦氏传信,他老人家也肯给几分面子,不避烦难,愿意照顾一二。

  片刻后廖长星推开门,道:“进来罢。”

  松壑堂内正中太师椅上坐着一位乌发短须的中年男人,身形清癯,双眸湛湛有神,不怒自威,开口问道:“你就是闻衡?”

  他声音自丹田送出,低沉浑厚,不必高声便能传出很远,一听便知是内家高手。闻衡总听秦氏提叔祖,还以为这是个花白胡子的老头,没想到竟如此年轻,看着仿佛才三十出头,四十不到。

  他深施一礼,低头道:“晚辈闻衡,拜见玉泉长老。”

  秦陵仔细打量了他几眼,见他相貌周正,身形修长,除了脸上带些病气外,倒没哪里不好。秦氏在信中说他体弱不能习武,秦陵却不觉得他这样子像是提不动刀剑,于是问道:“可练过武功?”

  闻衡低头答道:“因晚辈自幼身体孱弱,先父母溺爱,不曾叫晚辈习练武功。”

  秦陵听罢,不置可否,径直道:“那你可愿拜入纯钧派门下,随我习武?”

  这就是愿意收下他的意思了,闻衡跪倒在堂前早已准备好的蒲团上,朗声道:“晚辈愿意,多谢长老栽培。”

  秦陵点了点头,叫他行过拜师之礼,又嘱咐道:“你的来历有些特殊,往后行走江湖,恐怕不便以本名示人,还是另取一个为好。”

  闻衡再拜道:“请师父赐名。”

  秦陵端详他片刻,道:“衡者,持平天下之权,又古时有山名衡,就给你取‘岳持’二字,望你持心如衡,岳岳磊磊,行仁蹈义,不堕本派威名。”

  “谨遵师父教诲。”

  秦陵“嗯”了一声,廖长星会意,上前扶起闻衡,道:“岳持师弟。”

  闻衡有一瞬间茫然,随即反应过来,叫了声“师兄。”

  属于庆王世子的过往连同名字一并封存,从今往后,他将以“岳持”的身份重新开始。京华十五载如烟云幻梦,倏忽而逝,再难重温,而眼前铺开的,正是浩荡江河,远阔天地——

  是他这一生要走的路。

第15章 师兄

  纯钧,又称纯钩,乃是上古十大名剑之一,千年前曾是王室珍藏,后来在战乱中丢失,从此流落江湖,不知所踪。百年前本派先祖袁师道途经越影山,夜宿山下,半夜忽然见山顶腾起一束青光,气冲斗牛,他便循着这异象一路登上山顶,找到青光所发之处,最终在悬崖峭壁的缝隙里拔出一把宝剑,剑铭刻着两个篆字,正是“纯钧”。

  袁师道本是当世剑术大家,又得此绝世神兵,于越影山中潜心钻研,终于悟得剑道绝学,武功大成。自此开宗立派,以镇派之宝纯钧剑命名,即是今日之纯钧剑派。

  以上这个听起来仿佛卖假古董时附赠的小故事,来自于闻衡新认的二师兄、看起来十分不苟言笑的廖长星。

  秦陵座下只有四个弟子算是他的亲传,大师兄康长淮,二师兄廖长星,三师兄郑长益,四师兄温长卿,另有四个记名弟子,算上闻衡,整个师门才一共十人。若秦陵有事来不及教导,时常由亲传弟子代劳,正因这授业情谊,本门内师兄弟关系亲近,相处颇佳,倒没有什么内外之分。

  四个记名弟子住满了一个院子,闻衡因是新来的,又要守孝,饮食上颇多忌讳,秦陵已知内情,故叫廖长星单独安置他。他们玉泉峰向来人少,院落房屋有限,廖长星思来想去,最终想起临近后山处有个小院,原本是上任长老的用来酿酒的所在,后来这位长老辞世,别的弟子都没有这爱好,就一直闲置着。

  这院子前面挨着客院,背面就是后山,十分偏僻安静,却正适合闻衡独居,而且这小院当时为了酿酒,修了一个小厨房,也方便他自炊自食。廖长星领着闻衡里里外外地转了一圈,末了道:“这里确实有些简陋,你若不喜欢,我再带你去别的院子。”

  说这话的时候他顶着一张格外肃穆的脸,那意思仿佛是“你最好满意,如果不满意我就把你从后山扔下去”。

  好在这几日下来,闻衡已摸清了他外冷内热的本质,坦诚道:“这里刚好,难为师兄费心为我日日奔忙,多谢师兄。”

  廖长星高冷矜持地点了点头,又道:“柴米油盐等物每月会有人送上山来,到时候我叫厨房另给你送一份。你且歇息休整,三日后师父授课,辰正二刻来松壑堂中听训。若有什么不懂,到前院来找我。”

  闻衡点头应是。

  送走了廖长星,他关门回到院中,也顾不得床铺桌椅尚未清扫,一头栽倒在光秃秃的床板上,和衣仰卧,目光散漫无际,最终怔怔地落在房梁暗生的尘网间。

  此时此刻,闻衡终于能清晰地感觉到,他彻底地变成了“一个人”,前尘远去,往后的日子里,再也没有父母故旧、亲朋好友可以拉扯着他向前走了。

  三日之后,闻衡依照廖长星嘱咐来到松壑堂前,他以为自己起得算早,却没想到有人比他更早。那四个记名弟子已齐聚门前,穿着式样一致的青里白衣,腰系淡青丝绦,左侧佩长剑,行走时同色剑穗随着步履微微飘动,十分潇洒风流。

  相比之下,闻衡两手空空,装束朴素,几乎算得上是寒酸了。

  听见他的脚步声,四人侧头望来,却没有一个人肯主动开口与他说话。闻衡倒是瞥见靠后的两个人偷偷咬耳朵,从口型上来看,说的应当是“这就是新来的记名弟子”。

  离他最近的男子比他高了半头,看上去不到加冠之龄,眉宇间却带着一种故作老成的骄矜,居高临下地睨了他一眼,轻蔑道:“呵,哪里来的野鹌鹑?”

  闻衡很少被人用这种眼神盯着看,还挺新鲜,慢半拍才反应过来,这少年并非不知道他是谁,之所以故意这么说,是对他抱有敌意,大概是担心他横空杀出,抢了众人之中唯一一个亲传弟子的名额。

  他木然心想,这人的担心恐怕有点多余。

  闻衡的根骨是他亲爹亲娘亲自认证过的不行,除非转世投胎重新做人,否则这辈子是没可能练武了。

  “在下岳持,前日刚拜入玉泉长老门下。”他没有行礼,站在那人几步之外,不咸不淡地说,“若我是野鹌鹑,那恐怕诸位也不算什么家养的良禽。”

  他骂人不带脏字,还搞牵连,一句话暗刺了四个人,听得那出言不逊的年轻男人眉头重重一跳,当即扶上剑柄,要与他动手。

  闻衡却还嫌不够似地一弯唇角,朝他们所在的方向施了一礼:“师兄。”

  四个人如同被人打了后脑勺,齐齐回头,只见廖长星与一个高挑男子一道走来,忙行礼齐声道:“二师兄好,四师兄好。”

  廖长星板着脸点头应了,另一位正是温长卿。他生得俊朗风流,看模样似乎比廖长星容易亲近一些,走近了招呼道:“师弟们早。这就是咱们新来的小师弟?在这里住得可还习惯吗?想不想家?”

  他只是无心之问,廖长星却深谙内情,忙在背后轻轻给他了一杵。

  温长卿纳闷地回视他,闻衡只做不知,规矩地答道:“多谢师兄惦记,我一切都好,以后总会习惯的。”

  廖长星道:“这位是你四师兄温长卿,大师兄和三师弟在外未归,改日再替你引见。这四位同你一样,都是师父的记名弟子,往后与你一道学艺。”言罢,他又意有所指地补了一句:“既为同门,自当友爱和睦,不可有恃强凌弱之举。”

  他这人一贯严肃,况且辈分摆在那里,相当于他们半个师父,此言一出,连同闻衡在内五人立刻道:“谨遵师兄教诲。”

  温长卿哈哈一笑,打圆场道:“你们二师兄从来这样,不是要凶你们,别被他吓着了。李直,你的平潮剑法练得如何了?”

  温长卿没有师兄架子,经他一番提点询问、插科打诨,闻衡知道这四个记名弟子分别叫做李直、吴裕、崔君安、周勤,其中最像炸毛公鸡的那个就是李直。他年纪最轻,武功最好,天资亦佳,更有趣的是,从出剑习惯来看,他除了修习纯钧派本门剑法外,身上似乎还有一些褚家剑法的影子。

  他既然不姓褚,那恐怕就是褚家门下几个外姓小家族的子弟了,想来出身不错,难怪如此倨傲。

  但倘若他在自家十分出类拔萃,他家长辈最先考虑的一定是叫他拜褚家前辈高人为师,断不会舍近求远,送他来纯钧派做个记名弟子。

  这么一想,李直的傲慢就有些值得推敲了,恐怕只是徒有其表,弄个涂金布银的壳子吓唬人,内里其实虚得很,是个一戳就破的纸老虎。

  不过闻衡并没有揭人短的爱好,只要李直不硬往他面前凑,闻衡是不会手欠戳漏他的。

  待松壑堂开门,五个小弟子鱼贯而入,温长卿才拉着他二师兄悄悄咬耳朵,道:“新来这小子年纪不大,倒是沉稳有度,比李直还强些,你觉得呢?他功夫怎么样?”

  廖长星收回若有所思的目光,睨了他一眼,四平八稳地教训他道:“都是你的师弟,不要厚此薄彼。”

  温长卿笑眯眯地问:“哦?那一大早是谁闲得掉毛非拉着我来院子里散步,二师兄这个时候不是该在吃早饭吗?”

  廖长星难得地没有立刻接话,他思索片刻,道:“谁找你散步你都答应,想必你今日很有闲工夫,既然这样,不如午后就由你送他们去主峰听讲,顺便拜见掌门吧。”

  温长卿:“……”

  他扯着廖长星的衣袖,声泪俱下地嚷嚷:“师兄,你可不能害我啊!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大小姐最近在练天女剑,就缺一个人站那儿给她捅……”

  “吱呀”一声,松壑堂的窗户被人从内推开,闻衡虚咳两下,用气声道:“师兄,小点声。”

  窗内,秦陵和其他四个弟子面无表情地望过来。

  廖长星把他的手从衣袖上扒拉下来,泰然自若地对他说:“你看,不光我知道,现在师父师弟们都知道了。”

  闻衡朝温长卿投去同情一瞥,回手把窗户关上了。

  记名弟子李直恃才倨傲,二师兄沉稳端庄,四师兄……活泼天真,他们这师门还挺有趣,居然能养出一群这么性格鲜明的活猴子来。

  闻衡分神想着别的事,冷不防秦陵在上面点名:“岳持,你没正经学过武功,不必急着学剑,先去主峰砺金堂取一本《小忘物功》,随众弟子一道修习心法。”

  闻衡忙回神应是,坐在他左手边的李直斜眼瞥他,忽然颇为恶意地提问道:“师父,岳师弟能得您青眼,拜入门中,却怎么说是没学过内功?那是他在剑法上有格外出众之处吗?”

  秦陵沉吟不语,他虽是受人所托为闻衡开了后门,但也不想让几个徒弟凭空心生芥蒂。毕竟闻衡只是白占个名头,余下四个却极有可能成为他的亲传弟子。

  然而闻衡的来历身份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以免惹来麻烦。秦陵不能对徒弟直接讲明,正打算含糊一句带过,闻衡已先善解人意地开口答道:“在师兄面前不敢自夸天赋,只不过读过几本剑谱,认得几种武功罢了。”

  少年人争胜不服输是常事,闻衡若认下了“名不正言不顺”这个锅,日后必然会成为李直他们找茬挑事的借口,他此刻绝不能退让分毫,否则有一就有二,这次李直敢当着秦陵的面挑衅,下次怕不是就要把他不会武功的事捅到纯钧派掌门面前了!

  秦陵原以为他纯粹就是个娇生惯养的倒霉大少爷,没想到他竟然真有绝活,一时没来得及否认。李直于是将他的沉默当成了默认,心道谁还不认得几种武功路数,这玩意算什么天分,也配与他们这种正经武学世家出身的同列门墙?

  他心中对此不屑一顾,脸上也带出几分轻视神色,阴阳怪气地道:“岳师弟也忒自谦了,何必藏着掖着,也让我们看一看你的本事。毕竟毫无基础还能被师父挑中,你可是这些年来的唯一一个。”

第16章 练气

  作为一个早入门好几年的师兄,他如此咄咄逼人,其实有失体面,但李直果然不负他名字里这个“直”字,空有一颗争强好胜的雄心,脑筋却不会转弯,更不会看人脸色,觉得谁不顺眼就一定要为难他,全然不顾上首秦陵已因为他这几句话而皱起眉头,嫌他有些张狂太过。

  闻衡坦然无畏地迎着他的目光,竟然还有空分神,心想李直这样,其实算是从反面证明了玉泉峰风气宽和包容,这样的二愣子还能留他到如今,秦陵这一门恐怕是活菩萨带着座下童子同时转世了。

  他客客气气地说:“我才疏学浅,也常担心自己当不起师父错爱,既然师兄执意要我证明,那我就斗胆一试,诸位师兄万勿见怪”

  不愧是庆王府里出来的人精,秦陵暗自点头,明知闻衡这话全是虚假客套,还是忍不住被捋平了眉头。

  闻衡望了他一眼,见秦陵没有阻止的意思,遂道:“方才四师兄在门口指点剑法,我瞥见几眼,不如就以这些剑招为题,一个一个来。”

  李直一愣,还没弄明白他的“一个一个来”是什么意思,便听闻衡说:“李直师兄演示的是‘平潮剑法’,其中第九式、第十二式、第十五式却暗含拓州褚家风字诀剑意,是因为这几招变式相似,平潮剑法势沉稳健,需得手腕运力;风字诀则更为灵活轻飘,师兄内功不到火候,为了省力,所以把风字诀招式化用在了这里,也不能说不对,但招式衔接有大破绽,比试时手中剑容易被人挑飞。”

  “崔师兄的平潮剑法中规中矩,没有错处,优点是稳扎稳打,然而失却了平潮剑至柔则刚、奔涌开阔的气象,我看你用剑的姿势,似乎还是惯用单刃,我斗胆一猜,师兄以前是先学刀,后来才改学剑的?”

  崔君安连连点头,赞叹道:“说的一点也不错!”

  李直白着脸,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吴、周二位师兄,”闻衡见他们二人突然被点名,下意识地挺直了颈背,不由得一笑,道:“一看就是从小学剑用剑,招式圆熟,一个是带点梅溪山庄虹影垂天剑的风范,另一个则有‘孤侠’翁白鹭之遗风。”

  句句中的,这下不光是吴裕周勤二人,连秦陵亦拊掌称赞道:“妙极!难得你博览各家武学,更难得的是竟能融会贯通,有这等见识,往后学起武功来也必定是事半功倍,一日千里。”

  也不一定。

  闻衡默然心想,师父好像还不知道他这身子骨练不了武功,得挑个良辰吉时告诉他,免得他老人家哪天毫无准备突闻噩耗,再给气撅过去。

  李直听他挑自己毛病时,虽然句句扎心,却还没这么慌,可等到闻衡一一言中其他人的师承剑招时,他才终于意识到这人绝不是个省油的灯,更不是他能惹得起的善茬——对于习武之人而言,还有什么比弱点被敌人一眼看穿更可怕?闻衡哪怕自己不出手,只要出声指点一下旁人,就足以给他带来无穷的麻烦。

  李直死死地扣着自己掌心,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不断盘旋:绝对……绝对不能让这小子留在玉泉峰上。

  “李直?”

  “李直!”

  秦陵沉声喝令令他一个激灵,从愣神中惊醒,慌乱地应道:“徒儿在。”

  “你师弟方才说的那些你都听清了?”秦陵冷冷道,“回去好生习练平潮剑法,我会叫你师兄盯着你。你最好把那些惫懒心思都收起来,若下次偷奸耍滑再被我捉住,你就不必留在玉泉峰了。”

  李直悚然一惊,吓得恨不能指天发誓,忙跪下连声告饶道:“徒儿知错!求师父恕罪!徒儿一定改过自新!”

  其余三人见他战战兢兢的模样,生怕秦陵也嫌他们学艺不精,不免有些惴惴。正忐忑间,却听秦陵道:“你们拜入我门下时,多少都学过几年武功,根基既已栽下,便不易动摇,不过这也不是坏事。武学贵在别出机杼,自成风骨,正所谓师其意不泥其迹,将来倘能将本来功法融汇于纯钧派武功中,领略武学真义,乃至另辟蹊径,自创一脉功法,就可称得上是大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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