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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步步为赢_分节阅读_第104节
小说作者:巧克力锅巴   内容大小:1.03 MB  下载:红楼之步步为赢txt下载   上传时间:2018-01-24 00: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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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赦去寻史鼎,怎料史鼎不下府中, 贾赦奉了贾母之命自然是要将人请到的。跟班的下人自然也是认得贾赦的, 不敢怠慢, 奉上好茶让贾赦自便。

  贾赦喝了会儿茶,忽然明白一件事。如今他任这九门都统下的左翼总兵一职, 可以说京中的安全可有一半都攥在其手里的。自己再如何操练府里的护院家丁,那也远远比不上九门都统下的官兵啊!若是真有事,请其放些兵力关照一下府上也是能说得过去。如此想来怕是贾母已经参透了那信中的秘密了, 只是到底姜还是老的辣, 这等大事面上也丝毫不带着, 实在是厉害。贾赦心中正在感慨,这时便有下人来报说是史将军回来了。贾赦听了忙起了身, 正了正衣就瞧见史鼎步履匆匆走了进来。

  “表兄, 多日不见, 一向可好?”史鼎见了贾赦忙迎上来行礼, 言语中倒是颇为亲近。这让贾赦倒是轻松了些,毕竟上次贾母回史府见了舅舅之后对史府就不大喜, 回来也不甚走动, 也就是礼节上过得去罢了, 本来贾赦还有些担心史鼎对自己也会冷淡些, 如今这表兄一出口倒一下子没生疏感。

  贾赦也忙还了礼道:“劳烦表弟挂念, 我这边倒都是老样子,一切还好。”二人宾主落座,史鼎又命人重新奉了茶, 两人坐下慢慢说话。

  照例叙旧一番,史鼎道:“表兄今日所谓何事?”

  贾赦一笑道:“说来也不算大事,按理不该来您这衙门口等着。若细论起来也就算是个家事罢了。”

  “家事?”史鼎不解。

  贾赦点点头道:“我是母命难违,你姑母甚是想念你,今日一早便命我请你去府上吃点心,我说表弟你公务繁忙怕是不得空,你姑母却说若是我请不了你来这姑侄情份远了不说,还要责罚我呢。”贾赦一摊手,一脸无奈,“你也知道,如今你姑母年岁已高,家中所有事无不都要顺着她的意,如此让老太太能每日开心些就算是我们做儿子的尽了孝心。所以今日表弟定要饶恕我这不情之请啊!”

  史鼎见贾赦说得恳切忙摆手道:“表兄说得哪里话,本来我这做晚辈的就该时常去请安问好,如今还劳烦姑母惦记着,又派表兄来请,已是不该了。过俩日,我定去府上拜见姑母。”

  贾赦忙言道:“别过两日了,就今日吧,你不知我出门可是领了军令状,你姑母说若是一日不见你,那我这儿子也不必回去见她了。表弟你看在我的我如此恳求的情面上,就随我去吧。”说罢贾赦伸手将史鼎一拉。

  史鼎道:“此时怕是不行,这还有些军务要议,不如这样,待我今日军务事毕,我便去府上拜见姑母。”

  贾赦一听大喜道:“那便说定了,若是表弟食言,我明日可还来守着。”

  史鼎连连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弟兄俩又扯了两句闲话,贾赦这才告辞回府。送走贾赦,史鼎却无心公事,心里起了波澜,就连下属请其去议事也喊了几遍,史鼎才回了神。

  贾赦回了府,第一时间给贾母回了话,贾母点头算是知晓了,也不留贾赦,反倒是说自己还有事,让贾赦自去忙。贾赦心里倒是有点愤懑,自己可是分明听见几句贾母在安排丫鬟筹备晚膳之事,瞧着样子必定是只和史鼎吃了。贾赦回了书房,倒是琢磨起另一件事来,那个素日和自己不和,没事又做些给自己添堵的事的亲兄弟现在是何状况呢?贾赦思量颇久,提笔写了封信,选了伶俐心腹快马送了出去。

  史菲儿收到贾赦的回复,知晓今日史鼎会来,倒是有几分安心。若说贾政的那封信暗藏的话史菲儿看出来了没有,那是自然。

  许是有人会诧异,为何史菲儿不用看背面提醒便会知晓了?原因倒是简单,这古人书信都是从右至左竖行书写,而现代阅读则是从左到右横行行文,贾政此事也算行的谨慎,虽用了藏头法,同时也改了次序,那几个字是从左到右排序。虽然史菲儿在处已有年头,但看书下意识还会横着先扫一眼。于是这封信史菲儿第一眼,没瞧见别的就先看见“王存逆心,小心谨慎”这几个字了。

  史菲儿登时就是一惊,心里立刻明白了贾赦会拿这封信给自己看的用意,毕竟按照他们现在兄弟二人的关系情份,按理贾政也不会优先给贾赦来信啊。

  史菲儿慢慢将信看了一遍,再偷眼瞅了贾赦正紧盯着那信第一页第一行呢,想来自己果然也是看到了要害。

  可偏偏这话不能妄言,一来史菲儿自己知道这义忠亲王要坏事,而且先前自己便宜哥哥也想借自己拖贾府下水来着,只是过了许久,没甚声响,史菲儿也渐渐放下了。哪知现在竟有提起了?

  二来自从出了翠星一事,史菲儿还是觉得言多必失祸从口出这老话一点不假,自己身边的丫头个个是自己惊醒挑选的不假,可这样的事贾赦这越的都不敢明说,自己自然不能挑明在屋里议论,这里君权神授那一套可是深入人心,自己也是无法。况且自己也是明白既然这书里说他最后是坏了事,自己何其有无交集,蝴蝶效应获悉是辐射不了那里吧,毕竟自己努力许久,这贾府才有了改变。

  三来史菲儿最奇怪就是这等大事,以贾政往日的为官情商看他能洞悉出则是有鬼了,可为何偏偏会是他来报信?这其中倒要好好推敲推敲。史菲儿看了信,又联想起这几日贾赦在府里的动作,忽然脑海中就想起史鼎来了。如今他可是守着京城九门呢,可以说万一这反军真杀到京城,你说这史鼎是开门放人呢还是奋力守城呢?史菲儿越是如此想着,越觉得需要从史鼎处来验一验虚实,请其过府叙叙姑侄情谊是假,这探探底细倒是真。

  史鼎倒是没让史菲儿久等,申时稍过史鼎便依言而来,贾赦自是将人送去贾母处,自己再那也觉得尴尬,略略陪座片刻就称府中有事,告辞而出。

  史鼎也是许久未见自己姑母,今日又是临时被请了来,也难免局促,史菲儿倒是毫不见外,先是问了府里状况,又捎带问了问史湘云母子如何。史鼎本就是武将,对于内眷之事本就不上心。被贾母如此一问倒是问住了,只是草草敷衍。史菲儿见其如此也不多言,顺口说过上几日想接史湘云来府上小住几日,史鼎一听自然连连答应,心想回去了,还是去瞧瞧,毕竟自己都想不起来这双母女,府里就更不会多优待,若是来了姑母出,小孩子口无遮拦说府里待其不好,传扬出去,那日后怕是要麻烦。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扯着闲话,转眼就到了饭点,丫鬟便来报说是饭菜准备齐备,是否现在用膳。史菲儿笑道:“本来就是请你来叙旧吃饭的,今日特做了几个府里旧菜,你瞧瞧姑母府里做的和府上有和差别?”说罢便安排下人餔菜,丫鬟婆子倒是个个爽利,不肖片刻,这菜品便齐备了,众人见贾母再无吩咐,便都退了下去。

  史鼎倒是奇怪,怎么老太太吃饭若说今日是请侄儿,或许内眷觉得不便跟着侍候,可怎么连丫鬟婆子也都撤了。史菲儿见其面有异色便只得解释道:“如今年岁大了,喜热闹又厌热闹。吃饭还是消消停停清清静静最好。况且旁人再懂心思也不如自己不是,若是吃饭都不能自己做主还有何意思?”史鼎本就是行伍行军出身,讲究也没有那么多,听了也点点头不再言语。

  史菲儿道:“这每一样都是原来府上常做的,不知道现在府上还常不常吃,来先尝尝这个。”

  言毕这桌上菜肴一转,一盘枫泾丁蹄就转至史鼎眼前,史鼎举箸便夹,这肉嫩滑弹爽,入口香酥,倒是比自己府上更合味。

  史菲儿见其动了筷子,慢慢道:“这道菜其实你祖父还起了名字,侄儿你知不知道?”

  这倒是头一次听说,史鼎一愣,“侄儿不知,还请姑母赐教。”

  史菲儿一字一顿道:“你祖父称其为莫伸手。”

  “莫伸手?”

  “对,莫伸手,伸手必被捉。”史菲儿顿顿解释道:“你祖父曾言官场之上涉及颇多,莫因繁华迷了眼。”

  这席话自然是史菲儿自己鬼扯,而且莫伸手,伸手必被捉也是出自刘少奇之口,反正这史家老爷子作古多年,如今可不是由着自己胡编,反正也无从考证去。况且今日自己就是要去诓人的,不逗逗史鼎怎么能诓出实话?

  史菲儿说的是轻描淡写,但史鼎仿佛像是被戳中心事,眉头一下皱了起来。史菲儿不以为意又开口道:“如今知了这诨名再尝一口,看看滋味如何?”史鼎无奈举箸又夹了一筷入口,原先的甜香之后后味竟有了一抹微酸。

  作者有话要说:  枫泾丁蹄是上海菜啦,放在这里是剧情需要。其实我就是有点馋了,捂脸

第二百七十六回

  276

  史鼎被贾母请去府上叙叙旧,史菲儿便特意用了史府家中的传统菜品来款待史鼎, 这第一道便是枫泾丁蹄, 而且还告知其这道菜昔日里史府称之的诨名, 史鼎吃着顿觉得到口的菜品忽然间就改了滋味。

  史菲儿可不管是史鼎有没有觉得菜品变了口味,将旋桌一转, 又一道菜品转至史鼎眼前。这味菜史鼎也是熟悉,家中宴客时也会做,不过史鼎本就是个常年出征在外, 对饮食一事所求不多, 虽然这菜滋味甚好, 但史鼎倒没觉出其中层层叠叠的丰富滋味来。只是菜都到了跟前,史鼎自然不好拂了姑母的好意, 举箸便夹。

  史菲儿瞧他夹菜入口道:“这菜肉中滋味大半都融进汤中, 你怎么不品汤, 反倒先出起肉来了?”

  史鼎一听放下筷子道:“姑母说的是, 这道三套鸭乃是府中宴客之常菜,只是侄儿我久在沙场, 这种细致滋味着实咂摸不透, 若是强让我来品评, 也不过就是一个鲜字罢了, 哪里说得出许多。只是如今好奇一样, 不知道这道菜还有何诨名?”

  史菲儿见其开口来问,也不卖关子,直言道:“你祖父为其起了个诨名, 称其为官之道。”

  史鼎一愣,用筷子指了指面前的菜问:“这官之道如何做讲?”

  史菲儿一笑道:“这说来也简单,这三套鸭家鸭中藏野鸭,野鸭中又有家鸽,好比这官员一级之上还有一级。这菜汤中滋味繁复,可达七层之多,也犹如身在官场中,有时做事被各方牵住了手脚也般。若想真品得其中滋味,倒是要身在其中才能知晓。”这番话说完,史菲儿便见史鼎捧起汤碗自斟一碗,细细咂摸起滋味来了。

  此番再吃,史鼎倒是能有些品出其中滋味复杂来,一碗饮罢,史鼎放下汤匙咂咂嘴道:“不只是因听了诨名倒觉得更有滋味了,我倒是头一遭咂摸出这许多滋味来。”

  史菲儿点头道:“昔日我便问过你祖父,为何是这诨名,你祖父对我言:你这一生怕是无法咂摸出,如今想来这汤鲜美依旧,不过我始终无缘为官,自然感悟差了许多。”

  “姑母这便是说笑了,我自是不信的。”史鼎摇摇头。史菲儿也不多做解释,又将旋桌微转道:“下一道菜吃些清淡的吧。”

  史鼎再瞧,一个白瓷八角小方盆中间方方正正放着块白玉豆腐,周围浅浅漾着一洼靓汤。史鼎笑道:“今日能吃到这玉函泥也是难得。这道菜我倒是喜欢,觉得有趣的紧。每每吃时都觉得那泥鳅着实太笨,怎么就如此乖乖的钻进豆腐中去了呢。”

  史鼎顿了顿瞧向贾母:“不知道这道菜的诨名又是何?”

  “不由己。”史菲儿也是回答干脆。

  “不由己,不由己!”史鼎低声念了两遍,朗声笑道:“好一个不由己,这名倒是再贴切不过了。今日我再仔细品尝一番。”史鼎说完倒也不客气,举起汤匙将盆中豆腐一下舀去了小半,大吃大嚼起来。许是这菜对了史鼎的胃口,不肖片刻,竟将其吃了个干净,连汤都未剩。

  史菲儿一旁冷眼瞧着,一旁吃了几口素菜。史鼎驻了筷,脸上少了几分笑意:“今日来姑母这领的一餐可是收获颇多。莫伸手、官之道、不由己,侄儿都算是知晓了。不知姑母还有何教训,侄儿洗耳恭听便是。”史鼎这番话和方才大不同,其中多了几分挑衅意味。

  史鼎来贾府之前心中便颇有顾虑,毕竟姑母是史府出去的,若是日后有变,那少不得还是要看在两府的情分上要顾全一二。可如今瞧着人家打心眼里是瞧不上自己呢。否则怎会上这道泥鳅钻豆腐给自己?这是摆明了讲故事笑话自己呢!

  史菲儿对史鼎言语挑衅倒是不以为意,嘴角一挑道:“这才吃了几个菜?难得我命人做了这么一大桌子。你且慢慢吃,我们慢慢说话。你看这早回头、细思量、明眼辩你还连尝都没尝呢。”说罢史菲儿将菜品一转,几个史鼎还未吃的菜都转到了跟前。

  史菲儿也不劝史鼎动筷,自己细斟慢饮,喝了一杯酒下肚才又开口道:“这天底下最不缺的便是明白人。而比明白人精明的便是自诩聪明之人。我如今也算是有些阅历的,可细细将这些人过了过,这聪明的也好,糊涂的也罢,却都不如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大智若愚这四个字你与谁说,谁都知道,可你若是说明了让谁去做个愚者,怕是万千中只存那么一二罢了。”

  史鼎举着筷子也不下筷,也不瞧着贾母,似乎若有所思。史菲儿顿了顿继续言道:“大丈夫行事,一来问心无愧,二来则看此事端正无偏,三则是思量私利合洽。若光论些大义,这是圣人行事了。若常人不论私利则太过虚言。但即便裹了私利,仍需在意四个字。”

  史鼎将筷子撂了:“侄儿敢问姑母是哪四个字?”

  史菲儿顿顿道:“再普通不过,便是天地良心四字。有了这四字垫底,便是裹了再多的私利,天底下也无人能说出个不字来。”史菲儿也住了筷,这一餐自己着实是没有胃口。

  史鼎点头道:“谢姑母赐教了,改日得了空再来向姑母讨教。”史菲儿摆摆手:“哪里话,我们姑侄两个说说闲话吃顿家常饭,说什么赐教受教的。你得了空了只管来便是,如今也是方便,时常走动走动也是好的。”

  史菲儿话锋一转又道:“不过我倒是要问问你,你祖父给这些菜品的诨名起的如何?”

  史鼎暗暗咬牙道:“自是不错的。祖父乃是有大谋略之人,是我这样孙辈万年也不能及的。”

  史菲儿摇摇头道:“自古云:长江后浪推前浪。后人到底要胜于先人才不枉费先人打下的一番基业。不过细论起来,这攻于守还是更易些。所以适时明白这世上明白人多也是件好事。毕竟到底没有不透风的墙,如今你身居要位,行事自然谨慎,不用姑母多言,但怕不知多少背地里眼睛瞧着呢。动前慎之又慎才是更好啊,切莫做得不偿失、悔不当初之事啊。”

  贾母言语恳切,一席话说的史鼎连连点头,之后两人便都不在多言,只等饭散了席,又喝了茶,史鼎推说还有事,此时史菲儿也不多作挽留,只是又扯了几句闲话,又交代其问候湘云母女,出府时又命人带了礼物给史湘云母女。另外装了几匣新做的时令小点心,贾母特意交待让其休息时垫垫肚子用,史鼎推脱不过,只得受了。

  出了贾府,史鼎自然回了自家,进了府,先命人将贾母给史湘云母女之物尽数送回去,便回自己书房去了。

  独坐书房中,史鼎开始细细琢磨今日之事。今日哪里是去赴宴叙家常去了,分明是受教育去了,贾母说的话句句有所指,这又如何听不出。可偏偏这句句所指之事又都是直指自己心中最为隐秘之事,这才让史鼎心生恐惧。毕竟这事牵扯甚多,风险又大,自己平日里已经处处存了小心,究竟是何处漏了风声?史鼎想不明白。

  不过贾母这番话倒是真引得史鼎深思,姑且不谈何处泄了消息,单论此事值不值得一搏便让史鼎动了心思。毕竟父亲在时对此事颇有信心,一心想着光耀门第,可如今父亲已经作古,虽说此事他与自己细论过,但史鼎心里还是颇有疑虑的,只是那时已经上了船,如今想要下船着实不易。

  可真的值吗?若真的事成了,昔日诺言能兑现吗?早些时日自己还不觉得如何,可是这阵子一些事史鼎瞧在眼里,心里也是有些忐忑。若这事要是不成,史鼎深吸一口气,那画面自己可是不敢去想了。

  史鼎在书房里端坐了一夜,彻夜未眠。次日一早有下人捧着洗漱之物、早膳食盒前来伺候。史鼎喝了口茶,身边常随将食盒里的点心捧出,史鼎随意捏了一个,还未进嘴就听见一旁的小厮道:“爷,那不是吃的,昨日姑老太太嘱咐说,那是个讨个彩头伴着玩的。”

  史鼎一愣,心里琢磨着这老太太花花肠子越来越多了,吃食也成玩意儿了。将那点心一掰两半,果然其内中空,里面有个小纸条,史鼎将纸条一展,只见上面写着:“中吉。”下面还有一行小字:“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史鼎捏着这张小条微微出神。一旁常随瞧见了插言道:“这幸运饺望江楼一天要卖出不知多少个,如今就连街上有的卦摊开张前都要去先买一个讨个吉利。不过倒也算是有趣,只可惜这饼的味道着实一般。”

  史鼎将纸条一团指着桌上食盒里剩下的几只幸运饺道:“这几只你给我留好了,我也每日来卜个吉凶。”

第二百七十七回

  277

  史鼎离了贾府,贾赦次日来给贾母请安还略略抱怨了几句。口称史鼎走时太过匆匆, 自己本想待其和老太太叙旧之后, 自己再与其小酌两杯, 怎知道自己还没来的急派人来请,史鼎就匆匆回了府。

  史菲儿笑言道:“你若是想请其喝酒自己再请就是了, 何必还要借着我的名头。”

  贾赦苦笑道:“我的话哪里有老太太好使?如今京城防卫之事,表弟管了大半。我还指望其能对府上格外关照一二呢。”

  史菲儿瞧了瞧面上有几分可惜之意的贾赦,心中暗想万幸你没等到史鼎一起喝酒, 自己那一餐就已经将话说的挺明白的, 但凡聪明些自然是能听出这话外之音, 你再提及让其帮忙照应府上安全,就怕史鼎听了以为那隐秘之事恐怕是众人皆知, 若是反而将其逼迫太紧也是不好。

  贾赦见贾母只顾着出神, 也不知在想什么, 轻声唤了两声, 史菲儿才回了神,言道:“如今精神越发不济了, 看了老了力不从心却也是实话。”

  贾赦言道:“即使如此老太太思量起事来, 还是比我们看的通透。另有一事也告知老太太, 昨日我给我兄弟去了封信, 想来再过一两日, 便是要收到了。”

  史菲儿一听微微一愣,不等其发问,贾赦又道:“我不过是问问其路途如何, 可否顺利,是否有什么落下的,我好打发人给其送过去。除此外没有其他。”贾赦将最后一句话加了重音,史菲儿听了点点头,如今这事自然不敢去信去问,但说些家常、旅途安顿之事总不显的太过。

  旁的暂且先按下不表,话折回头单说贾政。贾政领了出京外任的差事,辞家赴任。起初倒是心里尽是要大展鸿图之志,可其毕竟没离过京城,在京中虽说官位不高,但结交的也都是自诩文人雅客,吃的也是锦衣玉食,眼见都是繁华之景。如今出了京,放眼再看却多见破旧衰败之色,一路上虽不至于风餐露宿,但也是在馆驿安歇,驿馆再好,可哪里能比得上荣国府半分?而且一路上贾政也命人打听,越是往西,越是贫瘠。贾政这心里便更生了几分忐忑,心里便更生几分悔不该当初。可有钱也难买早知道,这该赴任也不能就这样打道回府了,这要是上面怪罪下来,麻烦更大。

  这一日贾政一行人刚到了豫州边界,竟遇到一位旧相识。此人不是别人,竟是贾雨村。这贾雨村之所以会与贾政相识追究根源还是因为贾府家学。

  昔日里其曾拜会贾政盼能入贾府家学当个夫子,怎奈那时家学录用夫子第一便是考证人品如何。贾雨村本就是因为官场徇私革了职的,此事难以遮掩。贾政虽爱惜其才,但家学终不能收,之后便赠了些银两让其另谋高就。贾雨村收了馈赠,从此一去便没有音讯。贾政万没想到竟在在京外之地二人会再度相遇,甚是感慨。

  贾雨村见到贾政也是颇多感慨,拉着其不让去馆驿投宿,而是去了自己驻地休息。当夜两人把酒言欢倒是颇为开心。畅聊一番后,贾政这才知晓原来这贾雨村离了贾府后,经人引荐去了义忠亲王府上,因其见识不错,现在便跟在王爷跟前做了个西席。

  贾政一听连连道贺,称赞其此番定能有一番施展。贾雨村也不太过自谦,口中称对贾政昔日馈赠颇为感激,又问起其此番为何离京。贾政少不得将自己要去甘陕赴任学政之事说与其知晓。贾雨村一听大声哀叹,称存周此番赴任可真真是屈才了。那里民风强悍,又少好学之风,委屈了贾政一肚子才学云云。

  贾政被贾雨村灌了酒,一路上又眼见所去之地颇为辛苦,也觉得自己此去赴任是大材小用,可是身上有旨意在身,又不敢抗命不尊,也只得叹气不已。

  贾雨村见其如此,忙出言安慰,既然路上相遇便是有缘,明日由自己引荐着和王爷聊上几句,让王爷也见识见识其的才学,王爷素日是个惜才的,见您学富五车必然大喜,若是日后有了缺也好提点提点,如此岂不是美哉?贾雨村巧舌如簧,说的贾政颇为心动,便连连点头应了下来。二人秉烛长谈直至天渐明方休。

  贾政本就旅途劳顿,又饮了酒,况且此处比路途中驿馆要强了百倍,贾政一觉睡到晌午才醒。再问雨村兄在何处,下人答其一早去见王爷议事去了,贾政想起昨日二人言语投机,贾雨村曾言要和王爷荐其才之事,虽有下人来问何时启程上路便让其先在此处休息两日,待自己见过王爷,再去赴任,如此也耽误不了多少行程。下人自然是不敢多言,均依照贾政所言行事罢了。

  待贾雨村再返归来,见贾政忙道喜称:“王爷早就耳闻存周兄高才,只是两府间走动较少,王爷军务繁忙不得见,今日难得有如此机缘,晚上便设宴款待存周兄。”

  贾政听了自然欢喜,没想到自己才名居然王爷也会有耳闻,忙收拾一番又换了衣裳去王爷处赴宴。宴会当地知州知府皆来作陪,席间把酒言欢甚是快哉。

  贾政一连在此地留了两日,第三日一早身边的常随又来问贾政打算何时动身,贾政虽仍有不舍,但心下还知这赴任之事耽误不得,便说要跟王爷辞行再上路。常随自是不敢多言,得了准信便开始打算收拾行囊,租赁马匹等事。

  待行囊诸事收拾停当,临行启程,却是左等右等也不见贾政归来,常随又不敢去王爷住处询问,只得去求贾雨村,贾雨村对常随言道定是王爷不舍挽留罢了,你等下人只需听命便是,不必管了太多。

  常随无奈只得回去等着,果然到了后半夜,贾政才醉醺醺归来,一觉又过了晌午,晌午之后又遇大雨,一连三日,此番更是走不了了。

  此番跟随贾政此番赴任的诸多下人基本都是唯贾政命从的,见此状也不会多言。唯有一人见贾政再次地驻留多日,眼看要误了上任时间,心里颇为着急。此人是贾政选在身边在的负责伺候笔墨的小书童,年纪不算大,但难得伶俐,而且此人又是贾珠书童周全的表弟唤做程祥,昔日因贾珠外出遭难,周全一直忠心护主,回府之后,王夫人赏了周全,知晓其还有个表弟也在府里当差,便命人领了来,一瞧觉得说话利索妥当,正巧贾政书房缺一个斟茶倒水磨墨铺纸的小书童便点了他,如今跟着贾政也算是有了几年。

  众人皆不提要走之事,唯有程祥心内觉得此事不妥,只是自己位低言轻也不敢贸然去劝。正巧连下三日大雨,贾政出不得门去,忽然有了诗兴,便只命程祥一人在一旁伺候笔墨。

  程祥一旁小心伺候着,一旁小心地将话题往行路上引。贾政起初听着不以为意,后来多听几句,面上便露出不喜之色。程祥倒是伶俐,见贾政变了脸色忙住了声,只是心里依旧烦闷。临了收拾笔墨,嘴上低声嘀咕了一句:“王爷不愧是胸怀宽广,决胜千里。如今这么看怕是战事已平了。”

  程祥虽说得小声,但贾政却听得清清楚楚,贾政眼睛一瞪,怒道:“这等事也是你这种人可随意议论的?你人不大胆子不小呢!”

  程祥倒也是个胆大的,直接回了一句道:“老爷我也是因为这雨阻碍行程才急,不过老爷你看我们只是赴任,尚有时日,虽耽搁了些倒不是大碍。可是王爷他们是出征啊,而且要比咱们出京还早呢,可在这里停留却比我们还久。所以我才说王爷决胜千里呢。”

  贾政一听,倒是一愣,翻过来细想倒觉得程祥这话说得不无道理。此番本来就是出征,按理应该急行军去战事,怎么会在此处逗留许久?更何况还在此处宴客?贾政心里忽然存了疑,对程祥道:“此事事关重大,你切不可向旁人言。”程祥点头应了。

  过了申时,王爷又遣人来请贾政,贾政假意推脱一番,又随着去了。此番贾政倒存了心,酒过三巡,众人皆有了几分醉意,贾政装做不经意问起为何王爷久留此处,义忠亲王一听大倒苦水,一面说兵力不济,一面说粮草短缺,将种种历尽苦楚尽数道出,言语中对当今朝堂之事又指点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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