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金子源很快恢复了之前的委屈表情,“阿筱,我有话对你说,你到我身边来好不好?”
金筱这才察觉有异——金子源从醒来到现在,一直躺坐着没站起来。
“你……”金筱抿了抿唇,终是来到了金子源身前,蹲下了身子,“你说吧。”
金子源显然被金筱对他前所未有的温柔惊到了。他轻咳了声,蓦地瞪向林驿,那杀人般的眼神仿佛在说:“你再敢打扰我们试试!”
金筱见状叹了口气,看向林驿,“林驿……”
林驿颔首,“我再去检查下方才打斗的地方。”他说完,转身走了。
金筱回过头,默然看着金子源,等着对方开口。
金子源瞥了眼林驿,悄声问:“那人是谁?”
金筱敛眸,“……那个一年前,你说,死了的人。”
她以为,金子源怎么也会因为骗了她,而稍显愧色,谁料对方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愠色:“你疯了吗?还嫌他害你害得不够惨?”
金筱见金子源跳过自己骗她的事,没好气道:“作伴罢了。”
金子源“呵”了一声,好似听到了个笑话,“作伴,亏他能说出口!”
金筱微怔,“你怎知,这是他的提议?”
闻言,金子源一手捂住胸|口,另一手指着金筱,半晌没说出一个字。
金筱歪头看着他,一头雾水。可她瞧着金子源这架势,生怕对方一气之下,再晕过去,于是破天荒哄顺道:
“虽然不知你在气什么,但请你避免晕倒,不然,只能用水泼醒你了。”
金子源:“……”
他强迫自己深吸了几口气,这才没让金筱的话把他送走。他指向林驿,“你就不怕他对你图谋不轨?”
金筱失笑,摇了摇头,“我无权、无势,没人家有钱,何况当初还自以为是得害人家坠了崖,这样的我,有什么值得人家图谋的?”
“你——”
金子源不可置信地打量着金筱,像是第一次认识金筱,“你一个姑娘家,为何要和男人比这些?”
金筱的神情转为严肃,没有回答。
受尹凤笙潜移默化的影响,金筱从未因自己是女子,就对自己设限。
在她看来,无论女子想待在闺阁绣花,还是在外舞刀弄枪,等等,这都是女子的自由。
男子做的事,女子也可以做,而且,做的不会比男子差。
可世人对女子多有偏见,连历代享云阁阁主也不能免除,何况其他女子?
细数享云阁的历代阁主,哪个不是修为高深,在修真界占据数一数二的至高地位,却只因是女子,而被诟病。
金筱深谙道不同不相为谋,也不愿做无谓的争执,正欲换个话题,被金子源抢了先:
“况且,阿筱,你不能这么想,你是我金子源的妹妹,任谁靠近你,那可都是高攀。”
金子源说着,乜了眼不远处的林驿,恶狠狠道:“尤其是那小子。”
金筱许久未见识金子源的自恋,竟忘了这一茬,现下一时难以适应,连忙撇开了话题,“你来此,是查母亲的事吗?”
之前的一切猜测,在金筱看到金子源那熟悉的表情时,被她推翻了——
金子源没有变,当他听到金筱说起母亲的一瞬,眼中一闪而过的,仍是看待杀母仇人的神情。
“什么母亲的事,我是因为你一年多不愿意见我,想你想得紧,才在听说你来此后,急忙赶来的。”
金子源越说越委屈,险些哭出来:
“谁料刚到,就被一群不只是哪里冒出来的人追着打,家仆们拼死……”
金子源眨巴着眼,猛地扫向周围。
金筱:“别看了,都死了。”
金子源“哇”的一声,还未哭出来,就见金筱朝他挥起了拳:“闭嘴!”
金子源惊恐地望着金筱的拳头,双手捂嘴,点头如捣蒜。
金筱将手放下,站了起来:
“为了装好兄长,枉费这么多人的性命,你怕不是有什么大病!你要搞清楚,现在你我已无关系,以后,请你不要再这么做了。”
“阿月,怎么了?”林驿疾步回到金筱身边,瞥了眼金子源。
金筱扬头看着天边,心下暗叹,自己竟如此天真地以为,金子源转性了。
金子源从来都比金江流可恶。
金江流对她的厌恶,起码是明着的,然而,金子源却是口蜜腹剑,只有在涉及母亲的事时,才会对她难掩嫌恶。
现在,金子源仍是这样,所以,金筱接下来的话,也没必要问了——
不论八年前,金子源因何怀疑母亲的死因,他如今依旧认为,母亲是因生金筱才丧的命。
金筱心想,这样也好,反正就算金子源知道了真相,也只能是添乱,搞不好还会被那背后之人害了。
思及此,金筱对林驿回道:“无事。”她问金子源:“自己能走吗?”
她见金子源可怜兮兮地摇头,背朝对方,蹲下了身子,“上来。”
金子源:“!”
林驿:“!”
林驿上前,一把拉起金筱,自己背朝金子源,蹲下了身子,“上来!”
“看我不压死你。”金子源毫不客气的趴到了林驿背上。
金筱:“……”
接下来,她的耳朵不堪其扰。
金子源:“老实交代,你接近我妹,是何居心?”
林驿:“缘分。”
金子源:“放屁!你啊——阿筱,他掐我!”
林驿:“阿月,他冤枉我。”
金筱捂住双耳,加快脚步,将这二人远远甩在了身后……
入夜,三人在一处林子落脚。
林驿架起火堆,将外衣脱下,正欲给金筱披上,被金子源抢先一步。金子源一脸得意地瞅着林驿,凉风吹过,他打了个喷嚏。
金筱将金子源的外衣扔了回去,“再作妖就揍你。”
金子源瞧着林驿幸灾乐祸的神情,心疼地抱住了自己,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倏然,一股浓香窜入了金子源的鼻中。
他睁眼,见林驿将一黑不溜秋的东西递向了金筱,“姓林的,你就给我妹吃这?”
林驿凝视着金筱,嘴角噙着笑意,“这是烧土豆,她喜欢。”
金子源对此嗤之以鼻,“我妹从小锦衣玉食,哪里瞧得上你……”
他顿住了,愕然望着金筱接下来的动作。
只见金筱接过了那面目全非的烧土豆,两只手将其来回掂着,吹了吹,掰开了。
金筱闭眼嗅那浓香,咬了一口,朝林驿弯起了月亮眼,反观林驿,其目光从未离开过金筱。
金子源的视线,在眼前二人脸上来回移动,喃喃道:
“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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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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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位绝世小可爱,抱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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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哥小剧场】
作者:“大舅哥是明白人。”
金子源:“你叫谁大舅哥呢?我可没同意这门亲事!”
林驿:“大舅哥好。”
金子源:“……”
金子源拉来一座金山,逼分手桥段进行中……
第47章 一晕一伤
未晞的朝露滑着叶片缓缓滴落,在石子上溅起一汪小水洼。
金筱在这细微而突兀的声响中转醒,刚睁开眼,就见身前对坐着两个人——
金子源双手抱臂,眼下乌青,打了个长长的哈欠,但这丝毫不影响他死盯着对面的林驿。林驿正合眼打坐,一派气定神闲。
金筱未惊动这二人。
她见自己靠躺在树上,身上盖着林驿的外衣,于是开始回忆昨夜的事,不由得蹙起了眉。
林驿之前与她说过,她晕倒,是因为她的身体撑不起她现在的修为。
这话虽然有违常理,但完全适用于她的情况。
修士的身体,本该是随着日复一日的修行,逐渐增强的,她却是每次实战后,立马修为暴涨,导致身体增强的速度远不及修为。
按照林驿的思路,她动用灵力后,身体消耗大,那确实注意休息就好。
可问题是,这一路上,活都是林驿干的,邪祟也是林驿打的,金子源还是林驿背的,她委实算不上劳累,为何昨夜还是晕了呢?
一个念头闪现她脑中,还未成形,已被她扼杀,她猛地摇头,脱口道:“不可能。”
“什么不可能?”
林驿和金子源异口同声地问道,话毕,二人相看两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