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就是白泽越修为不错,换成凡人早脑袋开花了。
“问天门什么动静?”冬夏收手漫不经心地问,“孙卓尔急成什么样了?最好他狗急跳墙,我再送他归西。”
白泽越揉着脑门:“自然是在秘密搜寻黎清的踪迹,连您……冬夏的失踪都一概瞒了下来。但他们搜寻得没头没脑,恐怕得将猜测放到您身上后才能猜出真相来了。”
“真相?”冬夏冷嗤,“是黎清在魔域住得安安稳稳?还是黎清有了心魔?还是三年前他瞒着天下人救了我?还是我都成了他仙尊的道侣?真能猜出全盘来,我给问天门双手鼓掌。”
在冬夏自己恢复记忆之前,她都想不到黎清能做出这种事来。
白泽越:“……”是匪夷所思了点儿。
黎清突然抬头道:“这些都是我做的?”
冬夏立刻拿了颗桌上的花生米砸他:“没让你说话。”
黎清接住花生米看了看,眉眼平静地吃了。
白泽越不忍直视地转移话题:“接下来的这几日我有些事要处理,是几位……”
他才开了个头,冬夏就头疼地打断了后面的长篇大论:“你去处理,有事我会找你。”
白泽越:“……”他立刻将重点浓缩成一句话,“其中有个人想求见您,说他可能有您需要的东西。”
冬夏眼都没抬:“没兴趣。”
除了能抓到孙卓尔、又或者是能杀死黎清的办法,冬夏眼下什么都不感兴趣。
“您或许想见一见,”白泽越却没放弃,他低声道,“此人精通傀儡术。”
冬夏动作一顿,想到了什么似的瞥了眼黎清,才道:“那就见见吧。”
她前段日子动作不小,魔域人知道她在找什么也不奇怪。
走了白泽越这条路来拍马屁的人一日后就到了。
此人生得白白胖胖,像是个发得很好的白面馒头。
见到冬夏后,胖子笑容满面地点头哈腰做了自我介绍。
冬夏没记住他的名字,只问:“你有什么好办法?”
胖子摸着自己的肚子嘿嘿笑了笑,目光在房内一扫,落在了黎清的身上:“您是想用在这位……吧?”
冬夏托腮从鼻子里轻轻地哼了一声当作是回应。
胖子神采奕奕地从袖中取出一个绢布包裹的小人,毕恭毕敬地询问:“我能否近前查看?绝不会伤到这位公子。”
冬夏摆摆手很无所谓:“你要真能弄死他,我重重有赏。”
胖子的脚步踉跄了一下:“……”看来这位不是传闻中的男宠。
黎清看着胖子朝他走来,沉默地坐在原地没动。
“能否借手一用?”胖子满脸是笑地问他。
黎清看了看正抱着手臂站在不远处的冬夏,垂眸沉思片刻,才将自己的手放在了桌上。
胖子顿时拿起黎清的手念念有词起来,魔气从他的指尖漫溢出来,像是细细的小蛇一般流动在黎清的手掌和那个小人身上。
神神叨叨了半晌,黎清的手突然微微一动。
胖子几乎是同时抬起了头,他茫然地看了看黎清,又回头问冬夏:“我能问您个愚蠢的问题吗?”
冬夏朝他挑了挑眉。
“这位的神志很清醒啊。”胖子疑惑地说,“他有好几百年的记忆呢,封起来恐怕有点……”
话音刚落,胖子便见到一道凶狠的攻击迎面劈来,吓得他嗷地一嗓子惨叫抱头便往地上扑去。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月的全勤,保住了!
第49章
胖子惊魂未定地滚落在地, 失声大喊救命和求饶了好几句,却听到打斗声已经逐渐远去。
他战战兢兢地抱着脑袋从碎掉的桌子下面探出头来,才发现妖女要杀的人根本不是他, 而是那个戴着银面具的男人。
胖子在魔域混了许久,眼光狠辣, 一眼就看出那男人不是妖女的对手,两人一过招他就受了伤。
胖子还在抱着膝盖思索这两人之间的爱很情仇, 突然听见妖女问:“他没失忆?”
“绝对没有!”胖子一个激灵,斩钉截铁地指天发誓,“他的记忆没有任何断层!”
“好得很。”妖女发出冷笑的声音。
胖子默默地缩回了角落里看神仙打架, 有点后悔自己听酒肉朋友说了这个飞黄腾达的机会后,便迫不及待赶来的行为了。
说不定今天小命都要丢在这里!
要是一会儿妖女问起缘由,胖子连怎么快准狠地把狐朋狗友供出来的词都想好了。
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给自己打气, 又鬼鬼祟祟地往外看, 那两人已经打得有点远了。
“情杀还是仇杀……”胖子嘀嘀咕咕地自言自语。
冬夏没想到黎清真是装的。装得还这么像。
看来是教训还吃得太少。
在胖子顺口将真相说出口的同时, 黎清脸上那一丝愕然慌张叫冬夏看了个一清二楚。
她毫不手软地就把杀招往黎清身上招呼了过去。
一直不杀黎清,不过是觉得杀他太过麻烦罢了。
但今日再麻烦也要杀了这个三番两次骗她的狗男人!
即便黎清的本命真元防御硬得难以突破, 可那毕竟也只能被动防御, 总能想办法敲碎。
冬夏招招凶狠, 逼得黎清只能且战且退、连个说话的机会也没有,两人很快便离开了院子。
黎清先一步退出去,突地脚步一停, 目光在四下扫了一圈,骤然变了脸色,不退反进地朝冬夏扑了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冬夏前脚刚跨出门,就被黎清迎面扑倒。
黎清身后轰然乍现一道白光, 先是炸开、再往内一缩、最后像个被撑破的水球一般爆炸了开来。
认出这是仙域常针对魔修设置的陷阱,冬夏立刻用魔气护住全身,闭上了眼睛。
她的视野顿时变成了一片暗红。
强光逐渐暗下时,冬夏皱着眉将黎清推了开去,沾了一手的血。
——有人就在她门外设了陷阱,她却没有发现。
魔域所有人都可能被这陷阱所伤、所杀,只有一个人不会。
黎清。
因为这是问天门剿杀魔修的招牌之术,只有魔修入内才能激发,黎清就算真的踩进范围内,陷阱也不会被触动。
是冬夏这一脚将其激活,黎清才替她挡了伤害。
冬夏提着一柄乌黑锃亮的短刺睨黎清,心头有点五味陈杂:“还想跟我玩苦肉计?”
爆炸来得快又凶,居然将黎清后背炸得血肉模糊,冬夏刚刚才会摸了一手血。
黎清有些吃力地撑起身体,他沉声否认:“不是我。”
“我还会信你一个字?”冬夏冷笑着掂了掂手中短刺,正寻思先往黎清身上哪个地方开洞时,一道绳索如同灵蛇般地窜出盘在了黎清身上将他往门外拽去。
冬夏立刻起身去追,却又在门口停住了脚步。
有了刚才的前车之鉴,她敏锐地发现自己门外居然铺满了同样的陷阱,不凝神去看便不可见的阵纹密密麻麻交叠在一起,简直把整条路都塞满了。
哪怕冬夏要一个个踩碎也得费一会儿功夫。
黎清早就没影了。
——这是有计划的一次抢人。
冬夏的怒气未消又添一层,她狠狠用足尖踩碎离自己最近的一个陷阱,转眼看向了问天门的方向。
除了问天门,还有谁知道黎清失踪、又有能力深入魔域来救他?
但凡晚那么半刻钟,冬夏都已经在盛怒之下杀了黎清。
而现在,连发泄怒火的目标都跑了的冬夏只能憋着一肚子火解阵法。
白泽越匆匆赶到的时候,冬夏已经将门前的陷阱都碾成了碎末。
“问天门不可能派这么多人潜入魔域而不引起注意,”冬夏面无表情地说,“魔域肯定有孙卓尔的走狗和他里应外合。”
白泽越低头:“我去查。刚才来时,我已让人封锁魔域入口了。”
“敢动手,肯定就不怕走不了。”冬夏走回刚才黎清把自己扑倒躲开爆炸的地方,眯眼看了一会儿地上的血迹。
“您被暗算受伤了?”白泽越也瞧见那大滩的鲜血。
“不是,”冬夏懒得再提,“你留一下,替我送件东西去问天门给黎清。”
白泽越:“……”这是给黎清送东西,还是让我送命?
“你不是喜欢附身到女孩子身上?”好像听见了白泽越心中所想,冬夏眼也不抬地说,“扮成随便问天门的谁,交到黎清手里就行。”
“您要送他什么大礼?”白泽越只能认命地请示。
“让他生不如死的好东西。”冬夏冷声说罢,大步进了屋内。
过了几息,一个白白胖胖的男人被一脚从里面踢了出来。
胖子看起来惊魂未定,还对白泽越点头哈腰:“我……我也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我就说了一句话,大人她就动起手来了。”
白泽越揉了揉额头:“你详细说一遍。”
……
等白泽越从胖子口中听了来龙去脉后,冬夏正好也从屋里出来了。
她扬手将一颗浅绿色、龙眼大小的珠子扔给了白泽越:“给他这个,要看着他亲自收下。”
白泽越低头看了看,心情比听完胖子所述真相时还要微妙:“这是……英华珠?”
英华珠,取含英咀华之意,是修士用来保存自己记忆用的。
制作起来伤身又劳神,制成之后又没有什么用,甚至只能保存最长两个月的记忆,相当鸡肋。
值得一提的是,这记忆一旦提出之后便会从脑中消失,除非亲手将英华珠再捏碎读取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