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良心说,若真的按市场价给,这柄剑也远没有达到三十万灵石的水准。
他们打算用三千灵石将应琼的剑购入,再以五万灵石的价格脱手,这样赚了十五倍左右的差价。
而应琼要的三十万报价,简直痴人说梦。
兄弟二人以为应琼气急败坏,在使小性子。
不疑有他,矮个子灰衣男直接回绝,“不买。我说过三千灵石是我们能给的最高报价。”
“这不是巧了吗?三十万是我能给的最低报价。”应琼在众人诧异的眼神中,一字一句道,“毕竟,这把剑是从九层塔的第九层带出来的、上品宝剑。”
此话一出,人群开始讨论。
两名灰衣男子直接笑了起来。
“姑娘是在搞笑吧!但凡从九层塔中带出来的宝贝,都有特殊标记。若真是从第九层带出来的,还应该刻有一个‘玖’字。”
矮个灰衣男仔细观察过那把剑,确信剑上无任何标记。
他自信道:“一个标记都没有的剑,也好意思说是从九层塔带出来的,还敢吹嘘属于第九层。”
不明真相的群众们,从各个角度都没见着剑上的刻字。
一时之间,在场众人都以为那个要价三十万灵石的小姑娘在胡诌剑的出身,想要抬高剑的身价来讹人。
可能小姑娘不知道从九层塔中带出来的东西都刻字,这才被现场拆穿。
“出来混多读点书,不然连讹人都不知道怎么讹。”
面对群嘲,应琼不紧不慢地说:“我敢报价三十万,自然有我的道理。”
矮个子灰衣男以为应琼在强撑,不屑地说:“真是给我们长了见识。我经商这些年,从未见过拿着鸡毛当令箭,还要把鸡毛报价三十万的场面。”
“终于承认自己没见识了吗?”应琼以剑指天,“看好了,别低头,不然见识会掉。”
在众人或看好戏或质疑的目光中,她朝着朴实无华的剑中注入一缕灵力。
厚钝的剑身缓缓上移,和剑柄拉开一段距离。
藏在剑身之下的部分,明晃晃地,折射出道道光晕。
一个特殊图腾的“玖”字,比光晕更晃眼。
原来,他们以为的剑身,其实不过是用于保护剑身的剑鞘罢了。
当剑鞘上移,真正的剑身裸露在众人面前,他们才恍然大悟——这柄剑,实实在在是从九层塔的第九层带出来的。
剑鞘完全脱离剑身,稳稳地落到应琼手上。
那把直指天际的剑,终于露出了真正的锋芒。
寒铁泛着白光,如星耀如晖月。皎洁灿烂的一道白光,仿佛在嘲笑众人有眼不识泰山。
矮个灰衣人看见剑身上的特殊标记,瞪大着眼睛,僵硬地站在原地。
事情超出了他的预期。
渐渐有人低声碎语。
都是在惊叹那柄上品之剑。
应琼提着剑,走向矮个灰衣男,被陈富贵拦住。
后者低声说:“现下,找高个灰衣男谈烈焰草的事情,成功率高些。”
他看得出来,高个灰衣男更理智一些,不会因为丢脸而放弃赚钱的机会。
应琼没问缘由,她相信陈富贵的眼光。
转战高个灰衣男,她问:“怎样?三十万卖你,算我交了个朋友,不是吗?”
第九层的武器,即便是中品,也值得三十万灵石,更别说这柄寒铁锻造的上品。
高个灰衣男连忙应下,“那是自然,你这个朋友我们交定了。”
只要能赚钱,面子什么的他不要了。
三十万能买到九层塔最顶尖的剑,赚翻了好吗?
他直接卖出去,至少能赚两倍回来。
应琼伸出一根手指,左右摇晃地拒绝道:“我也想交你这个朋友。只是,最后问过你们三十万要不要买的时候,你的朋友亲口说不买。”
“你耍我?”
“怎么会,我这儿还有一株烈焰草想卖,可以和寒铁剑打包卖给你。就看你愿不愿意开价。”
“烈焰草”这三个字再次挑动了大众的神经。
这传说中的仙草,不要说普通人,连两名灰衣男子这样专门倒卖大荒物品的人都没有见过。
当听闻应琼要卖烈焰草时,兄弟俩对视片刻,从彼此的眼神中读出了不可置信,以及,天降横财!
高个灰衣男按耐住心里的激动,尽可能平静道:“姑娘想要什么报价?”
应琼一副苦恼的样子,“你们之前没有收购过吗?给我一个参考报价如何?”
“这个,没有参考,我们没收过烈焰草。价格全凭姑娘自己定夺。”
烈焰草可是有价无市之物,大把的傻老冒出大价钱要收藏。
应琼瞬间没了兴趣。
没有烈焰草的物品贩子,对她而言没得半分吸引力。
唉,白白演了这么久的戏。
应·演技派·琼表示心累并且不想说话。
她无情道,“既然如此——我不卖了。”
背影决绝,一点儿也不拖泥带水。
陈富贵看到应琼转身离去时眼底的失落,活像一只战败的小狮子,耷拉着耳朵,垂着尾巴。
物品贩子愣在当场:我们到嘴的肥肉怎么说没就没?
矮个灰衣男是拉不下脸再去求应琼,他拖拽着高个灰衣男离开当场。
*
应琼登记完物品后,看热闹的人渐渐散去。
陈富贵跑到她面前,踮起脚尖,轻柔地拍了一下她的脑袋。
“不要灰心。”他安慰道。
应琼注意到陈富贵艰难踮起脚尖又故作轻松的模样,心情稍稍开朗。
她想,陈富贵还在身边,事情不算那么糟糕。
“我们进右大荒吧!”
“好。”
一个高亢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起,拦住陈富贵,道:“你不能进右大荒。”
第36章 陈富贵的记忆
应琼和陈富贵齐转头,看向发声处。
应琼认出了阻拦陈富贵的人——是天字号学堂的武学夫子,貌似叫常衍。
当时,她和龙黎在比武场产生矛盾,常衍没站在她这边,却也没有对事实进行添油加醋。
想到这里,应琼保持着对普通夫子的恭敬,不卑不亢道:“夫子为何阻拦?只要有大荒钥匙,在大荒关闭之前,都可以自由进出大荒。”
陈富贵,应该有钥匙吧......她突然没了底气。
没有钥匙会被大荒的结界拦下,也不需要一个武学夫子来阻挡。
想通了这一点,她又恢复了底气。
常衍:“我没拦你,我拦的是你旁边那个来历不明的小男孩。”
我当然知道你拦的是他。
应琼悄悄和陈富贵传音,知晓陈富贵有大荒钥匙之后,心下稍松。
她问常衍,“为何夫子要阻拦富贵进入?”
如果是正当的理由,她配合。
常衍指着陈富贵的鼻子,不客气道:“他不在本次进入大荒的名单之内,也就是说,不能确定他是左大荒的原住民,还是从外部拿着钥匙进入的居心叵测之人。”
话语中的锐气劈头盖脸,如同挑衅。
陈富贵拧眉,周身威压渐起:“有区别?”
威压令常衍呼吸不畅,他强顶着,耐住打颤的牙齿,艰难地开口道:“若是原住民,不能从左大荒进入右大荒。若是从外部拿钥匙进入的,在大荒开启期间可以凭钥匙自由出入。”
陈富贵理解得很快,“我要证明自己不是左大荒的原住民。”
他脖子上挂着的令牌,符合应琼告诉他的“大荒钥匙”的全部特征。
可他不记得以前的事情,更不记得怎么证明不是大荒原住民。
常衍给出了答案,“大荒原住名身上,都会有独特的印记。左大荒原住民,印记在身体左侧;右大荒则在右侧。只要将衣物除去,就可知道你是否是大荒的原住民。”
他说着,伸手要去扒陈富贵的衣服。
在职务范围之内验明身份是可以的,但是不分三七二十一就扒拉人家衣服,未免欺人太甚。
应琼一脚踹开常衍的手。
“大荒结界自会拦下不能进入大荒之人,左大荒的原住民会被右大荒的入口结界拦下。夫子,您伸手就扒拉人家衣服,是何居心?”
常衍被踢开,并没有受伤,他用法术保护了自己。
他怕陈富贵是应琼从左大荒收到的神兽,伪装成小男孩的模样。
神兽可换得的大荒历练分数,是极高的。万一应琼等到最后的时刻才登记神兽,一举拿下高分,那么雇佣他的人给他的任务,就完不成了。
即便在以权谋私,常衍也说得正义凛然。
“天一五,不要妨碍我的正当公务。”
应琼不清楚常衍的异常举动有何目的,总归不会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