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兴的是免过名声败裂的灾祸,至于失望,剑道传承无关血脉只看天赋与努力,他的弟子天资优秀谦虚上进,按理说不需要失望。
鹰隼几乎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眼眸这才亮起微光:“我会的,领队让我盯着你喝药,碗凉了我去重新热。”
一时辰后少年便重新换药过来,接在手里温度正合适。
冷玉不想进屋,坐在房檐下看着一漾一漾的药,手腕不自觉颤抖:“能保几天药效?”
鹰隼轻声道:“能避孕十日,魔域的药性向来凶猛,怕是会有副作用。”
这次她毫不犹豫一口饮尽,慢条斯理擦去嘴角药渣,苦得眉头直蹙:“会落下终生不孕的毛病吗,还有这等好事也不错。”
鹰隼失笑:“自然不会,只是喝多了这几年很难。”
冷玉居然笑了起来:“我就知道你肯定会给自己留后路,事成之后,魔尊许你带我走了吗?”
“是啊,我已经看好了小院子,就在北境一处山清水秀的小城,你说过那是你爹娘的家乡。”少年紧紧握住她的手,用力点头,“等到那时,我开间药材铺给你调理好身子,我们只要一儿一女就行。”
“……”冷玉好不容易出现的笑意渐渐消失,起身进门,“时辰到了,疯男人的春毒该发作了。”
鹰隼沉默一瞬,只给她了盒香味氤氲的药膏:“你的肩被他弄伤……算了,用它不会留疤。”
药效开始发作,小腹隐隐作痛,所幸还在可忍耐的范围内,鹰隼废话说了一堆就是不肯告诉她男人的身份,冷玉这几日深刻体会过男人的不靠谱后,决定自己找线索。
轻车熟路坐在榻边,被蒙着双眼的男人还没醒,被很随便的套了件衣裳遮羞,露出大片胸膛。
饶是见惯好看的男子,但瞧见男人真容冷玉仍是一愣,眉眼锋锐隽逸,剑光般的冷气浮绕周身,乌黑的发丝遮挡颈处,不得不说过于清正的皮相反倒比美艳惑人,令人忍不住凌虐清冷美人的变态感。
他锁骨处的牙印适才结痂,冷玉指尖升起些许灵力,将疤痕当纹身给描了一遍,确保五年之内不会脱落。
做好标记后用绳索将男人手腕捆在床柱上,作了一番思维建设后强忍不适解开腰带,想看看还有哪些地方可以当记号。
男人身材劲瘦,周身没有多余的赘肉,肌肉线条紧实流畅,放在往常情况冷玉说不定还会多看他两眼;一寸寸向上挪到腰胯间,她便开始心理不适。
怪不得总疼,这疯批男人的活还挺大。
狠狠朝他肚皮抽了几巴掌泄愤,冷玉解了蒙眼的绷带,赫然就见他正阴沉沉盯着自己,好似被蛇盯上,后背顿时蹿出一股寒意。
“妖女,放开本君。”
冷玉茫然了几瞬,才反应过来他在骂自己:“不放,臭色胚。”
男人暴躁地挣扎,没奈何捆得格外紧实,法力又被人为封印大半,冷玉就静静观望他一边骂人一边反抗:“本君迟早将你碎尸万段!”
冷玉:“呵呵。”
“杀了本君对你有什么好处,我宗势必诛魔证道。”
冷玉:“快点,我等不及了。”
“唔…太阳穴好痛,你干的?”
冷玉停下讥讽:“…我真不知道。”
他翻来覆去骂的也就几句,无非是杀妖女杀魔尊正名之类,冷玉没往心里去,倒还觉得他颇维护自尊,骂人都没市井气和男性凝视下的荡|妇羞辱。
等他力气耗得七七|八八,发觉自己没穿衣裳后为之一震,春毒还未盖过理智,反抗更加猛烈:“妖女也胆敢冒犯本君,血口喷人!”
小腹一抽一抽的痛,冷玉额头冒汗,连带脾气也暴躁起来:“你们正道简直臭不要脸,明明是你先强迫我,十天了你让我歇会行吗!”
鹰隼方才小声告诉她春毒既可溶于水,也可洒在香炉里挥发,要想少受折磨只需把香炉换了,冷玉正愁怎么控制男人发疯,没奈何香炉摆在角落立柜最顶处,她拿花瓶爆人头后桌椅都被领队收走,现在痛得没力气蹦跳。
唯一的办法就是趁疯批还算清醒,让他取下来销毁。
但风险太大,被绑了还能滔滔不绝的骂人,冷玉怕他一松绑先把自己解决了跑路。
“柜顶上香炉有春毒,我给你松绑去销毁香粉,干不干?”管他能不能听进去,冷玉打算先试试再说,“事成之后做戏几天,我告诉你怎么离开魔域。”
她神情认真,男人却冷笑出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歹毒心思,本君才不上当。”
……行罢,冷玉不气馁,毫不客气拿他的衣服扔上去包住香炉一小半,勉强盖住气味发散,虽然不能阻止发疯但好歹延后点,自己也少受点苦。
春毒只作用于男性,冷玉闻不出效果有没有减弱,倒是男人明白她的意图后,松了口气后表情逐渐不对:“妖女,你总得给本君留件衣裳。”
冷玉:“没有。”
看了眼只能薄被遮羞的自己,男人耳尖通红,不自在的转身:“你别过来,本君似乎有些……”
沾了身气味的冷玉赶忙躲远,看出他好像是起了生理反应。
……
解决方法也很简单,方才鹰隼去熬药,她趁机在屋里藏了根粗硕的树枝,一棒过去起码昏迷三天的那种。
她扛着半人高、手腕粗的树枝过去比划:“你是修士,先对天发誓松绑后绝不冒犯我,松绑后去把香炉灭了,可以吗?”
男人清醒的时候居然很听话,沉思片刻后,无奈按她的话发下毒誓:“……若再有冒犯,本君愿毕生为你驱使,诺言违背天打雷劈。”
冷玉打断他:“不需要负责谢谢,我只想知道你是谁,然后杀了你。”
男人沉默片刻,又在毒誓后加了句:“反之,妖女驱使本君后一定会被本君报复。”
这一晚过得还算相安无事,她拉起被子在床下凑合了一夜,第二天还没亮,领队笑眯眯地叫醒冷玉:“哟,你还挺会投机取巧,那就别怪我下手狠。”
男人也醒着,很识时务道:“昨晚感觉不错,她很会伺候人。”
领队冷笑:“春毒惑人心智,我放的剂量不会让你记得发生之事,你怎么知道她很配合很舒服,而不是哭着咬你?”
男人:“……”
冷玉:“……”
领队讥讽地瞪了眼两人转身就走,将屋门都从外边反锁,冷玉这下没地方可躲,硬着头皮道:“你是高阶修士,真的无法控制本能吗?”
男人叹了口气:“不能。”
冷玉都快哭了:“那今晚怎么办,你疯起来让我很疼,外表除了好看一无所有,可惜第一次就是跟你……”
她做过很多次心理建设,魔域和人界很不一样,大家都很开放的自由恋爱,基本不讲究男女贞洁问题,可冷玉还是很难过,她虽然不喜欢鹰隼,但老实人兼舔狗类型的伴侣还挺适合过日子,本想这辈子就这样算了,但狗色批的出现让她的生活节奏全部打乱。
偏偏男人还学她说话:“你刁蛮刻薄,外表除了好看一无所有,也不是本君喜欢的温柔性子,可惜第一次也是跟你……”
冷玉:“滚!”
然后发觉自己听到了不得的东西:“你居然是处子身?”
这次轮到男人羞怒:“快想办法,本君也不愿违背立身准则。”
冷玉没办法,要有她就不会在这里和人互相嘲讽:“不如我继续绑你?”
直到夜幕降临,领队亲自燃起三只香炉放在各处,出门前摸了把冷玉头发,连她的外衣一并带走:“我放了瓶润滑油,你疼就多用点。”
男人无可奈何,动手将自己绑的结结实实,不许她靠近三米之内,颇有恪守男德之风范。
冷玉只能将香炉踢到角落,勉强盖住其中之一发散气味。
可双倍药效下,他额头青筋暴起冷汗直流,满脸痛苦□□了两时辰后,终于暴发。
冷玉适才砸开一小片窗户通风,炽热的吻已落在她后背。
她拼命躲避男人的索取,屈辱得掉眼泪:“你违背毒誓了知道吗!”
男人压在她身上,扣住冷玉纤细的手腕,与她耳鬓厮磨:“那又怎样。”
作者有话要说:
师尊白天:我再冒烦小玉儿就一辈子听她话。
师尊晚上:对不起,我冒犯。
第51章 ·
就像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凉水,薛长胤猛然惊醒,顾不得全身冷汗涔涔,下意识去寻梦里的人。
冷玉安安静静平躺在床,薛长胤摸过她脉象平稳后才长吁出一口气。
阳朔道君坐在他对面,慢悠悠端茶呷了口:“看完了?”
“……”一想起他对冷玉做的过分事,薛长胤臊得说不出话,半晌才喃喃:“…原来…我才是那个恶人。”
恶到欺负她无力反抗,事后还反咬一口说人坏话,这就是他干的人事……
“先不说谁是恶人,老朽想着她过去或许你有参与,搜魂搜到你不便公之于人的行径,便没叫其他峰主来评断,现下掌门人在外边等你给个准话,冷玉可是奸细?可曾勾结歪魔邪道坑害人?”
“不是。”薛长胤断然道,眼神却飘忽不定,“她完全受人胁迫,本质良心未泯,本君愿为她脱罪。”
“但愿如此,你先走罢。”
老头眯着眼,仔细咂摸过他话里的含义:“搜魂后识海受创,你让她留在此处休息,免得一醒来就瞧见你这罪魁祸首还到处蹦跶。”
老头的语义坚决,薛长胤没法拒绝,只得小心翼翼蹲下身,愧疚握住冷玉病榻上的手,瞥见守在门口的掌门等人后脑仁抽抽地疼,就知道这些人就没安好心,转身自后山坳处回了怀清峰。
掌门早便吩咐了自家弟子替他一线吃瓜,得了搜魂结束的消息后巴巴赶来,却连当事人都没见着,大呼几句憾哉憾哉,让李疏鸿给他捎句话:“回头冷小友醒了,若还有留下的想法,来主峰一趟指认同伙。”
*
冷玉做了一个漫长痛苦的梦。
在梦里悲剧再次上演,刻意深埋于心底的回忆复活,再次将故事血淋淋地剥开摆在她面前。
而自己却无能为力。
她看见鹰隼带着魔尊的命令邀她出门,押往悲剧发生的开场。
不知出于什么心态,路过集市,鹰隼送了她一根做工精致的同心簪,一杯糖雪梨。
同心簪的簪身空心,甜甜的糖梨里加了药……真可笑。
冷玉看见昏迷中的她任人摆布,提线木偶般端一碗清水,混在夹道欢迎怀清真人的人群里,盯着他饮下混杂春毒的水。
再然后……
飘忽不定的灵魂深处有东西拽住她乍然下坠,冷玉身体一沉神魂归位,蓦然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碧青的蝉翼纱帐,屋里很安静,屋外有药炉滋啦冒气的声响。
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试着扭头牵扯到脖颈后的伤口,疼痛使她彻底清醒。
有人推门进屋,见冷玉呆坐在床上,轻手轻脚放下药碗纱布,轻声道:“冷姑娘,冷道友?”
冷玉茫然望向陌生男子。
这人外貌的年纪不大,黑白相间的法衣绣八卦,一头乌黑的头发盘的整整齐齐,眉眼清正和气,说话带着融融的笑意:“你睡了三天,别用力过猛扯着伤口,我家小弟还指望你陪产呢。”
冷玉脑袋清醒了点,才想起她似乎替薛长胤挡了一剂毒针,万幸没伤着脑子,隐约能猜出此人身份:“您是诸葛……大哥?”
大哥笑眯眯道:“鹰扬那小子跟我说了事情经过,我理解他的选择,是魔害人不浅。”
冷玉怔怔发呆,不知为什么心里酸涩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