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是重影安全离开的信号,火光是芙怜要杀人的前戏,诸葛鹰扬忽然心底慌得厉害,一看元熙什么也不明白,懒得与她多说,自己御剑到千景崖。
然后被围观的弟子们吓了一跳。
他抱着肚子不敢置信的扫视一遍吃瓜群众,一眼看到被芙怜扼住喉咙的冷玉,还有对面看不清神情的怀清真人。
崖上气氛紧张,崖下居然还有弟子带了瓜子和小板凳。
“怎么回事,你们都没人上去帮忙的吗?”他震惊地喃喃。
意外的有人接话:“怀清真人可是化神境的修士,对付个骗他感情的妖女,还用得着外人帮忙?”
说话的是素未谋面的小九,诸葛鹰扬对她的唯一印象就是长得好看,但第一次出现就说他臭气冲天,害得自己差点暴露,是个需要远离的人物。
但这时候也顾不了恩怨,诸葛鹰扬急切地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小九,这次不同往日,绑架冷玉的妖女必须现在就杀!”
小九嫌弃地抽回手,捂住鼻子道:“走远点诸葛臭臭,那是怀清真人该思考的问题,跟你有什么关系?”
“跟归元派都有关系!”诸葛鹰扬很想大吼一声,别看芙怜是只修为不如怀清真人的魅魔,但她今天的目的就是利用冷玉作掩护杀了怀清真人。
诸葛鹰扬这边撕心裂肺,小九一脸不以为意:“冷静点臭臭,你来得不巧没听到,刚才那妖女说自己就是三年前怀清真人遭遇的正主,还说自己和他有子母蛊联系,如果怀清真人敢杀她,必然也会在一时辰内暴毙。”顿了顿,他又加了一句,“妖女还说冷玉是魔安插在归元派的眼线。”
诸葛鹰扬剧烈一抖:“放屁,冷玉是清白门派出身的弟子,怎么可能是眼线!”
小九抱臂看戏,慨叹道:“照你的话说,如果冷道友当真背景清白,那为什么对峙小半时辰,怀清真人还不救她呢?”
那是因为芙怜在为重影拖延时间。
冷玉知道,但她要是多说半个字,鹰隼就会杀了诸葛鹰扬。
但她现在不敢与薛长胤对视,这个方才还对她伸手微笑,说要带她回家的青年,在听到芙怜妄言她是魔族派来的奸细谋害他时,他脸上难得出现一次的温和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芙怜仍在不断刺激薛长胤的神经:“师尊尊,你我同生共死,把剑放下。”
薛长胤打断她:“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
芙怜呵呵轻笑:“小玉儿不也骗你说她是清白门派出身的弟子,不是魔尊派来监视您动向的坏女人。”
诸葛鹰扬抢过小九的扩音螺号,朝冷玉大喊:“别管我死活,保全自己最要紧!”
拖后腿的家伙看来活得还不错,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好遮掩的,冷玉直截了当道:“我背叛了魔尊,交给你们的地牢地图是假的。”
芙怜骤然加紧手臂,勒得冷玉喘不过气:“地图是假的怎么样,重影不还是从各位巨擘眼皮子底下逃出归元派。”
冷玉便笑了:“那个啊——”她拉长尾音,一字一句道,“人还在牢里,包括五百里外的烟花,都是幻象。”
“什么?”芙怜大惊,“冷玉,护送魔将的可是要娶你的鹰隼,你连他都骗!”
“他骗我,我骗他,本质狗咬狗罢了。”冷玉反唇相讥,藏在袖中的短刃刺穿女人肋骨,趁她呼痛的瞬间挣脱枷锁,居高临下地反制芙怜:“鹰隼能为我死一次,我很开心。”
冷玉不想与她多费口舌,握紧匕首便要刺穿芙怜心脏,一直冷眼旁观的薛长胤忽然出声:“慢着,我有话问妖女。”
他挥挥衣袖让冷玉稍作退后,自己蹲下身,盯着芙怜的浅绿色眼眸:“我记得,那位祸害我的妖女眼睛乌黑明亮,跟你可不太像。”
芙怜转了转眼珠,吐出一口血:“子母蛊可会让人筋脉爆破,内脏腐蚀生生疼死哦。”
薛长胤道:“妖女不是你,我自然不会暴毙。”
芙怜躺在泥泞的地上,脸上沾满泥巴,依旧妩媚风情地笑,轻柔复述三年前只有冷玉和薛长胤经历过的细节。
她每说一句,冷玉的脸便白一分。
该死的,为什么连低阶魅魔都知道薛长胤让她经历了多少不敢回忆的痛!
为什么这些恶魔到现在都不肯放过她,连自己都不敢触碰的伤拿出来一遍遍刺激。
薛长胤很温柔地听她瞎比比,居然还自带纠错:“编得很好,可惜有一处不对,她唯一一根发簪是纯银质地,而非金簪。”
冷玉捂住耳朵,不见人忍受道:“疯子,都给我闭嘴!”
薛长胤干净利落解决了芙怜,委委屈屈转过头道:“我替你说话,你居然凶我?”
他出手极快,快到连芙怜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就已经断了气,瞪大的眼睛不敢置信地望着插在心口的剑,死不瞑目。
冷玉震惊了半晌,才哑着嗓子道:“……她不是你要找的妖女,师尊放心,子母蛊祸不及你。”
薛长胤清咳两声,不自觉移开眼光:“我知道是你,可惜你从不承认。”
冷玉下意识反驳:“不是我,我不是魔尊的眼线,我从没害过人。”
“那是宗门需要另外商议的话题,现在我在问你。”薛长胤很是心平气和,想上前拍拍她的头发,“为什么不承认?”
冷玉想躲开肢体触碰,可青年这次的力道格外紧,直接将她揽入温暖的怀抱。
这一瞬间她想哭,又很好的掩藏起脆弱的情绪。
因为她不敢。
有很多次试探,怀清真人语气异常坚决地说要亲手将妖女千刀万剐。
但为什么,又对她如此温柔?
似乎察觉到她的颤抖,薛长胤轻抚她后背:“别害怕,以前很凶的话都是骗你玩,你写话本子编排人,我气不过吓吓你。”
冷玉越听越想哭:“……什么时候知道的?”
瞥了眼下边围观的吃瓜弟子,薛长胤直接将冷玉打横抱起,避开人群御剑回到怀清峰。
“今天丢的人已经够多了,回家再收拾你。”
当事人一走,峰下弟子便陆陆续续散开,诸葛鹰扬揪心地盯着逐渐消失的人影:“怀清真人不会对冷玉做什么吧?”
小九嗑着瓜子回答:“那可说不定,鹰隼劫狱失败被抓,就算其他事是冷玉被胁迫而不得不为,但她跟鹰隼脱不了关系。”
诸葛鹰扬:“简洁点,说人话。”
小九:“某人可能会吃醋吧。”
一落地,冷玉立即挣脱他的怀抱,躲开一丈的距离:“我是妖女,你还会杀我吗?”
薛长胤受伤地望着她:“你听鹰隼的鬼话祸害我这么久,还想轻易死掉,我可舍不得。”
作者有话要说:
相信我再虐一章就不虐了!!
另外众筹一只男主,选好了下本就写他
A.清绝出尘,身世悲惨的师尊渣过你后,赤红眼眶跪着求你,愿意等你回心转意
B.平常永远不着调,嘴欠爱占便宜,爱笑爱欺负人的师兄在危机时刻剖金丹救你,快死了还调笑说能与你水乳|交融,真是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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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前二发红包(审核我给你磕头了!)·
薛长胤说这话时格外认真,庭院的灯火勾勒出雪峰般清冷卓绝的轮廓,平日漱冰濯雪的人沾染了烟火气,冷玉很不习惯:“你放心,我招供之前会好好活着。”
她叹了口气,转身离开山峰之前在门口踟蹰了几瞬,冷玉道:“谢谢您,师尊。”
自三年前怀清真人回来后染上了偏头痛的毛病,阴雨天太阳穴总是闷痛,难忍时宛如针扎,夜里黑历史又被魔翻出来给弟子们当笑话看,双重打击之下疲态尽显:“回来,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冷玉:“今晚大家都听到我是魔族卧底,按照宗门律法该处以极刑,弟子去自首说不定还有条生路。”
阳朔道君早已派人知会过,事成之后直接去地牢,有人点名要见她。
冷玉见到了鹰隼。
再次会面的感觉很奇妙,她端坐椅上事不关己,他沦为阶下囚仍想拉她下水。
忽然之间冷玉很想笑,低头端详对面半死不活的人。
向来白净瘦弱的少年发丝散乱半跪在地,只着单衣被铁链捆在刑架,鞭打的伤痕血迹斑斑,只剩下一双眼还算清明:“……小玉儿,你真狠。”
冷玉移开眼神,问值守在此的审讯弟子:“阳朔道君怎么说?”
“叔祖说了,你和他只能活一个。”弟子简短回,“所以,看谁吐的真话多。”
闻言,鹰隼慢悠悠地抬起头:“论情报你输的彻底,小玉儿。”
冷玉蹙了蹙眉:“为什么见我?”
“怎么,你问心有愧,不敢面对我?”鹰隼讥诮一笑,“什么时候换掉的地图?”
冷玉思虑几瞬,谨慎回答:“卫家灭门那天,我拿到真地图后即兴发挥。”
弟子一边做着笔录询问:“冷道友将它藏在哪里,目的为何?”
“这是鹰隼在我及笄那天送的,内里空心,正好可以藏进地图残页。”冷玉拔下发间磨损得很有年头的簪子,交给弟子道,“至于目的……我说我只是想反抗强权,有人会信吗?”
“冷道友来归元派监视怀清真人,是否出于此人授意?”
“魔尊为左护法死在他手下心怀怨恨,做局三年,拿我身家性命要挟。”冷玉轻声道,“鹰隼算不得头目,只是机械行事的傀儡。”
觑了眼角落的人,弟子停笔反问:“你在为他开脱?”
“我也想,但事实就是这样。”地牢的空气与血气凝结在一块的味道很不好闻,冷玉微微咳嗽,“鹰隼很听魔尊的话,为主子的满意可以抛弃任何同伴,所以,我必须先抛弃他才有机会存活。”
弟子问:“你有什么办法证明,自己是被他胁迫才不得不接近怀清真人?”
这类的证据啊,找起来有点麻烦,她试探道:“比如我本该在茶水下慢毒使怀清真人体虚而亡,但本该是我同伙的茶童子暴毙后,他腿也不疼了腰也不酸了,每天按时出门上课与掌门吵架,红光满面到处蹦跶……这样?”
头顶的水晶珠缓慢转动,冷玉不需抬头也知道此乃传影石,即时传送他们的动向,背后一定有人在监视观察这所密室每个人的一举一动。
九山之上,阳朔道君撸着白虎崽子,嘲弄道:“怀清看看,小丫头还挺会描述你。”
薛长胤坐在下首,眉峰紧蹙:“师叔让她一个人去对峙?”
阳朔道君慢悠悠道:“她人比你精明,两头骗得你和魔团团转,怎会出事。”
怀清真人掠过鹰隼阴沉却又带笑的眼神,心底不安:“她是祸害弟子的妖女,祸福相依,万一出事子母蛊迟早发作。”
老头哼了声:“大男人哪来叽叽歪歪,不想她和鹰隼接触就直说。”
谁知怀清真人直接起身,朝老头儿一抱拳:“师叔恕罪,弟子先走一步。”
他闪身便不见人影,老头话还没说完气得直骂,召来李疏鸿也提着医箱去,指着影像里神情莫测的鹰隼:“你去盯紧这小子,他看冷玉的眼神不对,万一暴起伤人……别让薛长胤带走冷玉,送老朽峰上搜魂。”
冷玉一五一十回答完问题,起身道:“何时能离开,我还有要事没告诉怀清真人。”
“小玉儿,我才发现你总是提他。”鹰隼眷恋的眼神一直落在她身上,“你就像秋天,表面爽朗,骨子里却透出日薄西山的阴冷凉薄。”
冷玉反唇相讥:“是又怎样,我内里心思歹毒,外表又不好看,从来不知悔改,总有一天会下地狱的。”
地下十八层的地牢阴凉潮湿,铺在地上的干草散发着腐朽的霉菌味,鹰隼手腕被镣铐勒出血痕,不舒服地动了动,叫住欲走的冷玉:“小玉儿,别忘了你还有两颗解药才能活。”
冷玉脚步一顿,想起诸葛鹰扬也欠着三颗:“你想用药方抵罪?”
鹰隼自嘲地笑:“能解开绳索吗,我拿药方给你,算是我短暂一生最后一点价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