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怔愣之后,这些人也看清眼前的两人,气质形象都与抓他们的人有天壤之别,便又哭起来:“多谢仙人!多谢仙人救命!”
众人跪下叩拜,清妧正要上前扶起他们,却见一个妇人直直扑过来,被容泽挡住后,抓着容泽的胳膊便开始乞求:“仙人,求求你们救救我官人吧!”
清妧问:“你官人被抓出去了吗?”
妇人摇摇头,带着他们往里走,众人自动为他们让出一条道路来。在里面的墙边,一个中年男人躺在那里。
清妧将手往他鼻尖一放,已经没了呼吸。
他身形高大,却瘦骨嶙峋,浑身上下没有一道伤口,很明显不是因为炼魂术而死,而是病死的。
清妧看向妇人,对方却仍是继续哀求:“仙人,你救救他,救救他啊!”
容泽道:“他已身故,无力回天。”
“可是,你们不是仙人吗?他半天前还在与我说话的,怎么就无力回天了呢?”
妇人双眼通红地望着他们,见两人都只沉默,终于哭出声来:“为什么,为什么!他原本可以不用死的,要不在这里耽搁了医治,他可以不用死的啊!”
众人皆是沉默。
许多人这几天在这里见证了夫妻俩的相濡以沫,那时以为马上都要一起死了,还不觉得什么,可如今生存有望,他们二人却阴阳相隔,不免令人唏嘘。
因着外面还有守卫,是以容泽起身带着众人往外走。
清妧蹲在妇人身边,小心伸出手拍拍她的肩膀:“知道你能活下去,你的官人也会很开心的,外面……还有许多美好等着你。”
那妇人抬头,眼中冬日旷野般的悲寂让清妧心头一惊。
“多谢仙人,不过没了他,再多的美好又与我何干呢?”
妇人吃力地背起男人,轻轻道:“官人,我们回家。”
将密室里的人全部送出之后,清妧与容泽重新回到之前落脚的客栈。
清妧的情绪有些低落,回到房间也没怎么说话。她不认同妇人那种将生命的美好系在另一个人身上的想法,爱情是种美好的东西,就算是恋人去世,也不应该失去爱一个人的能力。
可是对着妇人黑漆漆的双眼,她什么都说不出来。
容泽坐到她身边,以为她还在为妇人的事情难过,不由摸摸她的头,将人抱进怀里。
清妧抓着他的衣襟问:“师叔,若我死了你也会那么伤心吗?”
容泽现今最听不得她出事,不由沉下脸来:“胡说什么。”
清妧却一点都不怕他,反而认真给他说教:“师叔,爱情是种你情我愿、让人快乐的东西,若是有一天我不能给你快乐了,你便把我忘了吧。”
容泽以为她受了妇人的刺激,是在担心他,感动之余,又觉得她是在诅咒她自己短命,有些不高兴:“不许再说这些。”
即便他出事,他都不会让清妧再出事。
清妧见容泽真的不开心了,便也不再继续破坏气氛。反正她自觉已经提醒过容泽,就算有一天要离开他,他大概也不会太难过了。
眼下灯火摇曳,孤男寡女,互有想法,气氛自然很容易就往旖旎的方向走。
容泽低下头,温柔而小心地轻吻着清妧,像是在亲吻什么稀世珍宝。
清妧顺势拽住他,在他身上来来回回不断揩油。
直到容泽的衣服被她弄得一团糟,衣襟大敞,清冷似雪的双眸多了几分醉人情动。
清妧看着雪莲花这勾魂夺魄的样子,手上动作更是越发麻利。谁知道这装模作样的雪莲花什么时候叫停,她得趁机多揩点油。
直到她拽开雪莲花的腰带,被他翻身压在身下,清妧才发觉出了一丝不对劲——
对方怎么好像……没打算叫停?
第25章 雪莲与月
清妧倚在床头,觉得自己好清纯好无助好小可怜。
虽然领悟到容泽的意思时是她比较激动,前期也是她比较像饿狼扑食,可后期这朵雪莲花是怎么回事?她都喊停了,竟然还能拉着她继续放浪形骸?
清冷矜持的雪莲花形象还能不能好好保持了?
她这会儿坚决不承认,昨晚流的泪是她前阵子天天给容泽吃大补之物时所进的水。
容泽从桌子上端来一杯茶水,将她拥入怀里,一点一点喂她喝。清妧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他的照顾,末了看到自己衣衫不整,而对方却已经收拾妥当,还有了几分不甘心,拽着他的袖子便又要胡闹。
容泽将袖子又往下拽了拽,挡住即将露出来的牙印状伤口,握着她的手道:“别闹。”
清妧哼哼唧唧,拿眼神控诉他昨晚的行径。
情到浓时,她娇气地喊停,而容泽却依然抵着她的身体,一遍遍唤着她的名字,仿佛要将她完完整整烙印在灵魂深处。
容泽浅浅一笑,眼神里除了宠溺还有一丝几不可查的羞赫。他在清妧额上浅啄了一口:“再休息一会儿,宗门里的人应该快到了,我出去接应一下。”
清妧看着他出门,转身慵懒地在床上蹭蹭,然后拿出了落情簪。
代表容泽的那片花瓣,已经变成了动人的深粉,如同春日里盛放的桃花,鲜妍而热烈。
这朵洁白的雪莲花,最终还是被她染上了俗世的红。
清妧收起落情簪,因为后期过于简单,甚至有些索然无味。
她以为她还要多努力几把,才能彻底攻略容泽,结果他自己就把自己攻略了。
虽然都是甜,但送到嘴边的,总不如自己努力搏来的惹人沉醉。
容泽回到房间,见清妧望着床顶发呆,不由问:“在想什么?”
“在想你啊。”
清妧转过头,看着容泽这张好看到无以复加的脸,又想到对方高冷外表下的处处体贴,又觉得即便是送到嘴边,这甜度也还是有些醉人的。
容泽低下头,脸上仍是淡淡的,却有一种明显的愉悦之感。他将人圈进怀里亲了亲,然后问:“还想休息吗?”
“宗门里的人已经到了?”
容泽点点头。
清妧受伤时他便将信传回了太玄宗,弟子直接从宗门出发,反而比他们从金鼎寺来要近些,几日便到了苇安郡。
圣绝门虽在灵隐大陆名气不大,但在楚国西南部的势力却不小,分舵遍布,一应善后事宜不少,有了这些弟子接应,他们也好早点赶回车队。
清妧坐起身,领口下的雪白肌肤上,还隐约可见昨晚疯狂的痕迹。容泽眼中闪过一丝懊恼和疼惜,亲自找来外袍给她穿上。
清妧像是被轻薄了的小寡妇一样,捂着领口可怜巴巴:“昨晚,你,你怎么可以那样对我?”
容泽瞥她一眼,将她的手拉开伸进袖子里。
“我怎么对你了?”
“你解开人家的衣裳,还……唔唔……”
容泽捂住清妧的嘴巴,有些脸热地瞪她一眼:“不许胡说。”
清妧转过身抹抹不存在的眼泪,还在戏里不肯出来:“上天啊,为什么让我遇到这种事情啊……”
容泽闷笑一声,将人转过来,俯身亲了一口。
“因为,你是上天赐给我最好的礼物。”
-
李东率着庞大的车队,心惊胆战地走了一个月,终于在快到楚都前迎回了容泽与清妧。
乍一见到两人时,向来稳重的官员也忍不住长松一口气,殷切地将二人请上马车,又将一众随从好生敲打了一遍,这才欢欢喜喜地启程上路。
马车里,清妧习惯性地窝进容泽怀里,翻了翻他拿出来的经册,又百无聊赖地丢到一边。
“师叔,你储物袋里什么时候可以放些话本子啊,这样偶尔还可以借我看看。”他的储物袋里像是装了个书库,里面能不时拿出各种各样的书,除了清妧爱看的话本子,其他应有尽有。
“或者,你为我讲故事也行。”清妧想了想又道。
容泽道:“我不会讲故事,也没有话本子,但我为你准备了别的。”
清妧坐直身体,期待地看着他。
然后,圣洁的仙尊拿出一本《太宗五行》递给她。
这不是太玄宗最基本的修炼功法?
见清妧一脸迷茫,容泽道:“你对剑招的领悟要强于他人,但是最基本的功法修炼得仍不到位,如今有时间,刚好带你修炼。”
清妧:“?”
刚刚擦着过的干柴烈火独处,你要带我修炼?
是你之前单身的二十多年没练够吗?
“不要,”她赖在容泽怀里撒娇,“我有师叔就好了,师叔这么厉害,一定可以保护我。”
容泽:“起来练。”
清妧:“不要。”
她如今也是恃宠而骄,笃定容泽不舍得对她怎么样,便由着自己的性子来。
尤其两人有了更亲密的关系后,容泽分明把她当眼珠子宝贝着,估计马上就要服软,然后亲亲抱抱羞羞哒了。
容泽果然没有继续说什么,清妧得意地弯弯唇角,正想让对方给自己讲故事,却被对方提着后领子从怀里拽了出来。
清妧:“?”
容泽严肃又认真道:“靠谁都不如靠自己。”
有他在,他自是不会让清妧受到一丝伤害。可他万事笃定,唯独不敢拿清妧冒一丝险。
督促她练功,对她百利而无一害。
清妧:“……?”
虽然这话很有道理,但这是一个男人该对情人说的话吗?
她也抬起头很认真地对容泽道:“师叔,这句话让你的男子气概在我心中大打折扣。”
容泽面无表情,什么都没说,拿着书便开始给她讲功法。
直到两天后的晚上,他才在客栈里把这句话原原本本还给了清妧。
修仙之人,必然较真,并不是记仇什么的。
清妧本以为拿下容泽后,他们俩会过上每天在马车里腻腻歪歪的生活,没想到他们却每天在马车里勤奋修炼。
感人程度堪比囊萤映雪、悬梁刺股。
清妧反抗无效,闲暇时间便抱着容小装讲容大装的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