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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白月光她不干了_分节阅读_第42节
小说作者:雪满头   内容大小:207 KB  下载:假白月光她不干了txt下载   上传时间:2021-05-03 00: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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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命是被璀错叫醒的。

  璀错摇着她的肩膀,一脸关切,“司命?醒醒,你魇住了。”

  司命缓了缓神,抬手力道蛮横地按着自己的额角。她的头疼得厉害,一跳一跳地抽痛,让她无暇他顾。

  璀错翻出来一只小葫芦,从里头倒出来一颗紫色的丹药,喂她吃下,“调息静气的。”

  这丹药不必想也知道是从谁那得来的,效果显著。璀错与她两掌合十,将灵力传到她掌心,温和地将她体内□□的气息调匀。

  司命急促地喘息了几口,没完没了的头疼这才止住。

  璀错收回手来,擦了擦她满头的汗,“这是梦见什么了,弄成这样?”

  司命迟缓地摇了摇头——从她睁开眼的这刻,梦里的景象就像被泼上了墨,一点点晕染开,故事被覆盖掩住。

  璀错见她难受,也不再追问,只当是她这阵子修为受阻,引发了别的毛病。

  记忆里的墨挥洒完,司命回过神来,又恢复了往常的样子,冲着璀错揶揄一笑,“你怎么过来了?神君竟肯放你自个儿来?”

  璀错点点头,“他好像有些事要处理,顾不上我,知道我一直想来陪你,给我找了调息的灵药带上,就送下来了。”

  谢衍自然是有他自己的考量。璀错身上有着他的本源神力,上界中界无人敢在铁板钉钉的神后面前造次,至于下界,鬼王被他重创,一时半会的是不会主动跑出下界寻衅的,剩下的小喽啰也不足为惧。

  他这两日识海翻涌得厉害,想也不必想,定是问天锥又要作什么妖。他需要几日时间,将问天锥重镇回去,叫它安分些。

  璀错的事情他还未查清,问天锥的事儿暂且还不能告诉她,可他要是毫无理由就避开她几日,她定然又要闹脾气——这些日子来,她愈发不像上界的那个“无清仙君”了。就连璀错自个儿也纳闷过一会儿,她修了这么久的无情道,都修到哪儿去了,怎么在谢衍面前半分也显露不出来?明明在凡间的时候,她尚还控制的很得当的。

  谢衍看在眼里,心里是明白的。她这副样子,其实愈发像两千多年前神域里那个还无忧无虑的小姑娘长大以后该成的样子了。

  倒是分毫没考虑她这么多小性子是不是他惯出来的这回事儿。

  毕竟神君本人小情绪也不少。

  总之谢衍思来想去,想到刚好她也想去陪司命,还不如将她送到北山来得妥当。

第56章 像你这样一生多磨的,最……

  司命醒过来也没多久, 就又嘟囔着累,璀错陪她躺在同一张榻上,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直到璀错等了许久, 也没能再等到司命开口,她侧过头去, 看见司命并不□□稳的睡颜。

  斯玉这回回家带了伤。两只手上细碎的小伤口, 胳膊上有小指粗细的条条淤青, 还有一瘸一拐的腿。

  面对祁痕欲言又止的担忧, 她率先笑了笑,搪塞道:“一不小心从山上摔下去了。”

  见祁痕好像并不很相信的样子,她立马像扯到了伤口一般, 夸张地咧了咧嘴,倒吸了一口凉气,“好疼。”

  祁痕的注意力果然被她这一下吸引走, 焦急地去打了水来, 给她将伤口上的沙子先轻柔洗掉,又抿着嘴拿了柔软些的布条给她缠了缠——斯玉不曾备过药, 也只能这样应付一下,好在只是点皮外伤。

  斯玉鼓着腮看他, 突然小声道:“祁痕,你真好。”

  祁痕的手不自然地往后别了别,脸上噌一下红了半边,依旧是有些木讷地不说话, 但是微微上扬的唇角和颤抖的眼睫, 暴露了他心底的欢喜。

  明明是只鬼,倒还挺喜欢被人夸的。

  斯玉弯了弯眉眼,她都能看见这么可爱又温柔的鬼, 她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是被诅咒的人。

  今天村头的平力领了几个平日就跟着他无所事事地混着的小喽啰,把她堵在山上,存了心地要找她麻烦。

  其实也不过是他前几日调笑王婶儿家的二闺女,嘴里不干不净的,看这架势还打算上手,王婶儿曾有恩于斯玉,她就出了个头,吓唬平力说他脖子上趴了个吊死鬼,腿正随着风一蹬一蹬地踢着他脊梁骨。

  她的阴阳眼村里没人不知道的,都说她邪乎得很,什么命硬克父母云云的话也不知传了多少。所以这话原本荒诞,从她嘴里说出来就真实得很,吓得平力当晚就发了烧。

  她今日的确是从山上摔下来了,不过是被平力领着人打了几下,指头粗细的藤条抽在身上还是很疼的,她慌不择路地逃,这才一脚踩空摔了下来。

  她有了玉玦护身,从来不怕恶鬼,反倒怕了人。

  祁痕给她将伤处理好,她累狠了,没多久就睡了过去。

  第二日傍晚突然下起了大雨,雨势越来越大,吵得人心烦。

  斯玉急急走在回家的路上,顶着蓑笠,冷不丁跟巷子里窜出来的人撞上,蓑笠掉在地上,激起水花。

  她被一把拉进巷子里,捂住了嘴,拉她的人力气很大,一身的酒气。

  斯玉慌乱中踹了几脚,竟挣脱开了桎梏,拔腿就往巷口跑,跑了两步,脚步却生生顿住。

  巷口围上来好几个人,正是平力那帮。

  雨声太大,盖过了她呼救的喊声,她忘了自己是怎么被制住手脚,丢进巷子尽头那处被人遗弃已久的老房子里的。

  平力身上的酒气呛人,力气却奇大无比,压着她,撕破了她的衣裳,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她,那些轻佻的话简直不堪入耳。

  斯玉已近脱力,麻木地看着散发着腐烂气息的老房子。

  房顶年久失修,到处漏雨,水滴连成线坠落。

  那个让她恶心的人正在啃着她脖颈,她的手下意识地在身边摸索,在碰到一块不知从哪儿掉下来的砖头时顿了顿,紧接着颤抖着将砖头握在手里。

  在他的手搭上了她腰,且还要继续向下时,斯玉不知从哪儿爆发出的力气,一砖头砸向他头部。

  她这一下稳准狠,身上趴着的人骤然软倒下来。斯玉爬起来,试了试他的呼吸,确认他只是晕过去以后,拿着砖迟疑了一下,终还是扔下砖,从早破损的后窗翻了出去。

  前门还有同他一起的那群渣滓,不远不近地候着,她只能尽量轻手轻脚地从后面跑。

  斯玉一股脑跑回家,在看见祁痕那一刻,脚一软,在摔到地上前被他稳稳拉在怀里。

  祁痕手足无措地抱着斯玉——这还是两人头一回靠得这样近。她在他肩头伏着,陡然一声尖叫,而后便开始了无休无止的哭泣。

  两人站在屋檐下,祁痕把她护在里头,用自己的后背为她挡住雨。他由着斯玉哭了一阵儿,等她哭声渐渐弱下去了,便把人拉回屋里,去烧了热水,给她擦着哭花的脸。

  他没问她是怎么了,怕她想起来难受。毕竟她这一身被撕得破破烂烂的衣服已经足够碍眼。

  斯玉哭得狠了,一抽一抽着,擦干净的脸很快便又布满了泪痕。

  “祁痕,我为什么命这么不好?为什么......”

  祁痕将拧干的温热帕子覆在她脸上,“你没有命不好的。”

  斯玉裹着祁痕刚给她披上的薄被,像是把这辈子十五六年的委屈都发泄了出来,疲惫道:“可是爹娘都不要我了,他们都说是我害的,我只是想好好生活而已,他们为什么这样对我......是不是因为我这双眼睛?如果没有它了,是不是就会好一点......”

  祁痕难得话多一回,半跪在她面前,揉了揉她的两边太阳穴,“别多想了,不是你的错,所有的事情都不是你的错。你知道么,这一生受的磋磨多了,正说明你不是一般人。”

  斯玉抬头,嗓子都哑了,“真的?”

  祁痕睁眼说瞎话,随口诌来骗她,“真的。在下界,也就是你们说的阴间,像你这样一生多磨的,最后必然都是了不得的人。”

  斯玉本就累了,被他照料着心神松下来,没多久就迷迷糊糊地睁不开眼。祁痕小心翼翼将她安置到榻上,脱下她鞋靴时,她好像受惊了一般哆嗦了一下,睁开眼。

  她嘟囔了句什么,祁痕凑近去听,她说的是:“眼睛不能不要,不要眼睛了,就看不到祁痕了......”

  祁痕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动她身上的衣裳,只找了一套干净的来放在她手边。

  他俯身吹熄了屋子里的灯。

  逐渐浓郁而压抑的夜色,喧嚣如马蹄声的暴雨。

  祁痕撑起一把油纸伞,走出了门。

  小巷尽头的老旧房子里,许是许久没听到动静,估摸着头儿也该玩完了,门口等着的喽啰们进去,一霎却吓得腿都软了。

  煤油灯颤巍巍地映照着屋里的光景,房顶漏雨漏得愈发厉害,雨滴落到地上的血泊上,溅起一片血红的水花。平力该是还有一口气吊着,却被剜了眼睛剃了舌头又割了耳朵,只能从他不断起伏的胸膛看出他的恐惧。

  在房子里却依旧撑着油纸伞,像是生怕被雨淋到的男子正细细单手剐着他,神情专注。

  几个小喽啰愣在当场,马上就回过神来,争先恐后地往外跑。一阵阴风吹过,煤油灯骤然熄灭,破损的房门紧紧合上,他们几个男人力气都不小,用尽全力扒却也扒不开。

  先是有人紧紧攥住了自己的喉咙,攥到面色铁青眼珠凸起,紧接着有人扭断了自己的脖子......横尸遍地。

  撑着油纸伞的那人却连头都没有回一下。

  第二日晌午斯玉才醒,村子里正到处在找人间蒸发了般的几人,尤其是平力的娘,简直恨不能将整个村子掀过来——有推测说是昨儿雨太大,路滑,几个人跌进了山沟里,要么就是太深了找不到,要么就是被什么猛兽拖去吃了。

  总之这几个人都是村里的祸害,没了正好。只是平家在村里还有些声望,家里又有钱,这些话不能摆到明面儿上。

  斯玉注意到了门口立着的油纸伞。

  伞下有一小片湿润,是从伞上滴落下来的雨水。

  她出门时恰碰上了平力的娘,他娘本就是出了名的蛮横,看她的眼神恨不得把她绑上柱子点火烧了——斯玉把她儿子吓得发烧这事儿刚过去没多久,她很难不把两件事儿联系到一处去。她自己儿子什么样自己心里明白,但斯玉不过就是个孤女,她怎么敢?

  到了傍晚,她听说平家请了十里八乡有名的“大师”来捉妖收鬼。

  于是当天夜里,斯玉同祁痕商量道:“我们走罢,搬出去,去一个只有我们两个的地方。”

  司命睁开眼,突然抓住了身边儿的璀错的胳膊,坐起身来。

  璀错被她吓了一跳,揉了揉眼睛,轻车熟路地又倒出来一颗静心的丹药,“怎么了?”

  司命呆愣愣地看着前方看了许久,才扭过头去对璀错道:“我好像,把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忘记了。”

  “我现在,又好像记起来一点了。”

  “但我好怕。”

  她把头埋在膝上,闷声继续道:“璀错,你陪我去找找罢?”

第57章 随我一起覆了三界,才是……

  璀错从神域走时, 谢衍还不放心地嘱咐过她,叫她尽量待在北山,等他来接她。

  璀错答应得脆快, 本也没打算到处招摇过市。但面对司命罕见的脆弱情态,仍是想也没想便道:“好。我们去哪儿找?”

  她只顾着一下下轻抚着司命的后背, 哄小孩儿似的拍着, 自然没能留意到司命半埋在膝间的脸上神色慢慢变化, 唇角的笑意最终凝在一个诡异弧度上。

  司命还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摇了摇头轻声道:“我也不知道,只隐隐地能感应到一些什么。”

  “那我们便顺着找过去。”璀错笃定地拍拍她肩,“总能找到些蛛丝马迹的。”

  璀错说走便走, 短短两日间,两人已跟着司命的“感觉”,从北山一路找到了凡间。司命不过是要引着她进下界罢了, 只是直直寻过去怕璀错要起疑, 只能迂回着来,慢慢把目的地往下界靠, 引着她自己想起来还有下界这样的可能。

  司命寻的是三千年前的痕迹。

  三千年,在凡间是一段极漫长极漫长的岁月, 沧海兴许都化为了桑田,当年的痕迹怎么会留得下来。

  璀错心里清楚,但担心司命的状态,对此闭口不谈。

  司命来了凡间后, 出神的时候愈发多起来, 常常看着什么东西,不知不觉眼神便飘忽开。

  璀错若问她,她只摇摇头, 笑着说是太困倦了。

  其实并不是。是她总能透过人间那些分明寻常到随处可见的景象,断断续续地记起点什么来。

  她的记忆就像一只密封起来的酒坛,现在封在上头的黄泥裂开了,酒香便一丝一缕飘出来,勾得人心心念念着,失魂落魄。酒香对她有种致命的吸引力,不断诱着她去开坛,可她又怕得很——她不知道封存起来的究竟是美酒琼浆,还是见血封喉的毒酒。

  透过这些零星细碎的记忆,她看见了祁痕和斯玉,看见他们从一前一后走着,变成并肩而行——手偶尔会碰到一块儿去,又佯装无意地迅速隔开一段距离——再变成小心翼翼充满试探地互相勾着一根手指头,最终手挽着手,旁若无人地在街上相拥。

  斯玉和祁痕离开了村里后,便找了处风光秀丽的山定居下来——山脚下便有集市,斯玉隔上十天半个月地下去采购一趟,再变卖些东西,倒也没多不方便。

  山上只他们两个,那处山头有头吊睛白额虎,平日里没人敢上山。猛兽遵从本能,畏惧着祁痕身上那股阴邪的力量,常常是躲着两人走的。是以斯玉搬上山后的日子简直不要太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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