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人有什么好?
做鬼有什么不好?
系统战战兢兢地将宿主的思绪从危险边缘拉回:“宿主如果变成鬼,你最爱的胭脂鹅脯没法吃了吆~”
那真是无法拒绝的诱惑。
“……好吧,来一支。”
————
室内一灯如豆,满室悲痛。魏宁和手指动了一下,睁开眼睛。
魏青青揉揉眼睛:“族长?族长?”
魏宁和笑了笑:“是我,让——”
“你们担心了”五个字没说完,就见众人悲伤定格于脸上,紧接着嘴皮子颤抖,突然大声尖叫:“诈!尸!啦!”
系统吓一跳:“好怕怕!!!”
【惊悚值:+1,+1,+1,+1,+1……】
转眼人都跑光了,只留下一个魏青青。
村民的恐惧,不言而喻。
魏宁和有点受伤,说好的慈爱呢,大人都是骗子。
“小族长你是不是有什么心愿未了,说出来我们帮你实现,你安心的上路吧。”
魏宁和黑了脸,“我没死。”
“你骗人我爹亲自诊断的你脉搏停跳呜呜呜。”
“你爹老眼昏花看错了。我命大着么,不信胸口给你摸……哎你摸哪别占我便宜!……魏青青!我这么大个眼珠子能跟死人一个样?你个庸医……”
一番解释,魏青青又是把脉,又是摸心跳,总算接受小族长没死的事,擦掉眼泪,拔腿跑出门,“我去叫我爹回来。”
村民受到大惊吓,跑出去才觉不妥,小族长不会平白无故诈尸,肯定有遗言交代,他们跑了谁给族长办事呢。于是又都跑了回来。
听见魏青青呼喊,说族长没死,众人又折回屋内。
“族长,你身体哪里不舒服要讲,你牛叔在这呢。”
“要不要喝点水?不渴,那饿不饿?”
村民围绕魏宁和床头忙来忙去,实在被刚才那事吓坏了,生怕族长再有个万一。温声细语问她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开口。
魏宁和艰难从被子里露出头,大病一场,小脸白白的,小声说:“我想听故事。”
“故事啊,老戴叔最会讲,牛郎织女啊,天上七仙女啊,你想听哪一个?”
魏宁和眨眨眼:“鬼故事。”
魏老戴双眼噌地亮了,推开前面的人:“好好好!”很少有人知道,他魏老戴并不喜欢写卿卿我我要死要活的男女话本子,惊悚恐怖故事才是他的最爱。
村民:“……”
莫名有种不祥的预感。
后来,村民是惊恐万状离开族长家的,满脑子充斥猿猴吃脑髓、断手拍肩膀……走路都不赶我回头看了。
而族长,被鬼故事哄睡了,睡得可安详。
魏老戴意犹未尽,拱手谢乡邻:“感谢各位乡亲捧场,欲听后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啊。”
分解个屁。魏老戴,你以后别上山了我跟你讲!上山不打猎咱先打死你!
魏老戴高高兴兴回去,心想:族长可真好啊。
次日天微微亮,魏宁和悠悠醒转,脑子里一句清冷的声儿响:
【惊悚值:+1,+1,+1,+1,+1……】
星际中的人类,仍然沉浸在恐怖氛围中。
想到魏老戴的鬼故事,魏宁和眼前闪过满地乱爬的血手断腿,魏老戴的声音萦绕耳边,三日不绝。
她打开系统面板查询结果。
【直播内容:老戴讲鬼故事】
【惊悚等级:1】
【当前惊悚积分:358】
够存活三天半的!
魏宁和桃花眼亮晶晶,老戴叔真厉害,以后她当他知己去。宿主开心,系统也开心,沉浸在它终于能帮到宿主的喜悦里。
魏宁和笑道:“下次换一种方式,咱们去现场直播鬼。”
系统最喜欢宿主努力工作的样子:“好的宿主。”
醒来没多久,牛叔一家又来了。牛叔探她脉门,脉象平和了些,才放下心。打算回去给山神和魏家祖宗上柱香,族长昨夜中了邪,没留下后患定然受了各方保佑。
牛婶和魏青青去厨房,一个烧火一个做饭。
“牛叔,咳咳……”一句话没说完,她难受地咳几嗓子,喉咙肿痛得厉害,再也说不得。
“渴了吧,喝口水润润嗓子。”牛婶端茶壶进门,倒一杯水放凉些许,递给族长。
魏青青趴在床头,兴致勃勃说话:“族长,今儿个有好消息。你不知道,昨天吴书鱼父子俩有多惨,一个脚崴了,一个头摔破了!这回看他们还怎么作幺蛾子!”
魏宁和没法说话,就看着她笑,心道别小看吴书鱼,他只要脑子没摔坏,坐轮椅也照样算计。她喝了杯水,嗓子舒服了些,又被牛婶塞回被窝。
魏婶:“提那糟心人干啥,说点开心的。”
“好。”魏青青拽着魏宁和的手调笑:“看这时间,苏大哥该回了,族长高兴不高兴?”
魏宁和随口问:“哪个苏大哥呀?”
“苏隽啊。”
魏宁和笑容凝固在脸上,“提他干嘛。”
牛婶拎着药罐过来,笑道:“你跟他吵架了?过日子哪有不磕磕绊绊的,小两口的,床头打架床尾和。”
牛婶笑着去瞧族长,就见族长漂亮的脸蛋越来越白,白中带青。
魏宁和一口气没喘过来,她跟苏隽成亲了?!
晴天霹雳,不外如是。
要冷静、要冷静、要冷静……
可是冷静不了哇!千辛万苦杀掉的狗东西又回来了,他们又又成亲了,难道她又又又要经历一场杀妻证道?!
魏宁和崩溃得受不了,心道这可真是惊喜。眼白一翻,又昏过去。
“族长!族长!”
再次睁眼,天色已晚,室内烛火如豆,两扇门窗关得严实。魏青青守她床边,牛叔在桌上翻看医书,牛婶在门口煎药。族长再次昏迷,可把一家三口吓坏了。
魏宁和木愣愣的,眼珠子很久才咕噜一动:“牛叔,苏隽人呢?”
牛叔疑惑地试了下她额头温度,这烧退了,咋还说胡话呢,“你忘了?那小子为了你回去师门。唉你别动,有事躺着说。”
牛婶叹息:“算算日子他也快回来了。你们夫妻俩本就不容易,轻易别置气。”
“没跟他置气。”
魏宁和苦笑,隐隐觉得哪里奇怪。
上辈子的十六岁,她与苏隽只是相识。
这辈子的十六岁,她与苏隽早已成亲。
魏宁和揪着头发,思绪乱七八糟。她果真死而复生到十六岁这年?或者有旁的原因,导致这一切改变?
这时,门敲响三声,牛婶道了句“进来”,“吱呀”一声,门被轻轻推开,一道身影迈过门槛,徐徐踱进室内。
今日天气难得一见的好天气,金光随来人推门的瞬间团团涌进。
魏宁和眯着眼去瞧。
来人一身雪白箭袖劲装,金甲龙纹缠绕周身,行走间似有龙吟。背负一柄未出鞘古剑,潇潇如松下风,风神秀逸,姿仪不凡。
魏宁和眸子骤缩,苏隽!
一道低而磁的声音随来人轻飘到近前,抱拳道:“牛叔,牛婶。”
一听到这声音,魏宁和被龙侯剑捅过的心口赫然冰凉,凉意攀升,很快冻僵了半边身子。她背靠鸳鸯大红枕,完全没注意到,自己此刻的神色,犹如从尸堆古墓里爬出的厉鬼,脑子里有声音不断叫嚣:杀了他!杀了他!
许久,才按耐住杀意。
是了,冤有头债有主,前世苏隽杀妻证道,已经得到报应。这辈子的苏隽尚未做过什么,现在杀他没有道理。
那该怎么办,熟知未来事件的魏宁和只觉得,这日子没法过了。
她猛地抬头,那就和离吧。
想通关节,如释重负。
“哎呦!”牛婶看苏隽,怎么看怎么满意,活了半辈子,还是头一回见长得这么周正的男子。苏隽虽是衍圣宗大弟子,本领高强的很,可是在他们这些普通人面前完全不摆架子。
“刚阿宁还在念叨夫君,可巧你就回来了,果真心有灵犀。小夫妻见面肯定有说不完的话,叔和婶就先走了。”
牛婶说完拉上自家闺女,扭头瞪了眼自家丈夫,能不能有点眼力价啊,小族长生气,得夫君多哄哄才行。你个糟老头子不觉得自己脑门太亮吗。
苏隽去送两位长辈:“晚辈不在的这些天,多谢牛叔牛婶照顾阿宁。”
“一家人,说这话就见外了,宁丫头交给你,我们走了。”
牛叔起身背起药箱,以同辈之礼,拍拍苏隽的肩膀。他知道,这位虽娶了宁丫头,名义上是他晚辈,可真实年岁比他也没差多少,行事极为稳妥。
苏隽颔首。
送走牛叔牛婶,苏隽回到室内,龙侯剑往墙上一挂,走向床边。
魏宁和捏紧被角,闭上眼睛,睫毛轻颤。床边下凹一块,一只手探向她额头。
魏宁和蓦的睁开眼,对上苏隽浓如黑曜的眸:“你做什么?”
苏隽静坐床边,眼底溢出笑意:“我回来了,阿宁。”
魏宁和咬着后槽牙,半晌才道:“回来就好。”